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第二日,徐州刺史劉全被派遣至黔州,皇帝美其名曰看中他,鍛煉他的能力,明眼人都能看出劉全是惹了聖怒。
劉全帶着幾十個美人回徐州,他的夫人一氣之下直接領孩子回了娘家,連劉全動身去往黔州都沒回去看一眼。劉全走後,那些美人加上假庶子劉钰全都跑了,劉全可謂是丢了夫人又折兵。
朝中想往宮裏送人的大臣見狀也歇了心思,這送成了倒好,送不成像劉全一樣被貶,能保住烏紗帽就不錯了,何必去冒那個險。
“殿下,奴婢将張太醫請來了。”阿七快步走進內殿,給身後之人引路。
“許久不見,殿下可安好?”
張津易上前拜見沈琉墨,總歸是外臣,沈琉墨不便過于親近,“張太醫不必多禮,本宮一切安好。”
“臣一觀殿下臉色,就知殿下心中郁結已解了大半。”張津易是江湖人,本就不喜繁文缛節,他與沈琉墨交好,便不講究那麽多,“伸手,臣給殿下把把脈。”
“實不相瞞,本宮找你,正是想讓你看看本宮這身子恢複的如何了。”
當年那次小産,對他身子傷害極大,加上寒氣入體,當時張津易說他三年之內不易生産,正好蕭吾泠那幾年也冷落他,沈琉墨便歇了心思專心養身子,不知現在如何了。
手指搭上他的脈搏,張津易面露糾結之色。
他剛回宮,玉芙宮大火一事正好又被蕭吾泠封了口,是以他還不知道。
“陛下最近頻繁來殿下宮裏?”
沈琉墨不知其意,于是點了點頭,張津易了然,将手拿了開,“殿下身子虧損嚴重,還是要節制才行,雙兒體質與男子大體相同,腎氣虧損,亦是不好彌補,最好半年後再考慮生子之事,這半年也要節制。”
“……”
沈琉墨有些難堪,總不至于那一次,就讓他身子虧損如此嚴重。
“殿下若是不好意思,臣去跟陛下說一聲,實在不行,多納幾個妃子也能為殿下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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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不必與陛下交代。”沈琉墨阻止他,不能讓蕭吾泠知道。
“若是現在本宮就想要龍嗣,太醫可有法子?”
張津易訝然,随後不贊同地搖頭,“殿下要長遠算計,以自己身子為重,不可冒險。”
“我……本宮有難言之隐,還請太醫能夠幫忙。”沈琉墨心裏着急,他想趁着蕭吾泠對他有興趣還能生個孩子,以後蕭吾泠不理會他了,他就什麽都沒了。
多年交情,沉默了會兒,張津易最終道,“臣有一法,只是到底對身子有所損害,殿下若是嘗試此法,日後需得好生修養。”
“是什麽法子?”沈琉墨趕緊追問。現在宮裏沒有新人,方絮也沒有後宮位份,蕭吾泠必不可能讓方絮懷孕。
蕭吾泠如今已經二十有八,他自己也年歲漸長,再過幾年,不說蕭吾泠能否對他有興趣,就是有,他怕是也生不出來,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臣游歷民間,偶然得到過一種藥丸,可助雙兒懷孕。”張津易不知道做的對不對,面上仍舊有幾分糾結“不過這藥丸服用之後,除了交合無藥可救,殿下可想好了?”
“本宮想好了。”沈琉墨又道,“太醫放心,若是陛下怪罪,本宮一人擔着。”
張津易不怕皇帝怪罪,只是不贊同沈琉墨這樣的身體狀況卻想懷孕産子。
但沈琉墨已經做下決定,他也不好說什麽,于是拿出一個瓷瓶遞給沈琉墨,“只此一顆,殿下莫要丢了。”
“好。”沈琉墨把瓷瓶放進懷裏,“有勞太醫了。”
張津易擺手,“無妨,殿下若沒有其他事,臣就先告退了。”
“好。”沈琉墨滿懷感激,“阿七,送張太醫回去。”
有了藥,沈琉墨幹脆擇日不如撞日,他讓人去詢問蕭吾泠今日有沒有時間來一趟。
後者想了想,正好也幾日沒去中宮了,沈琉墨派人來問,蕭吾泠幹脆利落地點頭。
“陛下說會來和殿下一同用晚膳。”
“嗯。”沈琉墨有點緊張,便把下人都遣了出去,包括阿七。
“送些水來,本宮要沐浴,沒有命令誰都不準進來。”
“是。”
阿七退下,不一會兒就有下人送來了熱水,沈琉墨脫了衣裳。
從蕭吾泠的反應來看,應該是不曾嫌棄他的。
已經過去二十多日,身上的痕跡也消了,這幾天也沒聽說蕭吾泠在瑤華宮留過宿,所以成功的幾率應當是有的。
心不在焉清洗着身子,這些天沈琉墨倒是胖了些,不過依舊是瘦的明顯,尤其上半身,他忍不住又退縮,幹癟的身子或許很難讓人有欲念。
而且虧得蕭吾泠生的結實,肌肉虬結,不然兩人抱在一起要硌得慌。
阿七明顯知道沈琉墨要做什麽,浴桶裏撒滿了花瓣,整個盥洗室充滿了一股濕潤的幽香。
離夜晚還有些久,沈琉墨多泡了一會兒,出神想到前幾天那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原來他距離那個年紀已經過去十年了。
他有些羨慕那個少年,能夠在很小的年紀見到皇帝,皇帝不喜,他能勇敢地逃出去,選擇另一條路。
沈琉墨安靜的想,自己十幾歲的時候,還被困在深宅裏,學着如何侍奉未來的夫君,如何處事才合乎規矩,如何做好一個皇後,嬷嬷要他大度,有容人之量,不能善妒……
其實這些端莊品行他以前都沒有,也根本不想學。
開始通人事的時候他和嬷嬷據理力争,憑什麽皇帝可以有那麽多妃子,他要皇帝只有他一個。
嬷嬷被他驚世駭俗的言語所震驚,用木板打他的嘴,打的他口中鮮血直流,被罰了幾次後他就明白這種想法不能說出口,再後來就慢慢接受了。
二十歲入宮,如今已有四年,他不再年輕,沒有當年和嬷嬷頂嘴的勇氣,也不再有反抗的資本和力氣。
從浴桶中起身,水滴嘩啦啦順着身體滾落下去,沈琉墨把自己擦幹。
心裏念叨着,希望那位少年能活得自由自在,平安喜樂。
長發用一根發帶紮起垂在背後,沈琉墨又穿上了那件胸前寬松,卻收了腰的月白色蠶絲長衫。
蠶絲料垂感極好,後腰收攏,下擺被圓潤的部位撐起又往下墜,太過裸露的胸膛讓人十分不自在,但存了辦事的心就要舍棄畏懼,沈琉墨沒穿外套,只穿着單薄的長衫等蕭吾泠,沒讓任何下人進來。
等到酉時末,蕭吾泠終于風塵仆仆的來了,還帶來了一身風雪。
聽到聲響,沈琉墨抿了抿唇,孤注一擲,把手心裏的藥丸吞了,心又開始怦怦直跳。
因為不再年輕,所以需要借着蕭吾泠對他沒有緣由的喜愛來得到一個孩子,有了孩子,至少他還是皇子的生父。
“外頭又下雪了。”蕭吾泠脫了披風在火爐邊暖手,往常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他身邊的沈琉墨不知去了哪裏,沒得到回應蕭吾泠四下看了看沒發現沈琉墨,于是詢問一旁的阿七,“皇後呢?”
“殿下在裏面,沐浴完就沒有出來。”阿七在心裏替沈琉墨打氣,希望他們殿下能夠得償所願,一舉懷上龍嗣!
蕭吾泠聞言暖完身走了進去,此時的沈琉墨感覺身體開始發燙,他坐在床上直勾勾看着進來的男人。
與沈琉墨成婚四年,蕭吾泠從來沒見過他這般模樣。
墨發如綢垂落在肩膀上,精致的臉上帶了絲絲不安,更多的是難以言喻的渴求,加上他身上那件之前已經見過但是未知全貌的衣裳,蕭吾泠的呼吸幾乎瞬間就亂了。
他活了快要三十年,從來沒有在清醒的情況下産生如此強烈的欲望,他緩步走過去,一開口就沙啞的不行,“今日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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