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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1
匡春山醉了,是酩酊大醉。幾乎是不醒人事。他趴在桌上,姜師傅叫他,他是一動不動,姜師傅推他,他嘴裏偶爾發出“嗯嗯”兩聲,就又不動了。
姜小芳急死了,急得在匡春山身邊團團轉,臉脹得通紅。她低下頭,彎下腰,臉與匡春山的臉離十公分左右,她低下頭時,鳥黑的頭發已經碰到了匡春山的臉,她輕聲地叫着:“春山哥,春山哥。”
匡春山一點兒不知,又“嗯嗯”了兩聲。
姜師傅說:“別叫了,叫沒用。去拿盆涼水來,拿條毛巾來。”
姜小芳立即直起身,把飄散在臉上的頭發用手向後理了理。直奔廚房打水。這時侯,只要有人說出一點兒辦法能幫匡春山解酒了,使匡春山恢複正常,姜小芳都會作出第一反應去做的。
姜小芳擠了一條涼水毛巾,理開。由于匡春山趴着,她只好把毛巾放到匡春山的後腦勺上。
姜師傅說:“這樣不行,要躺下,去拿條涼席放到地上。”
姜小芳二話沒說,立即将自己床上的涼席拿來墊到堂屋裏。
姜師傅拉匡春山,可匡春山全身軟軟的。姜師傅只能将匡春山的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後頸上,一只手扠住匡春山的腰,姜小芳攙着匡春山的另一只手。這是她第一次攙着爸爸以外的男人的手。
就在匡春山移了兩步時,匡春山突然“哇”一聲,從嘴裏吐出中午剛吃下的魚,菜還有酒攪和一起的食物,別看這些在酒桌上是美味佳肴,什麽色香味俱全,可是到了肚裏再經酒和身體的作用後,吐出來的就是很刺鼻很難聞的酸臭中帶着酒味的污垢了。一股姜小芳從未聞過的刺鼻味直穿她的心肺,姜小芳也輕輕地“嘎嘎”了兩聲,差差也要吐出來,她用手輕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小芳媽聽到匡春山“哇”一聲,趕忙從廚房裏跑到堂屋幫着将匡春山躺下。整個屋裏都彌漫着嗆人的難忍的氣味。
小芳媽說:“就不能少喝點兒嗎?”
這話像火星落到了汽油上。姜小芳再也忍不住了,她氣憤地對爸爸說:“都怪爸爸。”
姜師傅知道女兒喜歡匡春山,知道女兒看到匡春山這樣心疼。他為自己争辨說:“我也是為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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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芳說:“你為他好?為他好為什麽把他喝得這樣?”
匡春山在他們一家三口的攙扶拖拉下,躺到了席子上。姜小芳立即将涼毛巾,折疊成長條狀放到他的額頭上。又用一塊毛巾替匡春山洗臉,擦殘留在身上的污垢。
小芳媽從鍋竈裏扒來一籮箕的草灰,撒在匡春山吐出污垢上,準備清掃時,姜小芳搶過媽媽手上的掃把說:“媽,我來吧。”
小芳媽媽的掃把被女兒搶走了,她先是一愣,而後說:“小芳,你喉嚨淺,看到這些心裏難受,還是媽來掃吧。”
姜小芳倔強地說:“媽,我願意。我願意替春山哥打掃。”
小芳媽媽看着女兒,這個丫頭上次她爸喝多了,她可沒這麽積極,而是捂着鼻子跑了。匡春山醉了即忙前忙後的,并且一副傷心難受的表情,小芳媽幾乎感覺到什麽,她微微地笑了一下,自言自語道:“女兒大了,女兒真的大了,女兒懂事了。”
姜小芳一邊在盆裏清洗毛巾,替換着匡春山額上毛巾,一邊問道:“爸,有沒有什麽醒酒的方法。”
姜師傅說:“給他泡點濃茶涼一下,我聽說濃茶能解酒。”
姜小芳立即站起身來,拿着一個大瓷缸,抓一把茶葉,然後滿滿地倒了一缸水。她沖爸爸說道:“爸,你怎麽不早說!”
姜師傅知道女兒生氣的原因,他反而不怪女兒,覺得女兒可愛。因此勸說女兒:“沒事得,睡一會兒就好了。”
姜小芳說:“爸,聽說酒喝多了傷身體的。”姜小芳又瞪了爸爸一眼歇斯底地高聲說:“都怪你,把他喝那麽多,他可從來沒喝酒,能不醉嗎?”
姜師傅說:“你怎麽能怪我呢?”
姜小芳又用一只提水的水桶,放了滿滿一桶水,把一瓷缸熱氣滕滕茶葉水放到水桶的涼水中,這樣能使茶葉茶快點降溫。她一邊幹着一邊埋怨爸爸說:“不怪你怪誰?”
姜師傅一臉無奈的樣子說:“丫頭,你講不講理,為什麽怪我?”
姜小芳一邊替匡春山額上換涼毛巾一邊說:“酒是你倒的吧?”
姜師傅驚疑的看着女兒說道:“是啊。”
姜小芳說:“我看你每次倒酒的時侯,春山哥的酒杯裏都是倒得滿滿的,酒杯裏酒往外溢了,你還加。你就不能少加點兒,一杯少點兒,一杯少點兒,不就少喝了,就不會醉了。”
姜師傅被女兒說得一愣一愣的,“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說:“丫頭,你還真細心,爸确實疏怱了。咦,你對爸媽怎沒這麽細心過啊?”
姜小芳說:“你和媽不是互相照顧嗎。”
姜師傅笑眯眯地說:“我和你媽是夫妻,夫妻就應該互相照顧,相互關心,你和春山是什麽關系?”
姜小芳臉一下子紅了。說:“我……我……我……我不跟你說了。”
這時匡春山動了一下。姜小芳趕忙叫道:“春山哥,春山哥。”
匡春山又睡着了。姜小芳又替他換額頭上毛巾。她看到匡春山身上的汗衫被污垢弄髒了,就将胸前的衣服往上卷起,她要把匡春山的衣服脫下來洗掉,姜師傅看女兒很吃勁,就幫着脫掉了匡春山的汗衫,又把一塊擠幹的涼毛巾放到匡春山的額上。而後把汗衫洗淨曬好。她坐到匡春山的身旁,看着匡春山随呼吸而一起一伏的胸膛,她用手輕輕的撫摸着,心裏好像得到了一絲安慰和滿足,心情久久不能平靜,她不忍心匡春山這樣,她希望匡春山看到她是多麽地愛他,甚至可以把自己心掏給匡春山看。現在,她就這樣靜靜地守着上身赤裸的匡春山,她感到是一種幸福,不禁莞爾一笑。
2
天高雲淡,天空變得高了,變藍了,天空顯得越來越明亮起來,白雲在藍天的襯托下漂揚,陽光變得柔和起來,不再刺眼了。秋風一吹,水中印着白雲的影子,農民看到的是秋天果實。絲瓜長大了,扁豆一串一串的,辣椒像燈籠一樣挂着,山芋也挖着吃了,匡春山家養的豬在精心呵護下,也瞟肥體壯了。在秋風的追逐中是收獲果實的時節。
作為秋天的朋友,應該知曉,秋天是秋風引領和照耀而來的。秋風和大地,雨水的關系,誰擁有了秋風,誰就擁有了秋實,誰被秋實追逐,誰就擁有了一切,誰善待秋風,秋天就給誰以最豐厚的回報。
自從匡春山擔任村總賬會計以來,他除了做好本職會計以外,并真正做起了參謀和助手的作用,把所有的業餘時間都用在了學習上。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一直思念着金愛,金愛的面容和風姿經常地浮現在他的腦際和在眼前顯動。他現在加倍的學習和工作,有時就是想把自已從痛苦的思念中解脫出來。思念一個人是很痛苦的,而他對自己身邊的姜小芳總是沒有那種感覺,就是把姜小芳當着自己的妹妹,姜小芳對他是柔情似火,滿腔熱血,風情萬種,他卻全然不知。匡春山在對金愛痛苦思念中給自己增加壓力,減少思念的痛苦和空虛。所以,他在完成會計工作規定的動作外。他己經寫了《農村會計文化高低對財務快算的影響》和《農村財會核算方法的思考》兩篇調查報告,受到了鎮黨委和鎮政府的一致好評。今天下午,他又在撰寫《如何利用農家房前屋後空地的分析》的調查報告。現在,他把家裏的小木桌搬到院內,放好了稿紙和筆,乘家裏人都外出辦事的機會,安安靜靜地寫下在頭腦裏思考了很久的課題。
秋高氣爽,放一小桌,面對自家庭院的果實,頭頂上絲瓜的綠滕搭起的天然綠色涼亭,被秋風追逐着,秋風中送來泥土的芬芳,念人如癡如醉,心境也随之坦坦蕩蕩。如果這時吹響一支竹笛,笛聲在幽遠的天空嘹亮,将會感到田園賦有詩意。
被秋風追逐着是大自然獻給人間的溫暧,被愛情追的人是一件極其幸福的事。正當匡春山看媽媽把院內的小菜園搞得像繡花一樣精美,看到平整的排水溝,整齊地用蘆竹搭起的人字型架上結滿的扁豆,陶醉在自然秋色中時,愛情也追來了。姜小芳像一只蝴蝶飛進了院內,飛到匡春山的身旁。
姜小芳臉上挂着笑說:“春山哥,我給你帶了一只香瓜。”說着把一個香瓜放到匡春山面前。
匡春山笑眯眯地說:“小芳妹子,你時刻關心我,你叫我怎麽過意得去。特別是那天喝醉了酒,一想起我就感到很對不起你。”
姜小芳細語輕聲地說:“春山哥,你千萬別這樣想,越是這樣想,會傷身體的。”
匡春山看着桌上的香瓜說:“我欠你的太多了。”
姜小芳把香瓜推到匡春山面前說:“哥,你吃吧。洗得幹幹淨淨的。咦,春紅呢?”
匡春山說:“春紅、我姐、爸、媽他們都替姐姐望親去了。”
姜小芳驚訝地問道:“你怎麽不去啊?”
匡春山說:“姐為了我推遲了自己的婚期,她是為了這個家作出的犧牲。我怕萬一我去了,他觸景生情,又要推遲婚期,我不忍心再看到姐姐一天一天在家而大,她該有個家了。”
姜小芳問:“那春香姐要出嫁了?”
匡春山答道:“嗯。他們今天就是再訪一下,看一下對方家裏的情況,。人家過年前要帶人,爸、媽、春紅他們去訪一下,認個門兒,沒什麽大問題的話,基本上就定下來了。”
姜小芳雙眸閃着光彩,緊緊盯着匡春山,匡春山正好也看着姜小芳。姜小芳含羞地說道:“春山哥,春香姐出嫁了,我來照顧你。”
匡春山驚愕望着姜小芳說道:“你……”然後又笑着說:“你一個小姑娘怎能照顧我。”
姜小芳着急地說:“春山哥,我能照顧好你得。我喜歡你。”說完她低下了頭,雙頰紅潤。
匡春山說:“我一個大男人,讓你照顧我?”
姜小芳說:“我說的照顧和你想的不一樣。”
匡春山疑惑地望着姜小芳:“那兒不一樣?”
姜小芳說:“你在外面忙啊忙,忙累了,回到家裏,我幫你把晚飯做好了,幫你把洗腳水燒好了,你晚上學習寫東西,我就坐在你身邊陪你,你學到夜裏餓了,我就幫你做好吃的,到了冬天被窩冷的,我幫你暧被禍,還有很多很多。”
匡春山說:“小芳,我知道你關心我……”
姜小芳打斷的話說:“春山哥,你喜不喜歡我?”
匡春山說:“喜歡,當然喜歡。”
姜小芳說:“喜歡就行了。我喜歡你,你喜歡我,這就好了嗎。”
匡春山說:“我們是兄妹,我們之間的喜歡不是你的那種喜歡。”
姜小芳生氣地說:“那你還是不喜歡我。”
匡春山說:“小芳你別生氣。你看我現在家裏很窮,還沒有那麽多錢娶你。”
姜小芳說:“春山哥,我不是喜歡錢,我是喜歡你人。你家再窮我都願意嫁你。你說你家窮,窮更需要人照顧啊。”
匡春山說:“我家條件沒有你家好,你嫁給我要吃苦的。”
姜小芳潸然淚下,說:“我不怕苦,我願意跟你吃苦。”
匡春山用右手輕輕撫摸掉姜小芳臉上的淚水。說:“好、好、好妹子,不哭了。”
姜小芳的眼睫毛上蘸滿了淚水,一滴一滴落下來。
匡春山将瓜上用指甲劃了一道印痕,然後手一拍,瓜成了兩半,他遞給姜小芳一半。四只眼睛相對視着,姜小芳哽咽斷語,臉由于抽噎而變形,她推掉匡春山遞過來的香瓜,一甩手,雙手遮檔着臉沖出了院子。
匡春山愣在桌邊,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雙眼緊盯着半只在桌上搖搖晃晃的香瓜。他知道姜小芳是個心地善良、美麗漂亮的姑娘,可是自己卻傷害了她。他也傷心得說不出話來,就蔫耷下頭。
3
季節已經進入了深秋,秋日農村的夜晚靜谧悠長。農民是早早的吃晚飯,吃過晚飯,全家人在一起圍着桌子就會談着家長裏短的事兒,誰家的女兒大了該嫁人了,誰家的兒子大了該娶媳婦了,誰家的兒子有出息了,誰家又準備蓋房子了。
當然,在低矮的老屋,匡寶根家也不例外。一家人圍着小桌子,匡寶根從煙袋裏掏出煙絲往煙鍋裏壓,李紅雲拿出針線扁子,拿出未
納完的鞋底,繼續納着。匡春香也納着鞋底。匡春紅在看書。匡春山正在修改剛寫的一份調查報告。一家人在同一盞燈下,各人做着各自喜歡的事。
匡寶根壓完煙絲,劃着一根火柴,點着煙絲,慢慢地吸着。他最希望的就是這種情景,全家人在一起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就是幸福。貧窮并不可怕,心靈快樂就行了,這個老農深知一個道理:生活是嚼得菜根才定得穩。
匡寶根猛吸了一口煙,煙鍋裏的火紅紅的。當匡寶根吐出吸進嘴裏的煙時,煙鍋裏頭又暗了。煙在屋內環繞着。匡春紅用手扇鼻前的煙。李紅雲語氣中帶疼愛地說:“老頭子,你就不能歇一會兒抽,你看這裏的煙,你不嫌嗆人,別人可吃不消了。”
匡春紅說:“是啊。爸,煙抽多了對身體不好。”
匡寶根将煙鍋在凳腿上敲敲說:“丫頭,書看多了,長見識了,抽煙對身體不好,我不抽了。”他只敲了兩下,煙鍋裏的煙炭到清了,說:“你姐,沒幾天出門了,看你嘴還兇不兇。”
匡春香把納鞋針在額頭上的頭發一括說:“爸,我想再幫家裏做一年。春紅還小,春山又幫不了家裏。他剛在村裏做會計,不能因為家裏拖了他的後腿。”
匡春山說:“姐,你又來了。現在我們把家前屋後的空地都利用起來,日子會越來越好得,你就放心吧。”
李紅雲說:“是啊,春香,你的心媽知道。如果你再在家裏就要被人家罵了,說我家不講道理。”
匡寶根說:“我們家雖然窮,不能總把女兒留在家裏幹活,做人要厚道,不能做對不起人的事。我看你婆家也需要勞力。”
匡春山說:“姐,我現在村裏,也能算得上一個大勞了,你就別擔心了。姐夫也是個老實本分的人,人厚道但很靈活,也不能誤了人家的大事。”
李紅雲說:“春香啊,不是媽不疼你,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匡春香的眼角也濕潤了,說道:“我聽說沒幾天就要上大型河工了。爸,媽你們年齡大了,春紅年齡小,她即使去了,也不能幹活,受苦又累,春山又在村裏。等把大型完成了,我再出嫁,好歹我可以算家裏一個勞力。”眼中卻是無限的傷懷和惋惜。
李紅雲說:“春香啊,你也別太難過,現在春山在村裏當會計了,你做姐的應該高興。”
匡春香笑眯眯地看着匡春山說:“我當然為弟弟高興了。弟有出息,我做姐的臉上有光。”
匡春山說:“爸,媽,姐,我有個想法,我看媒人來通話時,別跟姐夫家要這要那的,這樣做不好。姐夫家也不怎麽富裕,要多了,姐嫁過去還是自己受苦。”
匡春紅把書往桌上一拍說:“不要怎麽行,不要人家還認為我姐低嫁呢。被左鄰右舍看不起。”
匡寶根說:“我們莊稼人,要的是實實在在的過日子,現在要多了,回去再要姐受苦。”
匡春紅說:“如果不要了,我們是好心幫姐姐,可別人不這樣認為,會笑話我家的。”
李紅雲說:“人家就這一個兒子,人家說了,該辦的事會辦好的。”
匡春紅說:“反正不能虧了姐姐。”
匡寶根說:“虧你還天天讀書呢,字都讀哪去了,讀書人要講道理。”
匡春紅說:“爸,我怎麽不講道理啦?”
匡春山說:“春紅你別說了。姐到了人家還要過日子,大家都很不容易。姐這麽多年為家裏貢獻大,我們要讓姐姐風風光光出嫁才好,不要光想着跟人家要什麽。”
匡春香說:“都不要争了。現在大家都困難,婚禮簡單點也無所謂,沒事得。”
匡寶根說:“婚姻只要兩人相愛就行,成了家,家比什麽都重要,家是個講感情的地文,即使窮一點,只要全家人心在一起就幸福。人并不是因為物質多了就幸福,而是心安寧就幸福、快樂。”
匡春山說:“爸,你說得對,有愛才有家。”春山又轉過身來對春紅說:“如果我們跟人家要多了,外面說起來還以為我家窮極了,瞎跟人家要錢呢,那名聲更難聽。”
李紅雲說:“這事你們別操心了,我會處理好的。我們是老老實實的農民,我們農民無災就是福。我看到你們都這樣懂事,心裏就舒服。你們能有這份心我高興。”
匡寶根一邊往煙鍋裏壓着煙絲一邊說:“今天呢,我們全家人都在這裏,春山呢當了村裏的會計,有些話我告訴你們姐妹兄弟三個。我家祖輩是農民,就認一個死理兒,人有生就有死,有得必有失。俗話說水滿則盈,月滿則虧。你們今後要注意,碗裏的吃,吃了安心,碗外的別吃,吃了鬧心,會虧了身體。要對別人好,別人才能對你好,就等于對自己好。我要特別提醒春山,你現在是村會計了,要順其自然,是你的少不了,不是你的強求不了,強求了也不得安寧,我們老百姓就是希望子女安寧,平平安安的。”
李紅雲說道:“我們最懂的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你們看到了種的絲瓜就收絲瓜,種的扁豆就收扁豆,種的山芋就收山芋。收的比種的多。做人處事也一樣。”
匡寶根劃着了一根火柴點着煙絲說:“你們都去睡吧,煙嗆人。”
匡春香拽着匡春山來到西屋的房間,匡春紅也跟着進屋準備睡香覺。匡春香對匡春山說:“姐要嫁人了,今後這個家就交給你了,要多照顧爸媽。窮不怕,只要全家人心在一起就好,我會常想你們的。匡春香用袖口抹着眼淚。
匡春山說:“姐,你放心吧。想家了就回來看看。”
匡春香說:“姐還有件事不放心,一直擱在心上。”
匡春山望着姐說:“姐,有什麽事就直說。”
匡春香說:“人家小芳對你很好,我看得出她是真心地喜歡你。”
匡春紅插話說:“小芳和我學習時,老說哥哥好,誇哥哥。”
匡春山說:“姐,我知道小芳喜歡我,我也喜歡小芳,可我……”
匡春香一臉嚴肅說:“可怎麽?小芳難道不漂亮?”
匡春山說:“姐,不是的,小芳她美麗、善良,是一個很可愛的姑娘……”
匡春香很溫怒地說:“春山啊,姐沒有你那麽多文化,可我知道小芳對你可是真心實意,她為你去死都在所不辭,她能為人獻出一切,這樣的人到哪兒去找。這世界什麽都能找到,唯有真心難找,這個真心比金山銀山都好啊。”
匡春紅說:“我和小芳是好朋友,我喜歡小芳做我嫂子。”
匡春山說:“姐、妹,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心,可我目前才剛剛走上社會,年齡還小,還不是談這件事的時侯。”匡春山搪塞着姐和妹。接着匡春山說:“姐,先睡吧。”他替姐姐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
4
匡春山躺在床上,柔和月光透過窗戶照射進屋,他怎麽也睡不着,翻過來覆過去,唉聲嘆氣,滿臉愁容。他環顧四周,好像陷入茫茫絕境,孤立無援。面對此種狀況,不能怨天,不能尤人。金愛是自己初戀,是人生中第一個讓自己心動的女人,初戀是最美好的,最有詩意的,可是自從出了學校門至今沒有她的音訊,至今未成見過,自己對她是朝思暮想,日夜思念,卻對姜小芳是冷漠,而姜小芳對自己是那樣的火熱,柔情,自己将火熱死死地壓在心裏。姜小芳在身邊會令人一下子想起漢樂府民歌《陌上桑》中行人見到美女羅敷時描述的:“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
“哎---”金愛,姜小芳兩個姑娘的身影、臉龐在頭腦裏交遞閃過,兩個姑娘都是楚楚動人,自己怎會遇到這種事呢。是不是同時愛上兩個女人,這可萬萬不能,可是這兩個女人都是那麽的可愛。
人生中無法改變和預測的事情确實太多了,不能否認鮮花與荊棘相伴,陽光與風雨同行,現在匡春山就是這樣,本來被人愛或者是愛着別人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件,是人生最甜蜜的美酒,可現在是弄得困惑找不到方向,焦躁得人心浮氣躁了,孤單得十分寂寞,又無法向別人訴說,這是自己折磨自己。現在,匡春山到情願其中有一個姑娘不愛自己,抱棄自己才好,這是胡亂瞎想,愛一個人不容易,抛棄更難
爸爸的話給了他啓發,人在這個世上有得就有失,人生是平衡的,若想着全是得,不免就會心煩意亂,憂愁,空虛,孤單了,不免就和別人有了糾纏。
媽媽給他的別一個啓示就是自然,世間的萬事萬物都有自然規則,人在社會的時空中要依循這自然的發展,才是人生的正常發展,違背了自然規律就将會受到懲罰。
現在,匡春山就違背了自然規律,所以在床上輾轉反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