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6)
,還是很淡然地沒說什麽。我想了想問他:“你覺得一個人在外面怎麽樣啊,會不會很孤獨?”
他安靜了一下,聲音低低的:“忙起來,就不會了。”
我啧了一聲:“我哪能像你啊……我連看中文的法律書都不想看,何況還要讓我看英文的。”
葉澤林轉過臉來看了看我:“你要出國麽?”
我沉吟着道:“是我爸說的……”我苦笑了下:“估計他覺得,我靜不下心來複習考研。”
他想了想,點點頭:“出去也不錯,你們法學院合作的那幾所院校,都挺知名。”
我嘆笑着說:“你開玩笑了,我怎麽可能由學院保送出去,那得年級前幾名,像裴益那樣的……我就算出去的話也是自己申,不過就是我爸說他認識那邊的教授,申起來容易些。”
葉澤林沉默了,我看了看他,有些了然地笑說:“你覺得我很不上進吧,只會靠家裏關系。”
他靜走了幾步,看向我說:“有資源并不是壞事,而且國外的學校寬進嚴出,就算你去了好學校,也不是混一混就能畢業。”
“哦……但我也還不知道要不要出去,我現在挺迷茫的。”
“還有時間,這學期定好目标。如果要考研,下學期開始複習也不遲。”
“嗯,考研的話,其實我外語和政治都還不錯,我爸說主要是看以後我想學什麽方向,然後複習專業課。”我邊說,手機突然震了震,我拿出來看,是裴益給我發的祝我節日快樂的信息。
我想着一會再給他打過去,就把屏幕按掉,擡起頭,看見葉澤林垂了垂眼簾,淡淡地把眼睛瞥開了。
我又想起什麽,思索了會:“還有啊,你說,我要不要申裴益他們律所寒假的實習?”
他低着頭靜了片刻:“你不想去?”
我說:“沒有啊,還挺想去的,他們律所很有名……”
“那為什麽不申?”
我沉吟着道:“我媽原本說我姥姥身體不好,放假想帶我回去,但其實我跟她回去也幫不上什麽忙,她就說随我便了……然後實習的時間跟期末考有點沖突,所以有幾科我得延後到下學期才能考試。不過其實主要還是……”我頓了頓,“如果跟裴益一起工作的話,我覺得還是有些怪吧,我怕我可能會越來越喜歡他的。”
四下有些安靜,我擡頭說:“你覺得呢?”
葉澤林看着路面,過了好一陣,輕輕地點了點頭:“去吧。”
我說:“為什麽?”
“好的實習經歷,對你申請學校有幫助。”他淡淡說。
“可是……”
“如果你很喜歡他,也不需要那麽壓抑自己。”
我愣了半天,仰頭看了看他:“咦?我記得你不是說什麽遺傳學什麽……”
葉澤林又安靜了幾秒,垂了垂眼睛:“到你們這代,遺傳病概率已經小了很多。而且以現在的科技水平,完全可以育前基因篩選,不算什麽難事。”
他說得煞有介事的,我卻有些汗,怎麽都說到生孩子去了,我說:“不是,主要是家裏……”
“時間久了,家人或許就能理解,他們畢竟是希望你開心的。”他又低聲說。
我頓了頓:“真的嗎?”我看着葉澤林的側臉,他安靜了片刻,微微抿了下唇角,然後點了點頭。
我低頭想了想他的話,好像輕松了些,我笑了笑說:“嗯,你說的也有道理。”
轉眼已經繞回學校東門,我們走進去,回女生寝室和生科樓是兩個方向,我站在岔路口跟葉澤林說:“老師,那我從這邊回去了,你有事就快回去忙吧,今天打擾你真的不好意思。”
他低聲道:“沒什麽。”
我說:“還有,今天是感恩節,節日快樂啊,謝謝你開導我。”
他點點頭,我又道:“你以後不忙的時候,我還能找你說話嗎?”
他看着我,唇角動了動,卻突然有鈴聲從我口袋裏傳出來。我低頭去掏手機,是裴益的電話。大概剛才我沒回他,他有點擔心,我接起來說:“喂……噢,沒有,剛才有點事,想一會給你回的。你吃飯了嗎……”
我邊說着,邊跟葉澤林揮了揮手,他看着我,又很輕很輕地點了個頭,我就轉身離開了。
☆、獨家
獨家
邁入十二月,日子有點忙碌起來,我們的那幾門專業的必修選修課都要期中考,有些是閉卷,有些是論文。然後還要忙着找各種實習,所以大家都應接不暇的。不過還好,律所的網審筆試我都過了,一月元旦假期之後,我去面試了一天,趕在周五那日,通過的結果就發到郵箱上告知我了。
周末的時候,老媽包餃子,老爸一早就去接爺爺過來了。我早上睡醒懶覺後,老媽在廚房擀面,我走過去,她讓我幫忙把那一大盤肉餡攪一攪。
我就拿着筷子站在那攪了會,低頭聞了聞,說:“媽,這個不是豬肉吧?”
老媽說:“不是,是牛肉。那還有一盤蝦球,等會你也拌拌。”
我好奇地道:“為什麽今天口味那麽獨特啊,你不信馬克思了,改信伊斯蘭教啊?”
“過節嘛,今兒小寒,天氣冷,你爸說要給你爺爺吃點溫補的。”
我說:“哦……”又怔了一下,“今天是小寒嗎?”
老媽看看我:“啊,今兒六號啊。”
我放下那盤肉餡往客廳外走,老媽在後面叫:“幹嘛去?還沒拌完啊,半途而廢啊你!”
我跑到客廳的挂歷前看了看,今天果然是小寒。我笑了笑,去客廳茶幾上拿手機給葉澤林發了條短信,措辭還想了好一會:“葉老師,生日快樂,要記得吃長壽面啊。今天也下雪了,瑞雪兆豐年,明年你一定會很豐收很開心的~^_^~”
我拿着手機坐沙發上,一邊陪我爺爺看電視,一邊在那等着。過了快有二十分鐘,京劇都唱完一段了,手機才終于震了一下,我連忙拿起來看,葉澤林卻只回了兩個字:“謝謝。”
我無奈地嗤笑了一聲,什麽啊,這樣就沒了?爺爺在一旁陰陽怪氣地道:“喲,我孫女這是跟誰發信息呢,瞧這樂得?”我就沒好氣地站起來說:“我什麽時候樂了?簡直白發了!”回廚房幫老媽拌餃子餡去了。
後來,從一月下旬開始到二月初,三個星期的時間,我去了裴益他們律所實習。不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我一去實習就被安排去出差了,在一個山溝溝裏呆了三禮拜,中間的周末也沒回來過,更別提有之前我擔心的那些事情發生。我只是接到過裴益的短信,他讓我有什麽不會的就打給他,只是山區裏連電話信號都不好,所以我只和他通過一次電話,随便說了幾句。
實習結束在除夕夜前一天,回來之後,緊鑼密鼓地就到了春節。不過今年春節我們家過得也很郁悶,因為老媽回姥姥家了,老爸的手藝不太行,所以我們的年夜飯都是在外面飯店搞定的。飯店規定一小時一輪,我們吃得像趕場一樣急,中途連洗手間都不敢去上。除了除夕夜和大年初一晚上陪我二叔的女兒去放煙花,還有初五那天陪爺爺去逛了逛廟會之外,其他的我也沒覺得有太多過年的氣氛。
一直渾渾噩噩地混到了年初六,老媽才終于從姥姥那回來。估計是看我和老爸臉色蠟黃,她一回來就二話沒說地就鑽進廚房去給我們煲雞湯了,還補償我們一樣地帶回來了一堆特産。有一些是給她同事和給老爸同事的,還有一些說讓我帶去學校給同學,但是有一些是不能久放的,保質期就這周。我們自己家裏的都吃不完,我本來想說拿去給書亭,可是她們家今年去南方過年了,還沒回來。我對着那堆東西想了半天,最後才突然福至心靈地想起一個人。
我立馬就跑回房間拿手機,給葉澤林打了個電話,等了很久,對面才有聲音接起來:“喂。”
我愣一下,不确定地說:“是秦醫生嗎?”
秦磊在那頭道:“嗯,夏裴,新年好啊,你有事嗎?”他難得沒跟我插科打诨,我卻有點無奈了:“哦……新年快樂啊,怎麽總是你幫葉老師接電話啊,他不在嗎?”
他的語氣卻不太好,哼了一聲說:“你以為我想幫他接啊?我也很忙的,他倒是能自己爬起來接了?”
我沒太聽懂,說:“什麽意思?他還在睡着嗎?”這都下午三四點了,不像葉澤林的作風吧,而且他在那睡着,而秦磊呆在一邊是什麽情況……
“差不多吧,反正現在沒意識。”秦磊卻沒好氣地說。
我又想了想:“難道他昨晚喝多了,到現在還沒睡醒嗎?”
秦磊又說:“還喝呢,他要是能再喝多了,我現在已經去給他買棺材的路上了!”
我怔了怔,從床上站起來往陽臺外走,外面是一片白茫茫的雪景,我有些迷茫地說:“你究竟是什麽意思啊,大過年的,別吓我!”
秦磊在那邊緩了緩:“也沒什麽,他前兩天晚上急性胃穿孔,昨天淩晨剛做了手術。”
我驚了半天說不出話:“怎麽會這樣?!”
“誰知道是他太玩命了還是前幾天吃的感冒藥有反應啊?不過就算感冒也是因為他太玩命!”秦磊憤憤地,我惶恐地說:“那現在到底怎麽樣啊,還有危險嗎?”
“沒事了,只是個修補術……”秦磊停了一下,又補了一句:“但他再這麽搞,早晚要全給他切了!”
我懵了半天,不過最後還是安心地喘了口氣,又靜了好幾秒:“你們在附院吧,能不能給我個具體病房號?”
挂了電話我就開始收拾,半小時後,我打車到了附院住院部。拎了個果籃上樓往病房走,遠遠地就看見病房前站了一個護士,還有說話聲,我走近一瞄,果然是秦磊在那跟護士小聲地聊着。
他看到我,說:“哎,你來啦?”
我點點頭,護士扭頭看看我,就回過臉跟秦磊說:“那我先去忙了,回頭聊。”
秦磊說了句“謝了啊張姐”,護士就走了。我探頭往病房裏瞄,外面的病床上并沒有人,葉澤林應該是在屏風擋着的那裏面。我小聲地說:“秦醫生,葉老師醒了嗎?”
“沒呢,他發着燒。早晨傷口疼倒是醒了會,剛才又睡了。”秦磊上上下下地瞧了瞧我,又語焉不詳地笑了聲:“那小子是不是騙我的啊,你說你怎麽那麽……”
“什麽?”我莫名其妙地,秦磊卻搖着頭笑:“算了,沒什麽。”然後又擡手看了看表,“既然你來了,那急不急着走?能不能替我守他會?”
我蹙蹙眉說:“你要去哪啊?”
“我這是臨時找人代班跑出來的,門診那一堆事呢!我回去一下,下午一下班就過來,行嗎?”
我遲疑着,怕自己搞不定。秦磊又勸說:“哎呀,其實也沒什麽,他沒大礙了。就是你看他藥水打完了就讓護士給他換藥,如果他醒了傷口還疼,你就讓醫生來看看有沒感染!”
我猶豫着道:“嗯……行啊,反正按按鈴對吧?”
秦磊嗯了聲就往病房裏走了,我忙跟上前兩步,看着這安靜的房間小聲說:“不過怎麽就你一個人啊,他父母親戚什麽的呢?”
秦磊腳下停了停,回過頭似乎微蹙着眉,看了我一眼:“哦……他親戚都不在。”
該不會假期都正好出去玩了吧,然後留下葉澤林一個人不管他死活嗎?我無奈地搖搖頭,繞過屏風,我看見葉澤林蓋着被子,阖眼躺在病床上,在打吊針。我小心翼翼地走到床頭把東西放下,仔細地看了看他,葉澤林整個人都有些蒼白,不過還好,他的面容看起來還算平靜,只有發白的唇角輕輕地抿了起來。
秦磊走過來啞聲說了句:“那我先走了啊?”
“哦,好……”我點了點頭,他又低聲囑咐道:“你還得時不時注意下他體溫,剛才燒挺高的,三十九度多。要是又燒起來了,就叫護士來給他物理降溫,可別讓他燒傻了啊。”
“……”我又愣愣地點點頭,秦磊就轉身出去了。
病房裏忽然一下子變得很安靜,我在原地站了會,輕聲地湊到床頭,用手心在葉澤林額頭上臉上都試了試,現在情況還好,估計不到三十八度的樣子。我又把原先放在床尾的凳子搬到前面來,擡頭看了看吊瓶,裏面還有一半左右的藥水。
然後我就無所事事地坐下了,撐着臉在床上靜靜地看了葉澤林一會,我覺得他好像瘦了。雖然他面部的線條原本就很分明,可是現在下巴的輪廓卻更削細了些。胃穿孔手術的話,這幾天都只能吃流食了吧,明明在過年,真不知道他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樣,工作狂也沒有這樣的啊……
我不經意地偏了偏頭,又瞥見葉澤林身側在打着針的左手。他穿着醫院的病服,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生病,他從指尖到露出的一點手腕都蒼白得有些透明。我伸手去幫他拉了拉衣袖,卻不小心擦過他的指尖。我忽然頓住了一下,又試探着用指尖重新去觸了觸,他的手果然是很冰涼。
是因為打針的關系吧……我站起來在抽屜櫃子裏左右翻了翻,卻沒有看到什麽暖水袋暖手寶之類的東西,只好重新坐下來想去扯被子,可是被子又被他死死地壓住了。我猶豫了一下,想了很久,最後還是把手心輕輕地覆在了他的指面上。
……這動作好像有點別扭,不過葉澤林也不知道,沒關系的吧……我硬着頭皮握着他,默默地熱傳遞了一會,我又把四指的指尖從他的掌心與手指蜷起的間隙裏伸進去,他的手心也很涼。我在他手心裏撫了撫,似乎摸到了細細的一層薄繭。
窗外有小雪在飄,四下靜得都有些安谧了。我回過頭去看葉澤林,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我心裏居然很是有些難受。他很安詳地睡在那裏,好像全然與世無争,可是,又好像有一些寂寞,好像全世界的熱鬧都與他無關似的。我不禁想,前幾天深夜的時候,他是怎麽撐着一個人到醫院來的呢?一路來的時候,他肯定很疼吧……
這樣想着,眼眶竟然有些發熱。卻在突然間,我看見葉澤林的眼睫輕輕顫了顫,然後偏了偏頭,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我愣了一下,連忙松開他的手,站起身往床頭湊過去,很抱歉地小聲說:“對不起啊,我是不是吵醒你了,你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卻好像還有些迷蒙,靜了一陣,目光微微地側過來,沉寂的看了我有五秒。然後他很輕很輕地,像是羽毛飄落在地上,夢呓一樣地說了句:“我在做夢麽?”
作者有話要說:啊,今天在外面跑一天,有點晚了……
☆、獨家
獨家
我怔了怔:“你說什麽?”
葉澤林看着我,靜了兩秒,他側了側臉,有些憔悴的目光在周遭漂移着,神色似乎漸漸清明了。我有點緊張地剛想開口,他就轉回了臉來,有些低啞的聲音:“你怎麽來了?”
“哦……”我看着他發白的唇色解釋說:“我給你打電話,是秦醫生接的,他說你做了手術在住院,我就來看看你。”又着急地接着道:“怎麽樣?你覺得傷口痛不痛啊,或者會不會覺得難受想吐什麽的?”
他沒有吭聲,我就把左手貼自己額上,右手徑直放到他額頭上又去對比着試了試。還沒試出什麽,就有一只溫度更高的手覆在我右手手背上,我轉起頭,看見葉澤林握着我的手,力度不輕不重地,緩緩地從他額上拿了下來,停在臉側的位置。
然後,就松開了。
“我沒事。”他低低地這麽說。
我放心了一些,但還是湊在他跟前目不轉睛地盯了他幾秒。葉澤林卻瞥開眼睛,然後慢慢地撐着身子像是要坐起來。我下意識地往後撤,又愣了一下,伸手想攔住他:“你幹什麽?你現在能不能動的啊?別等會傷口裂開了!”
“小聲一點,這裏是醫院。”他的聲音沒什麽力氣,卻伸手擋開我,繼續坐起身來。然後又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了。
我讓了讓,看着葉澤林推着輸液的杆子往外走,有點無措地跟上去說:“你去哪啊,要幹什麽我幫你啊?”
他微微停了下,回過頭來:“洗手間。”
“……哦。”我頓時又有些尴尬,愣在原地幾秒,看着他往外走,想了想還是跟上兩步。出了病房門,洗手間就在幾步之外,我看着葉澤林的背影走進去,在外面等了兩分鐘,他就又出來了。
重新安靜地跟着他回病房,到了床邊,葉澤林擡頭看了看吊瓶,我也看了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瓶子裏的針水已經不知不覺地打完了,還剩最後一點在輸液管裏。我剛想說我去叫護士,結果看見葉澤林把滑輪調到了最低的地方,然後低下頭,自己揭了兩個膠布,接着右手按着針頭一抽,自己就拔針了。
他把針頭插到管上,按着手背坐回了床上。我有些怔愣地看着他,愣了兩秒笑笑說:“都那麽多年了,你怎麽還那麽熟練啊……诶,不過學臨床醫學的也要學打針嗎,還是只有護士才學?”
葉澤林看着我,神色看着還是很疲憊。他沒有接話,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嗯……半個多小時前吧。”我看了看表,他點點頭,又安靜了一下:“回去吧,謝謝你過來。”
我愣住幾秒:“啊?我現在沒什麽事啊,不着急回去……而且秦醫生說,讓我幫他守着你,他下班後才能過來。”
“沒必要,我沒什麽事。”葉澤林卻很無所謂地搖了下頭,又有些嗓音嘶啞地道:“但我現在沒什麽精力說話,還要再睡一下,所以不能招待你。”
“不用招待我啊……”我連連擺手說:“你睡你的,我坐這就好了,不會打擾你!”
他有些虛弱地淡淡看着我,我只好沒辦法地抿抿嘴騙他道:“那好吧,我知道你能照顧自己。那你先睡,我只坐一小會就走……因為現在外面在下雪,我沒帶傘。”
他終于沒說什麽了,低頭拿過旁邊的一本東西,好像是查房記錄還是他的病歷什麽的。沉靜地看了幾眼後,又伸手去床頭櫃臺上拿過保溫杯來抿了一口水,順便掃了一眼果籃,說:“這是你拿來的?”
我嗯了聲,他就低聲地道:“有心了,你拿回去吧,我吃不了。”
我嘆口氣說:“我知道,剛才給忘了……不過就放這吧,給秦醫生和護士們吃。”
葉澤林低着眼睛沒反對了,揭開被子坐上床去。我又走上前說:“那你現在能吃些什麽啊,湯還是粥?秦醫生都是幫你從食堂打飯吧?那兒都沒什麽吃的,你想吃點什麽,明天我幫你從家帶。蘑菇雞湯行嗎,養胃的。”
他擡眼看看我,好像頓了下:“不用了。”
我說:“沒關系,我們家也要喝的,就順便。”
他安靜了幾秒,又眨了眨眼睛,說:“你打電話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啊?”他突然換話題,我還反應了一下:“哦……沒事,就想跟你說新年好啊,然後我媽從她老家帶回來點特産,我本來想說拿給你的……”我有點不好意思地說:“不過現在可能不行了,你吃不了,那些東西保質期又短,就幾天。”
他看着我,又微微地抿了一下嘴角:“謝謝。”
我苦笑着搖搖頭,突然想起來,指了指床鋪:“你別再說話了,快躺着吧!”
他卻沒動,我趕緊自己去後面撈凳子坐,然後從包裏拿出個平板電腦說:“你不用理我,當我不存在就行了。我看個電影,等雪小一點就走。”
然後我就插上耳機裝作很忙的樣子,又靜了幾秒,眼角的餘光裏葉澤林兀自躺下了。
我低着頭盯着屏幕,大約看了十分鐘,我擡頭去看他,葉澤林已經閉上了眼睛。我悄無聲息地站起來觀察了他一會,他的眼睛和睫毛都很平靜,應該已經睡着了。他的手放在身前的被子外面,我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手擡起來,塞回被子裏去了。
然後我坐在位置上,看了窗外一會,竟然有些困頓。我就疊着手在床沿邊趴着眯了一會,直到後來秦磊下班過來把我拍醒,我才告辭回家。葉澤林還在睡着,又換了瓶葡萄糖在那打。我臨走前看了看,秦磊果然就是打了點白稀飯什麽的給他,我無奈地搖搖頭走了。
晚上回家吃飯的時候,我跟老媽說明天中午還想喝雞湯,順便讓她多做點,老媽想了想說:“對了,明天裴益該上班了是吧?你是送去給他的?”
我愣了愣,想了一下,點點頭:“哦……”然後又囑咐一句:“不要放太多油啊,一點點就行了。”
老媽就瞄我一眼:“幹嘛,你減肥啊?”我只好又應了一聲哦。
第二天中午,老媽特地早了一點吃飯,飯前用保溫壺把雞湯盛出來了。正好她今天還做了雞蛋羹,我就也打了一些。
我打車到附院,還是去昨天的病房。還沒走到的時候,就聽見一間病房裏傳來說話的聲音,我循着聲音走過去,果然看見秦磊站在床尾,在那眉飛色舞地抱怨着:“廖姨,真的不是我誇張,他這個人就是整天什麽都說沒事!你都不知道,那天半夜我明明睡好好的,電話突然就響了。我還以為是醫院有什麽事,看都沒看就接起來,結果是他這小子。他給我報了一串號碼,我還以為他睡迷瞪了,居然把□□密碼告我了,還在那高興呢。結果他就說,’秦磊,我在這輛出租車上,你到附院門口來接我一下,幫我挂個急診,我有點胃疼。’噢,我聽他這不是一派鎮定自若的嗎,就不慌不忙地出來了,結果一下出租車他就給我休克了。靠,簡直沒把老子吓死!我不管,反正這次您可得好好罵罵他,讓他賠償我精神損失!”
秦磊說着偏了一下頭,然後就不經意地看見了我:“……夏裴?”
我回過神來,拎着東西走進去,邊走近秦磊邊挑眉笑笑地看我:“你又來啦?”
我應了聲,又往前走了兩步,往屏風裏探了探頭。葉澤林好像在病床的臺上吃午飯,位置上還坐着個中年婦女,好奇地瞄了我幾眼,雖然長得不太像,但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葉澤林的親戚什麽的,只好有點尴尬地跟她笑笑。她轉頭跟葉澤林笑說:“這小姑娘誰啊?”
葉澤林看看我,回過頭動了動唇。我想着我來打招呼好像更好些,剛想在他前頭開口,秦磊卻突然抓着我胳膊一把拉過去,手在我肩上拍了拍說:“啊,廖姨,這是我表妹,叫夏裴。”
我莫名其妙地擡頭看他,他也挑眉看着我,好像給我使了個眼色。我只好回過頭說:“嗯,阿姨好。”
那阿姨就笑眯眯地點點頭,跟秦磊開玩笑說:“你表妹長得比你好看多了呀!”
“您幹嘛提我傷心事啊,她們家基因好啊!”秦磊停了下又說:“所以我一直想把她跟澤林湊一塊來着,這不我就讓她來了嗎?”
我頓時膝蓋一軟,瞠目結舌地看着他,難道這個人癫痫病發了嗎?我又去看葉澤林,他也有點愣,蹙着眉在那,不過他只愣了一小會,然後就像是了然了什麽似的低下眼睛,很淡然地喝了口粥,然後就一言不發了。
我呆得像個木雞一樣,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就聽見那阿姨連珠炮一樣地說:“啊?真的,好啊!那她多大啦,幹什麽工作啊,家也在本地嗎?”雖然她的語氣是在問秦磊,可是一直在看着我。
“哎呀,您要問也別當女孩面問啊,多害羞啊!要不這樣,讓他倆呆着,咱們去吃飯。您要問什麽問我,行嗎?”
我腦袋還懵着,不到兩分鐘,他們兩個人就已經出去了,房間裏恢複了沉靜和安寧。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見葉澤林擡起頭來,和我面面相觑。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好像沒那麽卡了,大家多多冒泡哇~~~
抱歉抓個蟲……
☆、獨家
獨家
我呆愣地站在原地,看見葉澤林擡起頭來,和我面面相觑。
觑了半天,他終于低聲說了句:“抱歉。”
我回過神,慢慢擡步走過去,把保溫壺放在床頭櫃上:“到底怎麽回事啊,剛才那個阿姨是你的親戚嗎?”
“是我認識的一個長輩,她在我們學校的校醫院工作。”他解釋說。
我轉着眼睛回憶了下,記起來最早的時候,葉澤林好像在校醫院給我開過藥來着。我就點點頭,蹙着眉疑惑道:“哦,那剛才秦醫生說……”
葉澤林低低地道:“他利用了你一下。因為剛才廖姨說起,等我出院,又要給我介紹女朋友,所以……”他靜了靜,一臉正色地擡起頭:“對不起,應該先問你意見,我向你道歉。你介意的話,我會跟她說明。”
“呃,也沒什麽,我就是一時沒反應過來……”我幹巴巴地笑了聲,想起什麽:“你之前相親,也是這阿姨給介紹的嗎?”
他無奈地點頭,我又想了想,抽抽嘴角說:“不過秦醫生也太輕車熟路了吧,他會跟阿姨怎麽說我啊?”
“這個不用擔心,他最會編故事了。”葉澤林一臉肅然地看着我:“我保證,只有名字會是真的。”
我看着他的樣子失笑了,擺了擺手:“沒關系,不說這個了。你今天好些了嗎?”
葉澤林頓了下,淡淡說道:“我沒事。”
“什麽沒事啊,剛才我都聽見了,你就算休克了都還說沒事呢,你現在還在發燒吧?”
“術後幾天有低熱,很正常。”
“可你昨天還燒到三十九度多,那叫低熱啊?”我不相信地,徑直用手在他額上撫了撫。他微微往後躲了幾厘米,然後停住了,擡起那雙清亮的眼睛看我。
我也愣了愣,都忘了他現在不是睡着的了,趕緊尴尬地把手放下說:“對不起,我……”
安靜了好幾秒,葉澤林輕輕地搖了個頭,然後面無表情地側回臉,又無聲地端着快餐盒喝起南瓜粥來。我在椅子上沉默地坐了一分鐘,看他把餐盒放下,說:“那個……我給你帶了雞湯來,你再喝點湯吧。”
葉澤林擡起頭,淡淡地看着我:“我現在進食有限制,一餐不能吃太多。”
我輕輕啊了一聲,滞了很久,有些失望地道:“哦,那算了,我……”
他卻垂下眼睛打斷我:“你放着吧,我下午喝。”
我怔了怔,笑了一下:“嗯,好啊。”
葉澤林就把臺面收了收,喝了兩口水,然後吃了點藥。我看他這樣子好像要休息了,但是秦磊又沒回來,我不知道讓他一個人呆這行不行。可是今天已經沒下雪了,要找什麽借口好呢……
還沒等我想出借口來,就聽見葉澤林淡淡地開口問:“你寒假去律所實習了麽?”
我反應兩秒,點點頭:“有啊,從一月下旬一直到年前來着。”
他看了看我,低聲地道:“怎麽樣?”
“唔……還算充實吧。我一入職就出差去了,在一個很偏僻的地方,每天工作就發郵件打電話。畢竟是實習,幹的都是無幹緊要的活。”我聳聳肩說。
葉澤林安靜了一會,點了點頭。我說:“你休息吧,現在中午不太好打車,我坐一會再走行麽?你怕我打擾你的話,我到屏風後面的那張病床去。”
他停了兩秒,淡淡地應了聲:“不用。”然後靠在床頭,拿了一份什麽全科醫學周刊在看,看了一會,估計是吃了藥的緣故,他居然就困倦地靠着床頭直接睡着了。我過去幫他把報紙拿開,然後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然後我坐回凳子上,低着頭上網。大概過了二十分鐘,聽見有聲音進來。我以為是秦磊,但扭頭去看,原來是護士推着小車進來了,應該是要給葉澤林打針。我站起來讓了讓,她在床尾把藥水調好,就走到病床前,但車子拉過來的時候撞到了椅子,發出一聲碰撞聲。我連忙去把椅子搬開,然後看了看葉澤林,還好他沒醒。我低聲跟護士說:“麻煩您輕一點,他才剛睡着,別吵醒他了。”
護士在那沾碘酒,聞言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你們倆怎麽說話都一模一樣的?”
我茫然着,護士給他紮完針,就出去了。
我也跟着出門,去了趟洗手間。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秦磊從電梯裏出來。他今天穿的一直是便服,等他走近,我問他說:“秦醫生,今天都初七了,你不用上班麽?”
“我昨兒不是值班了麽,今天調休,明天才正式上班。”秦磊笑笑地,看了我兩眼,又沒什麽誠意地說:“剛才對不起啊,你都吓傻了吧?”
我撇撇嘴道:“是啊,你拿我當道具也應該事先跟我說好,我還可以配合你一下。”
他挑着眉梢笑起來:“怎麽配合啊?”
我愣了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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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