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星艦躲過第一枚能源炮時,猛然的移速讓桌子上的餐具差點掉下去。

阮秋趕緊扶住自己的碗,緊張道:“怎麽回事?”

同一時間,星艦各處的警報響起,提示遭遇攻擊。

襲淵的臉色沉下來,打開通訊器掃了一眼。

他站起身,護着阮秋從側方的緊急通道離開。

桌上的飯菜還在,阮秋回頭望了一眼,襲淵牽着他,安撫道:“不用管,之後再讓人重做新的。”

“砰——”

又是一聲巨響,有什麽東西在距離星艦不遠的地方爆炸。

通道連接的是停泊區,襲淵直接将阮秋送進了白鳥的駕駛艙。

“在這裏等我,”襲淵低聲道,“不用怕,有我在。”

比起星艦的其他地方,這裏對阮秋而言是最安全的,只要他操縱白鳥,駕駛艙不會被任何人打開。

等他解決了問題,再回來找他。

阮秋連連點頭,叮囑道:“注意安全。”

他看着襲淵轉身離開,将精神力連接白鳥,關閉了艙門。

事情發生得太快,阮秋獨自坐在駕駛艙內,止不住的擔心。

但好在星艦已經沒有發生第二次颠簸,外面很安靜,攻擊也似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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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是聯盟軍找來了?但他自己也在星艦上,司詢一定不會讓人貿然發動攻擊。

阮秋找到白鳥的雷達探測器,并開到最大的範圍。

星艦正在快速行駛中,調轉了方向,雷達探測屏中顯出兩排紅點,是蓄勢待發的武器彈。

武器彈瞄準的方向,還有另外三個泛藍的光點,表示三架陌生星艦。

奇怪的是,兩架陌生星艦靜止不動,阮秋所在的星艦也停了下來,武器彈遲遲沒有發射。

緊接着,遠處又有好幾個藍點靠近,形成了一個圈,中間是另一個較小的藍點。

阮秋感到疑惑,這樣看起來,更像是幾架星艦将中間的另一架星艦圍了起來。

也許……是有另外兩夥人在發生沖突,他們是被不小心誤傷的。

阮秋想給襲淵發傳訊,打開通訊器發現還沒有信號。

他又不敢離開駕駛艙,擔心之後再發生什麽狀況,會給襲淵添麻煩。

與此同時,星船駕駛艙內的高個子神色驚疑不定。

身旁的同伴也很慌張:“怎麽回事啊大哥,他們不去追星盜?”

“會不會就是沖着我們來的?”

高個子低聲喝道:“別吵!”

他再次按響擴音廣播:“長官,我所言句句屬實!剛才的攻擊也是逼不得已,是星盜先攻擊我們,想搶走我們的貨物……”

整整六架聯盟軍的星艦,将他們的中型星船團團圍住。

為首的一架星艦駕駛艙內,一名聯盟軍正在與司詢實時通訊。

司詢話裏帶着怒意:“一架商船,哪來的能源炮?扣下嚴查。”

他本以為聯盟軍趕到,就能及時将襲淵攔下來,阻止他帶阮秋回獅鹫星。

結果第一時間收到的消息,卻是阮秋所在的星艦遭遇了攻擊。

身為星盜,幹過不少破事,襲淵一定有不少仇家,但司詢需要考慮的更多。

因賽特人或許還隐藏在暗處伺機而動,連同斯夏普在內的其他幾個副星統領也時刻盯着他。

真要算起來,他這個聯盟首席也樹敵無數,不能确定這夥人是沖着襲淵來的,還是知道了阮秋在那架星艦上。

聯盟軍問道:“是否派人繼續攔截?”

他們這邊許久沒有進一步舉動,襲淵的星艦發現情況有變,早就溜走了,現在追過去可能還來得及。

司詢立即做了決斷:“先調查。”

他已基本得知襲淵的目的,當下查清楚情況比較重要,萬一與因賽特人有關聯,更不能放過絲毫的信息。

實在不行,他還可以找個理由,帶領聯盟軍,直接開躍遷前往獅鹫星。

随後,高個子的星船被逼停,包括幾架空星船一起接受排查。

他十分氣餒,想不明白到底哪裏出了錯,聯盟軍為什麽不相信他。

待星船艙門打開,幾個全服武裝的聯盟軍戴着面罩進來。

高個子勉強露出一個笑容,一邊拿出通行證:“長官,我們真的是商務星船,路過這裏停下來休息一晚……”

他話音未落,冰冷的槍口對準他的腦門,聯盟軍冷聲道:“把手舉起來,轉過去蹲下。”

不只是高個子,星船裏的所有人都被綁住雙手,蹲在角落不許動。

聯盟軍檢查了高個子拿出的通行證,沒有發現問題。

但他仍不放心,将通行證交給下屬:“再查一查編碼。”

高個子一聽,臉色煞白。

他開始意識到,這些聯盟軍當真是沖着他來的,否則怎麽會放着星盜不追,花費更多的時間來查他的通行證是否僞造。

星船裏裏外外也被翻了個遍,剩餘的能源炮被找到。

這一趟明明不該有風險……就算有內鬼,舉報給聯盟軍自己也讨不着好處,何必呢?

想起順利逃脫的襲淵,高個子仍不死心,向離自己最近的聯盟軍喊道:”長官!星盜首領剛才就在這顆星球上,他們往西北方向……“

一個聯盟軍走過來,狠狠踹了他一腳:”不許出聲!“

高個子這下老實了,蹲在地上默不作聲。

他百思不得其解,眼前的這些聯盟軍,簡直像是由星盜假扮的。

早就聽說那位聯盟首席也不是什麽好人,怕不是和星盜組織勾結到了一起!

高個子心裏憤恨,卻毫無辦法。

就在高個子的星船被圍住的時候,襲淵命人全速前進,離開次殘星。

他看見了星艦上聯盟軍的标志,也大概能猜出事情經過。

襲淵吩咐好下屬注意隐藏行駛痕跡,去了停泊區。

阮秋還在駕駛艙裏,他見到襲淵出現,趕緊打開艙門:“沒事了嗎?”

襲淵張開手臂,從下方接住他:“嗯,沒事了。”

停泊區裏暫時沒有別人,襲淵抱緊阮秋,安撫般親了他幾下:“是不是還餓着?”

阮秋遲疑着搖頭:“你再去吃一些吧?”

他的飯量一直很少,幾口就飽了。

“不用,”襲淵說道:“先回房間。”

路上,阮秋問起剛才的情況:“那些人是誰?”

襲淵沉默片刻,沒有隐瞞他:“是聯盟軍。”

有人想攻擊他們,為了搶物資或是別的目的,正巧被趕來的聯盟軍撞上。

“是舅舅的人?”阮秋一愣,“他們追過來了?”

襲淵“嗯”了聲:“應該已經甩掉了。”

“那是聯盟軍救了我們,”阮秋有點緊張,“舅舅會在星艦上嗎?”

襲淵只道:“他沒有來。”

他知道這一次是司詢手下留情,不然被攔住的就會是他們。

但就算聯盟軍沒有趕到,僅憑那些人,也不可能将他的星艦擊落。

阮秋見襲淵冷冰冰的,小聲道:“其實,舅舅都開始接受你了……”

要是襲淵好好跟司詢溝通,說不定司詢就答應他們兩個外出游玩,不必像現在這樣東躲西藏。

進了房間,襲淵關上門。

“啪嗒”一聲,房門上了鎖。

襲淵将阮秋壓在門邊,彎下腰靠近:“接受?”

他雙眼微微眯了一下,沙啞的聲音微沉:“我不需要他的接受。”

先前的看似合作,只是緩兵之計罷了,他怎麽可能完全按照司詢的想法行事。

“可是……”阮秋慢吞吞道:“他是我舅舅。”

哪怕先不提他和司詢的關系好不好,有這麽一個身份地位強勢的舅舅,除非司詢主動放棄阮秋,否則一直到二十五歲之前,他都是阮秋的唯一監護人,襲淵不可能避得開。

能成為原書裏的兩大反派,司詢和襲淵誰更強一些還說不準,阮秋私心他們能正常相處,不要互相針對。

襲淵垂下眼眸:“那我呢?”

阮秋摟住他的脖頸:“是男朋友。”

他在襲淵臉上親了一下,襲淵緊接着壓下來,想和他接吻。

阮秋下午有過經歷,此時略顯膽怯與羞澀,紅着臉躲避:“我……我困了,想早點睡覺。”

那樣的接吻太過親密了,阮秋感覺自己好像要被襲淵一口吞掉一樣。

兩人現在時時刻刻都在一起,也不受什麽約束,阮秋害怕繼續下去,會發生更加不可控制的事情。

他是很喜歡襲淵沒錯,但是……算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還不夠多。

阮秋年紀輕,沒有經驗,總覺得要慢慢來才好。

襲淵不滿足,強硬地親吻着阮秋的耳側與脖頸,看他在懷裏輕微反抗,眼尾都浮起水光。

久違的掠奪感讓他有些興奮,但又不舍得見到阮秋委屈。

襲淵忍耐下來,捏起阮秋的指尖親了親:“好。”

他讓阮秋先去洗澡,自己則去了附近另一間空屋的浴室。

阮秋中午沒睡好,當真困了,他快速洗漱好出來,發現襲淵還沒有回來。

這時,房門被人敲響。

莉羅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首領?”

阮秋打開房門:“他不在,你過一會兒再來吧。”

莉羅往屋內看了一眼,襲淵确實不在。

她神色嚴肅:“首領剛才有沒有出現異常?”

阮秋茫然搖頭:“好像沒有。”

“真的?”莉羅想了想,從衣兜裏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警報器,“要是首領突然失控,你按下這個,彈出的能源罩能保護你。”

這東西是她新研究出來的,給阮秋用正合适。

阮秋接過來說了聲“謝謝”,擔憂道:“是襲淵的病情加重了嗎?”

莉羅卻說不是。

她低頭翻看着手中的顯示屏,一邊道:“我不确定,可能是感應器出錯。”

就在莉羅來之前不久,顯示屏中的總指數突然跳動了一下,從1%猛然升至40%,又轉眼降了下來。

如果不是數據檢測出了錯,發病征兆在極短的時間內出現又消失,連藥劑都不會有這麽快的作用。

“不過首領沒有表現出異樣,應該就沒事,”她繼續說道,“麻煩你多觀察觀察。”

莉羅又叮囑了阮秋幾句,收起顯示屏離開了。

阮秋應下,心裏不免擔憂。

襲淵還沒回來,他想找過去看看,确認他沒事。

走廊裏沒有人,間隔不遠的一間房門打開着,阮秋走近,聽到裏面傳出“嘩啦啦”的水聲。

阮秋喊道:“哥哥?”

水聲停止,不久後屋內的浴室門打開。

襲淵沒來得及穿好上衣,黑發濕漉漉的,正往下滴着水。

阮秋趕緊上前,打量着他周身:”你沒事吧?“

“沒事,”襲淵問道,“怎麽了?”

阮秋老老實實答道:“你一直不回來,我擔心你。”

襲淵彎腰,摸了摸阮秋的臉頰。

他手上還帶着濕漉漉的水汽,捏着阮秋的下巴:“這麽粘人,還不給親?”

阮秋臉一紅,後退幾步:“你把衣服穿好……我先回房間了。”

他扭頭就溜,順便關上了房門。

大約五分鐘後,襲淵回到卧室。

他頭發也吹幹了,關了燈掀開被子躺上來。

阮秋背對着他,又被翻了過去。

兩人還是接了吻,但襲淵明顯克制着,沒有太深入。

“睡吧,”他掌心撫順着阮秋的脊背,低聲道:“後天就能回獅鹫星。”

窗外的星空快速掠過,阮秋沒一會兒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又做了一個夢。

這一次依然夢到了司詢,還有那個在夢裏喚醒了白鳥的陌生年輕人。

夢中的場景是在一間會議廳,斯夏普也在,還有哈林星的校長和幾名面熟的老師。

司詢坐在椅子上,神色冰冷:“他沒有資格成為白鳥的主人。”

“但白鳥的确是被他喚醒的,”斯夏普說道,“現在要人家交出來,再繼續存回歷史館嗎?恐怕司熒也不想看到白鳥塵封于此。”

“我倒想問問,”司詢壓抑着怒火,一字一句道:“白鳥與司熒連接密切,多年無法擁有第二個主人,他與司熒沒有任何血緣關系,是如何能喚醒白鳥的?”

他的目光猶如實質,看向站在後方的年輕人。

年輕人似乎有些懼怕司詢,往斯夏普的方向挪近。

他尴尬地摸了摸後腦勺:”我……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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