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第七章
1
上午十點鐘的時侯,匡春山與匡春河的兩只木桶的蚌都滿了,可以說是滿載而歸。匡春山特別地高興,想不到初戰告捷。匡春河确實有一套,河裏什麽東西他都知道,還真服了他,并且是十拿九穩。大自然真好,給人類帶來了幸福,當人們遇到困難時,是大自然無私的奉獻。
匡春山和匡春河一人推着一只桶往前游,桶在前面,利用水的浮力,将一桶河蚌往家裏去,一點兒不廢力氣。一會兒功夫就到了匡春山家的碼頭。
兩人擡着一桶才能擡到岸上。
匡春香、匡春紅、匡寶根,還有姜小芳都在屋後的自留地裏,姜小芳是陪匡春紅一邊玩一邊翻翻地,還一邊看看。匡寶根準備着搭建豬圈的材料,李紅雲在屋前的空地上整地,全家人都忙碌着。姜小芳其實是個閑人,她幫着倒水,站在樹蔭下玩玩,陪春香、春紅說說而已。
匡春山和匡春河将一桶河蚌擡到家,匡春山放下桶,喊道:“媽”
李紅雲擡頭一看,是兒子和春河,又看到一桶河蚌。問道:“你們摸的?”
匡春山說:“是啊。還有一桶呢,我們去擡。”說完兩人又往河邊跑去。
李紅雲高興地說:“這麽多啊,怎麽摸這麽多。”她趕忙到廚房去倒了兩碗涼水出來。
匡春山和匡春河又把另一桶河蚌擡到家。李紅雲說:“先喝水。”
匡春河喝完水說:“我回去拿魚杆。”
李紅雲問道:“怎麽?還要出去?”
匡春河邊說邊往跑說道:“現在正是釣魚的好時辰。”
匡春山又倒了一碗涼水,轉到屋後,他看到姜小芳也在,便說:“姜小芳,你怎麽來啦?”
姜小芳說:“怎麽,你們家我不能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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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雲在匡春山身後責怪匡春山說:“就是,你這孩子怎麽說話呢。姜小芳與春紅是好朋友。”
匡春山連忙改口說:“能、能、能。”他又注視着姜小芳說:“姜小芳,今天你這發夾一夾更加好看,比昨天漂亮多了。”
姜小芳臉一下子紅了,說:“春山哥,你盡會拿我開玩笑。”說完,姜小芳低着頭。
匡春香一邊翻地,一邊豎起了耳朵聽他倆說,她有點隐隐地感覺到姜小芳喜歡匡春山。聽他倆一說,匡春香盯着姜小芳頭上的蝴蝶發夾看了看說:“這發夾确實做得好看。”
匡春山說道:“蝴蝶是美麗的,它是最喜歡美麗的花,蝴蝶飛到你頭上了,你是美的。”
姜小芳紅着臉說:“什麽美麗不美麗的,我聽不懂你的話,你有文化,也不能欺負人啊。我不跟你說了。”
匡春山走到匡寶根面前問道:“爸,豬圈什麽時侯能弄好?”
匡寶根說:“也就二三天時間吧。”
匡春山說:“爸,你別太累了,做做歇歇。”
匡寶根問:“豬仔什麽時侯能買回來?”
匡春山說:“豬圈砌好,豬仔就能回來。”
匡春山看到姐姐、妹妹都在汗流浃背地翻地,他幾乎看到這裏将會變成一片山芋地,到時侯的生活就比現在好多了,現在苦就苦在點吧,為了美好生活也值,現在全家人心往一塊想,勁往一塊使,再苦再累也是甜。
匡春河來了,他拿了兩把釣魚杆對匡春山說:“走吧。”
沒等匡春山說話,姜小芳就搶着問匡春河:“你們又要出去?”
匡春山說:“是啊。我們去釣魚。”邊說邊從屋後往屋前跑。匡春山又對匡春河說:“肚子有點餓,先弄點吃得,中午就不回來了。”
匡春河說:“你跟我想到一塊了,我也肚餓,我已帶上了早上吃的米餅。”
匡春山說:“家裏正好有早上的涼粥,加上小米餅,也是不錯的。”
李紅雲已經盛好了兩碗粥端到桌上,還有一碗鹹菜。他倆吃得香,喝着粥,大口吃餅。李紅雲說:“不要忙,吃了我再去盛,鍋裏多呢。”
匡春河吃了說:“我再來一碗,确實餓了。”
姜小芳對匡春山說:“春山哥,你也再吃一碗吧,我幫你盛。”
匡春山說:“好,再吃一碗。”
匡春河邊吃邊看着姜小芳和匡春山,他似乎觸動了哪根神精,看看,笑笑。匡春山看到他這樣,莫名其妙地問道:“看你樂的,什麽事這麽開心?”
匡春河含笑,嘴裏喝了一口粥,說:“沒什麽,沒什麽。”
匡春山說:“快吃,抓緊時間。”
兩人吃完,拿着魚杆往外跑。姜小芳手裏拿着一頂草帽跟在他倆後面。匡春山回轉身問道:“姜小芳,你真想跟我們去釣魚?”
姜小芳說:“我不去,春山哥,你把草帽戴上,中午的太陽多毒啊。”
匡春山望着姜小芳,他內心複雜,确沒有說話。姜小芳入神地望着匡春山說:“我想跟你借上學的書看。”
匡春山說:“行啊,都在春紅房裏的蛇皮袋裏,你自己去找,想看什麽書就看什麽書,我現在沒時間陪你。”
姜小芳說:“好。”
匡春山和匡春河一起扛着魚杆出了院門。
姜小芳在後面喊道:“春山哥,你早點回來。”
2
姜小芳看着匡春山和匡春河遠去的背影。其實她的雙眼是始終看着匡春山的。匡春山每一個腳步,她都覺得有力,有氣魄,有一種振憾和神奇的力量吸引着自己。姜小芳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只要能看到匡春山她就舒坦、高興、興奮。她第一眼見到他時,就不由自主地屏住了氣而凝神,同時她把匡春山與她見過的所有男人進行了比較,在她認識的知道的男人當中沒有人能比得上匡春山有風度、有吸引力,其實姜小芳認識的男人也只限于在本村,她感到匡春山很雄偉,這種感覺也有她自己知道,這種感覺的真實是無論如何都是否認不了的,總之匡春山在她心中有了位置,這樣的位置是一種感應,這種感應是奇妙的,也是無論如何都無法否認的。
姜小芳走進匡春紅的房間,她對匡春紅的房間很熟悉,她知道匡春山從學校帶回了兩個蛇皮袋,她聽匡春紅說是哥哥的書。現在得到了匡春山的同意,她打開其中的一個袋子,拿出一本高中的語文書,在手裏翻過來翻過去,偶爾也停下來看看、停停,她靜心地細讀、細看,看不懂。丢下,又去翻另一本書,是《化學》,她又翻又看,裏面的符號、公式,還有實驗圖,她看來看去,歪着頭看,又正着頭看,如同天書,不懂。她又丢到一邊去,拿到了一本《數學》書,又翻又看,先是慢慢地看,上面的幾何圖形有三角形、圓形、方形等符號,字母,一個都不認識,她幹脆在手裏一次一轉全翻完,又丢到旁邊去。她只看書的封面了,不看內容,都是看不懂的。翻了一大堆書,沒有看得懂的,一屁股坐在凳上,目瞪口呆地看着書,她看到書,書看不到她。
姜小芳的小嘴氣尖了,我為什麽不能上學呢?為什麽不和春山哥一起去呢?她現在非常生氣,上帝為什麽不讓我學習?
姜小芳又打開一個蛇皮袋,這個蛇皮袋裏沒有書,全是衣服。她把衣服一件一件地從蛇皮袋裏拿出來,還有臭祙子,她拎着祙子笑笑說懶死了,也不洗洗。就丢到一邊去了。她又一件一件的翻,翻到一個報紙包好的東西,她好奇地打開報紙,啊,是一雙新的幹幹淨淨的黃色球鞋。姜小芳拿在手裏左看右看,正看反看。這是一雙新球鞋,最多也就穿過一次二次吧。如果春山哥穿上這鞋子一定很帥氣,一定比現在更有精神,一定好看。她沉浸在遐想中,春山哥你現在為什麽不穿呢,穿起來多好看,多神氣啊。噢,現在是夏天,這麽熱的天,怎能穿球鞋,她自己想着又笑自己。那到了秋天穿,秋天穿起來也很好看,不,只要穿在春山哥腳上才好看,只能穿在春山哥的腳上才好看,其他人穿不好看,只有春山哥配穿,春山讀了這麽多書,有學問,是村裏的秀才,秀才能穿,有資格穿。她雙手把球鞋攬在懷裏,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甜美的微笑。她又覺得害羞,臉上泛起了紅潤,她含羞帶澀地用細嫩的小手撫摸着臉頰,幸福、甜美全寫在臉上。姜小芳又含笑着,長睫毛,顧盼流情的大眼睛,挺鼻,小嘴,再加之她腰又挺了挺,胸脯的**又是那樣的堅挺,整個身材曲娜玲珑,雖是農村的女孩,但少女成熟的美和溫柔可人的性格,就在這一挺身的瞬間全部展現出來了。
姜小芳看着地上亂了一團,衣服、書把自已圍在了中間。她站起來,像剛剛做過激烈運動後感到了渾身的輕松,她現在要打掃“戰場”了。
她先把匡春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疊好,并且擺放整齊。把那雙黃球鞋擺在衣服最上面。但是有些衣服太髒了,她把髒衣服丢到一邊。還有那雙臭祙子她用兩個手指尖拎着丢到髒衣服上。
姜小芳又把書一本一本的整理的齊齊整整的,整好後她又看了看,覺得一本壓一本地擺得太高,搖搖晃晃的不穩,她又把書推到靠牆,依着牆就不晃不搖了。
這時候匡春紅從外面走進來,看到姜小芳在整理書籍,驚訝地問道:“小芳,你在做什麽?”
姜小芳說:“我跟春山哥借書,他讓我自己找,我都看不懂,就整理齊了放好。”
匡春紅笑着問:“那這衣服也是你整理的?”
姜小芳說:“是呀,我還以為這袋裏也是書呢,一看全是衣服就疊好了。”
匡春香也進了屋,看到這一切。春香對姜小芳多了一分溫情。她知道姜小芳一定是喜歡匡春山了。匡春香溫柔地說道:“小芳要看什麽書你就拿吧。”
姜小芳說:“剛才我看了一下,一本都看不懂。”
匡春香說:“那你就和春紅一起跟着春山哥學吧。”
姜小芳說:“我連這是什麽都不懂,我估計學不上。”
匡春紅說:“沒事得,有我呢。我們一起學,我也個伴。”
3
這天,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匡春河就起床了。扛着兩把船漿,他到自家河邊的小木船上。按上船漿,劃動小船,打破清晨水如鏡面的河水。他輕輕将雙漿一拉,船向後退去,右手再一個用力向前,船就轉過了彎,河面漣漪一圈一圈的向外擴散。雙漿同時向前用力,船駛向匡春山家的方向。
匡春香、李紅雲也早早地起床了。她倆正在鍋竈做小米餅給匡春山和匡春河在路上吃,鍋臺上熱氣騰騰,匡春香往竈堂裏加草,竈堂裏的火光印在她的臉龐,臉上印得紅紅的,就像一滴紅墨汁滴到了宣紙上,青春氣,成熟氣都印在了臉上。
匡春山站在碼頭上看到匡春河劃着船過來了。說:“來啦。”
匡春河說:“來了。”
說着倆人來到匡春山家,擡着一桶鲫魚,一桶河蚌,還有二斤小河蝦。他倆一一的擡上船。
匡春香把米餅用一條毛巾包好給匡春山說:“路上要當心,不要着急,與春河相互照應着。”
匡春山說:“姐,你放心,鎮上我熟。”
李紅雲端着一盆涼開水出來說:“把這盆水帶上,天熱淌汗多,多喝點水。”
匡春山說:“媽,這盆留在家裏,你們挖地出汗多。我們在河裏行走,有風,涼快。再說渴了就在大河心捧點水喝就行了。我們是農民,沒那麽嬌貴。”
匡春河說:“嬸,沒事得,我們兩個大男人會照顧好自己。”
匡春香從屋裏跑出來說:“把草帽帶上。”
匡春山說:“你帶吧,我不要。”
匡春香說:“船在河中走,沒有遮檔,夏天太陽毒着呢。”
匡春山說:“留給春紅戴吧,她細皮嫩肉的,吃不消曬。”說完朝匡春河手一揮,匡春河雙手向後一拉,船離岸了,再右手一用力,船頭就掉過了頭。然後雙手向前劃出,小木船向着鎮的方向出發。
河水與木漿相磨擦,發出了“劃、劃”的清翠的聲響,河岸兩邊楊柳向後退去,小村上空有的屋頂上冒着白色的炊煙,直往上串。東邊太陽已經露出了圓圓的臉龐,印紅了兩邊雲彩。船駛出了村莊。
匡春河用力劃着。匡春山的心情特別地好,他躺在船上,高聲地唱起了:
讓我們蕩起雙漿
小船兒乘風破浪
……
匡春山唱完。匡春河問道:“春山,你唱得好聽,可是我聽不懂。”
匡春山此時特別地興奮。說道:“春河哥,我唱的是我們這條小船乘風破浪去賺錢。今天是我們第一天出征,第一次賺錢,我們要永運記住今天這個日子,記住我們這條小船,等将來我們發了,有錢了,也許今日就是一個什麽重大節日,這條小船比軍艦還值錢。”
匡春河說:“這條木船值什麽錢啊,再說也是我今天臨時借的人家的。”
匡春山說:“借不借不要緊,只要我坐過。”
匡春河說:“我不懂這些,你有文化你懂,我聽你的。”
匡春山說:“這就對了。春河哥,我換你歇歇,我來劃。”
匡春河說:“這體力活你不行,我劃,你歇着吧。”匡春河使勁地劃着,突然竊竊地笑起來。
匡春山問道:“你笑什麽?”
匡春河說:“我看你今天特別地興奮,是有好事,所以我才笑。”說完又是笑嬉嬉的。
匡春山說:“我和你整天在一起釣魚、摸蚌、摸蝦,我有什麽好事?我自己怎麽不知道?”
匡春河笑眯眯地說:“當然是好事。做哥的我替你高興。”
匡春山躺不住了,索性座了起來問道:“你說什麽呢,我怎麽越聽越糊塗了。”
匡春河說:“你真沒有看出來?真沒有感覺?”
匡春山板着臉說:“春河哥,你可是個直爽耿直的人,今天怎麽吞吞吐吐的,有話就說出來。你憋在心裏難受不難受啊。”
匡春河一邊劃漿一邊慢慢地,不緊不慢地說:“你得了便宜,還賣乖。”
匡春山順手捏了一把匡春河的小肚說:“到底是什麽事,你說不說?”
匡春河說:“好,好,好。我說,我說。春山啊,難道你不知道人家姜小芳喜歡你?”
匡春山緊張的神精松下來,說道:“我當是什麽事?”
匡春河驚異地問道:“你知道啊?”
匡春山說:“你懂什麽?姜小芳與春紅是要好的同學,姜小芳是跟我借書看。”
匡春河這回是“哈哈哈”大笑起來說:“還我不懂呢,你才不懂呢。姜小芳是個小學生,她能看你學的書?她看的懂嗎?借書就好比是我們釣魚用的魚食,引你上鈎。”
匡春山說:“春河哥,你可別胡說八道,人家可是個大姑娘啊,人家還要嫁人呢。”
匡春河說:“我怎麽胡說。我從她看你的眼神中就能看出,她看你與看別人都是不一樣的,她看你時眼裏有神、有光。”
匡春山說:“可我對她沒有感覺,沒有那個意思。你別瞎說瞎猜。人家老子知道了要掀你嘴巴的。”
匡春河說:“春山,這可是你的福氣,姜小芳長得好看,會疼人。你想想,她把草帽送給你戴,還說‘早點回來’。”春河學着姜小芳的樣子繼續說:“這像是家裏人講的,不像是外人的口氣。”
匡春山盯着匡春河笑笑說:“你還挺會察顏觀色,浮想聯翩,注意細節啊。”
匡春河說:“我不懂你說的哪些詞兒,我只知道姜小芳是個好姑娘,你要珍惜。”
匡春山說:“我自己的婚姻大事不要你操心好不好,春河哥。”說完,匡春山卷着小米餅塞到匡春河嘴裏說:“我讓你胡說,瞎說。”
4
鎮農貿市場內的吆喝聲,讨價還價,挑菜揀菜,下面條,賣肉包的熱鬧一片,鎮上的人有挎着藍子的婦女,老太這個攤子看看,那個攤子瞧瞧,用手摸摸捏捏,什麽這菜老了,這菜嫩,這菜壞的多,那菜有蛀蟲等等,小菜場人擠人,人撞人,人碰人。
別小看鎮裏的農貿市場,關系到全鎮一萬多人餐桌上是否豐盛的大事,也是全鎮生活水平的晴雨表和風向标。這個鎮上的居民現在是叫苦不堪,因為鎮上建了一個比較大的醫院,從省城,市裏有一批醫療權威、專家響偉大領袖***的號召,把醫療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
一批專家、學者到鎮上落戶,這個鎮因為有了這家醫院,縣城及左鄰右舍的鄉鎮人員有疑難雜症的到這裏冶病。專家學者是高消費的,他們認為菜太便宜,買菜從不還價,到鎮上求醫為病人的營養買菜只圖有,也不問價錢,把個菜價擡上去了,而正常的居民生活只好跟着受苦。
匡春山和匡春河在農貿市場的外圍找了個地方放了魚桶,蚌,蝦子。匡春河的裏拿着稱喊道:“賣魚、賣蝦、賣河蚌----。”匡春山看着要發笑。
一個戴着寬邊眼鏡,鏡片像酒瓶底的男子和一位皮膚白晳戴着金絲眼鏡的女人走來,男人穿着白色短袖衫,下身穿深藍色褲子,女的上身穿一件水紅短袖汗衫,下身穿一長裙,長裙拖到腳拐上面一寸,白色高跟皮涼鞋。這兩個人很斯文,一看就知道是很有學問,有修養的知識分子,他倆是不願擠到市場裏去讨價還價。男的在匡春河和匡春山跟前停下,看到桶裏正在游戈的鲫魚和亮晶晶活蹦亂跳的蝦子,用略帶省城方言的普通話說道:“蝦,我全要了。”
匡春河鈎住放蝦的小網袋一稱,說道:“二斤六兩。”
男的問:“多少錢?”
匡春河問匡春山:“二斤六兩,一快二一斤,快算多少錢?”
匡春山說:“三快一角二分。”
那女的驚訝地對男的說:“這麽便宜。”
男的對匡春山說:“再買幾條魚。”
匡春河又替他拿了八條鲫魚一稱。說道:“四斤三兩,九角錢一斤,春山算一算。”
匡春山說:“三快八角七分。兩樣共計六快九角九分。”
那女的說:“這麽便宜啊。”說着掏出十快給匡春河。匡春河接過十元錢,卻目瞪可呆,他身上是一分錢零錢都沒有,沒錢找零,很是尴尬。匡春河急中生智,說:“我沒錢找你,再給你兩條魚,行嗎?”
男的說:“沒錢找就別找了,餘下錢送給你。”
匡春山說:“這怎麽行,你還是拿兩條魚去吧。”說着迅速地拿了兩條魚送到男的拎着的藍子裏。匡春山是生怕人家不要,所以他的速度之快是要搶在人家開口之前把魚送進藍子裏,這樣就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果然,那女的高興地說:“小夥子,你們挺誠實的,很可愛,中國農民很厚實。”
一會兒,一個矮矮的個子,胖胖地男人走到匡春山的攤前。胖男人朝匡春山和匡春河看看,笑着問:“兄弟,還有多少魚蝦?”
匡春山一看來人好像面熟,在哪兒見過,他迅速在頭腦裏搜索着,将幾天接觸的人,去過的地方一一在頭腦裏翻轉,排列。他想起來了,是那天和姜小芳一起逛農貿市場那個賣魚販子。
匡春山說:“魚,河蚌都在這裏,河蝦今天沒有了。”
胖男人說:“這樣吧,現在我全買了,你出個價。”
匡春山朝匡春河望望,匡春河也看着匡春山,四目相對。而後,匡春山點點頭,意思是同意。匡春河也用眼神傳遞着信息,行,就全賣給他。
匡春山指指桶裏的河蚌說:“這一桶河蚌你給六元錢,這魚算就七角錢一斤,大約有六斤多魚,稱一稱,怎樣?”
胖男人說:“行。按你說的,河蚌六元,魚也不要六斤多,就算七斤。七七四快九,一共十快零九角,給你十一快錢可以吧。”說完,胖男人從袋裏拿出十一元錢給匡春山說:“兄弟,你是個爽快人,我也是爽快人,咱們交個朋友,你以後有魚、有蝦,還有其它水裏生的,全部賣給我,保你價錢滿意。”
匡春山接過錢說:“不過,我還有個條件。”
胖男人說:“什麽條件,只要我能辦到的都答應你。”
匡春河不知道匡春山會提出什麽條件,他雙眉緊鎖,表情嚴峻地看着匡春山。因為匡春河心裏非常明白,胖子今天給的這個錢可以了,他生怕匡春山提出條件,把生意弄崩了。
匡春山說:“以後你到我們村裏去拿,我們不送。”
胖男人猶豫着說:“這……這……”
匡春山說:“你到村裏去拿,就節省了我們的時間,我們有了時間就能多捕魚了,多捕魚給你,你就多賺錢,我們也是為你着想。”
胖男人眯着眼笑起來,他一笑下巴就成了雙下巴。說道:“行,我答應,兄弟你真會做生意,将來肯定是做生意的好手,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說完,他們相互留下了地址。胖子說:“我姓吳,你們就叫吳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