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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了你,你就能寵我,不厭我嗓音難聽,不厭我木讷無趣,不再讓我徹夜苦等了嗎?”

蕭吾泠常年冷漠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皲裂,蕭吾傥身影一頓,因為沈琉墨的話而大笑出聲,抓緊沈琉墨的頭發将其摁在自己□□。

“按理說,朕要稱呼你一聲皇嫂。”蕭吾傥大悅,“皇嫂将朕伺候好了,朕自然比皇兄會疼人。”

沈琉墨伸出一雙蔥白如玉的手,身後蕭吾泠臉色鐵青,“沈琉墨,你膽敢……”

跪在地上的人明顯動作一僵,昂起頭看向蕭吾傥,聲音泣血般喑啞,“陛下說話算話?”

“自然。”蕭吾傥對沈琉墨倒是另眼相看了,他真想留下這個人玩玩。

粗硬的手指捏起沈琉墨兩頰,迫使他唇瓣微開,露出內裏柔軟濕潤的舌頭。

蕭吾傥沿着他唇邊插入兩根粗糙的指頭,指腹帶着薄繭,引得沈琉墨一陣幹嘔,咳出血來。

“好好伺候。”蕭吾傥在他臉上甩了一巴掌,沈琉墨擡手擦了擦臉頰上的濕濡,抖着右手放在男人褲腰帶上,呼吸漸漸沉重。

“沈琉墨!”

尖細鋒利的銀簪從沈琉墨袖口刺出,直插進蕭吾傥小腹,隐藏在暗處的龐擎趁其虛弱,一箭射向蕭吾傥。

侍衛們被這一變故所驚,亂刀對準了沈琉墨。

招式一觸即發,蕭吾泠瞳仁微縮,趁亂将方絮扯了過來,再想去救沈琉墨,卻只對上了對方一張眼眶濕潤,眼底滿是絕望的臉。

他的确從沒好好看過沈琉墨,以至于如今驚覺沈琉墨這張臉對他來說竟有些陌生。他心口亂了幾分,有什麽東西似乎要徹底失去了。

鋒利的劍刃刺入沈琉墨身體,蕭吾泠目眦盡裂,內力翻湧,将其他人逼退。

“跑!”蕭吾泠低喝一聲,抱起沈琉墨,龐擎在其後撈起方絮,施展輕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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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來得及封住沈琉墨幾處大穴,鼻息間的血腥氣越發濃重,蕭吾泠面色緊繃。

他自己能逃出去,帶着沈琉墨卻不一定,但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亦不可能将沈琉墨抛下。

牢房到處都是獄卒,更別提身手矯健的侍衛,刀光劍影間,蕭吾泠不可避免受了些傷,沈琉墨力氣全無,被蕭吾泠單手抱着一動不動。

慢慢的,蕭吾泠越來越吃力,額頭上的汗水順着線條流利的臉頰往下淌,沈琉墨望着他的臉,緩緩閉了眼。

“把臣放下吧。”

聲音是貼在耳邊的,蕭吾泠聽到了,他沒功夫理會沈琉墨,撐過又一波追殺,終于到了宮門口。

男人的胸膛劇烈起伏着,體溫有些高,沈琉墨往後看,龐擎背着方絮,顯然已是強弩之末。

深愛過多年的情人,跟随多年忠心耿耿的下屬,哪一個看起來都比他重要啊。

“把臣放下吧。”沈琉墨在他懷裏打了個抖,又說了一遍,背上的傷一直在流血,流的他很冷,也很疼,他意識已經模糊不清了。

“陛下,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別動。”蕭吾泠突然靠近他,眉心皺着,像是知道蕭吾泠嫌棄他沙啞的嗓音一樣,沈琉墨便不再說話。

蕭吾泠沒空關注沈琉墨的情緒,他們前面是處懸崖,跳下去九死一生。

龐擎背着方絮也跟了上來,發現前方居然是處懸崖後,臉色變得難看。

“屬下先去探路。”龐擎抱拳道。

“不必。”蕭吾泠垂眸看趴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方絮,感受到耳旁微乎其微的呼吸。

摘下貼身的玉佩扔給龐擎,蕭吾泠厲聲道,“帶皇後走。”

“陛下!”龐擎難以置信地看着他,最後還是選擇謹遵聖旨。

可沈琉墨不同意。

他活不了了,哪怕走了也活不了。

沉疴難愈,那場大火後他就在強撐。

意識昏沉,往事如同走馬燈。

多年前的新婚夜,蕭吾泠碰了他,說會給他身為皇後最起碼的尊重,也是那一次,他懷了身孕。

方絮進宮那日,燙傷自己嫁禍給他,蕭吾泠不分青紅皂白,說他善妒不容人,罰他在初冬的長階上跪了兩個時辰。

刺骨的寒氣入體,孩子沒了,他整整病了幾個月才好,這件事除了他自己,只有阿七和太醫院的張太醫知曉。

三年前的夜晚,他在寝宮裏被一個陌生男人強迫,随後燃燒起洶湧大火,他的嗓子被濃煙灼傷,開口便是刺耳難聽的聲音。

蕭吾泠在床上羞辱他,說他放浪□□,又不許他出聲,說他粗粝的嗓子能讓任何一個男人萎靡。

初起沈琉墨勸慰自己,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後來沈琉墨漸漸明白了,他只是想要折磨自己。

沈琉墨雙目怔然,眸中湧出大顆大顆的眼淚,單薄的胸口垂死掙紮般猛烈起伏。

懸崖邊呼嘯的風吹的他徹底失去自己的溫度。

他這輩子就是錯的。父親恨他占了嫡子的身份,娘親恨他是個雙兒身,拼盡全力嫁的夫君心有所屬,恨他搶了所愛之人正室的位子。

到底哪裏才有他的容身之地啊。

“陛下,帶着所愛之人走吧。”沈琉墨喉間湧上一股腥甜,慢慢松開了手。

他到死也沒問蕭吾泠一句為何。

——

身體一陣劇痛後,一切歸于平靜。

蕭吾泠最後還是抱着沈琉墨墜了崖,至于方絮,他沒再管。

“陛下,陛下……”徐福在榻前輕聲喚着。

往常陛下午後也會小憩一會兒,約摸兩刻鐘就能醒,今兒個都要一個時辰了。

耳旁是伺候了他十幾年的太監的聲音,蕭吾泠擰緊了眉頭,終于慢慢恢複了意識。

見他醒來,徐福趕緊躬身伺候着,“陛下,您總算是醒了。”

坐起身打量着周圍,蕭吾泠還沒搞懂眼前是什麽情況。

他已經死了不假,眼前的一切似乎也是真實的。

“什麽時辰了?”

“回陛下,已經申時了。”

蕭吾泠看着寝宮裏的擺設,像是他登基不久時的模樣,思忖半晌,蕭吾泠心想難不成時間回溯,他又重活了一次。

起身穿鞋,徐福侍候他穿上外衣,蕭吾泠要走的時候徐福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蕭吾泠又停下了腳步,“還有什麽事?”

“回陛下,皇後殿下身邊的阿七來禀報,說是殿下起了高熱,懇請陛下讓太醫去瞧瞧。”

蕭吾泠沒回複,擰緊眉頭往宣政殿走去。

宣政殿的書案上擺放着兩摞奏折,蕭吾泠拿起幾本随意翻看。

禦史大夫批判胡将軍之子當街縱馬,傷及無辜。

左相上表皇後穢亂宮闱,理應廢後,懇求皇帝選秀封妃,充盈後宮。

駐守邊疆的方武方将軍,上表其已至垂暮之年,力不從心,欲回京養老,蕭吾泠順手将其扔至一旁。

結合這些內容,現在的時間應是崇熙四年臘月初二。

彼時他登基四年,中宮大火,皇後一身狼狽,為人所迫,皇宮內外皆知,群臣讓他廢後。

恰巧那日他醉酒,陰差陽錯與方絮糾纏,翌日知曉沈琉墨與人通奸,盛怒之下罰了沈琉墨禁足,亦不許太醫院為其診治。

天色漸冷漸暗,蕭吾泠終于從記憶中走出,招招手徐福趕緊拿來大氅為他披上,亦步亦趨跟在蕭吾泠身後。

“昨日……”蕭吾泠張口欲言,又感頭痛欲裂,渾身冷汗,便作罷。

如今該以何種态度對待沈琉墨。

宮中宮殿空蕩,小路上只零星挂着幾個燈籠,徐福恭恭敬敬跟在蕭吾泠身後,今日的主子,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去皇後那兒。”

徐福掩下心中驚詫,趕緊跟上。

中宮在西,與宣政殿相隔甚遠。

過往幾任皇帝都将長樂宮作為中宮,一來長樂宮距離皇帝的寝殿不遠,二來長樂宮修建的時日最長,也最為富麗堂皇,可以彰顯對于皇後的重視。

蕭吾泠登基後就娶了皇後,卻将中宮改為皇宮最西邊的玉芙宮。

玉芙宮位置偏僻,長年失修,工部官員接連忙了半個月,才緊趕慢趕在封後大典前将玉芙宮修繕完畢。

起初那幾年,蕭吾泠将人放置在這裏冷落着,後來那三年倒是常來,只不過是為洩·欲。蕭吾泠借着昏沉的燈光,依稀能看清殿內走動的人影。

伸手打斷了徐福的通傳,蕭吾泠推開殿門。

殿內空蕩,方才走動的人影是阿七,正端着碗往裏走。

蕭吾泠擡腳跟上,內殿隐約傳來細細說話聲,徐福自覺止步,蕭吾泠走到了屏風前,裏頭聲音更加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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