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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1
匡春河從袋裏掏出十元錢和匡春山的十一元錢放到一起，匡春河在手裏數了數，幸福的心情蕩在臉上，他開心地笑了，笑得是那樣的甜美，舒心，是由衷地高興。他左手拿着錢，用右手的食指，中指，無名指和小拇指的背面在三張票子上一刮，笑哈哈地說道：“春山，我們有錢了，想不到能賣這麽多錢。”
匡春山也看着匡春河手裏的三張人民幣，心裏也是非常的喜悅，他想不到賣得這麽快，這麽搶手，而且還訂下了“長期合同”。匡春山也抑不住興奮說：“真是蒼天有眼，天無絕人之路。”
匡春河把錢全部給匡春山說：“春山，你放好，看夠不夠買一條小豬的錢。”
匡春山說：“春河哥，我不能全拿了。”
匡春河說：“不是講好地嗎，先去買條小豬。”
匡春山說：“全給我，我心裏不安。”
匡春河說：“你說什麽，我們是兄弟，有什麽安不安的。拿去拿去，擺好了。”說着把錢塞到匡春山的手裏。
匡春山接過錢，他心有餘悸，他覺得有點誠惶誠恐的。其實這些錢應是匡春河的，怎能自己獨自享用，最多自己只能是一半，即使一半也是匡春河照顧自己。可是目前自己确實等着這筆錢，等米下鍋。這不僅是錢的問題，也是匡春河的一片真心，這可是金子般的心，誰不知道錢好，誰不要花錢，而匡春河卻毫不猶豫地把錢全部給自己，這是親情啊，有誰能在這個時侯給自己這麽大的幫助，這麽大支持，唯有家人，并且是一種無私的。親情真是偉大，特別是在苦難時最能起現家人的溫暧。匡春山久久地站在原地不動，他心潮澎湃，苦難是人類品格的試金石，把人擺在苦難中，才能看到人生的真谛，才能了解一個個真正的靈魂，苦難才是試金石。手裏的錢就像是托着一個聖潔的靈魂，能激蕩自己心靈深處，折射出人生的哲理。
匡春河見匡春山站在那兒思考着，拉着匡春山說：“走，去逛市場，看看去。”邊說邊拉着匡春山朝市場裏走去。
他倆邊走邊看，來到了賣苗豬的攤位前，幾條小豬在欄裏來回轉着，吃着從菜場撿來的菜葉。
匡春山問苗豬老板：“這苗豬怎麽賣？”
苗豬老板望望匡春山和匡春河，心想你們是來買豬的嗎？一般來買苗豬是上了年紀的農民來買，面前卻是兩個毛頭小夥子。苗豬老板沒好氣地說：“上稱稱，一塊一角錢一斤，你們肯買嗎？”
匡春山被苗豬老板一激，很認真地說：“你把這條豬稱一稱。”
苗豬老板将信将疑地問：“你有錢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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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春山問道：“你這裏面最輕的一條要多少錢？”
苗豬老板說：“最輕的一條也需要二十八塊錢。”
匡春山傻眼了，低聲說：“錢不夠。”
苗豬老板問：“你有多少錢？”
匡春山說：“我身上只有二十一塊錢。”
苗豬老板說：“那不行，相差太多了，一塊二塊的我還可以讓個價。”
匡春山和匡春河只好戀戀不舍地離開了苗豬攤。走了幾步，匡春山還回頭看了看那幾條豬。
匡春山在種、苗攤前停下來，他購買了山芋秧苗、絲瓜苗、扁豆苗，還買了黃豆種，花掉五快八角錢。匡春河将放河蝦的小網兜打開，全部裝了進去背在身後，跟着匡春山走。活像匡春山是進城購貨的老板，而匡春河是夥計。
他倆繼續在市場逛。當走到水産品區時，吳胖子正忙着稱魚給顧客呢，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倆。匡春山和匡春河看到市場上鲫魚大的賣一塊六角錢一斤，小的賣一塊二角錢一斤，小河蝦二塊錢一斤，剛才他給吳胖子的鲫魚是屬于大的範疇。
匡春河氣憤地說：“媽的，我們吃虧了，這個胖子賺多了。”
匡春山說：“我認為也虧不了多少。魚蝦現在漲價了，而苗豬沒有漲。”
匡春河說：“難怪那兩個戴眼睛不要我找錢，原來我們賣的價格低。”
匡春山說：“人家沒有要你找零錢，我看也差不多，虧不了多少。”
匡春河說：“假如，我們不給吳胖子，我們自己賣的話，也許苗豬就能買回去了。”
匡春山說：“別生氣了，我們也去享受一下。”
2
匡春山把匡春河帶到一個賣馄饨的攤前坐下。
匡春山對馄饨老板說：“下兩碗馄饨。再麻煩師傅去給我們賣四只肉包子來，錢一起算。”
馄饨老板高興地答道：“好來。”他拿了只碗到賣肉包攤前拿來四只包子，對匡春山說：“先吃包子，兩碗馄饨馬上就到。”
匡春山對匡春河說：“吃吧，難得來一回鎮上，也該享受一下了。不要太苦了自己。”
匡春河用筷子先給匡春山拈了一只，而後自己拈了一只，他一咬，肉包內的油沿着筷子滑到手上，他将手送到嘴邊，用舌頭把手上油舔掉，他邊吃邊說：“春山，這肉包香，好吃。”
匡春山說：“吃吧，好吃再買兩只。”
匡春河又咬了一口包子，嘴裏塞得滿滿地說：“不，不買了，夠了。”
馄饨老板說：“來了，兩碗馄饨來了，請慢吃。”馄饨老板每人一碗馄饨送到他倆面前。便問道：“還需要什麽？”
匡春河說：“需要時我們叫你。哎，總共多少錢啊？”
馄饨老板說：“馄饨一碗二角錢，包子每只一角錢，總共八角錢。”
匡春山掏出一塊錢給老板說：“再去拿兩只包子，不要找了，兩只包子給我包好，是帶走的。”
馄饨老板高興地喊道：“好吶，再來兩只包子。”馄饨老板用報紙替他倆包好。
匡春山說：“把兩只包子帶上。”匡春河将兩只包子放到網袋裏。
他倆吃完，匡春河用手揩幹了嘴連聲說：“春山，好吃，我從來沒吃過這麽香的馄饨。”
匡春山對匡春河說：“哥，好吃下次再來，以後有得吃。跟我到供銷社逛逛。”
原來在村裏取魚摸蝦都是匡春山跟在匡春河後面，現在到了鎮上是匡春河跟在匡春山的身後背着網袋屁颠屁颠地了。他倆進了供銷社門市部，匡春山是不看商品，而是看營業員，他在一個一個地看，專看女營業員。他把整個門市部都看遍了，又回頭繼續看。
匡春山看到的女營業員個個都是纖細窈窕的身材，都穿着短袖，胸脯都是挺挺的，當他的眼光看女營業員時，女營業員都是冷峻鄙視的眼光回應他，有時連看都不看一眼。還有幾個營業員在悄悄在議論說他可能是個小偷或是準備搶劫，還議論他倆是色狼。因此，有的營業員見他倆走過來都把臉掉轉過去，用背對着他們。
匡春山嘴上沒說，心裏在滴沽着。炫燿什麽？我看過你們臉，還主動把背轉過來。
匡春河從沒見過這麽多美女一排排站着，象是展覽。他想，難怪匡春山要到供銷社來，不是買東西，是來看大姑娘的，鎮上的姑娘就是比村裏的姑娘好看，供銷社營業員更好看，這一切都讓匡春河感到怦然心動。
他倆又在供銷社門市部看了一個來回。匡春山沮喪的臉上失望了，他是想找金愛，所有的人都看過了，而且是仔細地看了一遍，就是沒看到金愛。金愛在匡春山的心目中比眼前所有的女營業員都出衆。金愛可是面頰如牛奶，肌膚嬌嫩無比的，但就是見不到。
匡春河今天也一飽了眼福。他想，供銷社的女的怎麽扮的這麽好看，怎麽這麽會扮。
其實女人天生就愛扮，就喜歡扮，打扮是藝術，是化妝藝術。女人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就是要漂亮，就是要做個好女人，做個好女人的主要目的和意義就是要“取悅男人”，都是為了圍繞“取悅男人”而打扮自己，這是女人的天性，是她們內心深處的天性。有了這種天性，才給社會帶來了美麗，才使男人們偷偷地朝她們多看幾眼，回頭多看，看得心神不定，激情澎湃，激蕩良久。而男人有了激情，有了激蕩就有占有欲，就想征服世界，也是想“取悅女人”，讨得美女的歡心，最後征服女人。
匡春山沒搜索到金愛，他的臉上冷冷地沉下來。他又盡自己的努力克制住憤怒。他走到姜小芳上次買發夾的那個櫃臺，對營業員說：“買兩只發夾。”
營業員幾乎是吓得哆嗦了一下，一個大男人買兩只發夾自己從來沒見過，營業員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你要買發夾？”帶着疑問的口氣。營業員怕自己的話傷害了顧客，接着又道：“要哪種式樣的？”
匡春山指着玻璃櫃臺內的蝴蝶型的發夾說道：“就這種蝴蝶型買兩只。”
營業員這回聽清了，她也回過神來了，但營業員還是将信将疑的，既像是提醒，又是告訴匡春山，這可是女人用的，你一個大男人臉上還怒氣未消，買兩只發夾有什麽用？營業員從櫃臺內拿出兩只發夾往櫃臺上一放說:“一角二分錢一只，兩只是二角四分錢。”
匡春山接過發夾還像回事的拿在看裏看過來看過去。營業看着面前這個農民模樣的男人，她反而“憐香惜玉”了。她認為一個男人能替女人買發夾，說明這個男人很細心，很有愛心，說明她能為女人着想，能為女人着想的男人一定不是壞男人，一個發夾都能替女人想到，這位男人一定有可愛之處，更說明這個男人深深地愛着那個女人。此時此刻的營業員認為那個女人很幸福。女人誰不想被人愛，被細心男人、被好男人愛呢？想着想着營業員被好奇心籠罩着，她嬌嗔地問了一句：“你替誰買的啊？”
匡春山邊掏錢邊說：“一個給我姐，一個給我妹。”
營業員接過錢“噢”了一聲。營業員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感動，有這樣的弟弟、有這樣的哥哥，對一們女人來說是多麽的幸福，有人疼的感覺是人間最美好，最珍貴的。什麽是親人？什麽是情同手足？從眼前這個男的穿着上看不出他富有，只能看出他有點窮，但有愛心，就是在窮，在困難時最能體現親情的偉大和重要。
匡春山見營業員能夠與自己聊起來，他就笑眯眯地問道：“跟你打聽個人可以嗎？”
因為營業員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是有愛心的，就說道：“可以。你打聽誰呀？”
匡春山說：“怎麽看不到金愛？”
營業員既驚訝又緊張地問道：“你和金愛是什麽關系？”
匡春山裝得很輕描淡寫地說：“沒有什麽關系，我們是高中同學。”
營業員“噢”地一聲說道：“她呀，在縣裏學習呢。”
匡春山問：“她什麽時侯回來？”
營業員說：“可能還需要三四個月時間。她是去參加會計培訓班。”
匡春山“噢”了一聲，蔫耷下頭。
營業員熱心地問道：“要不要我給你捎個信？”
匡春山木讷地搖了搖頭。
匡春山和匡春河又一起來到糖煙酒櫃臺前，買了四包旱煙。對匡春河說：“給二伯兩包，給我爸兩包，他們太幸苦了。”
他倆又購買了魚釣、玻璃絲的魚線，又買了兩頂草帽。
3
從供銷社門市部裏出來，匡春河的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匡春山好像心裏堵着什麽，有種隐隐的愁腸，但這些只能深深地埋藏在心裏，無處傾訴，沒有傾訴的對象。有些東西埋在心裏時間長了，就會堵起來，心情就容易被壓抑。
匡春山與匡春河準備打道回府了。吃飽了，該置辦的都置辦了。匡春山走在前面，匡春河跟在後面，走在農貿市場窄長的中間過道中，他們像巡視一樣，兩邊看看，這時市場已經過了早市，喧鬧已漸漸地轉向了寧靜，像忙碌了一天的人要休息了。
吳胖子也有歇一會兒的空閑，他捧起一大碗粥，“呼啦啦”地喝着，嘴裏正喝進一大口粥的時候，嘴鼓鼓地，看到匡春山和匡春河來了，趕忙将喝進嘴裏的粥咽了下去，說：“兩位來啦，看看。”說着從魚桶旁邊拿出一包卷煙，從裏面抽出兩根遞到匡春山和匡春河面前。
匡春山搖了搖手說：“不會抽。”又朝匡春河看了看。匡春河也說道：“不會抽。”
匡春山說：“吳老板也挺幸苦的，到現在才吃早飯。”
吳胖子說：“沒辦法啊。這早市特別地忙，早市一陣忙過，現在好了，閑下來吃早飯。”吃完早飯，吳胖子丢下粥碗，自己拿了根煙坐下來點上吸着。他問道：“兩位，我什麽時侯可以到你們村去拿魚？”
匡春山可沒把握回答這樣的問題，他轉過臉去朝匡春河看了看，意思是讓匡春河回答。匡春河明白了匡春山的意思說：“這個，這個……這個……。”匡春河賣着關子，因為他認為今天自己吃了虧，吳胖子賺多了。
吳胖子說：“兄弟，別吞吞吐吐的，有什麽事爽快點，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
匡春河說：“你看價格的事我們是不是再商量商量。”
吳胖子說：“原來是這事。行，沒問題。我做生意又不是一天二天，叫你不賺錢你肯定不願意，叫我不賺錢我也不幹。但是這魚蝦的價格也不是一成不變的。我的原則是如果市場上的價格高了，我就給高價，低了，你們也要适當的降點。反正大家都要賺點，你們看怎樣？”
匡春山望着匡春河。匡春河看着吳胖子無語。
吳胖子繼續說：“我的魚攤天天在這裏，我給你們的價格與我賣的價格，你可以随時來看，你以為你虧了，或者我有什麽欺騙你的，你可以不賣給我也行，對不對？”
匡春河點了點頭。
吳胖子繼續說：“我們雖然是初次見面，買賣不成情誼在。”吳胖子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了煙。
匡春山說：“胖子。我哥不是這個意思，他說話比直，你別往心裏去。”
吳胖子又吸了一口煙，說道：“沒事得，我喜歡這樣的人，話說在明處。”
匡春山着急地說：“胖子，你聽我把話說完。我們今天來賣魚呢準備是自己賣，自己賣的價錢肯定要高點，就可以多賺點。我們賣了魚呢是準備買條小豬回家養的。誰知，你把我們的全部批發去了。等我們再去買小豬時發現錢不夠了，小豬買不成，回家後我們就要挨爸爸媽媽罵，甚至打了。所以，剛才我哥一着急，就惹你生氣了。不管怎樣，既然我們已經訂了口頭合同，人口說人話，你到我們村裏去拿魚，我們照樣給你，價錢方面，你胖子總不會虧我們，對吧。”
吳胖子将煙屁股一甩，高興地說：“哎——，這話就對了，這話我要聽，這才像我們生意人說的實話。”
匡春河真是從心底裏佩服匡春山的腦筯轉得快，把話說得這麽圓滑。圓滑得就好像兩人預先排演好的，比排練好的還要好，還要天衣無縫，配合得這樣默契，把個吳胖子高興死了。哎，文化人好，有文化真好。我弟弟有文化，這麽多年的學上得值，春香、春紅你們倆犧性了自己，保住了春山上高中值得。春香、春紅你們放心，我今後一定要報答你們，你們姐妹倆是匡家的功臣，是匡家的英雄。
匡春山說：“胖子，你還要做生意，我們先走了，歡迎你到我們小村去。”
吳胖子說：“兄弟，你等等。你這樣仁義，我不能不義，否則我要由人罵，在生意場上就無法混了，人要講良心，講義氣。我不能讓你們倆回家挨罵挨打，那不是我吳胖子的為人。”
匡春山與匡春河四目相對。都不知道吳胖子要幹什麽。
吳胖子從魚攤裏面跑出來說：“兩位兄弟，那賣豬的我熟悉是我朋友，今天我非要成全你們把豬逮回去，錢我先給你們墊上。”
匡春河喜上眉梢，喜氣十足。匡春山說道：“這怎麽行，這怎麽行？”
吳胖子說：“這有什麽不行的，現在我們是生意夥伴，你的事就是我事。走。”
匡春山說：“那下次你到村裏拿魚時把豬錢扣了。”
匡春河欣喜惹狂地陪着笑臉說：“胖子，我沒文化，是個粗人，你別和我一般見識。”
吳胖子笑哈哈地說：“誰跟你一般見識啦，走吧。”
4
小豬在小木船的船倉裏正津津有味的吃着青菜呢。匡春河站在劃漿的位置上，匡春山站在船頭向岸上送行的吳胖子招手，相互打着招呼。吳胖子在岸上說：“慢點，不要作急。”
匡春山說：“胖子，你回去吧，我們在家裏等着你。”
匡春河用力将雙漿往後一拉，船離岸了。右手再向前一劃，船頭就調轉過來了。春河用力向前劃去，船向村裏駛去，吳胖子還在岸上招手，匡春山也在船頭招手。
船駛離開了岸。匡春河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喜悅，說道：“春山，你真有兩下子。”
匡春山蹲在船倉裏看着小豬，心情也是非常地愉悅，說道：“我是生怕你把胖子惹了生氣，黃了我們的生意，才打圓場的。想不到胖子還真講意氣。”
匡春河說：“你真會演戲。”
匡春山說：“吳胖子是個不錯的人，以後不要虧了他，人要講良心。現在我們是困難的時侯，人家幫了我們，我們就要記住人家。”
匡春河說：“今天運氣好，想辦的事都辦了。春山，你躺下歇歇吧。”
匡春山邊拿草帽邊說道：“把草帽戴上，太陽毒。我來換你劃。”
匡春河說：“這種體力活我來。你歇着去吧。”他把草帽往頭上一戴。
匡春山說道：“哥，餓了還有兩只肉包你吃，我躺下歇會兒。”說着就躺了下來。
小船駛出了小鎮，天穹頓覺低垂，白雲印在藍天上。匡春山看着藍天白雲，心情十分的舒暢，十分的惬意，微風拂過，水中蘊涵的陽光，土壤，河水，野草的幽香傳來。古人把鶴聲、琴聲、蟲聲、澗聲、林間茲水聲、雨滴荷葉列為最佳清音，是最有詩意的聲音。而此刻匡春山躺在船上，他聽到的是小木船與河水之間産生的“嚓嚓，嚓嚓嚓”的柔軟的水聲，這就體現了水鄉人心融于水的理想境界，體現了水鄉人生活的趣味與本義。他現在聽到的“嚓嚓，嚓嚓嚓”的聲音是人間最美妙的音樂，船倉中的小豬是最美的音符，這條河尤如優美的琴弦。音樂之美最能顯示高雅素養，寄托感情和表現自我內心活動感受。
匡春山躺着看藍天、白雲。藍天是動的，白雲也在漂浮。他大腿翹二腿，又唱起：
讓我們蕩起雙漿，
小船兒乘風破浪，
……
匡春河用力地劃，他的心情也随着匡春山的歌聲飛揚，雙漿随着歌聲蕩起來。
小船兒到了自家的碼頭。匡春山抱起小豬上岸，小豬“喔喔”地叫着。李紅雲從屋裏沖出來，看到匡春山手裏抱着豬驚呆了。匡春香、匡春紅也從屋裏跑出來了，臉上露出驚奇。
匡春山高興而激動地喊道：“媽。豬買回來了。”
李紅雲用手撫摸着豬，抹着豬毛。匡春香、匡春紅擠在媽的身後笑眯眯看。
匡春山朝豬圈跑去，她們全跟在匡春山身後一起向豬圈跑去。匡寶根看到匡春山懷裏抱着豬，激動地問道：“這麽快就買回來了？”
匡春山邊把豬放進豬圈邊說：“爸，現在魚好賣，人家還主動來拿魚，以後不要送了。”
李紅雲趕緊抱來稻草放進豬圈內，豬在圈內這裏聞聞，那裏轉轉，從鼻孔裏發出“嚕嚕、嚕、嚕”的聲音。
全家人都開心地笑了，全家人都看着豬在圈裏跑，尤如看世稀珍寶。
匡春紅看着匡春山說：“哥，你真了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