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張津易趕忙上前查看情況, 血腥味充斥在鼻尖,他臉色凝重,診脈後先在沈琉墨身上紮了幾針, 暫時止住血, 又趕緊寫了個方子, 交給阿七。

“去熬藥!”

阿七拿着藥方很快離開, 張津易的臉色依舊沒有緩和過來,他鄭重看了蕭吾泠一眼,“小殿下能否保住, 臣也不敢保證。”

沈琉墨的身體狀況不同旁人,他本就體弱, 加上四年前那次十分兇險的小産, 能再懷上都是老天爺保佑,流了這麽多血, 情況十分危急。

“墨兒能平安無事就好。”蕭吾泠嗓音顫抖着,看着沈琉墨的肚子,眼眶通紅,眼眸酸澀。

是不是他冤孽太多, 注定兩世無子, 他渾身發涼, 牢牢抓着沈琉墨的手輕吻,忐忑不安地等着最後的宣判。

沈琉墨一直不醒,眼角的淚像是擦不盡, 張津易察覺了沈琉墨怪異的情況, 發現他被困在了夢魇中。

沉住氣慢慢在沈琉墨額頭上紮了幾針, 只見沈琉墨眉心微微皺起,似乎極為痛苦, 張津易也出了滿頭的汗,屏住呼吸不停地施針。

約摸一炷香的時間,沈琉墨口中洩出一絲呻·吟,幽幽轉醒。

一睜開眼,蕭吾泠和張津易都在眼前,沈琉墨一反常态盯着張津易不停的看,哀恸的目光看得張津易都有些頭皮發麻。

“殿下?”

“張太醫……”沈琉墨忍不住哽咽,看到張津易還好好的活着,簡直恍若隔世,夢裏實在太可怕。

于沈琉墨而言,張津易就是他的恩人,救過他的命,也幫了他很多。陌生人死在自己面前尚且不忍,更別說是柳昱和張津易,他為數不多在意的兩個人。

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張津易的手,沈琉墨心中的恐懼稍減,張津易的手指是溫熱的,那只是一場夢。

被突然攥住手指的張津易渾身一僵,下意識看向蕭吾泠,內心疑惑又惶恐。

目光在張津易被抓住的手上停留片刻,蕭吾泠不着痕跡上前分開了二人,“墨兒,你怎麽了?”

Advertisement

聽到有人喊自己,沈琉墨仍是十分恍惚,慢慢轉頭看向蕭吾泠,反應了一會兒才撲倒在蕭吾泠懷裏嚎啕大哭起來。

他很少這樣崩潰,一般只是無聲地流着眼淚,這般無助的哭喊讓蕭吾泠格外心慌,又忍不住心疼。

安慰的話堵在嗓子裏,蕭吾泠只能輕輕拍着他瘦弱的脊背,等他慢慢平複心情。

藥很快熬好了,阿七蹑手蹑腳端來,沈琉墨顯然還不知道腹中的孩子出事,仍舊沉浸在噩夢中掙紮不出。

怎麽會發生那種事呢,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是誰,他抓走張津易是為了什麽。

最重要的是,柳昱呢,他會有事嗎?

猛然抓住了蕭吾泠的肩膀,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沈琉墨很着急,他帶着哭腔喊着,“表哥,表哥……”

“墨兒別怕,他沒事。”現在只能先把人安撫下來,蕭吾泠示意阿七将藥端來。

血只是暫時止住了,孩子依舊十分危險,當務之急是保住孩子,蕭吾泠只能慢慢哄,“墨兒,先把藥喝了好不好?待會兒朕給你看柳昱遞來的信。”

“藥?”沈琉墨素着一張臉,怔怔的,他以為又是安神的藥因而不想喝,把臉埋進蕭吾泠懷裏。

他此時很崩潰,很恐懼,見不到柳昱他就無法安心,夢境太真實了,真實到他總覺得柳昱或許正在經歷危險。

那個可惡的男人,害死了柳昱和張津易的男人……

他死死咬着牙,恨意難消。

“墨兒,你聽朕說,喝了藥對你身子好,你忘了肚子裏還有我們的皇兒了嗎?”眼看着沈琉墨臉色越來越蒼白,蕭吾泠急道。

“對,皇兒……”沈琉墨猛然想起睡夢中産生劇痛的下腹,他這才注意到鼻息間似乎有些血腥氣,身下也有些黏膩。

驚恐地想要掀開被子,蕭吾泠連忙阻止他,“先把藥喝了,喝了就沒事了。”

這次沈琉墨沒再拒絕,記着肚子疼的事,就着蕭吾泠的手,沈琉墨幾口喝完了藥,他急切想要掀開被子,蕭吾泠眼疾手快點了他的睡穴,将幾乎瞬間失去意識的人,穩穩當當接在懷裏。

不能再讓他受刺激了,不然這個孩子就真的救不回來了,蕭吾泠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二人守着他幾個時辰,一直到天快亮,張津易又診了幾次脈,确定孩子保住了衆人才松了一口氣。

張津易擦擦汗,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殿下究竟是怎麽了?萬不可再經受一次這種刺激了。”

“墨兒或許是夢到了你。”蕭吾泠神色凝然道,不只是張津易,或許還有柳昱,二人肯定遭遇了什麽危險。

心口泛起一股無力感,蕭吾泠煩躁異常,前世他死後究竟又發生了什麽,這種對于一切未知的感覺實在讓人憋屈。

被皇帝的枕邊人夢到可不是件好事,張津易心一下子提了起來,蕭吾泠臉色如常,他才道,“殿下怎麽會夢到臣?”

“自從有一次墨兒夢到阿绫被人亂棍打死,就時而會夢到一些不好的事。說不上究竟是夢還是将會發生的現實,只是墨兒總是對此深信不疑。”

張津易沉思,難道沈琉墨一開始抓住他的手,是想試試他有沒有溫度?

被自己的想法驚到,張津易趕緊搖搖頭,他又沒什麽仇人,再說他人還在固若金湯的宮裏,除了蕭吾泠還有誰能殺他,而蕭吾泠不可能殺他,他是不會死的。

打了個哈欠,張津易扶着床沿慢慢站了起來,“臣先回去睡一覺,中午再來給殿下診脈。”

“嗯,去吧。”驚心動魄的一夜終于過去,蕭吾泠讓宮人把張津易送了回去,又吩咐阿七去準備熱水。

沈琉墨身下全是血,得擦洗一番,別讓他醒來看到。

用帕子沾了溫水仔細擦洗着沈琉墨的雙腿,蕭吾泠心情沉悶,他的墨兒太辛苦了,這個孩子來的或許不是時候。

可若是舍棄這個孩子,不說沈琉墨,就是他也舍不得。

是他們盼了許久的珍寶啊,蕭吾泠嘴唇在沈琉墨微微凸起的肚皮上輕輕碰了碰,又用掌心摸了摸。

不會再有事的,他一定會讓他的墨兒平安生下孩子。

擦完身換了衣裳,布衾薄被也全都換了,蕭吾泠攬着沈琉墨重新睡了一覺,二人都累極,蕭吾泠閉上眼很快沉睡過去,一覺醒來都要中午了。

沈琉墨平靜了些,窗外的雨不曾停歇,雨聲嘩啦作響,天也陰着,讓人摸不清時辰。

比蕭吾泠早醒了一會兒,沈琉墨蜷起身子痛苦地閉上雙眼。

下腹依舊有些隐隐作痛,沈琉墨盡力控制着情緒。或許夢只是夢,夢中的一切不會發生。

胡猜亂想一通,很快蕭吾泠也醒了,習慣性一攬,沒有攬到人,蕭吾泠清醒後睜開了眼,見沈琉墨縮在一旁,悄悄從背後将人環住,“墨兒。”

“陛下醒了。”沈琉墨轉過身去望,“昨晚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皇兒他……”

“現在已經沒事了。”蕭吾泠忙道,剛長出來的胡茬蹭着沈琉墨柔嫩的臉頰,“昨晚的事已經過去,我們的皇兒現在也好好的,墨兒不要再多想。”

昨晚簡直駭目驚心,蕭吾泠甚至想,若是昨晚自己睡了過去,沒有發現沈琉墨的異常,等他下身的血跡流幹,不說孩子,甚至沈琉墨可能都會有危險。

“嗯……”

“墨兒以後不要再吓朕了。”蕭吾泠溫熱的手掌撫摸着沈琉墨的肚子,嗓音微顫,“朕真的怕了。”

捧着男人疲憊的臉,沈琉墨細白的手指輕輕蹭着蕭吾泠發紅的眼眶,“沒事了,臣日後一定好好的。”

昨晚是夢境太過可怕,他一下子接受不了才會崩潰,恢複了理智沈琉墨也慶幸,幸好孩子沒事。

二人在床榻上膩了一會兒,起身穿衣梳洗。

沈琉墨想要洗一下身子,蕭吾泠就先洗漱好在外面等,江南加急的情報傳入京城,傳信之人一身雨水,狼狽又挺直着脊背單膝跪在蕭吾泠面前。

蕭吾泠似有所感,回頭望了內殿一眼,耳邊細小的水聲傳來,沈琉墨仍在梳洗。

用眼神示意暗衛去外殿,蕭吾泠沉聲問道,“何事?”

暗衛同樣壓低了聲音,一句話交代了始末,“柳大人遇刺,昏迷不醒。”

短短幾個字讓蕭吾泠臉色大變,內殿傳出聲響,蕭吾泠示意暗衛退下,先陪沈琉墨用了早膳。

“外面的雨不算太大,陛下今日去處理政務吧,臣沒事了。”用完早膳後沈琉墨微笑道,“總是耽誤陛下,再這樣下去臣就成妖後了。”

“沒人敢說墨兒是妖後。”蕭吾泠擦了下他唇邊的水漬,“待會兒張津易給你診完脈朕再去處理政務,不差這一時半刻。”

“好。”

蕭吾泠等張津易,一為診脈,二為柳昱。

診完脈,蕭吾泠叮囑沈琉墨好好休息,別再胡思亂想,就使了個眼色讓張津易跟上。

走出長樂宮,張津易按捺不住問,“怎麽了陛下?”

“柳昱出事了。”

到達宣政殿,蕭吾泠讓方才的暗衛原原本本彙報了一遍,二人聽後心情不可避免壓抑起來。

“柳大人的傷口不算深,但是刀上有毒,大夫們束手無策。”

“将他遇刺到現在所有的症狀說與我聽。”張津易焦躁不已,京城與江南相距數百裏,他只恨不能立刻趕去。

“起初柳大人只是失血過多,約莫兩個時辰後突然開始吐血,傷口絞痛發黑,柳大人意識到中毒後自行服下了一枚藥丸,不久後就昏迷不醒。”

“服了藥丸……”張津易稍稍松了口氣,能記得服下解毒丸,情況就沒有想象中遭。

他的解毒丸可解百毒,柳昱卻昏迷不醒,難不成所中之毒是……

張津易的心揪了起來,若真是他尚未研究出解藥的毒,情況不堪設想。

“陛下,能否……”張津易欲言又止。

他想親自去往江南,可轉念一想如今解藥還未研制出來,去了江南又有何用。

“嗯?你可有打算?”蕭吾泠看向張津易。

張津易苦笑着搖頭,“若是臣沒有猜錯,柳昱所中之毒正是臣師傅所留下的遠古毒方中的一種,臣亦無藥可解。”

“朕讓人護送他回來。”少頃,蕭吾泠做下決定道,若是張津易有藥可解,讓張津易前往江南是最好的選擇,現在這種情況的話,只能讓人将柳昱護送回來,張津易在宮裏研究解藥。

宮中藥材是最為齊全的,若是在宮裏研制不出解藥,那麽在別處也不可能。

張津易對此沒有異議,定下來後就趕緊回去了。

外頭的涼風一吹,竟讓張津易打了個抖,他腦子裏不敢想別的,只有一個念頭,柳昱能不能活,幾乎就看他能不能解毒了。

暗衛領命離開,蕭吾泠心情亦是十分複雜。這樣說來,昨日沈琉墨不舒服的時候,柳昱是真的出事了。

這件事不能讓沈琉墨知道,蕭吾泠想。

與此同時,江南刺史府中,幾人憂心忡忡。

梁知誨找遍了信得過的大夫,都說沒見過此毒,不敢輕易解毒。柳昱昏迷前服下的那顆藥丸,讓他體內陷入了一種平衡狀态,毒物不會繼續入侵五髒六腑,但是卻也無法徹底壓制毒性,這才導致柳昱一直不醒。

大夫們無法解毒,柳昱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糟糕,這樣下去不行,蘇林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要帶柳昱回京。

柳昱吃的藥丸他知道,是臨行前張津易給的,張津易既然能壓制毒性,或許也能解毒,在江南繼續等待顯然不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若就此回京,沒有诏令,若是路上再出現什麽意外,蘇林也擔不起責任。

柳昱不比旁人,帝後對柳家的态度這幾個月朝廷上下都看的清楚,柳昱此次來江南,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為給柳昱升官鋪路。

抛開這些不說,蘇林與柳昱交好,也怕路上柳昱出意外。

虎子看着大人們的表情,哪怕害怕也沒有表現出來。自從柳昱出事,虎子就顯現出不符于這個年紀的懂事,一直趴在床沿上不哭不鬧,餓了吃飯渴了喝水,困了就趴在床邊睡覺,睡醒繼續守着。

只除了要哭不哭的表情才能看見幾分屬于孩童的脆弱和恐懼。

又到了晚上,蘇林把虎子抱了起來,“去床上睡會吧,你這樣守着他的醒不過來。”

虎子搖搖頭,一眨不眨看着柳昱蒼白青紫的臉。

“大人會醒過來的。”虎子堅定道。

“但是你還小,我來守着就行,你正長身體,不好好睡覺小心長不高。”

“我能睡在大人身邊嗎?”虎子悄悄問。他怕長不高,但是不想離開。

“行。”蘇林聞言把虎子放到床裏,柳昱躺在外側一動不動,虎子在柳昱身旁躺下,貼着柳昱的肩膀,很快睡了過去。

深夜之時,京城的诏令來了,蘇林一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

“陛下讓我們秘密回京?”

“是的,陛下讓屬下等全權聽從蘇您的命令。”

“好。”蘇林沉靜下來,“我去找梁大人商量一下。”

既然要秘密回京,趁着夜色最好,蘇林讓下人在此看着,虎子也醒了,隐約聽到什麽回京的話。

他知道京城很繁華,或許回京柳昱就有救了。

虎子終于小聲哭了起來,大人不會死了。

他跳下床,找了盆子打了點水,把自己洗得幹幹淨淨的,頭發也照着銅鏡自己紮了兩個小辮子,看起來雖然還是一副瘦弱的樣子,好歹不像個乞丐了。

蘇林很快回來,與之而來的還有梁知誨,“下官已經安排好,兩位大人可從後門離開,府裏的下人不會多嘴,蘇大人可放心。”

“好。”事不宜遲,他們要馬上出發。

蘇林讓人把柳昱擡上馬車,虎子和一名侍衛在馬車內照看柳昱,為了以防萬一,馬車上還有一名大夫随行。

“梁大人,就此別過。”

“慢走,一路平安。”

四周靜谧無聲,蘇林沒有讓梁知誨出府相送,駕着馬車悄悄從後門離開。

暗衛們皆隐身在暗中,其他侍衛跟在馬車後,騎馬而行。

沿着官道一路往前,他們速度很快,天亮之時已經快要行駛出流曲郡,衆人随意吃了點幹糧繼續趕路,大夫給柳昱喂了點水,虎子在一旁嚼着餅子,食不知味。

虎子這幾天一直在自責,明明已經感覺出那個老漢的異常了,就該阻止柳昱上前的,或者說如果他稍微動一下,說不定就可以替柳昱擋住那一刀。

他還小,好不容易碰到一個對自己有善意,也願意收養他的人,虎子害怕柳昱真的出事。

馬車不比騎馬,柳昱又中了毒,離開流曲郡後他們趕路的速度減慢了下來,整整兩日才行駛出江南,距離京城還有兩百多裏,預計還需要一天一夜。

“今晚在此稍作修整,大家也休息一下。”蘇林道,他自己倒是沒事,主要是馬車裏的人受不了。

虎子正在幫柳昱擦着臉,馬車停下後又和大夫把柳昱扶了起來喂了些水

京城內,宮裏的氣氛也很壓抑。

沈琉墨從小看人眼色長大,對于情緒的感知十分敏感,所以他早早就知蕭吾泠有事瞞着他。

張津易這幾日臉色也很差,除了給他診脈,整日在太醫院的藥房內,日夜如此。

心中隐約能感覺出發生了何事,沈琉墨心慌的同時忍不住扶着肚子。

他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何事,若是問出口又怕自己承受不了,忐忑地度過了幾日。

就在他快要撐不住詢問的時候,蕭吾泠突然告訴他柳昱從江南回來了。

“表哥現在在哪兒,臣去看看。”沈琉墨說着就要往外走,蕭吾泠攔下他。

“墨兒,朕先跟你說具體情況,你能接受得了朕就帶你去,好不好?”蕭吾泠知道沈琉墨多半已經猜出來了,所以才決定告訴沈琉墨。

“好。”沈琉墨回答道,蕭吾泠看他急切的模樣,拉住他坐下,慢慢撫着他的胸口,“你做噩夢的那日,柳昱遇刺了。”

見沈琉墨神情果然激動起來,蕭吾泠将他困在懷裏趕緊又道,“傷不重,只是刀口沾了毒,導致柳昱一直昏迷不醒。張津易已經過去了,朕帶你去不管看到什麽,都不準哭,你答應朕才行。”

“好,我答應。”沈琉墨緊緊抓着蕭吾泠的手,眼眶紅紅的,但是忍着不哭,蕭吾泠心疼不已,上前親了親他緊抿的唇瓣,“不要太過擔心,張津易你還不知道嗎,這世上沒有他解不了的毒。”

“嗯……”沈琉墨帶着哭腔道,知道擔心沒有用,卻控制不住的擔心,沈琉墨捂着肚子深吸了幾口氣,讓自己緩了緩,才由蕭吾泠帶着出了宮。

柳府內,張津易正仔細查看着柳昱的情況,虎子站在一旁緊張地看着柳昱,偶爾擡頭看一眼張津易。

“如何?”張津易查看完,蘇林悶聲問道。

“我暫時也只能壓制。”張津易出了一身冷汗,情況還不算壞,他松了口氣癱軟了身體坐在床邊,忍不住從被子裏攥住了柳昱冰涼的手。

早知道如此,當時柳昱離開的時候他應該對柳昱态度好些的,張津易後悔道,看着柳昱虛弱的模樣,張津易心裏很難受。

若是刀口再深一些,他們此刻就要陰陽兩隔了。

“這就是那個孩子吧?”張津易這才注意到一旁的虎子,扯出一抹笑來,“你叫虎子?”

“嗯。”虎子有些拘謹道,大夫怎麽會知道他的名字。

“先把孩子帶下去休息吧,別跟着大人熬了。”張津易一看這孩子就是吃慣了苦的,瘦的皮包骨了,小臉上只剩一雙紫葡萄一樣的眼睛,看起來有些畏懼怕人。

下人一聽上前将虎子帶走,不知道為何,虎子想反駁的話沒有說出口,下意識就聽了張津易的話。

“我手裏只有一份尚不确定能否解毒的解藥。”張津易道,這幾天他幾乎沒合眼,雖然研制出了解藥,但是并不确定效果如何。

這種毒他也是第一次接觸,若不是整理古方的時候發現,甚至都不知他師傅還有未曾教過他的解毒方。

“等陛下前來再做決斷吧。”蘇林沉默了一會兒道。

張津易點頭,也只能如此。

看着柳昱青紫的唇,灰白的臉,張津易更是難受不已。

他一生救人無數,師傅說他天賦絕倫,有百年難遇的慧根,假以時日定會成為天下皆知的神醫。

可那又如何,他如今沒有把握能救活所愛之人,只能看着柳昱受煎熬。

有一半的可能解得了毒,可也有一半的可能無用,甚至加重毒性。

蕭吾泠二人很快來了,沈琉墨下了馬車就跑在前面,進門直沖着柳昱的方向而來。

“表哥!”張津易稍微讓開了位置,沈琉墨看到柳昱的模樣,還是沒忍住眼淚。

“殿下莫要太過傷心。”張津易安慰他,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情況如何?”蕭吾泠壓聲問道,攬着沈琉墨讓他別哭。

“臣手中的解藥,并不能百分百解毒,而且具體有何反應,臣也拿不準。”最壞的情況是解藥無用,甚至催發了柳昱體內的毒,張津易也正是在擔心這個。

“有幾成的把握?”

張津易閉上雙眼,吐出一口濁氣。

“五成。”或許張泓琰能知道些情況的,但是張泓琰不知道去了哪兒,張津易聯系不上。

“墨兒的意見呢?”蕭吾泠擦了擦沈琉墨眼角的濕濡。

柳昱出事的消息暫時還未告知柳母,柳母年紀大了,怕她承受不住。若不是瞞不住,蕭吾泠也不想讓沈琉墨知道。

“若是一直這般,表哥能撐幾日?”咽下口中的酸澀,沈琉墨冷靜道。

“這已經是中毒的第六日了。”一般人不吃不喝持續六日恐怕也撐不住了,況且柳昱還中了毒,蘇林是支持試一下解毒的。

“張津易?”柳昱和張津易也算兩情相悅了,蕭吾泠問張津易的意見。

“那就解毒吧。”張津易面無表情,從懷中拿出解藥,手指發着抖,最後實在不行,将解藥給了蕭吾泠。

“陛下來吧……”他捂住臉蹲了下去,沈琉墨也死死抓住了蕭吾泠的手。

“別怕。”蕭吾泠拿過解藥,灑在了柳昱腹部潰爛的傷口處。

唯有他還算鎮靜一些,沈琉墨躲在他身後看都不敢看,張津易也頭一次回避了目光。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