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四十二章

1

姜小芳将書包替兒子背上,金愛對她兒子說:“和媽媽再見。”

春山兒子揮着小手:“媽媽再見。”

姜小芳說:“再見。聽阿姨話。”

金愛挽着春山兒子下樓去了。

姜小芳輕輕地關上門,心中生起了空洞感。她拿出日歷,在日歷上又用筆劃出了一天。自從匡春山“進去”以後,她就堅持每天劃一次,過掉一天劃一天,天天計算着匡春山回家日期,天天盼着匡春山歸來。她甚至想過,每年只有十個月就好了,每天只有十二個小時就好了,地球啊,你轉的太慢了,應該轉快點,月亮啊,你也轉的太慢了,也應該轉快點。唉,整個天體都改變才好呢。為什麽人家都說彈指一揮間十年過去了,那肯定是瞎說,為什麽自己是度日如年呢?度日如年這句話就像針對自己的。

李紅雲惋惜的看着姜小芳,臉上挂着悲哀。她坐到姜小芳的對面:“小芳,我們要往前看,要挺得住。這個世上沒有熬不過去的難關。”

姜小芳也盡量安慰着李紅雲,她明白李紅雲這麽大年紀了,兒子坐牢,又喪失了老伴,這樣的打擊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的,婆婆心中的痛苦比自己還大。自己在婆婆面前也要表現出堅強一點,絕不能讓婆婆傷心了。她盡量掩飾着說:“媽,日子過的也快。春山哥減掉了十個月,聽說還能再減一次,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還有不到兩年的時間就能回來了。”

李紅雲也盡力掩住內心的焦急和不安,臉上帶着笑說:“對,對,日子一天一天過起來也快。”

姜小芳說:“等春山哥回來,我們就搬回村裏去住。”

李紅雲說:“他爸臨死時,一直叮囑要回村裏,村裏人都是鄉裏鄉親的。”

姜小芳說:“媽,就這一段時間難熬一點,等熬過去了,我們家的日子還是好過的。現在農村裏搞承包,養魚,養蟹,特種養殖,國家還有好的政策扶持,我和春山養你。”

李紅雲被姜小芳的真誠,樸素感動,她又流下了淚來。

姜小芳說:“到時候我們一家人在一起永不分離。窮點苦點我不怕,大家在一起多好啊。我們攢點錢給兒子,把兒子培養好了就行。”

李紅雲抹去淚水說:“春河現在就搞的很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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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小芳說:“春山出事的這一段時間裏,都娟姐,春河哥,春紅,金姐對我們的幫助很大,我們要記住他們,不管什麽時候都不能忘了他們。”

李紅雲說:“還有你爸,你媽,老陳支書。在春山他爸有病的那陣子,他們是輪流去看望,幫着料理,我都記着。”

姜小芳說:“不管什麽時候,還是家裏人最親。現在幫助我們只有家裏人,并且他們的幫助都是無私的,真心的。”

電話鈴驟然響起。姜小芳和李紅雲相視對望了一下。姜小芳接過電話,那頭傳來了都娟的聲音:“小芳啊,我是都娟。”

姜小芳興奮地說:“噢,是都娟姐啊。”她朝李紅雲招手,示意李紅雲坐到她身旁。

都娟:“媽,身體還好嗎?”

姜小芳說:“好着呢,姐,你忙吧?”

都娟說:“我就是忙啊,會議是一個接着一個。媽寄的魚幹我收到了。我剛才去郵局寄了三千塊錢給你們,你們不要太節約,要用啊。”

姜小芳說:“姐,你不要寄錢給我們。我和婆婆都好呢。”

李紅雲拿過電話說:“閨女啊,你別寄錢,我們能過,沒事的。你也別太忙了,注意照顧好自己啊,你爺爺身體好嗎?”

都娟說:“媽,爺爺身體好呢。寄給你們的錢要花,要用。”

姜小芳拿過電話:“都姐,春山那裏現在怎樣啊?”

都娟說:“小芳,你放心吧,他現在很好。我打聽了一下,他現在表現很好,自從你去了以後,他見你開心高興了,他是特別的高興快樂,據說比你還高興呢。”

姜小芳欣喜地說:“真的?只要春山哥高興就行。”

電話剛接好,這時候門鈴又響起來。姜小芳打開門一看她激動喊道:“爸,媽。”

姜小芳爸,媽和匡春河,陳支書一起走進了屋裏。他拎着大包,小包,蛇皮袋進來。姜小芳趕快跑去倒茶。

李紅雲笑嘻嘻地說:“今天喜事多,剛才姐閨女來電話,你們又來了。雙喜臨門啊。”

陳支書說:“老嫂子,你一離村就這麽多天,我們不放心來看看你。”

李紅雲說:“坐,坐,大家坐。”

2

一大家子人又其樂融融。這個家已經好長時間沒有這麽熱鬧過了,也沒有一下子來過這麽多人了,即使有這麽多人,心情也沒有這麽好過。因為大家都看到姜小芳今天少有的高興和興奮,姜小芳也是剛剛接到了都娟的電話,知道了匡春山在裏面的表現和心情的,所以,衆人的目光裏都顯露出了真切的熱情,話裏都透着溫和快樂。

匡春河穿着一套藏青西裝,一件天藍色襯衫,系着一條紅色領帶,腳上的皮鞋油光閃亮,頭發打了摩絲,根根筆挺地向後梳去,油光粉面,皮膚亮光光的,挺着個大肚子,腰間挂着手機,活脫脫一個大老板。

姜小芳笑眯眯地看着匡春河說:“哥,你的肚子又大了。”

陳支書插嘴說:“春河現在可是村裏的大老板了,在全鎮都是出了名的。”

匡春河從袋裏掏出一包香煙,抽出一支給陳支書說:“老支書,我能有今天也離不開你的支持,當初要不是你的全鎮率先搞水面承包,不是你鼓勵動員我,不是你幫着我到信用社擔保貸款,我匡春河那敢想到今天是這樣啊,所以我要感謝你。”

陳支書抽了口煙說:“你可不要感謝我,我認為你呀還是要感謝春山。我是看在春山的面子上的。”

匡春河說:“陳支書,不管你看在誰的面子上,實惠我得了。我決不能忘了你的情意,我們莊家能有今天的生活,我是心滿意足了。想當初,我和春山一起撈魚摸蝦的時候,那個時候日子多麽苦啊,到鎮裏吃一碗混沌都感到是奢侈。春山買了大白兔奶糖舍不得吃,帶回來給春紅和春香吃。小芳還經常偷家裏的雞蛋給春山吃。”

姜小芳紅着臉說:“春河哥,你怎麽還記得這些陳年爛谷子的事兒。”

匡春河說:“我現在雖然有錢了,但我經常想到小時候的事,想到和春山在一起的事,那可是我們一片純潔的感情啊。”

陳支書又抽了口煙說:“春山是我們村的人才,唉,當時我不讓他走也不會出現現在這樣的事,我是有心培養他就在村裏當支書的,怎麽就……”

匡春河說:“陳支書,你不要自責了,當時情況是誰不想往高處走呢。這不能怪你,我佩服春山,他有文化,頭腦聰明。當年就是他想出用魚賣錢,再買小豬的方法,現在看起來像是小事,可在當時是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他現在還在村裏的話,我賺的錢還要多。”

陳支書說:“鎮裏不是要你成立個什麽公司的呢?”

匡春河說:“鎮裏的書記找過我好幾次,要我成立一個特種水産養殖公司,還要把鄰村的水面也一起包給我,讓我帶動一批養殖戶。我出任董事長,可總經理一職我想等春山回來由他擔任,所以這事一直拖着。”

陳支書說:“你的這個想法很好,春山的人品,才華完全可以勝任總經理。”

匡春河說:“既然成立公司了,也是個正正規規的單位了。老支書,我還想請你擔任公司的顧問,幫助我參謀參謀,把公司做大做強。”

陳支書高興地說:“好啊,你們兄弟兩個可都是我看着長大的,為人做事都是規規矩矩的。當年春山回到村裏,都是你在暗中幫着他,包括在大型的酒啊,肉啊,都是你用魚蝦換來的。你最高貴的品質是從來都沒有提過,這樣的感情,親情比金子珍貴啊。”

匡春河說:“我始終認為,不管錢多錢少。親情不能忘,親情也是自己身上的肉,特別是困難的時候,親情更顯得重要,更需要溫暖。我和春山都是匡家的後代,村裏就兩家姓匡的,我不幫他誰幫他,幫了他也是為了匡家的。”

陳支書臉上綻放出妩媚的笑容,點着頭。

匡春河說:“兄弟就是兄弟,我不能看到春山落難了,我就袖手旁觀。別說我現在還能賺到錢,即使賺不到錢,只要有我吃的,絕不把春山餓着。”

陳支書說:“我看你啊,先把公司成立起來,董事長、總經理一肩挑着。”

匡春河說:“這事鎮書記也這樣跟我說過,我也想過。我又仔細一想,到時春山回來,給外人的感覺好像是我施舍給他的,春山臉上也沒面子。我一定要等他回來請他當總經理,別人看起來就不一樣了。”

陳支書說:“春河,你想得可真周到啊。”

這邊談着,那邊姜小芳在廚房裏忙着,油煙滾滾,油炸霹靂作響。

姜師傅,姜小芳媽媽和李紅雲在房間裏談着家常,姜小芳媽媽說:“親家母,凡是往前看,小芳和春山兩個孩子好,我們做長輩也放心了。”

李紅雲含淚說:“我覺得對不起小芳,小芳嫁到我家可委屈了她啊。”

姜師傅說:“親家母,別這樣想,現在我們要保證他們平平安安的,快快樂樂的,也就還有兩年左右的時間,春山一回來就好了。”

李紅雲說:“小芳是個好姑娘,我有這麽好的兒媳,春山有這樣的老婆也算我前世修的,可匡春山……”

姜師傅說:“親家母,你別太難過了,把他們照顧好了,我們也就安心了,現在日子不愁吃不愁穿,那麽艱苦的日子都能過,再有困難,我們大家一起幫着。”

姜小芳媽媽說:“今天,我看小芳特別高興,我這顆提着的心總算放開了。”

李紅雲擦掉淚水說:“早上都娟打電話告訴我們春山很好,所以她的心情就立即好了起來,臉上有了笑容,她的心全在春山身上。”

快到吃飯的時候,姜小芳打電話給金愛,匡春紅夫婦要他們來吃飯,一大家子又團聚在了一起。碰杯聲,歡樂聲蕩漾在臉上。

3

日歷在一張一張的翻着,時間在一天一天的流逝。世間很多事件都随着時間而變化而發生着變化。這天,金愛正在店裏忙碌着,手機突然地響起來:“金老板啊,中午到你飯店吃飯。”

金愛笑容滿面地:“好啊,你幾個人。”

戴豐年說:“唉,我是老光棍一條,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金愛說:“行,行,我等你。”

剎那時一股暖流流遍金愛全身,臉上洋溢着幸福的快意。一個長期沒有情感的女人,一旦燃燒起來就會讓自己的身心都能燃燒。

一會兒,戴豐年騎着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來了。金愛哈哈一笑:“戴醫師,你能不能也趕一回時髦,換一輛自行車,這不有失你的身份。”

戴豐年認真的說:“自行車能騎,能代步就行了。”

金愛收住笑也認真地說:“沒品味。”

戴豐年說:“你說我沒品味?”

金愛說:“我說你對生活沒品味。人嗎,還是挺有才華的,講朋友義氣。”

戴豐年說:“聽你這話還真讓我感到生活有了奔頭。”

雖然相識了一段時間,還有匡春紅在中間穿針引線,并且把兩人的關系都挑明了,但是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還是第一次。雖說都是過來人,兩人都有過一次婚姻,現在兩人相見難免還是有點兒緊張。剛開始戀愛當中的人都是沒話找話說,東一句西一句拼着說,談一段時間後話就多了,再談一段時間雙方有時就嫌另一方話多了,偶爾會冒出一句怨言,你煩不煩啊,時間長了又都嫌另一方的話聲音大了,或者是不願意交流了。

戴豐年眼睛游離在金愛的臉上說:“我想,告訴你一個隐私,秘密。”

金愛嘴唇緊緊抿了一下說:“好呀,到裏面先坐下來吧。”

他倆坐進了包廂,随即服務小姐端來了茶遞給戴豐年。戴豐年一臉得意地笑容問:“有沒有聽到這幾天縣裏出事了。”

金愛詫異地問:“出什麽事了?”

戴豐年說:“哎。這麽大的事你不知道,真是孤陋寡聞,還開飯店呢?”

金愛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什麽事兒,跟我開飯店有關系嗎?”

戴豐年說:“有關,大大的關系。”

金愛着急地:“戴醫生,到底什麽事?你不說我走了。”

戴豐年喝了口茶說:“我說,我告訴你,千萬別對任何人講,這幾天抓了幾個局長你聽說了嗎?”

金愛說:“聽說啦,整個縣城大街小巷都知道。這是什麽秘密,隐私?”

戴豐年又神秘地問:“你知道是怎麽抓的嗎?”

金愛說:“是檢察院抓得啊。”

戴豐年問:“檢察院怎麽知道抓他們的?”

金愛說:“有人舉報呀。”

戴豐年本能地左右看了看說:“誰舉報呢?舉報得這麽準?”

金愛頓了頓,盯着戴豐年望,整個房間裏突然沉默了下來,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只聽到兩人的呼吸聲。十來秒鐘後,金愛用極輕極輕的聲音說:“是你。”

戴豐年毫不掩飾地輕輕地點了點頭。

金愛又輕輕地問:“為什麽?”

戴豐年從牙縫擠出兩個字:“報仇。”

金愛渾身一震:“為誰?”

戴豐年臉上的肌肉在微微顫動:“為妻子,為自己。”

金愛沉默無語。

戴豐年心中湧起無限悲傷地說:“我怎能忘記妻子是由于院長拍馬屁,拖延了十分鐘,失去了挽救生命的寶貴時間,這些腐敗分子,吹牛拍馬的家夥不讓他們吃點苦,他們就不知道老百姓的苦衷,他們就不知道什麽叫痛苦,由于我用了幹部病房,就把我撤下來,寧可空着也不讓需要治病的病人使用,我就咽不下這口氣。”說着說着,淚水在戴豐年的眼眶裏滾動着。

金愛眼神溫和地問道:“你怎麽知道那麽多事?”

戴豐年說:“你忘了我曾經告訴過你,我在幹部病房做醫生,那是個‘腐敗病房’嗎。”

金愛想起來了,當時她是準備把這些信息收起來告訴匡春山,由匡春山舉報立功的,誰知在接見時匡春山不願舉報,所以她把這事就忘了。她擡頭望着戴豐年,戴豐年正含情地望着她,從他的眼神中明顯地感到有一種信任,有一種愛的火焰。

4

鬥轉星移,人生是一條漫長的河流,在人生的道路,有許多事是不可預測的,也許會在某個時空突然拐一個彎,命運的軌跡就會改寫,不管過去的是勝還是負,那只是心理的感受而已,巧的是原來在鎮政府任辦公室主任的許主任經過這幾年的摸爬滾打後,最近被調到縣政府辦公室直接管理的縣招待所擔任了所長。官不算大,縣政府的接待安排都在他這裏,自然能接觸到方方面面的頭頭腦腦了,還有對手下的幾十號人還是有生殺大權的。

當然,能夠安排縣政府招待所工作,都是有各方面的裙帶關系的,并不是許主任能動就動得了的。随着體制改革的不斷深入,縣政府招待所也要走向市場,與市場接軌,要創造效益。職工的工資要與效益挂鈎。對于吃慣政府飯,大鍋飯的國有體制來說,一旦與效益挂上鈎,随時帶來的就是要考慮的是上下班時間要改,變懶、散為勤快,要調整人員搭配和分工,甚至要精減員工。

許所長坐在老板桌後的高大的老板皮椅子上,油頭光亮的,一副春風得意,仕途暢快的光彩神情。他正在看一份縣政府的關于進一步淨化體制改革的意見的通知。

他喝了口茶,茶杯裏一半茶葉一半是水的濃茶,又點起一根煙,吐了一圈煙霧。并随着煙霧深深地嘆了口氣,招待所要徹底斷奶,完全走入市場了。業務都要自己找米下鍋了,工資要靠自己掙錢發了。也就是自己養自己。

許所長眉頭緊鎖,拿起桌上電話說:“錢會計,你把職工名單,每月發放工資總額及經營情況的統計給我拿一份過來。”

一會兒錢會計捧着一沓報表送過來。

許所長從頭至尾粗略地看了一遍後,從中抽出職工花名冊。認真地細看起來。他又喝了一口茶,點燃一支煙,他深深地知道,人員是改革的關鍵,人員牽涉到方方面面的關系,牽動荷花帶到藕,人員是企業的負擔,工資、生病、保險、福利等等等等。如果一個領導不把人員關系弄好了,如果不知道那個職工後面站着什麽人,有什麽背景,到時自己死在什麽地方還不知道呢?到如今關于都娟與淩鎮長的事還記憶猶新,雖然那次吃了癟子,那可是自己的教訓,反面吸取的教訓可享受一輩子,誰知道都娟後面站着的是縣高官。早知道是這樣就不會有那事了。現在自己到了這個位置上了,這麽大年齡了,不能再出差錯了,再出差錯的話,下半輩子也許就完了,已經折騰不起了。能進縣委招待所的都是有後臺的,有門路的。裁員、減資、重組都必須要仔細再仔細,認真再認真,決不能出一絲一毫的差錯,否則将會粉身碎骨了。

許所長又拿起桌上電話:“錢會計,你過來一下。”

錢會計很快來了。許所長說:“這份花名冊上人員工種這一欄裏沒有按照實際情況,據我所知,有許多人員沒有真正的到崗上班。你認真地核對一下,在備注欄裏标出。”

錢會計有些為難地:“這……”

許所長說:“錢會計,我只是先了解一下情況,心中有個數,即使有人在家長期不上班,這是歷史遺留下的問題,我剛來,先要掌握情況。這是我們內部掌握的資料。”

一會兒,錢會計将花名冊送過來了。許所長從上到下,從第一頁翻看到最後一頁,眉頭漸漸收緊,吸煙,喝茶的頻率增加,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有近三分之一的人長期不上班,在家拿着工資。

許所長又點燃一支煙。端起茶杯送到嘴邊時才猛然發現茶杯裏沒水了,他起身加滿了水。一下躺在了高大的皮椅上,陷入了沉思,心裏不停地問自己:怎麽辦?怎麽辦?這又是一張難答的答卷啊。

煙圈在冒着,眉頭緊鎖着。他在提醒着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尤其是保持泰山崩于前而不亂的心态,謹慎,一定要謹慎,細心,一定要細心,處理這類事千萬不能操之過急。

許所長又要來了在家休息人員的人事檔案。他一一翻看仔細琢磨着。首先他分出了一批人員是原來有關系安排進來,由時間長了,背後的人員調離了,退休了,二是分出了一批年齡上即将要退休的,三是分出了一批背後人員還有權有職的。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煙圈,思考着對策,又喝了杯濃茶,在辦公室裏來回踱着步子,漸漸地在他頭腦裏有了思路,有了改制的方案,眉頭松弛下來。再次狠狠地掐滅了煙頭,并将香煙屁股在煙缸裏狠狠地轉了轉,然後拿起筆,在筆記本上寫下。

第一種人員,一次性下崗,買斷工齡。

第二種人員,勸其退休,但工資不減。

第三種人員,勸其上班,安排一定的職務,給他們權力,提高工資。

寫完備忘錄後,又點起一支煙,臉上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他為自己的方案感到高興,第一種人員已經沒有後臺了,清理他們無關緊要,姜小芳就在清理的名單之內,他想,你匡春山最後還是落在我手上,不知是命運如此,還是蒼天的有意安排,現在把姜小芳清除應該沒有任何麻煩了,他又得意地笑了。第二種人員是自己作為人情送給那些還掌權的人,工資一分不少,讓他們名正言順的在家休息,他們是能接受的。第三種人員,請他們來上班,給權,給錢,既給了他們面子又給了他們實惠,他們也是樂意的。再說自己又沒有多花一分錢,就用清除出去的那些人的工資補給他們。想到這裏,他一拍自己的腦袋,高興地笑了。唉,太好了,這一招真行,想不到自己這麽聰明,這麽有智慧。更主要地對匡春山還報了一箭之仇,叫他啞口無言,這是改革的需要,大勢所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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