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記錄屏被丢到角落,還持續發出短促的“滴滴”聲。

這聲音代表襲淵的狀态不穩定,有失控的征兆。

阮秋此時清醒了不少,茫然道:“哥哥?”

襲淵看起來好像沒什麽異常,漆黑的眼中倒映着阮秋的身影,目光專注。

阮秋心裏擔憂,推開他起身撿起記錄屏,查看上面的數據。

[總指數:70%]

還有其他幾項數值也很高,襲淵現在處于極為亢奮的狀态,體溫與心跳比平時高出一大截。

阮秋還沒來得及再仔細看看,突然眼前一晃,襲淵從後方伸手過來,從他手中拿走了記錄屏。

記錄屏不過巴掌大小,襲淵似乎嫌這東西太吵,直接用力捏折了。

屏幕碎成兩半,伴随着殘渣“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滴滴”聲也戛然而止。

阮秋轉過身,襲淵就站在他面前,安靜地看着他。

“哥哥?”阮秋又喊了他一聲,輕輕後退了半步。

總指數高達70%,是非常危險的狀态,莉羅曾說過,65%就已經處于失控的邊緣。

但阮秋覺得襲淵與70%的總指數不太相符,他沒有表現出頭疼或是其他不适,更沒有陷入發狂無差別攻擊的征兆。

他更像那一次去哈林學院的時候,在阮秋的宿舍裏,失去原本的意識,像只護食的野犬只想把阮秋藏起來。

阮秋還有一點點頭暈,他努力穩住心神,摸到上衣口袋裏的另一個東西。

Advertisement

是莉羅給他的,如果襲淵想要攻擊他,按下其中的按鈕就能彈出能源保護罩,為他拖延一點時間。

他暫時不打算用,朝襲淵伸出另一只手:“哥哥,你還認得我嗎?”

襲淵垂眸看向他的手,邁步朝他逼近。

阮秋有點緊張,又往後退了一些。

雖說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襲淵,但以前沒有明确的“失控指數”,一切都要靠阮秋自己感受。

襲淵的病情還沒完全好,70%的指數居高不下,在記錄屏損壞之前仍有攀升的跡象,說一點害怕都沒有是不可能的。

阮秋的腿撞到了沙發扶手,他無法再後退,還差點被絆倒。

襲淵及時扶住他,攥住他的手腕的力道有些大。

随後他彎腰湊近,鼻尖慢慢蹭着阮秋的臉頰,仿佛想确認他身上的氣味。

這舉動似曾相識,阮秋安心了不少,試着伸手摟住襲淵:“哥哥……”

按照他僅有的經驗,襲淵應該問題不大,最多過一晚上就好了。

襲淵依舊一言不發,動作卻溫柔許多,捏住阮秋的後頸,仔仔細細地端詳、輕嗅,像對待一件愛不釋手的寶物。

他一靠近,阮秋聞到他身上濃郁的酒氣,又開始頭暈臉紅。

襲淵親了親他,幹燥滾燙的觸感或輕或重,不斷印在阮秋臉頰上。

他的亢奮不減,抱緊阮秋想把他帶去別的地方。

突然,門口響起動靜。

“老大?”康雙池在外面敲門,遲疑道:“你在裏面嗎?”

他身後是莉羅,還有一群屏息等待的手下。

莉羅手裏拿着顯示屏,神情嚴肅。

屏幕中顯示,襲淵的失控指數已經達到了80%。

她第一時間找到康雙池,帶人過來查看情況。

康雙池途中給襲淵發了傳訊,沒有得到任何回複。

他很猶豫:“不是說有阮秋在,老大就不會失控嗎?”

阮秋比抑制劑還要有效,他都快不适應正常了這麽久的襲淵了。

“這只是未經證實的猜測,”莉羅時刻注意着屏幕中的數據,“感應器不會出錯,你也不想看到聯盟首席名下唯一的被監護人死在獅鹫星吧?”

康雙池聽得倒吸一口涼氣,催促機械車的速度再快一點。

然而當他們來到襲淵住處的門前,裏面安安靜靜的,似乎什麽狀況都沒有。

莉羅催促:“進去看看。”

康雙池猶豫:“都這麽晚了……你的數據真的不會出錯嗎?”

大晚上的,打擾到襲淵休息不太好吧……

而且以往襲淵失控,哪次不是鬧出不小的動靜,不像現在,門內沒有一點聲響。

莉羅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在懷疑我的專業性?”

她何嘗不感到疑惑,但襲淵身邊的人是阮秋,身份非比尋常,他們必須謹慎一點。

“再不進去就晚了,”莉羅低頭掃一眼顯示屏,“85%。”

康雙池這才鼓起勇氣,敲響房門。

如果沒人回應,他再強行闖進去看看。

當他敲第二次,房門從裏面打開。

康雙池站在矮一截的臺階上,擡頭看見襲淵,來不及喜悅:“老大,你……呃……”

襲淵掐住了康雙池的脖子,眼底一片陰霾,神色間透露出濃濃的不耐。

他力道奇大,像對待吵鬧的記錄屏一樣,康雙池呼吸不暢,臉色漲紅着說不出話。

莉羅趕緊後退,下屬舉起裝有抑制劑與鎮定劑的槍械,對着襲淵的頸部發射。

襲淵反應極快,偏頭躲開了兩支藥劑,但也因此轉移注意力,康雙池得以從他手中掙脫。

他捂住頸部驚慌不已:“快控制住他!”

還好莉羅警惕,襲淵果真失控了……

他現在的狀态,和以前發狂殺人時一模一樣。

康雙池開始擔心裏面的阮秋,希望莉羅制作的保護罩能起到效果,不然他要是出了什麽事,等襲淵恢複意識之後……

襲淵滿身戾氣,殺意彌漫在眼底,又躲過了一支鎮定劑。

但他一直站在門口,并不往外踏出一步,像在顧及着什麽,也像是守護着這道門,不想讓任何人靠近。

莉羅躲得遠遠的,悄悄打量樓層側面的窗戶,想翻進去尋找阮秋,至少要先确保他的安全。

門口的衆人還在僵持着,遠程無法向襲淵注射抑制劑和鎮定劑,就只能再嘗試別的方法,比如煙霧彈或麻醉槍。

通常情況下,這些東西都必須準備齊全,襲淵的體能太強悍,單憑一種還無法讓他立即失去行動力,必須一起用。

康雙池正要按下煙霧彈的按鈕,看見門後出現另一抹身影。

一只白皙柔弱的手牽住了襲淵,阮秋小心翼翼的聲音響起:“哥哥?”

康雙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種情況不能靠近襲淵,阮秋會有危險……

然而緊接着,他看見襲淵神色微變,反手将阮秋護在身後,往門內退了一步。

他不僅沒有攻擊阮秋,反而呈現保護的姿态。

康雙池立即阻止手下:“等等!”

遠處的莉羅也看見了這一幕,疑惑地拿起顯示屏。

她還以為阮秋一出現,襲淵就恢複了神智,結果顯示屏中的總指數,還在85%左右徘徊。

“奇怪……”莉羅擡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

她知道阮秋很特殊,卻沒想到阮秋特殊到如此地步,即使襲淵失控,也不會主動傷害他。

阮秋還牽着襲淵,試探着小聲道:“哥哥,我們回去吧?”

敲門聲響起的時候,襲淵的神情就變了。

他不再是面對阮秋時的安靜溫順,眼底迅速充斥着陰霾與狠戾。

阮秋來不及反應,就被襲淵抱了起來。

襲淵帶着他快速來到三樓,挑選了最熟悉的卧室,将阮秋“藏”在了裏面。

之後他就走了,房門被反鎖,阮秋出不去。

他很擔心,生怕襲淵出什麽狀況,好在機械盒也在卧室裏,它在記錄屏響起警告的第一時間就偷偷溜走了。

機械盒從抽屜翻找出一把備用鑰匙,遞給阮秋。

阮秋這才開了門,在樓下門口見到與康雙池等人僵持的襲淵。

他想把襲淵拉走,試圖讓他不管外面這些人。

康雙池見狀,大着膽子靠近一點點:“阮秋?你沒有受傷吧?”

他的聲音又讓襲淵感到煩躁,額角突起明顯的青筋。

“我沒事!”阮秋趕緊回答,擋在襲淵面前,伸手捂住他的耳朵。

“哥哥,他們沒有惡意,”阮秋不住地出聲安撫道,“只是在擔心你的情況。”

見襲淵平靜了些許,阮秋想去把門關上,卻被襲淵緊緊抱住。

阮秋只好道:“哥哥,讓他們把門關上好不好?”

襲淵沒有反應,看向門口的幾人,目光仍有警惕與不耐煩。

阮秋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仰頭親了親他的下巴,想轉移他的注意力。

這個辦法果然有用,襲淵低下頭,吐息滾燙。

阮秋伸手摸着他的臉側,像在順毛一樣,又繼續親吻他的嘴唇。

趁此機會,康雙池上前兩步,把敞開的房門重新關緊,并帶領手下退到遠處。

門內依然安靜,襲淵就這麽簡單地被阮秋給安撫住了。

有下屬還不放心:“康哥,就這麽算了?今晚不會再出事吧?”

康雙池蹲在路邊:“應該不會吧……”

“阮秋都不怕,你們怕什麽,”莉羅走了過來,“再采取行動可能會更加刺激襲淵,讓阮秋來是最穩妥的。”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他們剛才都看見了。

康雙池将手下打發走,只留下兩個人。

他也跟着一起守在街道旁,準備再觀察兩小時。

莉羅也沒回去,低頭看着顯示屏。

康雙池湊過來看了一眼,總指數依然在85%。

莉羅拿出另一個自己随身攜帶的記錄屏,翻看裏面的所有記錄。

她一邊看,一邊思索道:“我覺得,我以前研究的方向錯了。”

康雙池接話:“怎麽說?”

“我把研究方向都放在首領身上,想知道什麽樣的情況會影響他的狀态,”

莉羅繼續說道,“但其實我搞錯了,比如體溫升高、心跳加速,這些是先有狀态,才有反應。”

這話有點繞,康雙池想了一會兒,明白過來:“……你才發現啊。”

莉羅上次說要做一個什麽體溫升高心跳加速的機器,他就覺得沒什麽必要。

“正确的研究方向,應該是阮秋,”莉羅鏡片下的雙眼泛光,“他才是關鍵。”

見莉羅這麽興奮,康雙池不忘叮囑:“你小心一點,首領不喜歡你老盯着阮秋。”

“我知道,”莉羅應道:“我有分寸。”

早在之前,她就想過尋找阮秋身上的特殊性,比如外貌特征之類的。

可是襲淵不配合,并且她那時認為病症的治療沒有不可代替性,只要找到能讓襲淵不發病的方法就行。

然而事實證明,阮秋的确是不可代替的那一個,他竟然能在襲淵失控的時候安撫住他。

而且實際上,阮秋待在襲淵身邊,也并不能讓他再也不失控。

莉羅總有一種感覺,襲淵的症狀,更像是一種無法控制的本能,他天生就是如此,藥物只能幫助他暫時屏蔽掉這種本能。

三樓卧室亮起了燈,康雙池準備提前回去了。

他問道:“那你打算怎麽研究?”

說了這麽多,他還是不明白莉羅要怎麽做。

莉羅頭也不擡:“不知道。”

“先從精神力方面開始吧,”她收起兩個屏幕,跟着康雙池站了起來,“雖然我認為,應該不是精神力的原因。”

不過她隐約發現,阮秋的精神力好像很特別。

他之前明明比較弱,天賦也不高,這一次跟着襲淵來到獅鹫星,身邊竟然還帶着一架屬于自己的械骸。

就算這個方向也錯了,那至少可以讓她看看阮秋的精神力是怎麽回事。

“反正你多注意點就好,”康雙池摸着自己的脖子,仍心有餘悸,“回去睡吧,明早再來看看。”

兩人結伴離開,街道的感應燈也随時暗了下來。

此時三樓的卧室中,阮秋被襲淵抱在懷裏,臉頰微紅。

大門被關上之後,襲淵又把他藏回了卧室,獨自下樓守了一會兒,确認不會再有不相幹的人來打擾,才折返回來。

他緊繃的神情放松了許多,又恢複了溫順的模樣,對阮秋又親又抱。

兩人埋在被子裏,阮秋感到越來越悶,拉下被子呼吸新鮮空氣。

襲淵失去神智,如何接吻好像也忘了,親了阮秋很久才逐漸找到方法。

阮秋推不開他,又怕刺激到他的失控,只好任由他親自己。

不知是否有酒氣的影響,阮秋的呼吸也有些重。

他摟着襲淵的脖頸,仰頭和他親昵:“哥哥……”

阮秋的聲音像在撒嬌,襲淵摸了摸他泛紅的臉。

他不僅不抗拒,所有的反應都在表達着“願意”。

襲淵更加興奮,低頭咬住阮秋白皙的頸側。

衣擺被拉起,發燙的掌心毫無阻隔地觸碰到阮秋,向上重重地撫擦。

阮秋一下子懵了,以往他和襲淵再怎麽親近,襲淵到最後都還算克制,不會這樣對他。

他慌忙想躲開,卻被禁锢在襲淵懷裏動彈不得。

“哥哥……”阮秋委屈道:“你放開我……”

襲淵置若罔聞,輕輕咬着那一塊細嫩的皮膚,舉動中越發帶着獸性。

阮秋無力掙紮,開始感到害怕。

襲淵此時狀态不對,再繼續下去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他沒有經歷過,也不想在襲淵沒有恢複神智的時候。

他們沒有任何準備,他會不會疼地流血……

阮秋一邊推拒,襲淵終于松開了他,然而緊接着将他翻了過去。

略高的體溫覆在背後,兩人離得很近,他感覺到異樣,僵硬着身體不敢動。

他的衣領早被扯開,襲淵親吻他的肩膀,又咬了一口。

阮秋呼吸發顫,終于找到機會,用力按下衣服口袋裏的保護罩按鈕。

按鈕連接了阮秋的精神力,一道光芒瞬間彈出,籠罩在他的周身。

襲淵也被這股能源震開,他扶着床邊站立,眼底依然殘留着濃烈的情緒。

阮秋趕緊爬起來,扯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團。

他既害怕又委屈:“哥哥……”

襲淵似乎終于發現了他的不情願,眉間輕輕皺了一下。

他盯着阮秋看了一會兒,伸手強行穿過保護罩,不顧手掌被割傷,釋放出外洩的精神力。

“啪”一聲,保護罩的啓動按鈕裂開,就這麽壞了,光芒也随時消失。

這個東西是莉羅臨時做出來的,是能應急沒錯,但她也沒有設計出更強的殺傷力。

阮秋這下更慌,裹緊被子眼睜睜看着襲淵再次逼近。

他眼尾泛紅,還帶着點淚光,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然而襲淵沒有繼續對他做什麽,只是隔着被子重新抱住他,用沒有受傷的那只手撫摸他的銀發。

他一邊親吻阮秋的額頭,溫柔的動作與之前完全不同。

襲淵在安撫他,不想讓他害怕。

阮秋感覺到這一點,緊張的情緒有所緩解。

被子很薄,他視線無意識地下移,臉頰變得通紅。

半晌後,阮秋慢慢拉下被子,指尖碰到襲淵的衣擺。

“哥哥,”他小心翼翼道,“我……”

他太害羞,沒辦法說出後半句話,動作卻沒有停。

襲淵的呼吸瞬間變沉,親吻阮秋的力道又重了起來。

他摟着阮秋的腰間,一邊按住他的手,幫他為自己找到合适的方法與頻率。

窗戶沒有關,夜晚的冷風吹進來,窗簾邊緣被吹得起起伏伏。

阮秋把臉埋在襲淵的頸窩不敢擡起來,露出銀發的耳尖通紅。

今晚的作業還沒有寫完……等明天該怎麽跟司詢解釋。

襲淵一邊蹭着阮秋的耳側,想和他接吻:“阮阮……”

阮秋擡起頭,恍惚間發現襲淵的耳朵也很紅。

雖然他盯着自己的眼神像餓狼一樣,恨不得立刻把他吃掉。

第二天,阮秋按時與司詢視頻通話。

銀發蓋住了泛紅的耳尖,阮秋正色道:“昨晚有人想偷襲,被趕走了……作業我今天會補。”

司詢自然知道他說的偷襲是什麽,并沒有懷疑:“好。”

他依然很忙,叮囑幾句後便切斷了通訊。

阮秋松了口氣,關掉通訊器。

襲淵坐在他身旁,将他的一只手牽了過去。

他拿着一小盒藥膏,輕輕抹在阮秋的掌心和手腕。

阮秋紅着臉說:“不、不用抹藥……”

昨天他太困了,都不知道什麽時候睡着的。

醒來的時候床鋪已經被襲淵整理過,床頭櫃點着香薰。

襲淵剛從小浴室裏出來,他恢複了神智,一點看不出昨天的模樣。

阮秋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不敢多問,低着頭默默去洗漱。

襲淵及時攔住他,低聲問:“手疼不疼?”

原來他記得……

阮秋視線躲閃:“……不疼。”

襲淵還是準備了藥膏,阮秋自己不肯用,就親自幫他抹上,除了手還有頸側的一個牙印。

抹完藥膏,襲淵抱着阮秋,小心親吻他的側臉:“昨天吓到了?”

昨天發生的一切他都記得,包括阮秋對他的抗拒。

若他處于清醒狀态,怎麽可能讓阮秋受委屈。

“別怕,”襲淵心疼地哄道,“我讓莉羅再做一個更好的防護器。”

為什麽會出現那種狀況,他自己都不清楚,還好阮秋沒有受傷。

阮秋眼睫顫動,含糊應了一聲:“你沒事就好。”

他看向襲淵,又支支吾吾地開口:“哥哥……”

襲淵以為他還有哪裏不舒服:“怎麽了?”

“你昨天,”阮秋擡起一雙清澈的淺瞳,神色莫名期待,“叫我阮阮。”

從來沒有人這樣喊過他,而且在此之前,襲淵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的名字。

襲淵看穿阮秋的意圖,捏起他的下巴輕吻:“阮阮。”

他話音剛落,耳根慢慢變紅。

這個變化沒有逃過阮秋的眼睛,他神情呆呆的,愣了一會兒才捧着襲淵的臉側,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早上康雙池來過一趟,确認襲淵沒事。

他詢問襲淵是否需要抑制劑,得到拒絕後就走了,也不多問別的。

之後莉羅又來了,讓襲淵取下脖頸上的感應器。

“這個東西已經沒用了,”她說道,“我做了一個新的。”

她重新拿出一個小圓片,卻是要給阮秋用的。

“這是精神力實時檢測器,能随時捕捉精神力的狀态,”莉羅解釋道,“精神力的使用量、剩餘量,以及是否外洩,都能準确記錄。”

襲淵不耐煩:“有什麽用?”

“我想知道,阮秋的精神力是否會影響你的狀态。”莉羅回答。

這個問題她考慮過一次,當時覺得兩人在拟真倉見面的情況下,襲淵也能被影響,應該不是精神力的原因,于是沒有繼續深究。

現在要全方位地“研究”阮秋,當然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性。

襲淵不想給阮秋戴上這東西,丢在茶幾上:“拿走。”

莉羅很堅持,轉頭看向阮秋,讓他自己做決定。

阮秋猶豫着,把小圓片撿了回來:“也……可以試試吧。”

好歹是一個嘗試,總不能就這麽放任不管。

襲淵這才勉強妥協,動作輕柔地将小圓片按在阮秋的頸側。

莉羅眼見,瞥見阮秋頸側有一道明顯的痕跡,看上去像是被咬的。

她疑惑地打量,直到襲淵耐心耗盡,把她趕走。

中午,襲淵又給阮秋抹了一次藥,他頸側的牙印也全消了。

阮秋忙着看書,趕緊補完昨天的作業,晚上還得寫今天的。

襲淵試圖幫忙,被婉拒。

到了夜裏,阮秋洗完澡出來,看着新換好的床單,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天的事情。

尤其是襲淵習慣性地抱着他睡覺,熟悉的體溫靠過來,阮秋緊張到了極點。

襲淵發現他的異樣,把他的臉撈起來。

床頭一盞小夜燈還沒有關,視線昏暗,襲淵低頭靠近:”在想什麽?“

阮秋不說話,閉着眼睛裝困。

結果他的臉越來越紅,滿腦子都是一些不合時宜的畫面。

昨天……襲淵有點兇,精力無比旺盛,最後阮秋手麻了,他就自己解決。

而他當然不可能只在失控的時候這樣……阮秋知道他喜歡自己。

“阮阮,”襲淵輕柔撫順阮秋的脊背,“別害怕,我舍不得。”

阮秋比他小了整整十歲,還在每天需要看書做作業的年紀。

司詢幾乎每次和他單獨傳訊,都會警告他一次。

關于這一點,襲淵能理解他的擔憂。

阮秋聞言睜開眼,臉還很紅,非常小聲道:“那……你會難受嗎?”

他不太清楚襲淵的身體狀況,單從昨天而言,襲淵簡直像是憋久了才會突然失控的。

襲淵沉默片刻,親了親阮秋的鼻尖:“偶爾幫我,好不好?”

阮秋羞恥地再次埋下頭,悶聲道:“嗯。”

他本以為,襲淵今晚也會控制不住,但卻沒有。

兩人也算是有了更深一步的進展,他各方面都勉強得到緩解,早上感應器取下來時,莉羅還提了一句他的身體數據很平穩。

阮秋終于徹底放松,漸漸熟睡。

深夜,住宅區的另一個角落還亮着燈。

莉羅也準備睡了,順便看了一眼阮秋的精神力數值。

精神力這種東西,一般不需要實時監控,所以她白天一直沒有看過。

“咦?”莉羅戴上眼鏡,仔細查看。

阮秋的精神力,竟然一直處于外洩狀态。

外洩的量很微弱,他身邊的人或機械體不會有所察覺,但能被感應器捕捉到。

而常人的精神力,一般只有在爆發或控制不住的時候才會外洩,外洩的狀态也不會維持太久。

難不成真的是因為精神力?莉羅摸着下巴,轉身又回到工程室。

她屋裏的燈亮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再次來到襲淵的住處。

“這個是我昨晚新做出來的。”

莉羅将一串手鏈遞給阮秋:“上面的每一顆珠子,都是能源吸收器。”

她解釋了阮秋精神力外洩的情況,而手鏈能随時将他的精神力收集并儲存起來。

莉羅看了一眼襲淵,輕咳一聲:“我之前受到了一點啓發,能将精神力轉換為可儲存的能源,不過只是微量的。”

讓她受到啓發的,正是那次找到因賽特人的據點之一,在星球上發現的機器。

将精神力作為能源使用再正常不過,但現有的機械只能轉換,做不到儲存。

莉羅抱着試一試的心态,結果還真的成功了,只是轉換之後的量太少,sss級體量的精神力,只能儲存d級一半的程度。

但這東西給阮秋用,反而很合适。

手鏈收集了所有外洩的精神力,也就讓他不再處于“外洩”的狀态,再觀察這對襲淵是否會有影響。

莉羅一晚上沒睡,眼下的青黑無法掩蓋住她的激動。

她把原理說了一通,襲淵沒多大興致,阮秋聽得懵懵懂懂,點點頭,把手鏈戴上了。

吸收器是一些圓形的合金小珠子,外表看不出什麽,戴上去也沒有任何感覺。

莉羅檢查了顯示屏中的數據,确認外洩的精神力開始減少,直到完全消失不見,全部在第一時間吸收進了手鏈。

她這才離開,回去補覺。

與此同時,遠在星系邊境外的某處。

一家蜈蚣形星艦中,駕駛艙裏坐着的人影突然出聲:“消失了?”

他面前有一個巨大的觀測屏,中央閃爍的綠點光芒變淡,直到完全看不見。

身側還有另一個因賽特人,說話的語調怪異:“他死了?”

“應該不是,”先前的同伴搖頭,“也許有過消耗。”

等精神力再度恢複充盈的狀态,綠點又會重新亮起。

然而他們等待了許久,也不見觀測屏裏有任何動靜。

兩人立即拿出通訊器,告知其餘同伴。

[他去了哪裏?]

[不知道,我們無法接近獅鹫星。]

[可能像他的父親一樣,找到了隐藏的方法。]

[現在該怎麽做?]

[保護他的人都很強,必須采取措施。]

哈林星駐紮軍意圖攻擊獅鹫星,半路被攔了下來無功而返,這個消息迅速在各地傳開。

有個商務星船的老板出來指控,稱是駐紮軍劫持了自己的星船,僞裝成逃竄,想借此讓他們的行為變得合理。

“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這麽做,”老板接受采訪時,臉上的傷還未痊愈,“我們獅鹫星都是良民,所有證件齊全,每年主動繳稅。”

駐紮軍的主将被推了出來,他當然不承認這項指控,反問獅鹫星為什麽會有大量裝備精良的星艦,是否來自合法渠道。

老板一臉無辜:“什麽星艦,我不知道,那不是我們星球的,這是你們軍隊該去調查的事情,而不是在這裏質問我一個受害者。”

後臺的斯夏普忍着怒意沒有發作,已經能猜到後面幾天的新聞會如何報道。

他們的确沒有證據證明星艦全部來自于獅鹫星,據主将後來所說,那些人是從其他方向出現的,并不是星球內部。

民衆更不知道什麽星盜老巢,他們只會覺得哈林星駐紮軍利用職位便利,做了許多不合理的事情。

剩餘的采訪,斯夏普沒有看完。

他回到駐紮軍的星艦中,考慮了很久,聯系上一位關系還不錯的新聞社社長。

隔天,又有一則新聞爆出。

“昔日戰神之子疑似身陷星盜老巢,與首領關系密切。”

哈林星駐紮軍的主将也再一次露面,聲稱是接到了匿名舉報。

舉報人告訴他們,阮秋被帶去了獅鹫星,希望有人能将他救出來。

有記者疑惑:“難道不應該先聯系聯盟那邊嗎?這件事聯盟首席不知情?”

主将欲言又止,隐晦表示:“我只是奉命行事,也許聯盟首席才能解答你的這個問題。”

新聞暫時掩蓋了前兩天的熱度,繼喚醒白鳥之後,阮秋再一次成了焦點。

斯夏普耐心等待,想看看司詢會如何應對。

他計劃着用什麽方式來拆穿,然而司詢連僞裝都懶得準備,唐謙出面說了一句“這是沒有證據的指控”,從此沒有再回應過。

這更合斯夏普的意,他讓新聞社繼續發布對司詢不利的消息,引導各種猜測。

如此一來,阮秋的名譽也會受損,這不是斯夏普的本意,但他現在顧不了那麽多了。

司詢要想阻止這一切,必須讓阮秋親自出現在大衆面前。

下午,司詢單獨與襲淵通話。

“斯夏普的目的在我,他不會再繼續攻擊獅鹫星,”司詢說道,“你們現在很安全。”

襲淵看向司詢:“你打算瞞着他多久?”

外界發生的一切,阮秋半點都不知曉。

這是司詢的要求,還讓襲淵切掉了投息電視的所有新聞線路。

“他不需要操心這些。”司詢淡淡說道。

況且斯夏普現在的處境也不好,他沒什麽可擔心的。

“不過,”司詢話鋒一轉,“他怎麽知道小秋在獅鹫星?”

斯夏普那天質問他,說出來的話莫名其妙,那幾天司詢忙着查看司熒的日記,沒有深究。

後來獅鹫星遭遇襲擊,司詢以為是在針對襲淵。

沒想到斯夏普再次失利,将阮秋在獅鹫星的消息透露出來。

襲淵無動于衷:“我的人嘴很嚴實,不會做這種事情。”

即使是星盜組織,也有自己的規矩,背叛是最嚴重的行為。

司詢眉頭緊皺:“我的人更不會。”

否則他與襲淵早就有過接觸,阮秋也早就被襲淵帶走了,何必等到這個時候。

兩人都一言不發,察覺到了一絲危機感。

襲淵低頭看了眼時間,準備切斷通訊:“再說吧,我得去陪他看書。”

投屏關閉,他起身走出房間,來到客廳。

襲淵坐在阮秋身旁,靠近看向他手中的電子書。

阮秋翻了幾頁,襲淵突然出聲:“這是不是昨天看過的?”

“嗯,”阮秋應了一聲,“舅舅發來的書,我都看完了。”

他沒有別的書可看,于是重新看第二遍。

襲淵沒再說話,擡手撫過阮秋柔順的銀發。

司詢給阮秋找的這些書,是專門由家教老師準備的,與學院的課程同步,市面上買不到。

因為不能遠程授課,書沒有準備太多,否則阮秋會看不懂。

他最近喝着難喝的營養劑,好像也沒見長點肉,還是很瘦弱。

不過比起在洛倫水星的時候,阮秋的身體已經好了很多。

他的确被司詢照顧得很好,從唐謙那一長串信息就能看出來。

“那今晚還有作業嗎?”襲淵又問。阮秋搖頭:“沒有了。”

襲淵安靜下來,陪着他看了一下午的書。

阮秋休息時,襲淵從身後摟過來,低聲道:“想回去嗎?”

阮秋一愣,立即轉頭看向他。

他在這裏待了太久,連司詢都沒再提過這件事,他都快習慣了。

“哥哥,你要送我回去嗎?”阮秋靠進他懷裏,神色略帶茫然。

那他回去之後,襲淵的病情會不會更加嚴重……

襲淵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詢問阮秋:“不想回去?”

阮秋實際上是想的,他也很久沒有見到司詢了,每天從通訊裏匆匆聊幾句,總覺得司詢很疲憊。

他猶猶豫豫,擔憂道:“可是你怎麽辦……”

襲淵摟着他的手臂收緊,低頭親他:“你帶上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