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六章

1

匡寶根坐在河邊一棵大柳樹下抽着旱煙。河裏幾個小孩撲嗵撲嗵地在水裏戲鬧、游澡,微風吹來,匡寶根感覺一陣的涼爽。

屋前空地上由于太陽已經偏西,廚房坐落在空地的西邊,所以每到下午,在廚房前都留下一片蔭涼。匡春香正納着鞋底,李紅雲正把一些落到田裏的麥穂檢回來後,把裏面的雜質用篩子篩。她倆一邊各自幹着活一邊聊開了。

李紅雲說:“香兒,現在春山回來了,家裏沒什麽負擔了。等過了農忙,到了八月半的光景,人家就要請媒人來通話了。”李紅雲所說的人家就是指香兒的婆家,媒人就是介紹人,通話是談結婚娶親的事。

匡春香說:“媽,我想再幫家裏做一年。”

李紅雲說:“香兒,不是媽心狠,媽不能誤了你的終生大事啊。”

匡春香說:“媽,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你看春山下地不能幹活,春紅還小,你和爸爸又一天比一天年齡大,我這一走,這個家就更加困難了。”

李紅雲說:“你說得也是理,媽知道你是好心。可這是兩碼事兒。你婆家也挺作急的。”

匡春香說:“等過了這段時間再說吧。”

李紅雲說:“時間快了,也就三四個月,一眨眼的功夫。前天媒人看到我,還問我呢。你定下來的話,我們多少也得準備準備。”

匡春香說:“準備什麽?有什麽準備的。媽,簡單點沒事。”

李紅雲眼裏噙着淚花說:“香兒,媽對不起你啊。嫁人是一輩子的事,姑娘嫁人一生就這一次,怎麽着也要紅紅火火的,置辦點東西,不然被人家看不起。”

匡春香說:“媽,你別為我擔心,我準備也不要他們家的彩禮,我們家也不要為我買東西。”

李紅雲流出淚說:“香兒,你為何這怎麽苦自己呢。”

匡春香說:“春山年齡也不小了,年把二年一晃,也是大男人了,還要娶親的,要花很多錢,我要是風風光光把錢花了,或欠了債,弟弟怎麽娶親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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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雲的淚水順着雙頰流了出來。哽咽着說:“都怪我家太窮啊。”

匡春香的眼角也濕潤了,她勸媽媽說:“媽,別難過,難過是過一天,不難過也是一天,就慢慢熬。”

李紅雲抹掉了淚水說:“香兒,你別太苦了。”

匡春香不想再說這個話題了。她把話題一轉問:“春山該回來吧。”

李紅雲說:“是啊。今天早上去得早,應該到家了。”

匡春香突然像想起什麽似的,放下手中正納的鞋底,跑到廚房裏揭開鍋蓋,看到一碗魚好好地還有熱氣。匡春香這才回到原先的位置繼續納鞋底。

李紅雲問:“你做什麽去的?”

匡春香說:“我給春山留着一碗魚鍋裏,還熱的,熱燙燙吃了香。”

李紅雲說:“春山有你這個姐姐,也是他前世修來的福分。”

匡春香說:“我們是一家人,一家有不關心誰關心啊。”

李紅雲說:“家裏人你是個個關心,就是不關心自己。”

匡春紅手裏拿了一本書從屋裏跑出來說:“屋裏熱死了。”

匡春香說:“叫你坐在外面看書,你非要在屋裏看,吃不消,跑出來了吧。”

匡春紅說:“你和媽媽不停的說話,我看書看得下去嗎。”

匡春香笑着說:“還真像個讀書人了。”

匡春紅說:“我就要讀,我要把哥帶回來的書全部讀完。”匡春紅轉了話題問道:“哥怎麽還不回來?”

匡春香說:“又遇到不會的吧。”

匡春紅說:“姐,算你猜對了。”

匡春香問:“今天姜小芳怎麽沒來玩?”

匡春紅說;“她呀,跟她爸一起到鎮上去玩了。”

匡春香說:“你到姜小芳家去看看,就知道他們有沒有回來。”

匡春紅高興地說:“對啦,我到姜小芳家去看看,”

匡春香說:“我去煮晚飯,你早點回來。”

2

匡春紅邁出家門,正興高采烈地朝姜小芳家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匡春山。

匡春山看到匡春紅急匆匆地,問道:“春紅,你到哪兒去?”

匡春紅說:“我去看你有沒有回來。”

匡春山問:“你到哪兒看我?”

匡春紅說:“到姜小芳家等你。”

匡春山從袋裏掏出一塊大白兔奶糖在匡春紅面前一晃說:“看,這是什麽?”

匡春紅搶過一看:“大白兔奶糖。”高興地說道:“給我的?”

匡春山說:“當然是給你的。不過,你要跟姐姐分,一人一半。”

匡春紅說:“好。我跟姐姐分。”匡春紅又問道:“哥,鎮上好玩嗎?”

匡春山說:“當然好玩。你想要什麽,哥下次幫你買。”

到家了。匡春山朝媽媽叫道:“媽媽。”

李紅雲蹲在那兒篩麥,還沒注意兒子進來。她聽到喊聲後立即應道:“哎。”她丢下篩子,起身。這時,春山已經走到了媽媽的跟前。李紅雲上下打量着兒子,笑嬉嬉的,像久別重逢似的說道:“回來啦。”

匡春山答道:“回來了。姐呢?”

李紅雲說:“在廚房煮晚飯呢。”

匡春山又問道:“爸呢?”

匡寶根坐在那棵柳樹下乘涼,其實就是看兒子什麽時候回來,也是在等兒子呢。匡春山前腳進門,他後腳就跟進來了。匡寶根說:“我在這兒呢。”

匡春山轉過身來喊道:“爸。”

匡寶根問兒子:“你喝酒了?”

匡春山說:“喝了。陪陳支書喝的。”

匡寶根說:“以後少喝酒,喝多了對身體不好,對自己的形象也不好。”

匡春山原先還認為爸爸比較封閉,聽陳支書講了關于做代課教師的事,他理解了爸爸的良苦用心,爸不告訴,不讓我知道,是怕我煩惱、空虛。其實爸是個有着遇事冷靜、淡定做人的性格。

母庸置疑,在我們的日常生活中,很多細微的細節,很多錯誤,失敗,甚至是災難,其罪魁禍首,并不是事情本身,而是當事人對這種事的态度。冷靜、從容、淡定可以讓人情緒穩定、不煩燥。如若當初匡寶根把被人頂替了代課教師這個事告訴匡春山,匡春山肯定會憤怒,會心神不寧,說不定還會釀成大禍,甚至走向人生歧途,給家庭和人生帶來錯誤和災難。匡春山聽到這個消息時,因為時間過去了,事以成為事實了,他當時也是強壓心頭的怒火,忍了下來,再加之有秀色可餐的姜小芳在身邊,潛移默化的起着微妙的作用,使他冷靜了下來。現在,匡春山完全理解爸爸。

匡春山對爸爸說:“爸,你放心,我會注意的。”

廚房裏漂出了煮粥的米香。村裏聽到了母親呼喚兒子回家吃飯的聲音,還有的是奶奶呼喚孫兒的乳名,呼喚聲伴随着枭枭炊煙,在村莊的上空回蕩,村莊又開始漸漸地安靜起來。一天就要過去了,各家各戶又開始吃晚飯乘涼的準備。農村人的乘涼就是一家人圍着一個小桌邊吃邊聊,還能聽到田野裏的蟬鳴,青草芳香的氣息,家家都是談的家長裏短的事兒,其樂融融,體現出了古老的親情的溫馨。

匡春紅打掃屋前的空地。匡春山提來一桶水,将春紅掃過的地用水灑上。匡春紅邊掃地邊問匡春山:“哥,語文書上魯迅的文章怎麽那麽多,魯迅是誰啊?”

匡春山驚中帶喜地笑笑說:“春紅妹,你還真不簡單,現在開始讀魯迅的文章了,進步快啊。”

匡春紅說:“有很多地方我讀不懂。”

匡春山說:“學習語文就是要多讀,對魯迅的文章要反複讀,逐字逐句的讀,才能慢慢理解。你剛才問魯迅是誰?今天我就先講這個問題,這個問題弄清了楚了,你再讀魯迅的文章才能更加理解。”

匡春紅丢下掃把,幫着哥哥灑水說道:“你講吧。”

匡春山看着匡春紅一笑說:“魯迅先生已離開我們一百二十年了。他是一個偉大的文學家、思想家,他用筆諷刺假醜惡,他很同情老百姓和貧苦的農民,但他又恨農民的無知,所以他要喚醒農民,號召全國人民要自力自強。”

匡春紅看着匡春山問:“哥,他生的那個時代很苦吧?”

匡春山說:“是啊,他出生的年代,正是中華民族最困難、最危險的時代。”

匡春紅微微的點了點頭。

匡春山說:“以後讀魯迅的文章,一定要了解當時的社會背景,每篇課文後面都有介紹,了解了背景才能更好理解課文的深刻含義,才能掌握魯迅說話的語言風格和整篇文章的藝術結構。”

匡春紅似懂非懂的點頭說:“哥,今天就講到這裏,講多了我記不得。”

3

李紅雲擺好了小木桌,匡春香盛好一盆粥端到小桌上放好,熱粥熱氣直冒。匡春紅到屋裏搬出兩條長凳放好。匡春山卸下門板,往長凳上一放,然後再放上一條席子,晚上既乘涼又當床鋪的床就搭好了。匡寶根從屋裏搬了三張小板凳放到小桌旁,就準備開始吃晚飯了。

李紅雲把魚端到桌上。匡春山問道:“媽,魚你們沒吃?”

李紅雲說:“吃了。這是你姐替你留下的。”

匡春山說:“就那麽幾條魚,你們還留這麽多給我幹什麽。”

匡春香說:“春山,你是長身體的時侯,要多吃點。”

匡寶根座到桌前說:“留就留了,座下來吃,不就行了。”

匡春山說:“姐,我沒事得,你們也要多吃點。”

李紅雲一邊幫全家人盛粥一邊說:“吃吧,多怪生活太困難,太窮了。”

匡春山在魚碗裏拈了一條送到姐姐碗裏說:“姐,你一定要把這條魚吃了。”

匡春香用筷子挾住魚還想推遲,匡寶根說:“春山叫你吃,你就吃吧,中午吃飯的時侯,你沒舍得吃,又偷偷地放到碗裏。春香,你的心思爸懂,爸有你們這些懂事的孩子,爸滿足了。”

匡春山把魚碗端過來,替春紅、爸爸、媽媽每人拈了一條魚,這時正好魚碗空了。李紅雲看到兒子沒有魚,把自己的一條拈給兒子。匡春山說:“媽,你吃。你不吃的話,今天我晚飯也不吃了。”

匡春紅也準把自己的魚拈給哥哥,聽哥哥這麽一說,拈在半空中的手停住了。匡春山說:“你們都吃,明天我和春河哥繼續去釣魚。”

李紅雲的眼角有點潮濕了,兒女都很懂事,都體貼關心人。

匡春山說:“爸、媽,還有姐、春紅,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裏,我想跟你們說件事兒。”

大家都看着匡春山這麽嚴肅、認真的樣子,不知匡春山要說什麽,都屏住了氣,匡寶根甚至停下了吃粥,他要聽一聽兒子究竟要說什麽。

匡春山用手一劃門前的空地說:“你們看門前這快空地,除了晚上吃飯放了這張桌子占了一小快,還空這麽大。我想即使種青菜、黃瓜、茄子、辣椒、絲瓜都可以,還有屋後的自留地,我認為應該種上山芋,山芋藤還可以給豬吃,再搭一個豬圈養豬,再多養幾只雞。爸、媽、姐、春紅,你們就都不要這麽苦,這麽累了。”

全家人都凝神貫注地聽匡春山講着,對匡春香、李紅雲來說幾乎是神話,對匡春紅來說是不可思議,對匡寶根來說,兒子是在說空話、瘋話,是狂想。

匡寶根顫顫抖抖地問,其實也是一種婉轉地提醒兒子,說:“你這樣搞,陳支書知道嗎?萬一陳支書知道了,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是資本主義的尾巴。”

匡春山壓低聲音說:“爸,你放心,就是陳支書叫我幹的,還有

姜師傅家也準備幹,還說有什麽困難可以找陳支書。”

匡寶根問:“陳支書真是這樣說的?”

匡春山說:“就是我陪陳支書喝酒時陳支書講的。”

匡寶根說:“陳支書這人我了解,做事穩重,也肯幫助人,這麽大的事可不是鬧着玩的。”

匡春山說:“爸,陳支書還說,他已跟鎮裏書記溝通回報過了。”

匡寶根說:“鎮裏的書記也知道?”

匡春山說:“對。陳支書不可能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和生命開玩笑吧。”

匡寶根說:“陳支書老實、厚道,這人我信。”

匡春山說:“現在,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裏,陳支書還說,我們悄悄地幹,不要說。”

匡寶根說:“對。只幹不說,免得禍從口出。”

李紅雲問:“哪些種啊、苗啊到哪兒去弄?”

匡春山說:“媽,這個你放心,我會弄的。”

匡春香問:“春山”哪小豬仔哪裏有?”

匡春山說:“姐,你放心,這個也由我弄。”

匡寶根問:“你怎麽弄?哪有那麽多錢?”

匡春山說:“爸,你放心,這個我也想好了。”

匡寶根很驚詫地看着兒子問:“你哪兒有錢去買?”

匡春山說:“人要學會動腦,動了腦筯就會有錢了。今天,我在鎮的農貿市場看了,鲫魚大的八角錢一斤,小的六角錢一斤,像我們剛才吃的就是八角錢一斤的,還有蝦子能賣到一快二角錢一斤,這些魚蝦,我們家前屋後的河裏都有。春河是個取魚摸蝦的能手,我和他只要勤勞一點,家裏少吃一點,把魚蝦拿到鎮上去賣,再買回苗、種、豬仔。”

匡春山的一席話把全家人說得一愣一愣,所有人的精神都提上來了,所有人的眼睛都瞪大了。

匡寶根微微點了點頭。說道:“即然你與春河一起去逮魚摸蝦的,說起來這開始是春河帶着我家幹的,我看你這個想法也告訴你二伯或是春河,大家一起幹,一起發財,畢竟是同宗的兄弟,好事要一起分享。”

匡春山說:“爸,我知道,明天我就告訴春河。”

4

一輪明月又升上了天空,今晚有風,比往日稍微涼點。匡春山倒在床上便睡着了。他一覺一直睡到天麻麻亮醒了,可醒了以後就再也睡不着,在床上翻來復去地。

人,這種高級動物不同于其它動物的區別就是有擔憂、有憤怒、有煩燥、有沖動、有困惑,還有抱怨。主要地還是心靈的不清靜,如果心靈清靜了,永運都不會心浮氣躁的。現在的匡春山就是內心沒有安寧,是要擺脫貧困,是要實現自己的計劃,而使自己翻來覆去,人的心思和不安都是來自內心的。不是外界物質的影響,清靜的心靈是不受塵世的紛擾的,此時,匡春山是不能清靜的,他清靜不下來。

睡不着了,匡春山幹脆起床。他想早點到匡春河家去,準備實施他的“以魚蝦換種苗和豬仔”的計劃。事不宜遲,農時也不等人,決不能誤了農時。

巧的是,匡春河也早起了。他今天就是要匡春山與他一起去摸河蚌。于是他早早地就來到匡春山家,防止匡春山再有什麽事出去。

匡春河來到匡春山家時,匡春山剛剛洗漱完畢。正好匡春河來了。

匡春河一進門就問:“春山,你今天又起這麽早,是不是又出門啊?”匡春河還慶幸自己來得早,不然就會遇不到匡春山了。

匡春山說:“睡不着就起了早,我正準備到你家去呢。”

匡春河問道:“有什麽事?”

匡春山把與陳支書的情況以及談話的內容和自己的想法和盤托出,毫不保留地全部告訴了匡春河。接着問道:“春河哥,你看怎麽樣?”

匡春河沒有思考就直接叫道:“還有什麽說的,幹啊,肯定幹。”匡春河想啊,匡春山真是太聰明了,能用魚換這麽多東西,逮魚摸蝦是我的物長,是我的強項,再說村的前後左右都是河,哪條河沒有魚蝦?都是我發財的河。我就知道與春山在一起沒錯。村裏誰能想到這一招,只有匡春山想到了,他是村裏最有文化的人,文化人就是不一樣。自己幹了這麽多年,這麽長時間只知道逮魚吃,就沒有想到還可以變成錢,變成其它東西。唉---,自己怎麽就學不進文化呢,對文化一點興趣都沒有,還是有文化好,有文化的人能點石成金,水裏撈錢,把魚變成金。春山和我兄弟,他有文化就等于我有文化,我能抓魚就等于他能抓魚,都是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匡春山問道:“你今天這麽早來有什麽事?”

匡春河說:“我起早來遇你,防止你出去。就是和你一起去摸蚌。”

匡春山問道:“哪魚呢?”

匡春河說:“我們上午摸蚌,下午釣魚。河蚌時間可以養長點,鲫魚下午釣回來,養個一夜沒問題的,明天一早到鎮上去賣。”

匡春山說:“行,聽你按排,這個你是內行。”

匡春河回家扛來一只木桶,匡春山也扛着一只木桶。匡春山還是跟在匡春河身後,一前一後地走在了田埂上。匡春河拿出小米餅遞給匡春山說:“吃吧。”

匡春山問道:“這餅是你做的?挺香的,手藝不錯。”

匡春河說:“昨晚,我媽就把小米粉與乘下的馊米粥參和在一起發孝,今早做的。”

匡春山說:“好吃。”

他倆走到一條比較寬的大河岸上。匡春河說:“今天就在這條河摸,肯定有。”

匡春河找了好下河的塌坡,慢慢地滑下去。匡春山有些害怕,匡春河在塌坡上先接下兩個木桶,然後用右手托住匡春山的腳慢慢地下來了。

摸蚌是用雙腳在水下面踩,踩到蚌後,再紮個猛子潛到水下用雙手把蚌起上來放到木桶裏。摸蚌雖然離岸不遠,以水淹到頸為宜。匡春河總是讓匡春山離靠岸近的一邊,匡春河總是在匡春山的外圈,以此保護着匡春山。

匡春山和匡春河兩人在水裏踩着向前移動着。不一會兒,匡春河頭一縮淹進水裏,再伸出頭時,一個河蚌就丢到桶裏了。

匡春河說:“不要着急。腳在水下面要慢慢襯,凡是腳能伸到的地方都要試一下,蚌殼是比較硬的,一般是一半埋在泥裏,一半露在泥外,腳一碰到就有感覺的。”

正說着,匡春山說:“咦,下面好像有一個。”他紮了個猛子下去摸,一會兒就露出水面,可是匡春山拿上來的是半快磚頭,不禁大笑起來。

匡春河也跟着大笑起來。匡春山笑着将磚頭扔向了河中心。

一會兒,匡春河的桶裏已有二十幾個河蚌了。匡春山的桶裏才有四個。匡春河說:“不急,就跟我打夥也行,免得我一個人寂寞。我的就是你的。”

匡春河突然喊:“春山,等等,別動。”

匡春山問:“怎麽回事?”

匡春河說:“今天運氣好,碰到蚌塘了。”

匡春山問:“什麽是蚌塘?”

沒等匡春山問完,匡春河已淹進水裏,再露出頭時,他一手舉一個河蚌上來,将兩只蚌丢到桶裏,并對匡春山說:“你抓着桶就站在這裏別動。”

匡春河又淹下去了,又是一手一只河蚌上來了,往桶裏一丢。又紮進水裏去了,又拿了兩個蚌上來。就這樣一個蚌塘就有十八只蚌。

匡春山笑嬉嬉地問:“這裏怎麽這麽多?”

匡春河說:“這是蚌塘。有時幾天都遇不到一個,今天運氣不錯,時間不長就碰到蚌塘。”

匡春山笑着說:“老天有眼,也幫助我們。”

匡春河說:“像這樣話,我們的計劃很快就會實現。”

匡春山說:“即使這樣,我們也要抓緊時間,農時不等人,有些事要提前準備。”

匡春河說:“春山,我看這樣,先幫你把豬仔買回來,再把應時的那些種啊、苗啊買回來,你先幹着,我不忙。這幾天我抓點緊,賣的錢你先拿去。”

匡春山說:“這怎麽行呢,你家也要……”

匡春河說:“春山,你不要客氣了。我知道,你目前的困難。春香沒多長時間就要出嫁,總不能對不起春香,好歹是我們匡家嫁姑娘,也要體體面面的,決不能讓人家看不起。”

匡春山的眼角紅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他說:“我就是要養條豬,到時由姐姐出嫁用,姐姐為了家推遲婚期,吃了不少苦,我真過意不去,對不起她啊。”

匡春河說:“別說了,我們一定要對得起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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