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三章
1
銀色的月亮已經在東方升起,柔和的月光灑滿整個小村,忙碌了一天的人們洗澡的洗澡,吃晚飯的吃晚飯,也有幾個剛從田裏回來的。
匡春河與匡春山一起并排走着。匡春山問道:“你在忙什麽?”
匡春河說:“我有什麽忙得,你回來了,我高興,今後我們兄弟倆又可在一起玩了。”
匡春山說:“現在農活這麽忙,哪還有時間玩?”
匡春河說:“農忙也就幾天的功夫,這幾天一過,就閑下來了,有的是時間。”
匡春山說:“你兩個姐姐都出嫁了,家裏缺少勞動力,農忙時也應該幫幫家裏幹點活吧。”
匡春河突然停住了腳步,雙眼緊盯着河堤邊的一棵老楊樹,匡春山還想跟匡春河說話,被匡春河拽了一下衣服角,并且朝匡春山搖了搖手,意思讓匡春山暫時不要講話。匡春山看到匡春河一臉的嚴肅,幾乎是屏住了呼吸,他明白了匡春河的意思,暫時不能講話,不能發出任何的聲響。他随着匡春河的眼神望去,也看着那棵楊柳樹,這棵楊柳樹根長在岸邊,但是由于河浪的沖涮,楊柳樹的根己有部分露出了泥土,就像有些盆景的老樹根似的,這棵楊柳的主幹不是向上直接的生長,而是彎的如人的手臂伸出,是帖着水面橫向生長,長出不到兩米的時侯,這棵樹又一個拐彎,向上長了,整個樹成了“L”型,從根部看得出,這棵樹已經有好多年了,枝葉茂盛。除了這點,這棵樹與其它楊柳樹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匡春山更看不出有什麽明堂,可是匡春河卻死死地看着。
匡春山不得其解,在匡春河耳旁小聲問道:“你看到什麽了?”
匡春河也小聲說道:“你看樹葉下面的水。”
匡春山看到水面平靜,沒什麽異常,他再看看匡春河,匡春河還是看着河面不放松。
匡春山又附在匡春河的耳邊,小聲問道:“水怎麽哪?”
匡春河說:“水在動。”
匡春山說道:“水動就把你吓成這樣啦?”
匡春河說:“這不是一般的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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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春山說:“這水動還有什麽不同?”
匡春河說:“你看水面有氣泡了。”
匡春山看去,說道:“哎,有啊,是的,二個、三個、四個……”
匡春河說:“下面有魚,是條青魚。”
匡春山驚疑地看着匡春河問道:“你怎麽知道,有這麽大的把握?”
匡春河面露喜色,說道:“肯定是,我敢肯定。這條魚在六斤至七斤之間。”
匡春山好像不認識匡春河似得,說道:“你別在我面前裝神弄鬼的。”
匡春河說:“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把這條魚逮到。”
匡春山問:“怎麽逮?”
匡春河說:“你在這兒不要走,不要發出聲響,看住水面冒水泡就行,我回去拿魚叉。”說完,匡春河已經輕輕向身後退出,回家拿魚叉去了。
匡春山靜靜地看着水面,水面的水泡一個接着一個,已經是一連串的往上冒了。心想,匡春河也的确是神了,不但知道水下面有魚,還知道多重,今天我到要見識見識。
不一會兒功夫,匡春河拿着魚叉來了,他輕輕地将匡春山往旁邊一拽,而後走到樹根邊,将魚叉拿在右手,“嗖”一聲響,魚叉飛出,河面淺起許多小花,魚叉謝出後,在魚叉竹竿的尾部有一根繩連着,繩子的另一頭在匡春河的手裏。匡春河拉着手裏的繩子把魚叉拉上來,當抓到竹竿時,他雙手拿着竹竿往上一提,魚叉叉住了一條魚露出了水面。
“青魚,真是青魚。”匡春山高興地叫起來。一看,六七斤重差不多。
匡春河自毫的吹起來:“怎麽樣,我說得不錯吧。”
匡春山連連說:“神了,神了。”
匡春河拎着魚,扛着魚叉,兩人一起回家。一路上,匡春山一直稱贊着匡春河有如此捕魚的功夫,真是神功。
2
匡春山二伯正坐在桌邊抽着旱煙,煙鍋內的火光印着二伯的臉,一明一暗的,二伯母還在廚房裏忙碌着。
桌上擺着紅燒青魚,炒河蝦,鲫魚湯,紅燒黑魚。
匡春山和匡春和進屋後,把剛逮到的魚用一只桶放了水養着。匡春山喊了聲:“二伯。”算是打過招呼。
二伯說:“來來來,坐下吃飯,不早了。”
二伯母從廚房出來,又端了碗炒青菜。說:“春山,回來啦。沒有多少菜,坐下吃飯。”
匡春山說:“伯母,不用忙,這麽多菜了。”
匡春河從家神櫃裏拿了瓶白酒,說:“咱們今天要喝兩杯。”
二伯看着春河問:“兒子,你從那裏弄來的酒?”
匡春河說:“爸,鄰村有個人會做大麥酒,為了請春山吃飯,沒有酒怎麽行。我逮了條魚跟人家換的。”說着拿來三只小碗分別倒了酒。
匡春山說:“哥,我從不喝酒。”
匡春河說:“學着喝吧,我也不會喝,也是學,男人不喝酒怎麽行。”
二伯說:“少喝點吧,春河可是實心兒,一般人想春河去吃,春河還不去呢。”
匡春山說:“春河哥确實有本事。”
匡春山說:“我哪有什麽本事,其實我最喜歡文化人。春山,你是我們村裏最有文化的,是我親弟,我高興。我們姓匡的家裏也出個有文化的人。來,哥敬你一杯。”
匡春山說:“我這文化有什麽用?還不如你剛才的一叉值錢呢。你先讓我敬你一杯吧。”匡春山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酒,他只喝了一小口,感到非常的辣人,嗆口,眼淚都嗆出來了。他抹抹嘴,不停地吐氣。
二伯看到有些發笑,說:“快吃菜,快吃菜。”
匡春河說:“剛學着喝,一口不要喝多,少喝點。”并拈了一快黑魚給匡春山。
匡春山嘴嚼着魚說:“哥逮魚的本事真是一絕,是魚的克星。”
匡春河說:“你現在嘴裏吃的這條黑魚,我已經看了好幾天了,今天下午才去逮回來的。”
匡春山問道:“你還能要什麽時侯逮就什麽時侯逮?你不怕魚跑了。”
匡春河興奮地說:“那當然。只要我看中的魚是跑不掉的。”
匡春山說:“你真神了。你名字裏有個‘河’字,就是說明與河有緣。而我的名字裏是個‘山’字,我們這裏是水鄉,又沒有山,所以我就沒你有能耐。”
匡春河說:“春山啊,我說你們文化人說話不一樣吧,從名字裏都能找個明堂出來。”
匡春山說:“你剛才的一叉飛出去,那個動作非常的潇灑,看你逮魚也是一種享樂。”
匡春河問:“什麽叫潇灑?”
匡春山說:“就是,就是動作比較好看。”
匡春河說:“不說好看不好看,實話告訴你兄弟,如果你不是我兄弟,是其他人的話,今天這魚我就不逮了。”
匡春山端酒碗的手又放下,問道:“為什麽?到手的魚不要?”
匡春河說:“我怎樣逮魚?哪裏有魚?是從來不給外人看的,不告訴別人。告訴了別人我吃什麽。”
匡春山“哈哈哈”大笑起來:“哥,你還留一手。難道你不怕那魚游跑了?”
匡春河說:“這魚也是跑不掉的。那是一棵老楊柳樹,樹下有一片蔭涼,這魚每晚都到這個蔭涼下面過夜,所以,今天不逮,明天去逮都是我的,”
匡春山說:“那其他人發現,不就輪不到你逮嗎?”
匡春河說:“兄弟你問到關健了,到底是文化人,就是不一樣。這裏面最關健的是其他人看到下面有魚時都非常地激動,一激動就不注意,亂了陣腳,特別是夜晚,只要腳步一重,在地下面都能聽到,魚要是聽到這樣的聲音,就會游跑的。”
匡春山說:“還有這麽多的學問?”
匡春河說:“我們村及鄰村有這麽多的河,我一個人也忙不過來,你願意的話,我們就搭個伴,今後一起逮魚摸蝦。也好改善家裏人的生活。”
匡春山說:“我可什麽都不懂啊?”
匡春河說:“有我呢。我懂就是你懂,有我的就有你的。”
二伯說:“你們倆從小一快長大,就如親兄弟似的,這叫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一家人的事。你爸,你媽挺不容易的,負擔重啊。這些年困難,大家能幫就幫,有多少幫多少。”
匡春山含着眼淚說:“二伯,難為你有這片心,我敬你一杯。”
二伯說:“日後,你們兄弟倆也有個互相照應,你倆可是我們匡家的根啊。”二伯在凳上敲掉煙鍋裏的煙灰,端起酒碗繼續說:“春山,你有文化,要多幫幫春河。”說完,二伯喝了一大口酒。
3
匡寶根家吃完了晚飯。碗筷都已收拾完了。匡寶根點起了旱煙坐在屋前空地乘涼。他劃着了一根火柴點着煙鍋裏煙絲,吸了一口,他是邊乘涼邊等兒子回家。
匡春香和媽媽進屋睡覺去了。春紅沒有睡,她正在翻匡春山帶回的學習的書呢。她在一本一本翻翻看看,看不幾頁又拿別一本,再看幾頁又一丢再翻看其他書,書中好多符號她看不懂,特別是英語她誤以為是漢語拼音,怎麽讀都不行,覺得又不是拼音。她放下,拿起一本數學書,翻來覆去,她看到有些數字前面還加了“-”符號,實在是看不懂,當她看到“2-3=-1”、“2+(-1)=1”時,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看得糊裏糊塗的,百思不得其解,她認為哥哥能把這樣的數學做起來真是不簡單,她還想“2-3”哪有這樣的題目,按老師教的“2-3”不夠減。她看得是頭疼腦脹,她甚至懷疑書印錯了。但看看書上有很多這樣的題目,不可能錯,肯定是自己不懂。非要弄懂,非要等哥哥回來,不弄懂今晚不睡覺。
匡春紅捧着書歪着頭苦思冥想。就是想不出來。她這時候怨恨哥哥怎麽還不回來,她想到二伯家去喊,可是爸爸從來是不肯她一個人出門的,晚上更不肯,爸爸是個求平安,少與外界接觸的,爸爸是不管窮日子,富日子只要平安,只要全家人在一起就行,是個阿彌佗佛的人。
匡春紅等得不耐煩了,跑到空場問爸爸:“哥怎麽還不回來?”
匡寶根說:“你急什麽,等會兒就會回來的。”
匡春紅知道問也是白問,只不過是由于煩燥而引起的。她又跑到屋裏坐到桌前捧起了書。
匡春山拎着條晚飯前匡春河用魚叉逮的那條魚回來了。他拎到爸爸跟前說:“爸,你看。”
匡寶根幾乎猜到是什麽回事了。說:“你怎能把春河逮的魚拿回來呢。”
匡春山說:“爸,我不要,可二伯、春河非要我拿回來。”
匡寶根說:“可千萬不能拿人家東西,欠人家的不好。”
匡春山說:“爸,這魚是我與春河一起逮的。”他把逮魚的經過給爸爸講了一遍。
匡寶根說:“不管怎麽說,主要是春河逮的。”匡寶根又吸了幾口旱煙,煙鍋裏還是随匡寶根吸和吐,一明一暗的,在夜晚特別的明顯。他繼續說:“窮日子是窮日的過法,窮點苦點不怕,總比欠人家的好。”
匡春山說:“爸,我和春河可是兄弟,你和二伯是兄弟,我們是一家人,是親人,親人就應該相互關心,相到幫助。誰有困難就幫一把,這有什麽不好?”
李紅雲在屋裏聽到他們父子的談話,從屋裏出來說:“老頭子,兒子已經拿回來了,就收下來,等以後有機會再在其他方面補人家這個情。兒子說得對,親幫親,也沒什麽不好的。”
匡寶根又抽了口煙,沒有講話。李紅雲接過兒子手裏的魚,對匡春山說:“以後不要随便拿人家東西。我只要你們姐妹、兄弟平平安安的就行,就比什麽都好。”
匡春山對媽媽說:“媽,我也是看到你們太幸苦了,我才帶回來的。”
李紅雲說:“兒啦,媽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我們不能欠人家的。窮點不要緊,欠人家的媽心裏不好受。”
匡春山說:“媽,兒知道了。”
匡春紅聽到哥與爸爸說話時就來到哥哥的身邊,這事她一直沒有插話。見他們談結束了,把哥哥拖進屋。
匡春山被匡春紅拖着,問她:“春紅,你幹什麽?”
匡春紅急着反問道:“哥,你說話算不算數?”
匡春山說:“當然算數。”
匡春紅說:“你答應教我識字、學習的,從今晚就開始,今後一有空就要教我。”
匡春山說:“你急什麽?這屋裏這麽熱,又有蚊子,你學得進去嗎?”
匡春紅說:“我學得進。你嫌熱,我幫你扇扇子總行吧。”
匡春山看着妹妹倔強的勁兒答應道:“好、好、好,行,我教你。”
匡春紅将數學書攤到匡春山跟前問:“這個‘1’字前面有‘-’橫是什麽意思。”
匡春山看着妹妹一臉的認真,撲噗一下子笑起,這一笑,匡春紅更加嚴肅認真了,她推了一下哥哥問道:“你笑什麽?”
匡春山止住笑回答道:“這不是‘-’橫,是負號。”
匡春紅問:“負號?負號是什麽意思?”
匡春山說:“負號就是比零還小,只要前面有‘-’的都是負數,這就是負‘1’。”
匡春紅問:“負1。負數是什麽意思?”
匡春山說:“負數就是你欠人家的意思。”他見春紅愣在那兒還是不懂,就說:“我打個比喻給你聽,剛才我從二伯家拿回一條魚,我家就欠二伯家一條魚,就是負一條魚。”
匡春紅笑起來了:“我懂啦。原來是這麽回事,拿兩條就是負二了。”
匡春山說:“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匡春山也高興起來,括了春紅一個鼻子說:“你真聰明。”
匡春紅又指着書上的“2-3=-1,2+(-1)”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匡春山說:“這前面“2”是自己有二個,但你欠人家三個,你把兩個還給人家,你還欠人家幾個?”
匡春紅答道:“這還用算嗎,欠人家一個。”
匡春山說:“對呀,這應該等于負1”
匡春紅說:“噢,我懂了。這後面的一條意思是自己有二個,負人家一個,自己還乘一個。”
匡春山說:“對了。就這樣算。如果數字前面沒有‘-’橫,就是正數,正數前面應該是‘+’號,通常都是省略不寫了。”匡春山手指着“2+(-1)=1”說道:“你看這個結果是正數,這一個就是你自己的,不欠人家的了。”
匡春紅臉上露出了笑容說:“哥,我懂了。明天再講,一天講一個,我才記得住。”
匡春山說:“好,好。去睡覺吧。”
匡春紅朝匡春山做了個小鬼臉,調皮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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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春山替父親到了一碗開水。
匡寶根手裏拿着旱煙,仰望着月亮。,見兒子從屋裏出來,他讓匡春山坐下。
匡寶根說:“你看這月亮多麽的明亮,每天都能準時地出來,月複一月,年複一年,不與太陽去争光輝,是因為它知道在黑夜才能把柔弱的光亮送給大地。”
匡春山說:“爸,這是宇宙的自然規律。”
匡寶根說:“我們老百姓就像這個月亮。天好的時侯能把盡有的光亮灑向大地,讓老百姓受惠,天不好的時侯,老百姓看不到月亮,反正是夜裏睡覺,也沒有什麽影響。”
匡春山說:“爸,你總喜歡把自己封閉起來。”
匡寶根說:“春山啊,你不小,不懂啊。不是爸要把自己封閉起來,而是這個世道太浮躁了,我這是自保啊。出頭的椽子先爛。”
匡春山說:“總不能不與外界接觸交往吧。”
匡寶根端起碗喝了一口涼開水。說:“現在我們一家五口人,在一起平平安安,我每天看到你們三個,心裏就特別的高興,就感到很幸福。”
匡春山說:“爸,你說的這是親情,我們當然要珍惜親情。但也要提高生活質量。”
匡寶根說:“春山啊,爸講個故事給你聽聽。”邊說邊拿煙絲往煙鍋裏壓,壓完了用右手大拇指又用力壓了一下,然後劃着一根火柴,點着煙絲大口地吸起來。
匡春山替爸爸加滿了涼開水,用巴蕉扇替爸爸扇着。
匡寶根說:“從前有個擺小攤的生意人,做的是小生意,正好能夠維持生活,他呢不急不躁,每天都守着自己的小攤,一邊喝茶,一邊經營,日子過得清靜、安定。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人要出價五萬元購買他手裏喝茶用的紫砂茶壺。他說,不賣。過了幾天,那個人又來了,說願出十萬元購買茶壺。那生意人還是不賣。過了幾天,街坊鄰居傳開了,說生意人發了,一把茶壺賣了十萬元,還有人說生意人家裏還有幾把茶壺,還有人天天上門向生意人借錢,還有人說生意人家裏還有許多寶貝,惹得生意人家裏天天有人來找寶貝,要購買,生意人都沒辦法做生意了,天天煩得不得了,心情也壞透了。最後,生意人想了個辦法,有人來收購茶壺時,他當着許多人的面,把茶壺當場摔碎。而後他揚長而去,坐到自己的小攤前做小生意,一切又從新安靜,很悠閑,很靜心,他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找到心靈的安靜,他一直活到102歲。”
匡春山說:“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們家太窮了,我不能眼看着姐姐、妹妹為了我而使她們受累,影響她們的一生。我也不能讓爸,媽為了我而勞累。”
匡寶根說:“人的心口堂永遠是不得滿的。”
匡春山說:“爸,你放心,我會把握好自己的。”
匡寶根說:“能把握好自己?沒那麽容易,人的欲望是無止禁的。”
匡春山又替爸爸的碗裏加滿涼開水。
匡寶根抽完煙,将煙鍋在凳腿上敲了敲,敲掉了鍋內的煙。對匡春山說:“睡吧,不早了。”
匡春山睡到門板撂的床上,他躺在床上,搖着扇子。他想爸爸是一種自我封閉,自我與世隔絕,他是怕出事。現在外面的形勢也确實是的,讓人不放心。爸爸這麽多年來就是求穩求靜求安,為人低調,家裏雖窮,雖然生活十分的艱苦,但是一家人天天在一起,并且相互關心、體帖着,對爸爸來說是一種最大的安慰。爸爸、媽媽安慰了,可我欠家人的太多了,一定要讓姐姐過好,讓妹妹多點文化。妹妹是個很聰明的姑娘,也不知道為什麽拼命要學習幹什麽?總之,她學就學吧,我每天教她就是了,我也一定讓爸媽過上好日子。匡春河到底是家裏人,我就跟他一起抓魚摸蝦,家前屋後都是河,河裏有魚有蝦,吃了還會有,這是老天爺恩賜給我們的,可以改善全家人的夥食了,也可給飯桌上增加點腥味、葷菜了。
匡春山想了很多很多,一定要讓姐姐年底出嫁,決不能虧了姐姐。
這會兒,四周寂靜,月光明亮。匡春山躺在床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他想着,人生本來沒有意思的,是自己給自己創造意思。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要發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