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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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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縷陽光灑向大地。一只小鳥在意楊樹上歡快地跳來跳去。鳥聲喚醒了匡春山，匡春山尋聲望去，他不認識那只鳥，它不是白頭翁，也不像啄木鳥，個頭比麻雀大，又比喜鵲小，羽毛是黑色的。它在枝條上跳躍着，體态是那樣的輕盈、靈活。
現在正是早上，有陽光，有雨露，意楊樹的綠葉上反射着晶瑩的小珠，鳥兒在枝條上快樂地竄來竄去，它把枝條當着了林蔭小道，很是惬意，不安地發出幾聲輕翠的鳴叫，匡春山看着鳥兒散步，聽它哥唱，夏天的清晨有鳥唱、太陽、綠葉、露珠，真是喚醒了內心的純真。鳥兒一唱，引來其它鳥的叫聲，各種鳥鳴，就像一支交響樂隊，這時候匡春山發現樹中有許多鳥，羽毛豔麗，體态優美，鳥兒伴着人們，伴着小村，滌蕩着人們的美好心靈。
匡春山在歌聲中起床。匡春香已經起來煮好早飯，并為他做了麥面餅。
匡春山洗漱完畢坐到院內的小桌前問道：“姐，你起這麽早？”
匡春香說：“也不知你今天到村部去幹什麽？姐不放心，睡不着，就起了個早。”
匡春山說：“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匡春香說：“那為什麽那麽晚了，陳支書還讓姜師傅來呀。”
匡春山說：“等會兒我去就知道了。姐，你的臉色怎麽這麽難看？”
匡春香說：“我愁了一夜沒睡。”
匡春山雙眉緊鎖地問道：“姐，為什麽睡不着？愁什麽事？”
匡春香說：“我怕是不是不允許我們家種菜養豬了。”
匡春山笑着說：“哎。我當什麽事呢，不會的。我家養豬、種菜陳支書知道，就是陳支書支持的。”
姐弟倆談着，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匡春山和匡春香向外望去，陳支書進來到院內。匡春山趕忙站起來迎上去說：“陳支書，早啊。”
陳支書向院內掃視了一眼說：“怎麽，嫌早啊，不歡迎我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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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春山忙說：“怎麽不歡迎，請還請不到呢。”
匡春香笑眯眯地說：“支書，屋裏請。”
陳支書說：“春香啊，你為你弟弟負出不少啊。”
匡春香說：“支書，我不懂什麽負出不負出，我只希望我弟弟好就行。”
陳支書說：“春山不錯。帶我看看豬啊、菜的。”
匡春山領着陳支書邊看邊介紹說：“這個院子原來是空着的，現在種的是絲瓜、扁豆，可長在空中，地下是黃豆，還有辣椒。”
陳支書點點頭說：“不錯。”
他倆又來到屋後的自留地，走到豬圈邊，小豬還鑽在草裏睡着呢。匡春山嘴裏喊着“嚕嚕嚕”，小豬從草裏竄了出來。陳支書說：“豬養得不錯嘛。”
匡春山說：“我姐姐天天去鏟豬草，精心護養，當着寶貝。”
陳支書從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匡春山說：“這是一百斤三七糠，是我找鎮裏書記批的，你抽個時間到鎮糧管所買回來，豬老吃草也不行，要加精飼料。”
匡春山接過紙條，激動地說道：“謝謝支書，真是雪中送炭啊。”
陳支書說：“你給村裏帶了個好頭，把全村都富起來就好了。”陳支書又掃視了山芋地說：“這山芋長勢不錯，豬吃山芋藤，人吃山芋。好。好。”
匡寶根、李紅雲都起來了，他倆來到屋後與陳支書打着招呼。陳支書從老倆口慌張的臉上知道他倆擔心政策有變，加之自己清早來老倆口不放心。陳支書對老夫妻說道：“春山幹得好，你們放心大膽地幹，有什麽事我頂着，我估摸着，上面也會支持的。”
匡寶根親耳聽到支書支持搞家庭富業，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下了。緊張、恐慌的臉露出了笑容：“支書放心，我們全家一定把這地種好，我們怕窮啊。”
匡春香也跑到屋後來喊道：“支書，我做了一鍋小面餅，嘗嘗我的手藝吧。”
陳支書看到匡春香因為艱苦的生活的磨練，看上去比實際年齡大的飽經風霜的臉，是那樣真誠。陳支書憐憫之心由然而升，他不忍心回匡春香，也許說句客氣話都會傷了匡春香的真誠，引起匡春香的傷心，于是陳支書爽快地說道：“好，今天，我是不請自到，吃。”
2
桌上己經盛好了粥，端上面餅。陳支書坐下，喝了一口粥，咬了一口麥面餅，嘴嚼着說：“嗯，好吃。春香手藝不錯。”
匡春香說：“支書，好吃就多吃點。”
陳支書皺着眉說：“不過，餅裏還差點油。”
匡春香低着頭說：“家裏實在是沒多少油了……”
陳支書說：“所以說，我建議等收了山芋，自留地就要種油菜了。”
匡寶根說：“行，我們一定種油菜。這辦法好，我近幾天還琢磨着這事呢。”
陳支書說：“你們不要怕政策變，自留地就是留給你們自由種的。”
匡春河扛着兩把釣魚杆，手裏拎着一個魚網兜兒，走了進來。他看到陳支書這麽早就在匡春山家吃早飯，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一看氣氛是和和美美的，也就不緊張了。他向陳支書招呼道：“支書，在啊。”
陳支書說：“只允許你來，就不許我來啊。”
匡春河紅着臉不知說什麽好，結結巴巴地說：“不……不是……支書你來，能來。”
陳支書說：“你是不是來叫春山一起和你去釣魚啊。”
匡春河說：“是的，支書。”
陳支書說：“我就知道，你會大早來的，所以，我昨晚就讓姜師傅來通知，我今天又自己來。匡春山從現在起歸我了。”
匡春河慌張問：“支書，是什麽事啊？”
陳支書說：“匡春河是我們村秀才，被鎮裏書記看中了，今天鎮裏派組織科長來找春山談話，準備讓春山做村裏的會計。原先的會計年齡大了，先帶着春山。”
匡春河激動的一笑，喊了聲：“真的。”魚杆、網兜滑掉在了地上，他雙手抱着春山，手在春山後背上拍拍，高興得直說：“春山，我說你有文化，有文化就是好。”
匡寶根、李紅雲、匡春香也喜出望外地露着欣喜的笑。
匡春河又從上到下地打量着匡春山，他高興得合不攏嘴，好像重新認識匡春山，他一下坐到匡春山身旁說：“春山，你出息了，哥替你高興。”
陳支書說：“你可別嘴上高興，我要看你的行動。”
匡春河說：“什麽行動？支書你盡管說。我最佩服春山了，為了春山怎麽都行。”
陳支書說：“好。今天你釣的魚、蝦的，什麽的，都給送到姜師傅家，為你的春山弟弟祝賀，也為了接待好鎮裏的科長。”
匡春河說：“這沒問題。我已經看好了幾個塘口，保證你中午有黑魚，有河蝦，有鲫魚，有鲲魚。酒我也包了。”
陳支書驚訝地問道：“你還有酒？”
匡春河說：“支書，你盡管喝，給你五斤白酒行不行？”
陳支書也很高興地笑着說：“行啊，好小子，你還真有能耐。說說是哪兒弄來的。”
匡春河說：“我用魚到鄰莊跟做酒的換，不過只是大麥燒酒。”
陳支書說：“大麥燒酒就行了。好小子，我剛才還為今天中午的菜啊酒的犯愁呢，你一來全解決了。好，好，好。還是要想方設法搞副業生産。”
匡春山說：“我們村也可搞個用大麥做酒的酒坊。大麥我們有的是，找個人學一下就行。”
陳支書笑哈哈地說：“好啊，鎮裏就是有眼光，春山已經進入角色了，頭腦靈活，村裏就需要這樣的人。”
匡春河說：“支書，你們慢慢談，我先走了。”
陳支書對匡春河說：“你不要誤了我的事。”
匡春河自信地說：“放心吧，支書。河裏的魚就像是我養的。”說着扛着魚杆走了。
陳支書對匡春山說：“走，我們也走，到村部去等吧。”
匡寶根、李紅雲、匡春香送他倆到院外。匡春香眼角濕潤了，看着弟弟與支書遠去的背影，她用衣服袖口擦了擦眼睛。她內心松了口氣，總算熬到頭了，看到希望了。
3
姜師傅一早就被支書叫醒了，說今天要招待鎮裏幹部，并把匡春山接替村會計的事告訴了姜師傅，要姜師傅精心準備。
姜師傅一直在村裏開船，人勤勞。上面來人，村裏的接待都是在姜師傅家裏辦理。姜師傅經常送村幹部到鎮裏辦事的，購農用物資等事，所以對鎮裏有些幹部也熟了，吃的酒席也多了，在村裏可以說是個見多識廣的人，他雖然不是村幹部，在村民的眼裏，他就是比普通的村民高級得多了，用農村裏流行的話說，是個“高級社員”。他是成天跟着村幹部，與村幹部能夠說得上話的人，村裏經常要他到鎮裏買買東西，購購用品什麽的，在困難的年代，他手裏可靈活了。村裏在他家招待，不談其他的，油啊、湯啊總能落個好處。這些油、湯都是葷的，是一頓美餐，是其他社員可望不可及的，所以，他家的生活就比左鄰右舍的好，家裏的擺設也是有一定層次的。正正規規的方桌，長條凳，還有四張木椅，家神櫃，油漆閃亮的，僅這幾樣全村是沒有幾家有的。廚房裏的竈臺是幹幹淨淨的，來個兩桌人是不要出去借碗碟的。家裏就姜小芳一個姑娘，生得眉清目秀，雖在農村，姜師傅夫婦從不讓女兒下地幹活，姜小芳愛幹淨，把自己的房間收拾得幹幹淨淨，整個家就給人清爽的感覺。因此，姜師傅在村裏也算是個有頭有面的人物。
清早，陳支書來說過後，姜師傅就起床忙碌了，頭腦就考慮好如何按排好中午的酒席，他還為自己暗暗高興了一陣。前幾天到糧站賣麥時，他能看出匡春山這小子雙眼有神，精幹。雖然年齡小，才從學校出來，但是匡春山遇事冷靜，能沉得住氣，當他得知自己做代課教師被人頂換後，沒有發作，而是把遭遇、氣憤埋在心裏，這是需要一種耐力的，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素質，而匡春山卻有，這充分說明匡春山在困難面前不氣餒，是個幹大事的人，還有他的同學是糧檢員，這可是弦耀的基本，而匡春山卻是非常地理智，低調處理，不張揚，這也是一般人不能做到的，這兩件事姜師傅都是看在眼裏的，他認為匡春山一定是做大事的，是有出息的，決不是等閑之輩，姜師傅更想信自己的判斷力，自己是不會看錯人的，村會計這個職務是栓不住匡春山的，匡春山是表面冷靜，內心是熱浪翻滾，心比天高，只恨生在農村。
姜師傅來到姜小芳的房間，見姜小芳睡得正甜，睡覺了臉上還挂着微笑，可能還做着美夢呢。姜師傅喊道：“小芳，快起來，幫爸爸忙飯。”
姜小芳被爸爸喊醒了，卻是懶洋洋地動了一下，也沒有搭理爸爸，身體一翻，繼續睡覺。
姜師傅繼續喊道：“快起來，太陽八丈高了，幫助爸爸忙中午飯。”
姜小芳還是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說：“起這麽早幹什麽？誰來吃飯啊？”邊說邊坐起來，揉着雙眼。
姜師傅說：“匡春山來吃飯。”
姜小芳突然間來神了，揉眼的雙手放下，雙眼盯着爸爸，眼睛睜大，嘴吧張大，似乎是不想信自己的耳朵，也不想爸爸，她急促地反問道：“你說什麽？你說匡春山要來吃飯？”
姜師傅慢慢說：“是的。快起。”姜師傅看出女兒只要提到匡春山就有一種異樣的感覺和神彩，就有一種興奮和高興，他己經猜到女兒喜歡上匡春山了。
姜小芳一骨碌在床上坐起來，問爸爸：“春山哥為什麽來我家吃飯？”
姜師傅說：“匡春山當上村裏的會計了，今天鎮上派幹部來宣布。村裏呢要招待鎮裏部，也要為匡春山祝賀一下。”
姜小芳高興地叫道：“真得？爸，你怎麽不早說。”
姜師傅說：“你不是不想起嗎？”
姜小芳說：“春山哥來吃飯，我，我，我就起來。”說完臉唰地紅了。姜小芳抓緊時間起床，她去刷牙、洗臉、梳頭、照鏡子。在鏡子裏左看右看，梳子梳理着頭發，她一看襯衫，不行，是純白的，脫掉了襯衫，換上一件印有粉紅色梅花圖案的襯衫，又拿鏡子照了照，還用左手輕輕拍打嘴巴，自己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笑笑，然後用的是孩兒面姻脂将臉上手上塗抹勻稱。她一看剛才由于自己急于起來，被子還沒疊，立即将床鋪整理，被子放得整整齊齊的，把枕頭也理了一下，放得端端正正，蚊帳的四邊往涼席下面整了整，整得齊齊的，蚊帳的挂鈎理了理，帳門兩邊對稱。一切準備妥當，又用鏡子照照自己的臉龐，用梳子把劉海又梳了梳，理了理，把鏡子放到離自己一手臂的距離，從鏡子看自己的上半身，看到自己胸脯線條柔美，凹凸有致，還用手輕輕按着胸脯理順襯衫內的文胸，自己跟自己做了一個鬼臉，笑了。
廚房裏熱氣滕滕，姜小芳媽媽燒火，姜師傅忙着剁肉。
姜小芳從房裏出來沖着廚房喊道：“爸---，我把屋裏打掃一下啊。”她把整個屋子打掃，抹擦了一遍後，姜小芳到廚房對爸爸說：“爸，熱水瓶全是空的，快燒水吧。”
姜師傅說：“裏鍋裏的水已經開了，去拿瓶灌滿。”
姜小芳爽快地答道：“行，我去。茶杯我來洗吧。”
姜小芳媽在竈堂前燒火，感到小芳今天特別興奮，并且主動幫助做家務，就問竈臺上的姜師傅：“小芳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姜師傅說：“你女兒大了，懂事了。”姜師傅沒有直接回答小芳媽媽的問話，而是轉了個彎。
小芳媽媽想想也是，女兒大了，懂事了。應該幫家裏做家務了，也就沒有往女大當嫁的婚姻問題上想。
匡春河拎着一個大網兜進門就喊道：“姜師傅，我來了。”說着将網兜朝天井的空地上一丢。網兜裏鲫魚、黑魚、鲲魚、河蝦，活蹦亂跳的。匡春河丢下沒說一名話又轉頭跑出門外，姜師傅追到大門口喊叫匡春河，可匡春河頭也不回，只顧自己跑。姜師傅搖了搖頭。
一會兒，匡春河一手拎着大竹籃，裏面全是河蚌，一手拎着白色塑料酒壺又進門了。姜師傅看看地上，又看看匡春河。匡春河正在抹臉上的汗呢。姜師傅拍着他的肩說：“好小子，這下中午豐盛了。”
匡春河問道：“夠不夠？”
姜師傅說：“夠了，夠了。”
姜小芳遞了一條毛巾給匡春河說：“給，把臉洗下吧。”
匡春河一邊擦臉一邊說了句不着邊際的話：“小芳，我弟弟有出息了，我也高興。”
姜小芳拿了三個煮熟了的雞蛋塞給匡春河，含羞地說：“我也高興，替春山哥高興。”
4
村部，村幹部正在開會。在正中的陳支書身旁坐着兩名鎮幹部。其餘的都是村幹部。
陳支書清了清嗓子說：“現在開始開會。我先介紹一下，這位是鎮黨委組織科的鄭科長。”
大家鼓掌，鄭科長站起來向大家鼓掌。
陳支書接着說：“這位是鎮農經站的尤站長。”
陳支書介紹完，尤站長站起來，大家鼓掌，尤站長也禮節性的鼓掌。
陳支書繼續說：“現在請鄭科長作指示。大家鼓掌。”
大家再次熱烈地鼓掌，鄭科長用雙手往下壓，示意大家停止鼓掌。鄭科長面無表情，很是平淡，他用雙眼在會場裏掃視了一下。然後說道：“同志們，現在我宣布鎮黨委的決定。經過鎮黨委的研究，決定匡春山同志任村總賬會計，原村總賬會計因為年齡大了，不再但任總賬會計。但是，原總賬會計要做好傳幫帶，把經驗傳下來，幫助新同志熟悉業務，帶好新同志迅速地開展工作。”
陳支書帶頭鼓起掌，大家都跟着一起鼓掌。
鄭科長喝了一口茶繼續說：“現在由匡春山同志講幾句。”
匡春山紅着臉，他看看鄭科長，看看陳支書，看看大家，一臉的茫然。這種場面還是第一次，他的心怦怦地跳得歷害，不知講什麽好，不知從何講起。但此時此刻大家的眼光都集中射到他身上，不講不行，不講就會冷場，不講今後在村裏就難走下去，不講大家就會瞧不起自己，不講就會給陳支書丢臉，給姐姐丢臉。
他又朝陳支書看，陳支書也正朝他看。陳支書是在用鼓勵的目光，贊許的目光看他。
匡春山微微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努力地使自己鎮靜。他站起來，整個會場一下子變得鴉雀無聲，幾乎全都屏住了呼吸，并且目前都在看着他。
匡春山很平靜地說：“同志們，大家好。你們都是我的長輩，我應該稱你們伯伯，叔叔。我是剛從學校回村不久的青年，有很多地方還不懂，我保證自己能虛心向大家請教，請大家能幫幫我，我保證把會計工作做好，決不拖鎮裏的後腿。同時，我向大家保證，向村裏的村民保證，我的祖祖輩輩都是村裏的農民，都過得比較窮，我也過慣了窮日子，知道每一分錢對每一個人，每一個家庭的重要。道理一樣，每一分錢對一個村也是非常重要的，每一分錢都是村民的。組織上信任我，讓我擔任會計，我保證不該亂花的錢一分都不花，一定為集體理好財，為全村的村民理好財。因為，每一分都是村民們的血和汗鑄成的。”講完，匡春山向會場的全體人員深深地鞠躬。
這次，鄭科長帶頭鼓起掌來，接着陳支書鼓掌，大家一起鼓掌。陳支書望着鄭科長，鄭科長滿意地朝陳支書點點頭，陳支書笑了。
會議結束後，鄭科長留下匡春山，和尤站長、陳支書一起找匡春山談話。
鄭科長說：“匡春山啊，你目前是全鎮村總賬會計中最年輕的一位，要好好鍛練自己，剛才的發言講得很好。今天會前沒有通知你，就是想考考你，給你一個突然襲擊，你不但過關了，而且講得很精彩。遇到什麽困難，問題要多請示、彙報。”
匡春山說：“請鄭科長放心，我一定按我所說的做到。”
尤站長說：“會計是領導的參謀和助手，要及時把相關的數據準确無誤地提供給領導，及時上報財務報表。如果在工作中發現什麽問題，或者有什麽好的建議，也可向幹部彙報，供領導決策。”
鄭科長說：“會計就是領導的參謀和助手，你一定要當好這個角色。”
匡春山點點頭。
陳支書對鄭科長、尤站長說：“二位領導，我們準備了便飯，請吧。”
姜師傅家裏。姜小芳在房間裏照鏡子，用梳子修理劉海，看看衣服，把衣服理理平，用手輕輕地撫摸着自己的雙頰，開心地笑了。
鄭科長、尤站長、陳支書、匡春山說說談談走進了姜師傅家。坐在屋裏的村長、原總賬會計、村民兵營長、聯隊會計都站起來迎接他們。
姜小芳從房間裏出來，她盯着匡春山，雙眸裏波光湧動，柔情似水，看一眼直叫人心裏甜美，魂飛體外，随她目光而去，欲罷不能。匡春山也看着姜小芳，他朝姜小芳一笑，姜小芳回以一笑。這雙方的對笑，姜小芳像喝了蜂蜜，而匡春山是禮貌性的。
賓主坐下後。陳支書首先站起來端起酒杯說：“鄭科長，尤站長為我們村的發展，不辭幸苦，來村指導工作，我代表村支部，全體村民表示感謝，先二位一杯。”說着一仰頭喝幹了。
村長，原總賬會計，村民兵營長，聯隊會計都分別向二位鎮幹部敬酒。唯有匡春山還沒有敬酒。陳支書朝他使眼色，讓匡春山敬酒。可他因為不會喝酒，一直沒有膽量，被動地默默地坐着。陳支書又把信息傳遞給姜師傅，因為姜師傅經常與陳支書出席這種場面合，現在姜師傅又負責到廚房端菜，可以有自由走動的空間，也有機會傳遞信息。因此，乘其他人敬酒的空隙，姜師傅附在匡春山耳邊說：“該輪到你敬酒了，這是禮節，不然人家認為你‘老相’，沒有教養。”
匡春山沒想到問題有這麽嚴重，他認為自己不會喝酒，自己就不要多說話，老實地坐下就行，那想到有這麽多的學問，他正猶?是否敬酒時。陳支書憋不住了，放開喉嚨喊道：“匡春山今天鄭科長、尤站長是專門為你而來的，要敬敬二位鎮幹部。”
陳支書這話喊出，匡春山是沒有退路了，不敬酒是不行了。加之桌上所有人都敬過二位鎮幹部了，陳支書這一喊，大家的目光一齊集中到匡春山的身上。鄭科長、尤站長也看着匡春山，酒桌上出現了幾秒種的安靜，二位鎮幹部好像在等匡春山敬酒，現在是由不得匡春山了，倚虎難下，窄路相縫了，不敬酒是不行了。
匡春山給自己杯裏倒滿酒站起來舉到鄭科長面前說：“鄭科長，我敬你，感謝對我的信任。”說完一口幹了酒。
鄭科長說：“小夥子好好幹，講話有水平，今天上午的發言就很不錯，第一關考試過關了。”他一仰頭喝完了酒杯內的酒，還做了個酒杯口朝下的動作，以示全喝了。
匡春山正準備拿酒瓶替自己倒酒時，姜師傅連忙跑過來說：“我來倒，我來倒，你現在是我們村總賬會計了。我來倒酒，你只管喝。”
姜小芳站在房間裏偷偷地朝匡春山看，看到了匡春山因喝酒而懼怕的臉。
匡春山把酒杯端到尤站長跟前說：“尤站長，我敬你。我是剛開始工作，沒有經驗，有不到的地方還請多包涵。”他這回學着鄭科長一仰頭喝完了。匡春山喝下酒，感到心裏火辣辣的。
陳支書喊道：“吃菜，吃菜，快吃菜。”
匡春山挾了一快黑魚嚼着，他頭腦裏突然一閃，這是春河摸的魚，他又挾了一快吃着，心裏好受多了。
姜師傅又替陳支書倒滿酒，替匡春山也倒滿酒。
匡春山酒杯舉到陳支書跟前說：“陳支書，我一定不辜負你的希望。”
陳支書說：“我們村的財務就交給你，要管好這個家。”
匡春山、陳支書兩人的酒杯碰到了一起，這次是兩人同時喝完。匡春山感到酒難以下咽，他喝在嘴裏往下咽的時侯，好像有什麽東西往上頂。姜小芳在房裏看到匡春山難受的面容。
陳支書接着說：“姜師傅給我倒滿，也給春山倒滿，我要敬春山一杯酒。”
匡春山望着陳支書說：“陳支書，還是我敬你吧。”
陳支書說：“不行，這次我敬你，今天你得發言說得好啊，我當時還為你捏了一把汗，怕你說不好，可你說得很好，有文化的人說是不一樣，沒有丢臉。所以，我要敬一杯。”說完一仰頭就先喝光了。
匡春山哪有不喝的道理，他也一仰頭喝幹了酒。他感到頭有點暈，挾着魚吃，覺得春河就在身後，他又有了力量，又一一将老會計、民兵營長、聯隊會計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