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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讓奴婢查的都在這裏了。”阿七呈上一封信,“那晚之人依舊沒下落,不過,陛下的确一整晚都在養心殿……”
沈琉墨讓阿七查的時候,阿七不可謂不驚訝,他們殿下居然懷疑那夜之人是陛下。
打開書信看完,沈琉墨臉色絲毫沒有緩和,“也就是說,只是沒有人看到陛下從養心殿出去。”
蕭吾泠武藝高強,皇宮暗衛都不是他的對手,他要是想悄聲無息離開養心殿,完全可以做到不被任何人發現。
“殿下,您為何會懷疑……”阿七想不通,怎麽都不能是陛下啊,他根本沒有這麽做的理由。
為何會懷疑,沈琉墨自然是相信自己的感覺。
“繼續讓人查,有什麽發現立刻彙報本宮。”
“是。”
蕭吾泠最近對他一反常态,他剛被人□□時,蕭吾泠對他厭惡至極,那日厭棄的眼神,惡毒的話語,仿佛他是這世間最肮髒的東西,沈琉墨這輩子都忘不了。
可只堪堪過了一日蕭吾泠就态度大變,這其中必定發生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事。
所以他必須先查清大火之事,弄明白那晚的人是不是蕭吾泠。
假設那晚之人真的是蕭吾泠,蕭吾泠為何要這樣做?難道是為了嫁禍他與人通奸,卻又不想真的找個野男人睡了他,所以只能屈身為之?
若真是這樣,蕭吾泠現在不該借此機會廢了他,好助方絮上位嗎,又為何對他好,甚至在玉芙宮留宿。
如果那晚之人不是蕭吾泠,就更說不通。
他已是不潔之人,蕭吾泠又怎會再看他一眼,便只會廢後,将他打入冷宮,亦或是幹脆處死。
無論如何,蕭吾泠的态度都讓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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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琉墨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喉嚨的痛意打斷他的沉思。
“皇後在想什麽?”
猛一擡頭,蕭吾泠就站在他面前,沈琉墨臉色一白,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冷靜下來,“見過陛下。”
蕭吾泠扶着他,沒讓他跪,“剛才在想什麽,朕在你面前站了許久,皇後都沒發現。”
“沒想什麽,只是無聊出神。”
蕭吾泠也沒深究,“今日喉嚨還疼嗎?”
“有太醫院開的藥,已經好多了。”沈琉墨聲音很輕,帶着輕微的沙啞。
他喉嚨傷的嚴重,蕭吾泠讓幾位太醫都來診治過,結果都一樣,怕是會留下病根,日後會一直咳嗽,也恢複不了以往的音色。
怕沈琉墨心裏難受,蕭吾泠一直沒同他說過。
沈琉墨生的白,所以唇瓣稍稍有些紅潤之色便像是塗了口脂一般,蕭吾泠上前勾住他精致的下巴,“張嘴,朕看看你喉嚨的傷口。”
沈琉墨不明所以,還是聽話地張開雙唇。
“舌頭擋住了。”他道,更加用力讓沈琉墨仰頭,甚至帶了幾分作弄。
至少在沈琉墨看來是這樣的。
纖長的鴉睫輕顫,沈琉墨認命一般壓下舌頭,露出脆弱的喉口。
桌上擺放了一大束寒梅,沁人的清香鑽入鼻尖,蕭吾泠眼神幽暗。面前之人整日與梅花為伴,滿身都是清冽冷香,唇中亦是,他有些恍惚,情不自禁歪頭去貼沈琉墨的雙唇。
暗想這人一雙唇,那日的野男人嘗過嗎?
不細想還好,一想卻了不得,他自己的夫郎,唇間滋味他都沒嘗過,怕不是被旁人捷足先登。
“咳咳咳……”沉浸在思緒中猛地被人推開,接着就見沈琉墨掩唇咳嗽起來,壓抑的咳聲沉而悶,沈琉墨臉色也漸漸發白。
喉嚨深處的傷口還沒好利索,每次咳嗽都是在撕裂傷口,沈琉墨眉心無意識的皺着,打斷了蕭吾泠的绮念。
“喝點水潤潤嗓。”桌上有放置的冰水,蕭吾泠半摟着沈琉墨,一手輕拍他後背,一手喂他喝水。
顧不得君臣之別,沈琉墨就着蕭吾泠的手喝了整杯冰水才慢慢緩和過來。
面色稍微變得紅潤,沈琉墨束的整齊的發因為咳嗽而有些淩亂,有幾縷碎發從額前垂下,輕遮眉眼,沈琉墨将碎發別至耳後。
“臣有礙觀瞻,想去梳洗一番。”沈琉墨垂首起身,蕭吾泠也跟着站起了身,輕嘆了口氣,他看出沈琉墨有心逃避,“去吧。”
沈琉墨躬身告退,蕭吾泠又将人喊住,“皇後這些年還從未省過親,不如明日回一趟左相府看望家人。”
“謝陛下恩典。”沈琉墨腳步微頓。
“明日朕休沐,可以與皇後同去。”
“好。”提步走進內殿,沈琉墨倚靠在門上緩和劇烈跳動的心髒。
蕭吾泠到底想做什麽……
故意對他好,想讓方絮吃味,還是覺得戲耍他,看他驚惶不安很有意思。
胸前的衣衫被他抓得起皺,沈琉墨閉了閉眼,遮住眸中亂遭的情緒。
與沈琉墨一樣不安的,還有人在行宮的方絮。
他本是出來避寒,宮裏實在太冷,可蕭吾泠又是給沈琉墨挪宮殿又是留宿中宮,方絮坐不住了。
這四年因為方絮,沈琉墨這個皇後形同虛設,但這一年蕭吾泠對沈琉墨慢慢開始感興趣,方絮心裏也升起危機感。
他以為只要讓沈琉墨名聲盡毀,蕭吾泠就會把沈琉墨打入冷宮,可情況卻朝他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了。
“春和!去請王爺,就說我有要事與他相商。”方絮心裏急躁,他拿不定主意,得找那人商讨一番才行。
叫做春和的丫鬟應聲去了。
臘月初七,皇後省親,皇帝親自作陪,朝中上下一片嘩然。
與左相對立的大臣巴不得皇後倒臺,皇後倒了他們自家的姑娘雙兒才有機會。左相這個皇後親爹,亦是迫不及待讓皇帝廢後,好送自己的庶女進宮。
蕭吾泠這一下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宮裏不是都傳言皇後不得皇帝寵愛嗎,怎的回趟娘家還要親自作陪。
皇帝的儀仗聲勢浩大,沈琉墨與蕭吾泠同坐在玉辂之上,心中沒有波動是假的,只是懷疑終究還是占了上風。
“陛下不必為臣做這些。”他見過蕭吾泠想對一個人好,能有多好,更體會過蕭吾泠骨子裏的冷漠和陰鸷。
如果一切只是昙花一現,那他寧願終日活在冰窟。
蕭吾泠本在閉目養神,聽到沈琉墨的話後睜開了眼,他一雙鳳眸又黑又沉,“朕說過,你是朕的皇後。”
與他對視片刻後沈琉墨無奈移開了視線,“陛下已經對臣夠好了。”
言下之意,額外的偏愛就不要加注在他身上了,福薄之人當不得偏寵。
蕭吾泠還想說什麽,玉辂已停在了左相府門口,他只好不再言語,轉身先一步下車。
阿七在車前恭候,彎着腰去扶沈琉墨,被蕭吾泠喊住,“朕來。”
左相府門口,左相沈重棠帶着一大家子跪在地上迎接皇帝皇後,他在最前,看到這一幕,一口老血都要噴出來。
這個半點用處都沒有的兒子,居然真得了皇帝的寵!那場大火,竟給了他逆風翻盤的機會。
“老臣攜家眷恭迎陛下與皇後殿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平身吧。”蕭吾泠牽着沈琉墨的手一直到大堂,坐上主位亦沒有松開。
沈重棠一口老牙都要咬碎,其夫人見沈琉墨得寵,內心一時百感交集。
“今日朕與墨兒回府,感其管理後宮辛勞,特許其回府省親,沈愛卿只當朕是兒婿,今日不論君臣,只論翁婿。”
沈重棠伏地垂首,“臣不敢,皇後殿下能得陛下寵愛,臣深感欣慰。君臣之禮不可廢,陛下折煞老臣了。”
“墨兒溫順賢良,秀外慧中,朕寵他是應該的。”蕭吾泠分明是笑的,沈重棠卻感覺一陣寒意,“只是,最近朝中有不少大臣,不知自己幾斤幾兩,處處與朕為難,彈劾皇後,對皇後肆意污蔑,墨兒是沈愛卿的嫡長子,此事沈愛卿如何看?”
“老臣……不敢妄言。”沈重棠拿衣袖抹了把汗,惴惴不安。
皇帝今日來莫不是就是為了這孽畜鳴不平的,沈重棠心裏一凜,早知這孽畜有這本事,當初就不該與其決裂。
“沈愛卿不必緊張,朕沒有他意,只是希望沈愛卿日後多多注意,若是再有人對皇後口出諱言,朕也能治他個大不敬之罪!”蕭吾泠神色淩厲,沈重棠渾身一抖,跪得膝蓋鑽心的疼。
“是是,老臣謹遵陛下旨意,陛下放心,皇後殿下是老臣的親子,老臣尊敬之餘,自然也是心疼的。”
“沈愛卿有這個覺悟自然是極好的。”
在左相府用了午膳,一頓飯除了蕭吾泠,其餘人都是食不知味,見沈琉墨根本沒用什麽,蕭吾泠湊近他耳邊,“待會兒回宮,讓禦膳房重新給你做。”
沈琉墨看他一眼,手又被握住了。
“朕還有些事要處理,諸位慢用,朕與皇後便先走了。”說罷,牽着沈琉墨的手往外走,沈重棠一家跪地恭送。
玉辂旁站着龐擎,蕭吾泠示意他有話回宮再說,将沈琉墨抱上了玉辂。
“朕忘了皇後腿上還有傷,今日可疼了?”蕭吾泠難得懊悔,不該今日與他出來的。
“牢陛下挂念,臣無礙。”
還是這般疏離恭敬的回答,蕭吾泠也不再多說,回宮後玉辂直接行駛到長樂宮,蕭吾泠一路将他抱至內殿,又差人請了太醫來。
“陛下政務繁忙,實在不必再為臣費心費力。”沈琉墨知道龐擎有話跟蕭吾泠交代,便勸他去忙正事。
“等太醫看過了,朕就去處理政務。”
內殿裏地龍燒的旺,沈琉墨挽起襯褲,傷口暴露于眼前。
鮮紅的血浸透了白色的布料,太醫重新清理了傷口又上藥包紮,蕭吾泠臉色才舒緩。
“臣沒事了,陛下快去吧。”
“嗯。”又看了一眼他的腿傷,交代了下人好生伺候着,蕭吾泠才出了長樂宮。
宣政殿裏,見到龐擎,蕭吾泠神色陰沉,“可是行宮那邊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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