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白鳥沒有反應,陸極的幾個同伴也注意到了。
他們沒有時間多問,先行保護好陸極。
情況有些危險,好在陸極的反應也很快,他立即調整部署,在幾個同伴的配合下成功禦敵。
等衆人安全,陸極依然無法驅使白鳥。
巨大的白色械骸猶如雕塑一般伫立,幾人別無他法,選擇在附近紮營,等白鳥恢複了再說。
夜晚,幾個人圍坐在帳篷前。
有個同伴說:“白鳥怎麽突然無法召喚?不會又是聯盟那夥人搞得鬼吧?”
他此言一出,頓時得到其餘人的附和與贊同。
“我看肯定是,司詢一直針對陸哥,誰都知道他心懷不軌。”
這個時期,主星與哈林星的關系越來越差,司詢的口碑也不太好。
陸極神色凝重,低頭看向自己的掌心:“我不确定,感覺就好像……精神力突然斷了。”
可是他的精神力充沛,先前也一直正常,怎麽會突然出現這種情況。
一直到現在,他都還無法正常使用精神力。
同伴關心他,讓他先去休息,等明天回去檢查檢查身體。
陸極卻說:“不行,我恢複不了,白鳥只能繼續留在這裏,萬一真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他言下之意,擔心真是司詢搞的鬼,他帶不走白鳥,對方正好趁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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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極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起身去了白鳥的方向。
空蕩的廢棄星球上沒有其他人,他站在白鳥腳下,伸手觸碰它的外殼。
“他們不知道,”陸極嘆息道,“我其實很害怕失去你。”
按照他當下的精神力天賦,幾乎什麽樣的械骸都能駕駛,不會比白鳥差。
然而自從白鳥被他喚醒,他也因此獲得關注,在他心中的意義便是不同的。
四下無人,陸極盤腿坐在地上,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阮秋的視角就在他身邊,擡起頭望着熟悉的白鳥。
突然,陸極一聲壓低的驚呼。
阮秋轉過頭,看見他的右手擡起,亮起淡淡的綠光。
綠光像呼吸一般忽明忽暗,陸極表情驚異,不可思議道:“你……你是活的?”
夢境中的阮秋一時還不明白他的意思,綠光的閃爍停頓了一秒,似乎在回應他的話。
“所以剛才是因為你?”陸極的神色變換,混合着疑惑與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我還得謝謝你,是你給我了精神力,我一直想不通……”
這是在夢裏,阮秋又始終處于旁觀者的狀态,他看着不斷和綠光說話的陸極,莫名有種直覺。
綠光想離開,可他走不了,蟄伏了許久才換來的蘇醒,只能讓他停留在陸極的手上。
陸極還在說話:“你是不是需要能量補充之類的?我連接不上白鳥了,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阮秋抱膝坐在地上,看着綠光逐漸變得暗淡。
他捂住耳朵,不想聽再聽陸極的聲音,周遭的一切仿佛都開始變得模糊放大,他現在感覺很累。
沒過多久,綠光徹底熄滅了。
陸極惶恐不安,随後發現自己的精神力恢複了。
他欣喜地站起身,将手重新放在白鳥身上。
白鳥與他的精神力成功連接,頭頂亮起展明燈。
夢境的畫面驟然加快,在不同的時間線上來回跳轉。
阮秋看見陸極遭遇了襲淵,在星盜組織的手下失敗過兩次。
後來又一次,陸極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他精神力即将枯竭,連小型星船都無法驅使。
然而就在關鍵時刻,陸極的精神力竟然恢複了。
他似乎吸收了一整枚追蹤炮的能源,左肩因為炮彈的沖擊受了重傷,但精神力恢複如初,他可以繼續駕駛械骸。
戰鬥的局面因此而翻轉,阮秋沒有見到襲淵,不知道他是否也受了傷。
再後來,司詢因叛國罪被抓入監牢,陸極也曾去看過他。
然而司詢不想見他,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流,陸極只遠遠看了一眼他的側臉。
還有一些快速閃過的場景太混亂,阮秋記不住,直到最後,陸極第一次與因賽特人正面對上。
因賽特人的長相,阮秋曾在學院的教材上見過,他們皮膚粗糙,面容醜陋,脖頸側面長着兩塊硬殼。
陸極神色凝重:“你們勾結聯盟軍,讓星盜為你們做事,到底有什麽目的?”
他面前的因賽特人始終不肯透露半點信息,嘴硬得像塊石頭。
什麽都問不出來,用刑也沒用,陸極關了他們幾天,之後再次來到關押的監牢,換了一種方式。
“你們的母星,出了點麻煩?”他将自己的語氣放溫和,“你們需要什麽幫助,盡管說出來。”
因賽特人明顯不相信他的話,卻也終于開了口。
他用含糊怪異的語調說道:“我們需要你的精神力。”
陸極一驚,迅速調整表情:“原來你們想要的是綠光?”
“綠光?”因賽特人很快反應過來,“你要這麽叫他,也可以。”
他話音落下,閉上眼不再說話,拒絕任何交流,一副等死的模樣。
陸極無奈,走出監牢。
下屬在外面等待,拿了一些文件給他看:“主将,這些是已經翻譯出來的。”
文件是因賽特人的東西,他翻看了幾頁,發現其中還有一張某個陌生男人的照片。
照片不知何時拍下的,裏面的人臉色蒼白,安靜閉着眼。
陸極沒見過這個人,他正要繼續往下翻看,眉間突然皺起。
他不動聲色地将右手背在身後,把文件交給下屬:“先送到我那裏去。”
下屬應聲離開,陸極這才擡起右手。
他右手的掌心亮起熟悉的綠光,但很快又消失了。
陸極若有所思,打開通訊器聯系剛才的下屬:“查一下照片上的人是誰,任何信息都不要放過。”
—
阮秋從夢中醒來時,外面的天色剛蒙蒙亮。
他意識逐漸回籠,夢境中的一些畫面也開始變得模糊,尤其是人臉。
他記得因賽特人的脖子上長着硬塊,卻記不得陸極看見的那張照片,上面的人長什麽樣子。
但阮秋總覺得這是個非常重要的信息,他茫然又不解,擡頭小聲喊道:“哥哥?”
襲淵立即睜開眼,摟在他腰間的手臂收緊:“怎麽醒得這麽早?”
他伸手探了探阮秋的額頭,确認他身體沒有不适。
離正常起床的時間還在,阮秋毫無睡意,埋在襲淵懷裏悶聲道:“我好像夢到了父親。”
他又擡起頭,語氣遲疑:“我不知道……他在照片裏面,我記不太清了。”
阮秋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別人或許聽不懂,襲淵卻明白他的意思。
襲淵沉默了一會兒,撫摸着阮秋的銀發:“今天請一天假?”
阮秋不解:“為什麽?”
襲淵沒有過多解釋,他讓阮秋再睡一會兒,一遍給司詢發傳訊。
早飯時間,司詢趕了回來。
他把阮秋單獨叫進書房,神色凝重,甚至有些不同尋常的小心翼翼:“小秋,你昨晚夢到了什麽?”
阮秋低着頭:“就是一些亂七八糟的……”
他不知道該怎麽解釋,要從頭開始說的話,恐怕他真的要請一天假了。
司詢從來不會考慮超出現實以外的東西,他猜想可能是唐謙或者襲淵,不小心對阮秋透露了什麽。
阮秋想知道更多,所以用做夢來找借口。
他猶豫再三,還是将手中的顯示屏遞給阮秋:“這裏是從因賽特人那裏找到的,其中有一張照片……”
司詢話音停頓,阮秋愣了一下,立即反應過來,他所夢到的在這個時空也發生了。
他鼓起勇氣,接過顯示屏。
司詢繼續說道:“你打算什麽時候看都可以,如果需要請假,讓襲淵去為你處理。”
阮秋捏緊手中的顯示屏,點點頭。
他起身離開了書房,襲淵在門外的走廊等待。
見到阮秋這麽快就出來,襲淵猜到他還沒看那些東西。
他走上前,阮秋把顯示屏交給他:“我先去上學,這個……回來再說吧。”
他夢醒之後,告訴襲淵好像夢到了自己的父親,幾乎是無意識間說出來的話,記不清照片上的人長什麽樣子,也就沒有任何依據。
然而襲淵和司詢的反應證明,他極有可能碰巧說對了。
阮秋心裏忐忑,莫名不太敢打開顯示屏。
他想先去學院,等下午回家做完了作業再看。
經歷了好幾次夢境,阮秋都已經快要習慣了。
也許是确認了夢就只是夢而已,與現實完全不同,他夢到的那些,還能作為信息與提示。
尤其是昨晚的夢裏,陸極手中的綠光也讓阮秋十分在意。
他覺得那應該與自己有關系,有一些模糊的猜測,還不能完全确定。
昨晚夢裏的信息太多,加上司詢給的顯示屏,讓阮秋腦子裏更亂。
他想先平靜一下,刻意不去想,等下午回來再說。
襲淵拿走了顯示屏,送阮秋去上學。
—
路上,阮秋打開通訊器,發現了一條沒見過的傳訊,對方還被拉黑了。
“咦?”阮秋湊到襲淵身邊,“哥哥,這是你回複的嗎?”
傳訊接收和回複的時間,是昨天晚上,那個時候他已經睡着了。
襲淵大方承認:“是我。”
他漆黑的眼眸陰沉下來:“再敢找你,我會直接殺了他。”
傳訊裏的那個名字,阮秋有一點點印象,大概是見過兩次,不怎麽熟。
他知道襲淵在吃醋,但卻不知道具體的原因,難不成只是因為一條傳訊?
阮秋趕緊摟住襲淵:“怎麽了哥哥?你先別生氣。”
襲淵神色有些許緩和,摸着他後頸的銀發。
不過,那個什麽聯姻,倒給了他一點以前從未有過的思路。
讓阮秋和他“聯姻”,別人就無法再觊觎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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