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此時,屋內的感應燈也亮了。

阮秋還未完全反應過來,整個人被一股力道抓着轉身,眼前猛然一晃。

襲淵将他按在牆邊,急切親吻他,發燙的體溫用力擦過皮膚,堵着他的嘴唇。

阮秋微微掙紮,但他反抗不了,被極為強勢濃烈的氣息緊緊包裹,襲淵像要把他揉進自己身體裏才肯罷休,或是一口吞掉。

明明沒有吻得太深,他卻有快要窒息的錯覺,在短暫的間歇裏仰頭小口呼吸,指尖攥緊襲淵的衣物。

等到這個吻終于停下來,襲淵抱着阮秋坐在牆角,摸了摸他泛紅的眼尾:“三十六。”

什麽……阮秋遲鈍地望着襲淵,雙眼一眨不眨,仿佛在确認他是真實的。

他後知後覺地開心,同時又帶着點委屈,撲進襲淵懷裏:“哥哥……”

阮秋當真以為那些被駐紮軍抓住的人裏有襲淵,他很久不回複自己的傳訊,直接闖入學院,也符合襲淵的作風。

他剛剛還在想着,如果襲淵被抓了,他是不是只能去求助司詢。

阮秋摟緊襲淵,把臉埋在他的頸側,悶聲道:“我好擔心你。”

襲淵掌心撫順着他的脊背,哄道:“我說過,不會有事。”

阮秋緩了一會兒,擡起頭小聲說:“我也好想你。”

他嘴唇通紅,是剛才被親狠了,臉頰上有幾道還未消退的印子,眼神濕漉漉的。

分別太久,襲淵已經算忍耐克制了,他記着阮秋不喜歡太粗魯,勉強沒有像兩人第一次接吻時那樣磕破嘴唇。

阮秋再次主動親上來,羞澀又大膽,雙手勾着襲淵的脖頸。

他這樣做的後果是又被按着親了一次,嘴唇破了點皮,嘗到一絲淡淡的血腥味。

阮秋弱弱地喊了一聲疼,襲淵才停下來,抱起他去了房間另一邊角落的小沙發。

但襲淵意猶未盡,還不想徹底結束,捏起阮秋的下巴,一點一點親吻他的臉頰與白皙的頸側。

他簡直像是要把分別這段時間的量一次性補回來,阮秋紅着臉推他:“哥哥,可以了。”

襲淵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動,一邊往下,蹭到他露出衣領的一小節鎖骨。

阮秋呼吸微顫,不由自主地往後躲:“哥哥……”

他背後靠着沙發扶手,也躲不到哪裏去,好在襲淵沒有再繼續,擡頭蹭了蹭阮秋的鼻尖,将縮成一團的他抱在腿上。

阮秋伸手碰了碰襲淵的臉,還有些恍惚:“你怎麽知道我住在這裏?”

襲淵輕輕撫摸着阮秋的膝蓋,兩人姿勢親昵,呼吸都交纏在一起,他說道:“小盒。”

被點到名字的機械盒探頭出現,它扒在沙發邊緣,驕傲地閃爍着芝麻眼:“滴滴!”

它能随時背出襲淵的通訊碼,當然不止是一個醫療機器人那麽簡單。

有它所處的坐标,襲淵一進入學院就找來了這裏。

而學院外圍的防護級別很高,進出宿舍卻沒有特意設限,加上康雙池安排的人吸引了所有注意力,襲淵幾乎暢通無阻,破解門口的密碼鎖也沒有任何難度。

“我都以為你是不是被抓住了,”阮秋還在後怕當中,不太高興,“你這樣進來太危險了,應該提前告訴我。”

不然他擔驚受怕,要是襲淵真的有危險,他沒有準備,一時也想不到該如何是好。

襲淵安靜聽着,應道:“好。”

他漆黑的眼底倒映着阮秋一個人,湊近又想親。

阮秋的嘴唇受了傷,襲淵刻意避開,溫柔蹭着他的嘴角。

他靠獨自摸索,隐約有些開竅,但兩人從第一次親吻到現在,相處的時間還是太少,他在全息倉裏又感覺不到阮秋。

襲淵在這事上依然沒有經驗,只是他缺失技巧,動作也習慣性地強勢。

阮秋承受不了,扭頭躲避:“不要親了……”

襲淵根本忍不住,抱着阮秋親了好幾下,聽他委屈地說不太舒服,才就此作罷。

阮秋對他的拒絕,和那次說他太粗魯時相似,襲淵目光沉沉,耐着性子問:“不喜歡?”

“不是的……”

阮秋眼神躲閃,銀發遮擋下的耳尖通紅:“你不要一直這樣親。”

他皮膚也紅了,一半是被親的,多半是真的不太舒服。

襲淵輕柔地撫摸,牽起他的手親吻指尖。

這回阮秋沒有再抗拒,乖巧靠在襲淵的懷裏。

過了一會兒,他猶豫着出聲:“哥哥,你要在這裏待多久?”

襲淵總不能一直藏在他房間裏吧?

阮秋想着兩人成功見了面,他就該找機會離開了。

襲淵沒有說話,捏着阮秋的手心,另一只手摟緊他。

實際上,他也沒有想好,在此之前他能不能順利進來都是個未知數,康雙池和幾個下屬還在外面暗中潛伏着等待接應。

如果可以,他更想把阮秋直接帶走。

襲淵不回答,阮秋沒有再追問,臉頰上的紅暈依然在:“那……那你今晚只能躲在我這裏。”

他也有一絲僥幸,如果可以的話,想和襲淵多待幾天。

時候也不早了,阮秋明天還要上課。

宿舍裏還有好幾套未拆封的洗漱用品,阮秋給襲淵找了一件他穿着最寬松的衣服,勉強充當睡衣。

然而衣服對阮秋而言十分寬松,襲淵穿着卻還是小了,他洗完澡出來,幹脆又将上衣脫掉了。

阮秋躺在床鋪的裏側,提前為襲淵空出一半的位置,見狀趕緊捂住眼睛。

被子被掀開,熱氣混合着熟悉的氣息籠罩而來,他心跳加速,身體僵硬着不敢動。

襲淵自然地将他摟過來,拉下他的雙手:“怕什麽?”

兩人又不是沒有一起睡過,并且以前在洛倫水星的時候,阮秋經常看機械盒給他上藥。

阮秋屏住呼吸,差點不敢睜眼,濃密的眼睫顫動:“沒有怕。”

房間裏的燈還沒有關,他平複呼吸,突然注意到襲淵的一側肩膀有新的傷疤。

疤痕早已愈合,卻也能看得出受傷時比較嚴重。

阮秋心疼地摸了摸:“是那次在雙鸾星傷到的嗎?”

襲淵“嗯”了聲,并不多言,似乎沒當回事。

阮秋心情複雜,好在他身上只添了這麽一處新傷。

襲淵脖頸上依舊纏繞着黑色的細繃帶,阮秋伸手觸碰,見他不阻止,輕輕拉下來一點。

繃帶覆蓋的地方,也是一處傷疤,看着有些年頭了,是被利器割開皮膚所致。

難怪襲淵的聲線沙啞,他的喉部受過傷。

阮秋的手一抖,即使心裏隐約猜到了,還是難以想象。

他這一身的傷痕,不知道死裏逃生過多少次。

阮秋重新撫平繃帶,抱緊襲淵,自言自語般低聲道:“我希望你和舅舅都好好的……”

襲淵沉默片刻,讓機械盒去關了燈,摸着阮秋後頸處的發絲:“睡吧。”

阮秋以為自己會睡不着,結果閉上眼,濃濃的困倦很快襲來。

他好像回到了當初的洛倫水星,剛和襲淵在一起沒多久,正是最自由和滿足的時候,沒有太多願望和訴求。

第二天,阮秋早早起床,該去上課了。

他換好校服,詢問襲淵:“要給你帶點吃的嗎?”

為了安全起見,這段時間,襲淵恐怕都得待在他的房間裏,最好不要出門。

“不用,”襲淵答道,“我有營養劑。”

他坐在床邊,還抓着阮秋的手腕不松開,似乎不想讓他走。

阮秋察覺到他的情緒,主動坐進他懷裏,一邊叮囑他:“哥哥,你不要出去,我上完課中午會回來的。”

他親了親襲淵的臉側和嘴唇,襲淵神色稍有緩和,呼吸綿長:“好。”

他多半許久沒有像這樣躲藏過,收斂起所有戾氣和兇狠,像一只大型犬,眼裏只有阮秋。

阮秋又親了他一下,順順毛:“在這裏等我。”

襲淵目送他出門,密碼鎖随之扣上。

房間內只剩下他一個人,阮秋不在,他周身的氣壓略低,漆黑的眼眸也略顯暗淡。

襲淵站起身,走到窗邊向外打量。

他從身上取出一只僅有半個巴掌大的機械鳥,接通傳訊:“莉羅。”

“收到。”

通訊器另一頭的莉羅聚精會神,十指飛速敲擊,遠程開啓機械鳥。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一旁的康雙池,他操縱着機械鳥,飛過學院各處,記錄所有可用的信息。

與此同時,遠在主星的司詢得知了昨天的事情。

“那幾個闖入學院的人,并不是星盜,”唐謙眉頭緊皺,“據他們所交代的,他們只是想進去偷點東西,什麽都還沒做就被抓了起來。”

沒有證據證明他們別有目的,幾人人現在駐紮軍的看守下,什麽也問不出來。

蘭铎想自己審訊,被駐紮軍的一名副将拒絕了。

司詢臉色冰冷:“這就是哈林星的防守?一群蠢貨。”

他敢肯定,這事一定是襲淵搞出來的,而他本人多半已經趁亂混進了學院。

唐謙很擔憂:“先生,這可該怎麽辦?他不會還想着将小少爺帶走……”

“接通斯夏普的傳訊。”司詢說道,“我親自找他。”

聯盟軍不好插手哈林星的管轄,僅靠蘭铎出面,不能讓他們引起重視。

他得告訴斯夏普,可能有星盜混入學院,學生們會遭遇危險。

只是阮秋和襲淵的關系不能被別人知道,若被駐紮軍發現了,也非常麻煩。

唐謙立即去辦,司詢丢下手頭的文件,沉思片刻:“把能推的會議都推了,再安排出幾天時間。”

籌備星系視巡,加上一直在雙鸾星陪伴着阮秋,他實在耽擱了太久,主星堆積的文件如山。

司詢無法立即前去哈林星,只能盡快安排。

到時他在哈林星,聯盟軍才能合理進入學院。

只有自家的軍隊出面保護阮秋,他才能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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