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阮秋擡起頭,睜着一雙淺瞳,茫然道:“去玩?”

聽到襲淵的這句話,他下意識的反應是期待的。

自從死後來到這裏,阮秋還沒去過幾個星球,現在仔細想來,竟然是在洛倫水星的那段時間最輕松。

他被襲淵保護着,每天什麽都不用做,還去參加了寒露節。

之後他被司詢帶回,一直忙着學習和補課,很少有娛樂時間,更別說去哪裏玩。

“嗯,”襲淵低頭親着他的臉頰,繼續輕聲說着,誘哄似的:“還想看雪嗎?或者去別的星球逛一逛。”

他記着阮秋喜歡堆雪人,洛倫水星的極夜過了,還有別的星球常年下雪,能讓阮秋玩個夠。

要是阮秋不想去,那就帶他去別的地方。

同時,襲淵也有私心。

他還對上次沒能将阮秋帶走耿耿于懷,兩人這時候雖然成功見面,但他不可能一直留在哈林星。

司詢今晚會親自和阮秋通訊,他心思缜密,一定已經開始懷疑了。

襲淵白天在主機裏投放的硬件病毒,正是為之後的逃脫做好準備。

阮秋猶猶豫豫着說:“可是,我還要上學。”

軍事學院與普通學院不同,文化課是次要的,整體學期更短,表現好的可以直接跳級,但他至少也得一年後才能畢業。

考核不通過的話,就要不斷延長。

在此期間,應該是沒有什麽假期的。

襲淵看出他的心動,勾起唇角:“你想去,我就帶你走。”

阮秋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的真正意圖。

“你怎麽還想着這個,”阮秋不太高興,沒什麽殺傷力地瞪着襲淵,伸手推他的臉:“我不跟你走。”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走,現在司詢和襲淵勉強被穩住,如果他跟着襲淵離開學院,司詢一定不會罷休。

“為什麽?”襲淵聲音沉下來,語氣裏飽含着一股郁氣,“你本來就是我的。”

是他先找到了阮秋,若不是中途出現意外,阮秋早已安穩待在他身邊,哪還有司詢的份。

阮秋推不動他,又被親了好幾下。

襲淵離得太近,一身肌肉硬得像石頭。

強勢的氣息撲面而來,阮秋耳根越來越紅,只能憤憤地伸手掐襲淵的臉:“你答應過我的……”

只要他不願意,襲淵就不能随意将他帶走。

襲淵自然可以反悔,不顧阮秋的意願強行帶走他,并且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可是這樣一來,阮秋或許會難過和不開心,他不舍得。

襲淵壓下心底的不悅,摸了摸阮秋泛紅的臉,捏起他的下巴繼續親吻,輕輕咬着他的嘴唇。

他體溫偏高,仿佛有源源不斷的熱氣籠罩着阮秋,讓他的臉頰越來越燙。

直到襲淵皺起眉,躬身退離一點。

阮秋也察覺到他的異樣,僵硬着身體不敢動:“……我明天還要早起。”

襲淵一時沒有動,本能般摸了摸他的膝蓋。

他的手向下,抓住了阮秋的腿,似乎想把他拉過來,讓他離自己更近一點。

但阮秋明顯有些畏懼,他便強行忍耐。

然而身體的異樣勉強被壓下,襲淵的太陽穴猛然抽痛。

這是他精神力失控的征兆,自從和阮秋在拟真倉裏見面,他的病症已經穩定了許久,卻在這時候突然複發。

阮秋敏銳發現他的不适,趕緊靠近關切道:“你不舒服嗎?”

進入哈林學院之前,阮秋曾經詢問過負責給他調理身體的營養師,還有上次唐謙帶來的幾位醫生。

他把旁敲側擊得來的信息都告訴了襲淵,希望能為他的病症提供一些參考。

襲淵告訴他,自己這段時間都沒有用過抑制劑,他還以為襲淵的情況已經得到控制。

阮秋伸手觸碰到襲淵發燙的臉,他身上的體溫就在一瞬間升高了不少。

他心裏擔憂,想去浴室拿毛巾給他敷一敷,才剛剛起身就被襲淵攥着手腕撲倒。

襲淵一言不發,盯着阮秋的目光純粹又專注,還隐約帶着一絲危險的意味。

他緩緩壓下來,鼻尖輕蹭着阮秋的皮膚,像對待獵物一般嗅着他的氣味。

阮秋嘗試與他溝通:“哥哥?”

襲淵現在的狀态,和洛倫水星失控的那次有些像,像是退化成了一只野獸,行為不受控制,卻不會傷害阮秋。

他不斷蹭着阮秋,開始試圖用嘴唇和牙齒在他身上留下屬于自己的标記。

還有不少外洩的精神力瞬間充斥在周圍,電流掠過全身的感覺讓阮秋指尖發麻,呼吸也有些不穩。

他很快平複下來,身體像喝下兩瓶營養劑,突然變得精神許多。

除此之外,阮秋沒有感覺到其他不适,現在也顧不上深究。

襲淵的動作太直白,阮秋有些慌了,他回憶起在洛倫水星發生過的情形,掙脫一只手,摸着襲淵的頭發和側臉:“哥哥……”

這個舉動果然奏效,襲淵偏頭在阮秋掌心蹭動,眼神也溫順不少。

随後他将阮秋抱起來,視線警惕地掃向四周。

阮秋猜他又想找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摟緊他不住安撫:“哥哥,這裏很安全。”

他動作不便,艱難地扯過被子,想把兩人蓋住。

襲淵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抱着他躺下,直接将被子蓋住兩人頭頂,遮得嚴嚴實實。

“啪——”

機械盒第一時間幫忙關了燈,被子裏外都陷入一片黑暗。

阮秋聽着襲淵略重的呼吸聲,想幫助他又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心疼地撫摸他的側臉。

好在襲淵沒有表現出更多的異常,抱着阮秋不松手。

被子裏太悶,後來阮秋見他安靜了,試着拉下被子。

襲淵的體溫略有恢複,阮秋輕聲道:“哥哥,你好些了嗎?”

回應他的只有平緩的呼吸,和一個略顯懵懂的親吻。

阮秋安心不少,也親了親他:“睡覺吧。”

第二天醒來時,襲淵恢複了神智。

他的太陽穴還隐隐作痛,但有逐漸好轉的跡象,應該不會再失控。

阮秋用冷毛巾為他擦了一遍臉,叮囑道:“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兒先去校醫室拿一點止痛藥。”

“不用,”襲淵坐在床邊,眉間輕皺,低垂的眼眸藏起不适,“止痛藥沒有效果。”

抑制劑在康雙池身上,現在沒辦法給他送進來。

襲淵沉沉吐出一口氣,一把抱緊阮秋:“我不會有事,等你回來。”

他最熟悉自己的情況,再過一兩個小時就會恢複如常。

阮秋能留在他身邊最好,然而他得去上課,請假會引起麻煩。

要是襲淵被發現,他就得提前離開,更不能和阮秋相處多久。

龍鳳胎已經在外面敲門,阮秋壓低聲音:“那你要是再不舒服,就給我發傳訊。”

他會想辦法回來,就算是最壞的情況,他也能及時保護住襲淵。

敲門聲讓襲淵周身的氣壓更低,他被迫松手,目送阮秋離開。

阮秋關上房門,北雪的目光第一時間落在他的頸側。

她伸手指了指:“小秋,你又受傷了。”

白皙的皮膚上有一塊明顯的紅痕,阮秋慌忙擡手捂住頸側:“不是受傷,我自己撓的。”

只要沒有受傷或是不舒服就好,北雪點頭不再多問。

離開前,她側目看向阮秋的房門。

總覺得裏面有東西。

這種莫名的感覺不止出現了一次,但阮秋什麽都沒提過。

北雪收回視線,跟着阮秋下樓。

模拟戰事的考核即将到來,上午的文化課取消了一半,換成與這次考核相關的內容。

在這次的考核裏,學生們需要自己組建四到五人的隊伍,進入投息場館。

所有人的考核同時進行,會有電子監考記錄分數,老師和校長也會依次查看每一場考核的情況。

“你們分配到的場景是一樣的,”站在臺前的老師打開投屏,放出幾張照片和視頻,“在模拟戰事裏,你們将會是一支前線小隊,負責抵禦入侵的外星系種族。”

外星系種族也擁有星艦和類似械骸的武器,戰鬥力會根據小隊的實際情況自動調整。

小隊在規定時間內消滅所有敵方,視為考核通過,時間越短的名次越高。

随後,老師介紹起曾經有過接觸的兩個外星系種族。

一個是來自鄰邊的坦達星系,那裏的智慧種族外表與人類相似,沒有精神力,需要使用特殊的能源驅使星艦,體能強悍。

坦達星系因為過度開采導致資源枯竭,曾經在十多年前企圖入侵本星系,後來以失敗告終。

阮秋的母親司熒正是在那時的戰鬥中殒命,坦達人落敗後丢棄了原本的家園,逃向更遠的星系。

另一個外星系種族更加神秘,留存下來的圖像和資料并不多。

他們也沒有精神力,外表更像是某種海生物與硬殼蟲類的結合,駕駛的星艦又長又窄,猶如一條蜈蚣,行動更加靈活。

這個種族與本星系沒有過直接的溝通,暫時被取名為因塞特人。

當初坦達人發動攻擊時,因賽特人也在其中,但因為他們的長相和星艦外觀實在怪異,一開始被誤認為是某種坦達人馴服的星獸,或是什麽類似的東西。

後來随着接觸變多,有人發現,兩者多半是合作關系,因賽特人的武器甚至更加先進,只不過戰鬥力不夠持續,需要和坦達人互相輔助。

因賽特人自己的星系似乎更加遙遠,也查不出更多信息。

在模拟戰事裏,學生們的小隊需要先後擊敗兩個外星系種族。

老師講述了一些注意事項,和對方的弱點,提醒學生們要做好戰鬥分配。

但這些老師沒有說太多,僅僅提了幾句。

哈林學院習慣的教學方法,就是實戰出經驗。

阮秋記了很多筆記,準備晚上帶回去複習。

下了課,他還惦記着襲淵,匆忙收拾東西準備去餐廳,吃了午飯就趕緊回去。

他與龍鳳胎三人走出教室,看見斯純站在走廊對面。

看見阮秋出現,斯純立即朝他走來,臉上還帶着不情不願。

阮秋不想理他,轉頭就走,斯純跟在身後:“喂!你等等,我跟你一起去餐廳。”

他上次被龍鳳胎狠狠揍過,還有點心裏陰影,不敢靠太近。

沿途有不少人,聽見斯純的聲音紛紛側目,阮秋不想被人圍觀,停下腳步:“你有事嗎?”

斯純也停了下來,保持着一段距離,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想跟着你嗎……是父親要求的,讓我在學院裏保護你。”

阮秋身邊有龍鳳胎,實際不需要斯純的保護,只不過斯純的出現,更多的是代表斯夏普的态度。

司詢說學院可能有星盜潛入,希望斯夏普好好搜查。

斯夏普不願興師動衆,怕有什麽不好的影響,搜查只在暗中進行,并且讓斯純跟着阮秋。

這樣也好讓司詢放心,若阮秋遇到危險,統領的兒子也在。

阮秋張了張口,拒絕了他的好意:“謝謝,但我不需要。”

他态度強硬,帶着龍鳳胎離開。

斯純不願放棄,斯夏普警告過他,無論如何也要這個任務完成。

他換了種方式,遠遠跟随着阮秋三人,去了餐廳,座位也選在能看到阮秋的位置。

直到阮秋準備回宿舍,斯純也跟了一段路。

阮秋入學得晚,宿舍被安排在最裏面,來往的學生比較少。

斯純經過露天的走廊,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

這種感覺,像有人在暗中注視着他,目光冰冷如蛇信子,随時準備扭斷他的脖子。

斯純脊背發涼,腳下邁不動步子,望着四周驚懼不已。

附近一個人都沒有,阮秋和龍鳳胎已經進了宿舍樓。

他莫名不敢再向前走,轉身頭也不回地逃離。

當阮秋打開宿舍房門,襲淵就站在門口,微垂的眸子望向他。

他臉上沒什麽表情,看起來有些冷淡,阮秋卻覺得他身後好像有一條晃動的尾巴。

襲淵伸手想抱他:“怎麽這麽晚?”

阮秋下課的時候還在記筆記,路上和斯純說過兩句話,其中沒有耽擱多少時間。

但襲淵勉強算是個病人,情緒會不穩定很正常。

阮秋任由他抱住自己,雙手捧着他的臉:“哥哥,你好些了嗎?”

襲淵“嗯”了一聲,閉上眼嗅着阮秋的氣息。

阮秋把他拉到沙發上坐好,又拿出從餐廳帶回來的小蛋糕。

襲淵盯着小蛋糕,沒有再一口咬掉,而是咬了一小口,再就着阮秋的手,一點一點吃完。

阮秋耐心十足,時刻關注着他的狀态,同時也擔憂道:“是不是沒有用抑制劑,所以更嚴重了?”

襲淵沉默片刻:“沒有嚴重。”

這段時間以來,他反而是有所好轉的,只是好轉并不代表痊愈。

上午他聯系了康雙池和莉羅,康雙池想來送抑制劑,被他拒絕了。

莉羅倒是沒有太擔心,聽襲淵的描述,他這次的發病和以前不太一樣。

面對阮秋,他不再狂躁易怒,而是做出了截然不同的反應。

莉羅認為,這才是他發病的真實狀态,狂躁易怒是表象而已。

更具體的原因,莉羅強烈希望襲淵把阮秋帶回,這樣她才能進行更深入的研究,找到治愈襲淵的方法。

莉羅在通訊器裏很激動,展現出對研究的狂熱:“首領,你找個機會把人劫走,我們立刻來接應你……”

襲淵懶得回應,直接切斷了通訊。

阮秋嘆息一聲:“以後有機會,我讓舅舅找醫生給你看看。"

上次從主星來的幾位醫生,是有兩把刷子的,很快就找到了他精神力異常增長的原因。

襲淵冷哼道:“不需要。”

阮秋當做沒聽見,主動親他一下:“哥哥陪我睡午覺吧。”

襲淵神色緩和,摟着他:“好。”

之後的兩天,襲淵狀态穩定,沒有再失控過。

下午課間休息時,阮秋再次收到了司詢的傳訊。

他沒有請求實時通訊,只是發來一條信息。

[最近的學習如何?]

司詢多半也知道阮秋即将參加考核,問問情況。

阮秋如實回答,說準備和龍鳳胎兩人組成小隊。

三個人可以參加考核,人數是少了點,阮秋擔心龍鳳胎和其他同學配合不起來,沒有再接受別的邀請。

看完消息,司詢關閉通訊器。

窗口外的星空不斷朝後方掠過,星艦正在極速行駛中。

唐謙站在身邊,問道:“先生,不告訴小少爺你要去學院嗎?”

司詢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翻閱:“告訴他,好讓他把那個男朋友藏起來?”

襲淵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竟然好幾天都沒有動作。

他潛伏起來,學院更找不到人,也就不會加強警惕。

唐謙沒有再說話,接過傭人手裏的水壺,給桌子上的茶杯添水。

他總覺得,司詢現在很矛盾。

司詢當然不喜歡阮秋和一個星盜在一起,也擔心阮秋會被哄騙,只不過他一切的處理方式,都是偏向溫和的。

也許有司熒的前車之鑒,司詢面對阮秋才會有所妥協,不希望阮秋因此與他産生隔閡。

但唐謙也知道,若襲淵做出傷害阮秋的舉動,司詢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他,不論用上什麽方法,耗費多少時間。

按照星艦行駛的速度,明天白天就能抵達哈林星。

前幾次開啓躍遷,被主星的幾家新聞社報道出來,民衆的意見很大,認為司詢太過奢侈。

這次要是再開,一定又會産生不好的影響,在幾個議員的勸說下,司詢便放棄了開啓躍遷的想法。

聯盟軍的幾架星船依然緊跟着護送,經過一共十六個小時的行駛,即将抵達哈林星。

與此同時,阮秋剛剛下課。

他和龍鳳胎一起吃了午飯,從餐廳返回宿舍,途中被一個身穿學院教師工作服的人叫住。

這人認得阮秋,準确喊出了他的名字,阮秋心生疑惑:“有事嗎?”

他模樣陌生,笑着說道:“我是新來的助理,李老師讓我來找你,帶你去校醫室做身體檢查,說是斯統領安排的。”

前些天,阮秋的确因為精神力的異常增長而擔憂,唐謙帶醫生來給他檢查過。

這事別人不知道,也許司詢告訴了斯夏普,讓他幫忙為自己複查?

“好。”阮秋點頭,要跟着眼前的人一起去校醫室,龍鳳胎緊随其後。

那人卻說:“您跟我去就好了,不必帶其他人。”

然而這句話,讓阮秋感到了一絲異樣,他不動聲色:“沒事,他們向來和我一起。”

那人臉上閃過猶豫,很快收斂起來:“好的,您跟我來。”

宿舍距離校醫室較遠,阮秋跟在他身後,發現走的是最偏僻的一條路。

他心裏不安,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悄悄打開通訊器,給司詢和襲淵都發了傳訊。

[哥哥,有人要帶我去校醫室,我感覺他有點奇怪。]

[舅舅,斯統領有說過找人給我檢查身體嗎?]

阮秋順便也給唐謙和老師發了一條,并放慢腳步,和身後的北雪并肩走在一起。

還未到達校醫室,阮秋停下腳步:“算了,我不去了。”

那人轉頭,詫異道:“怎麽了?您是有別的事情嗎?”

“嗯,”阮秋鎮定道:“我突然想起來,要回宿舍一趟,我也沒有不舒服,不需要檢查。”

“可是醫生已經在等待了,”那人朝不遠處看了一眼,似乎摸了一下手腕,繼續堆笑:“馬上就到了,檢查身體花不了多少時間的。”

阮秋更加确定這人不對勁,但附近是條小路,一時沒有其他人經過。

他不想再浪費時間,當即帶着龍鳳胎離開。

那人頓時急了,上前想攔住阮秋。

北雪早已不耐煩,加上阮秋表達過抗拒,他不想去校醫室。

她直接動手,抓住那人的手腕一擰,再一腳踹過去。

那人的身手也不差,竟然躲過了,他收起剛才的神色不再僞裝,“啧”了一聲:“真麻煩。”

這時,又有五六個陌生面孔出現,快速将三人圍住。

他們明顯訓練有序,目标明确。

龍鳳胎護在阮秋面前,掏出随身攜帶的離子槍。

離子槍發射的是能源子彈,不致命卻也能拖延一些時間。

阮秋瞥見一個人舉起手中的小型機械裝置,對着他們噴灑出一股濃煙。

他趕緊用衣袖掩住口鼻,提醒道:“小心有迷藥!”

濃煙的确是迷藥,還混合着奇怪的粉塵,周圍的空氣變得凝固,聲音幾乎無法穿透。

龍鳳胎還在強撐,将所有試圖靠近的人擋住,阮秋的意識逐漸昏沉,聽見對方其中一人說:“趕緊的!聯盟軍快到了!”

他們實在挑了個最差的時機,然而箭在弦上,放棄的話不知何時才能再有機會。

三架隐形星船來到高空,随時準備接應。

從把阮秋騙過來到現在,僅僅過去了幾分鐘,只要一得手,他們會立即帶着人駛離學院,去準備好的地方藏起來。

迷藥久久不散,龍鳳胎的身形搖搖欲墜。

有人拿出了繩索,準備把阮秋綁起來。

就在此時,康雙池發現了附近的隐形星船。

他立即向襲淵發送了坐标,詢問是否出手。

“對方實力暫不明确,”康雙池說道:“出手幹預的話,我們也會暴露。”

通訊器的另一頭,襲淵冰冷的聲音傳來:“殺了他們。”

他朝着康雙池發送的坐标趕去,并打開通訊器的另一個界面。

界面上是哈林學院的防守控制臺,不知為何,隐形星船已經穿過學院的防護線,卻沒有發出警報。

襲淵找到開啓預警的按鈕,毫不猶豫地按下。

高空的隐形星船當中,駕駛艙的人随時播報着情況:“聯盟軍的星艦正在極速靠近,最快還有五分鐘抵達。”

五分鐘,對他們來說應該夠了……

觀測屏突然閃爍了幾下,邊緣出現一個紅點。

“前方檢測到陌生能源,初步判斷為小型星艦,暫無法預測武裝等級。”

其餘兩架星船也發出了警報,外殼漆黑的陌生星艦鬼魅般出現在視野當中。

“怎麽回事?我們被發現了?”駕駛艙的人眉頭緊皺,“這些人是誰?”

不是聯盟軍,也不是駐紮軍。

這樣不帶任何标志的星艦,多數來自游離組織,比如星盜。

“不管了,應該沒有發現我們,”實時通訊裏另一個人說道:“聯盟軍也快到了,這個時候越混亂越好。”

不論這架星艦有什麽目的,能幫他們轉移注意力就行。

地面的人聽到消息,還暗自慶幸,覺得他們運氣不錯。

然而緊接着,觀測屏裏清晰地顯示,陌生星艦同樣毫無阻攔地穿越學院防守線,一邊開啓兩側雙翼下的炮口。

炮口對準的方向,正是三架隐形星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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