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1踏破鐵鞋

柳麟帶着桂花糕在小村住了幾日,除了第一晚打鋪蓋睡在方淮秋卧房的石磚地上,後來幹脆把院裏那把躺椅擺在了廳裏寄宿,有方淮秋護着他也欺負不到虞少瑾什麽,恨得牙癢癢靠蹂躏桂花糕出氣。白天方淮秋喜歡去朔歸江打發時間,現在又多了桂花糕這個忠實追随者,桂花糕深信它自己是一只貓,而貓應該吃魚,所以對會釣魚的方淮秋特別谄媚。

晌午日濃,虞少瑾将洗好的衣服一一挂好有些郁悶的看一旁悠閑曬太陽的柳麟,“你說我連衣服都替他洗了,怎麽就找不出逆鱗令在哪。”

“你靠洗衣服找逆鱗令?”柳麟嗤之以鼻。

虞少瑾給了柳麟一個不然怎麽辦的眼神,柳麟嘆了口氣,“虞小三,我不問你虞家到底想幹嘛,但你家二夫人并她兒子對你肯定是存了黑心腸的,捅這麽大馬蜂窩小心你被坑死。”虞少瑾頭腦簡單橫沖直撞他不是第一天知道,以前虞老爺子幫她兜着,以後也不知道誰還能幫她,如果虞少瑾是個姑娘多好,性情相貌都算的上不錯,他不介意直接娶回家護她一世,偏偏老天不長眼讓她生成個男的。

虞少瑾低頭不說話,偷逆鱗令的緣由倒不是非要瞞着柳麟,自小一塊長大這些信任還是有的,雖然柳麟總找她麻煩,但關鍵時候沒有一次不是護着她。虞家家主之位她女兒身沒法争,一旦孝期過了虞少瑞接了家主要把她娘逐出祠堂這事她怎麽有臉說的出口,一句十數年不歸婦德有虧,就算婁家出面又能說的出什麽。虞少瑞答應她只要拿得到逆鱗令就不再提逐她娘出虞家的事,她只好拼一拼。

柳麟看虞少瑾失神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馬上咱們就要起程往藏劍山莊去了,今天他一定會用逆鱗令調方家夜衛過來,到時候你不就知道那東西到底是什麽模樣他又放在哪裏了麽。”

柳麟猜測不錯,傍晚方淮秋帶了圓滾滾的桂花糕回來,第一件事就是叫了早就侯在院子裏的夜襲進屋,親手寫了一封調令給他,讓他帶十八個夜衛并一輛馬車過來。方淮秋做這些并沒有避人,虞少瑾也毫不知恥的一直坐在一邊看,柳麟怕虞少瑾一人看顯得突兀只好也靠在一邊當擺設。調令寫好方淮秋解下手腕上綁着的方形小章,蓋了印信後擡頭看一直盯着他的虞少瑾,“你對逆鱗令很感興趣?”

“那麽小?”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虞少瑾做夢也想不到方淮秋随意綁在手腕上的那個小東西就是逆鱗令,她每天要看見多少次啊。

“這東西瞧着也不怎麽樣。”柳麟說完起身走了,一直到晚上各自休息三個人也未再提起逆鱗令的事,虞少瑾也算是有些心機,并沒有再多看過方淮秋的手腕一眼,好像她根本不在意那個東西一樣。

長庚高懸夜深露重,小小的漁村早已陷入了沉寂,偶爾遠處有幾聲犬吠更顯出幾分安靜。這時候本該沉睡的虞少瑾已經悄悄起了床,床邊的桂花糕睡眼惺忪的将自己又團了團,見虞少瑾把食指放在唇邊比了個安靜的手勢,又閉眼睡了過去。

虞少瑾換好夜行衣又找出不常用的花簪绾了發,這樣就算被方淮秋看到也以為是女賊鳳啼而非男兒身的虞少瑾。一切準備妥帖虞少瑾悄然閃進方淮秋的屋子,平了平氣息見人已經熟睡才漸漸往床邊靠近,武功不敢說至少輕功她是有自信的。

臨近中秋,半窗月光朦朦胧胧的透進來,使得屋子裏不至于黑到什麽都看不見,真是偷情偷人偷東西的好日子。

虞少瑾立在床邊觀察方淮秋的睡姿,綁了逆鱗令的手壓在裏側很難碰到,略作思索,虞少瑾便蹑手蹑腳的跪在床邊,一手在外側支撐着身體,另一手越過方淮秋的身體去拿逆鱗令。虞少瑾的動作很輕很慢,但一低頭看到方淮秋毫無睡意甚至帶着些戲谑的眼神吓得差點驚呼出聲,身體比理智更快一步想要後撤逃跑,奈何方淮秋出手如電,一個吐息間已經将兩人上下位置調換了。

虞少瑾被方淮秋捉住雙腕按在床上,力量對比太過懸殊居然一時想不出脫身之計,方淮秋此時可以肯定鳳啼就是虞少瑾,卻有意并不點破,慢慢附身嘴唇貼上虞少瑾的耳畔,一呼一吸都帶着撩撥,“不知鳳啼姑娘半夜爬上方某的床是何意?”

虞少瑾被方淮秋制住,生怕他掀了自己的面紗,見方淮秋舉止不太規矩整個人又驚又懼,也不知從哪裏生出一股蠻力,屈膝狠狠向方淮秋下身要害踹去。方淮秋側身一躲便失了對虞少瑾的控制,兩個人悄無聲息在狹小的屋子裏纏鬥起來,虞少瑾長發早已散開,月華下像一匹黑緞美的驚心動魄,拳腳相抵呼吸近在咫尺,虞少瑾一身黑色緊身夜行衣整個人透着致命的誘惑。方淮秋神色略暗,隔開虞少瑾攻來的右手直接一掌打在她肩上,虞少瑾吃痛整個人撞在牆上,方淮秋早已欺身壓上,借機抓住虞少瑾的雙手把人圈在自己懷裏。

虞少瑾狠狠瞪方淮秋,借着月光清楚看到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帶了些慌亂。方淮秋兩手制住虞少瑾,低頭在她勃頸處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感覺到身下的人身子輕顫,方淮秋滿意的撒了手,後退一步作了個請的手勢,虞少瑾此時腦中亂作一團,哪還有心思問方淮秋為何放她走,整個人跌跌撞撞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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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秋立在原地不覺帶了些笑意,一個女兒家看她下次還敢不敢到處胡來,總要給點教訓才安分,換了別人難免她吃大虧。揉揉身上的痛處,方淮秋躺回床上休息,拾了落在枕頭上的花簪看,虞少瑾雖然腦子不靈光了些,這一手近身功夫倒是一等一的好,也不知師出何處。

第二天清晨,方淮秋照常早早起來熬藥,藥香溢滿了整個小院,桂花糕團在方淮秋腳邊乖巧的用頭蹭他,見他看自己便喵嗚喵嗚的叫,真是什麽人養什麽東西,方淮秋失笑不由揉了揉桂花糕的頭,桂花糕舒服的眯了眼睛哼哼。柳麟聽見聲響便也起了身,收拾妥當悠哉的晃到院子裏,見到方淮秋手腕上的逆鱗令便知道虞少瑾那二貨昨晚鬧那麽大動靜果然沒得逞。

“小魚呢?”方淮秋問的若無其事,哪怕知道了虞少瑾的真實身份依然習慣小魚小魚的叫。

柳麟甩了甩在桌子上看到的便箋,“起早去鎮子裏買豌豆黃了,說是路上吃,你也知道他是個吃貨。”柳麟說完摸摸鼻子居然有點替虞少瑾心虛,分明是她行跡敗露躲出去避禍了,這躲得了一時躲的了一世麽。

“昨晚……你房裏似乎有動靜?”柳麟試探着問了一句,如果他什麽都不問才可疑,以他的修為不可能昨晚的事他沒聽到。

“有個小毛賊來偷東西,你們沒丢什麽吧?”

見方淮秋神色無疑,柳麟回了句沒有,又說不知道虞少瑾那少心肝的有沒有丢什麽。方淮秋回了句等她回來問問,依然表情平靜,也沒說偷東西的人是鳳啼,以柳麟的聰明,只要他稍微吐露一點,估計他就能猜到虞少瑾是女的了,但這個有趣的秘密他沒什麽興趣和別人分享。

寧可裝一輩子男的也不願嫁給他?方淮秋把玩着手裏的簪子,兩朵桃花嬌中帶豔,映着晨光美不勝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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