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玲珑盒

薄雲漸散,月照山頭。

“我知道是什麽了。”羨之的眼突然明亮起來,他将手中的湖筆随手扔了,便要起身離去。

元裹立在他身側,看向了他方才朱筆圈來的兩字“除夕”。眉頭皺了來,試探地問了句:“什麽?”

“姑姑記得除夕那日家宴嗎?”羨之的腳步停了來,回身問道。

“記得,世皇兄……那日帶了幅海晏河清圖獻給父皇,那時父皇還說賞他來着。”

“姑姑可記得那日與旁日有什麽不同嗎?”

元裹蹙了蹙眉,那日的宣城在重闕中,曾站在離她很遠的甬道頭,喚了她一聲“長樂”,他二人相對良久,誰也沒邁出那一步。最後各自回頭走了。

她搖了搖頭,又不禁颔首,攢着錦囊的手漸漸收緊了。

羨之見她困惑模樣,反是感覺自己心頭得了什麽映證,替元裹道:“沒什麽不同,又感覺什麽都不一樣了?”

“嗯,說不上來,他那日的眼神好似比舊日更深沉些,也更收斂許多。”

像将所有感情都斂在了那一眼裏。

“我不知道師父同皇叔說過什麽,但是皇叔一直待在了師父的園子裏,直到除夕前。皇叔才離開園子。而除夕那日晨時,因着宮宴,父皇怕夜裏不會歸府,便打發我早些去給師父拜年。那時師父見了我,送了我兩物當新年禮物。”

“兩物?”

“對,是玲珑盒,和一個紅封。紅封裏包了些金葉子,說是給我的,還說以後總會有用得到的地方。玲珑盒……”羨之皺了眉頭,回憶着記憶深處的那雕花盒子。

他在這間屋裏徘徊來去,身影映在窗棂上,讓屋外一老樹上的黑影看得清晰,屋內人卻無所覺。

“我得回居衡,玲珑鎖一定在園子裏。”羨之猛然看向了元裹,元裹出聲道:“夜裏山路不好走,明日天亮再下山?”

“不,不能等天亮。師父留給我的應該是另一方昭行印,怪不得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我和父皇都以為,師父教觀之繪畫,是想讓他承了昭行的‘網’,還擔心過是師父仁慈……”

“難道不是?”

“不是,守在外面的暗衛都是皇叔自己的,他們襟口繡着菡萏花,昭行人不會如此作為。”

長樂聽了那句菡萏花,心下生了凹陷,仿佛那早被她藏在暗處的某種情感又開始嶄露頭角了。

羨之繼續道:“‘網’能給皇叔的,是皇叔想要的情報,但這情報也是昭行裏發來的,一旦皇叔生了別的心思,‘網’反而更能絆住他。觀之也如是,他若真承了‘網’,便會為‘網’所牽絆。那師父會留給我的,是什麽?”

長樂看着他,心下有了計較,應道:“你是說玲珑鎖裏有能牽動或制衡‘網’的東西?”

“嗯。但我不太懂師父和您說的,如果我孤身來,或是帶着人來,這個前提……”

羨之頓了頓,“若我帶來的人是觀之,那他這番心思…不就白費了?”

“他做事總是有道理的,或許你見了玲珑鎖裏的東西就能明白了?”元裹起身将桌案上羨之落筆的那張生宣燒了去。

“那要我喚人給你備馬嗎?”

羨之站在屋裏,半晌未應元裹,元裹也不急着打擾他。

元裹将灰燼收拾了來,聽到羨之喚她:“姑姑,這靈薦觀有旁的路走嗎?不易讓人看見的那種?”

“你……”元裹聽羨之如此問來,目光明顯一滞,須臾又領着羨之往內廂走,“有一條,舊日聽老觀主說是通往重闕,但究竟能不能通,沒人走過,也未可知。”

“無妨。先試試。”羨之心下打鼓,卻不敢表現來。他将手藏在袖下,狠狠掐了自己幾下,在心頭說服着自己這麽坐一定有機會救回陸歧。何況靈薦觀太偏離扶風中心,有些事要靠人傳遞,說不定到他這處時,消息已經晚了。

“姑姑,有人肯在那時送信來,不是神機妙算,便必然是看着我們的,可能有人借魚目來混了珠子,也可能是自己養的生了差錯。你,多加小心。”羨之最後叮囑了一句。

“嗯。若是見着你世皇叔,幫我帶句話吧。”

“嗯?”

“長樂幸得磐石無轉移。”

“好。”

而那正在觀外樹上探看着的黑影,也在屋裏的人影漸消時,離開了樹。

只留下一彎照于樹冠頭,月光流過一樹葳蕤。

同樣是漫漫長夜,居衡的新月卻無人有心顧看。

“居于橫雲地,論天下可衡量之事。這才是居衡……”謝陵的眉間病色纏綿着,卻強打着精神同身側人道,“知生,我這是注定的。你再怨誰,都是無用,與其如此,還不多想幾個方子,替我吊口氣的好。還有…幫我瞧瞧師兄可好?”

“你倒是看得開啊,謝平之。”祁知生有氣也少有對謝陵發,今日叫謝陵這般說來,也只是陰陽怪氣地怼了句。

祁知生又伸手探了他的脈,最後一臉無奈地拂袖起身,沒好氣地道:“你謝小先生愛怎樣怎麽樣吧。”

“你……”謝陵看祁知生一臉菜色的轉身要走,便開口,“去哪兒?”

“去給你找藥,好成全你和那白眼兒狼百年好合的心思。”祁知生一邊說着一邊開門,正看着門外立着的趙祚,又抿了下唇,又故意地揚聲添了句道,“順便幫你找找你那兒子。”

“先生要走?”趙祚擡手一攔,出聲問道。

“嗯,要走。怎麽了?”祁知生擡手挑開了趙祚的手臂,看着趙祚臉上又生愁雲,心下樂呵,補道,“惠玄的頭七,他去不了的。我替他走一遭。”

趙祚聞聲,陷入了沉默,轉身目送着繞開他往園外走的人離開。又在屋外站了許久,才叫屋內人的咳嗽聲喚回了神。

謝陵仍倚着床沿而坐,不知看了趙祚多久。

趙祚走近時,正瞧得他眉間未掩藏的倦色,趙祚順勢挨着床沿坐下,勾過謝陵的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祚哥兒。”謝陵輕聲喚。

趙祚身形一僵,這般話語還是原來他二人親昵時,他才聽得的。趙祚心下有起了波瀾,他甚至可以預知接下來不論謝陵這話之後要求什麽,他都會應。

但謝陵卻輕聲道:“陸岐,羨之失不得。”

“寡人知道,”趙祚微低首,将謝陵帶着寒意的手貼近自己脖頸,想逐了他的寒涼,也想歸自己一份清明,“你,寡人也失不得。小先生還記得天子之怒吧。那年你還當着寡人的面,教給小岐兒的。”

謝陵貼着趙祚脖頸的手翻了來,覆在趙祚脖頸上,輕捏了捏:“忘不了,只是羨之……”

“除了陸岐,你就只惦記着羨之那混賬玩意兒?”趙祚明顯對他親昵的動作不滿,也對他的話不滿,直言來。

謝陵以一笑化解了趙祚的怒氣來,倏爾春風滿帳。他逗趣道:“吃醋了?”

“小先生要試試寡人這兒的味兒酸不酸?”

“那試試?”謝陵攬了攬趙祚的脖頸,趙祚在他的慫恿下傾身過去。雙唇相抵,趙祚的舌尖輕掃過謝陵的唇,徘徊了一番,似要将所有味道都汲取盡了才好。

而後趙祚的舌微退,引着謝陵的舌探來,似要讓他嘗嘗味一般,趙祚的動作小心翼翼,這一吻變的綿長,直到謝陵微喘,趙祚才稍微抽身,問道:“嘗到醋了嗎?”

謝陵抿唇低笑,喘了兩口氣來,才搖了搖頭回應趙祚。趙祚擡手替他拭了唇角的一點涎水,悄聲道:“是你嘴裏的甜。将我這嘴裏的酸都抵了。”

是帶着血腥味的甜,蓋過了藥苦,趙祚不舍得說來,謝陵也不舍得戳破。

謝陵轉了目光,将趙祚細細打量來。似得了飽足般,眉眼生了光,連病色都掩了幾分,他輕聲道:“我今日做了一美夢。”

趙祚猛地将他的手握緊了來,他怕謝陵的後話,是告訴他西天極樂的容貌,他手上使力,将謝陵的手捏得生疼,但謝陵只是皺了皺眉。

“不問我夢了什麽?”謝陵繼續道。

“夢什麽了?”

“夢見了那年除夕夜。”謝陵低聲,耳根子卻有緋色爬了上來。

“那确實是美夢。”趙祚又傾身啄吻了謝陵一口,像那個除夕夜的某人第一次吻他一般。

年節時,扶風總是最熱鬧的,過去的一年生了許多事,要數最大的事還是謝小先生和姑臧主歸京,而惠帝眼前的紅人跟着改換了一番。

羨之一大早便從姑臧主的府邸過來,找謝無陵拜年,說是王孫們都要被留在重闕守歲,明日不一定能趕上拜年。

謝無陵笑着受了他的福氣,又回身從屋中将早備下的紅包遞給了他,還送他一個玲珑盒,便送他上了車辇。

随後謝無陵打發了一園子的小厮奴仆上街去玩,還給每人分了一份碎銀,說是難得年節,沒有多少,但盡心意。

就木是謝無陵從邠州帶來的,在扶風無牽無挂的,又一直跟在謝無陵身邊,沒時間結識一二朋友,所以對上街游玩的事不大上心,便說守着謝無陵。卻不想他剛走到謝無陵眼前,謝無陵便給了他一個紅封,讓他自個兒去買個樂子消遣。

這話惹得就木臉紅不已,抿了抿唇,到底還是出了園子,至于是不是買樂子去了,謝無陵後來也沒深究。

趙祚是在夜裏騎了馬來到園子外的。他趕在重闕宵禁前,牽了外宮的馬,一路奔出重闕。

馬聽着禦馬人的令,停步在柳樹前。趙祚騎在馬上眺目,偌大的園子一片寂靜,連一貫能透過樹木掩映的那點光,也沒有。

如不是他剛好遇着從巷弄蹿出的就木,他還以為是自己自作多情。想來陪陪這異鄉客,結果異鄉客比他還自得,攜一園子的人出去?

“姑臧主?”就木蹿出小巷,見得高頭大馬上的人影,将掌的燈又提高了些,打量去,喚出聲,眼裏盡是驚訝,仿佛趙祚不該是在今夜出現在這裏的人。

但這個本該在重闕守歲的人,确實出現在了這裏。

“嗯。”趙祚翻身下馬,立于馬一側,往他身後的小巷探了探,見他身後确實無人,眉不經意地一撇,才問道,“你主子呢?”

“主子将我們打發走了,大概想一個人在園子裏待會兒。這會兒……”就木往裏探了探,見園內一片黯然,随口道,“許是喝醉了,睡了?”

趙祚聽說謝無陵沒走,便将缰繩抛給了就木,便往園子裏走,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問向就木:“他在邠州也這般?”

“喝酒嗎?主子除開寒冬,平素都是年節才喝。”就木牽着缰繩本打算往側門辟的馬廄去,突然間那道已經消失的人影,又出現在眼前,就立馬停了步子,正經回答道,“不過冬來,主子腿疼,說這酒喝了暖身,也就不覺得太疼了。”

“腿疼?”趙祚嘴下喃了句,心裏想着原來未聽他起說過,但為未往心上放,沒問就木什麽,就回身疾步往伐檀小館走去。

謝無陵倚着那株移栽來的小杏樹而坐,而地上,他學了妙法舊時模樣墊了一層裘,裘是惠玄不久前托人送來的,說是妙法真人送給他的新年禮。

逢着新年,謝無陵就将它拿來用了。

酒是早一天前,謝無陵就支使就木給他搬來堆着的。

又因着謝無陵舊時在揚州用小杯小盞慣了,不喜歡他們那抱着壇喝的模樣,又嫌舉壇添酒累人,索性拍壇拆了封,就将壇放在腳邊,拿了小杯進壇裏舀。

而趙祚來時,謝無陵正迷迷糊糊地往嘴裏喂酒。趙祚推了門扉入了院,腳步放輕了幾分,唯恐擾了這景。

外間喧嚣叫青牆隔去,月光灑落在內院,月下杏樹旁,一人飲杯盞,霜花落滿肩頭而不自知。

良久謝無陵才聽見有人喚了聲,他回頭,正見門扉處,那人一身華服,負手立于滿庭月光中,鳳首龍姿,比當日在昭行初見還要耀眼。

謝無陵起身,腳下不穩,生了踉跄,慌忙伸了手,扶住樹幹,趕在趙祚來扶他前穩住身形。

他和趙祚都向對方邁了步子,待二人漸近,謝無陵舉了手中盞,笑盛了杯月色,敬祚來。

趙祚接過他的空杯盞,佯裝裏面真載了什麽玉液瓊漿,仰首飲來,便聽謝無陵道:“我這酒啊,才是夢生。”

心上人在眼前,何嘗不是美夢生?

謝無陵接着往趙祚懷裏倒去,趙祚伸手攔了一下,喚了謝無陵一聲:“小先生?”

“嗯。今夜這夢真好,有你來入夢。原來……”謝無陵腦子混沌,說起話來有些含糊,趙祚未聽清多少後話。

“原來?”

謝無陵一時失力,趙祚攙着他回到樹下墊了裘皮的地方落座。待他覺得謝無陵坐穩了,他便撤了手。但掌心生來的汗,和心裏起的邪火到底影響了他一貫的冷靜。

他見過謝無陵的許多面,見過他的疏狂氣,見過他的風雅骨,見過他戲袍青衣,見過他青衫撫琴,見過他遍體鱗傷時。而今這般安生如兔的模樣,卻還是第一次。

“原來你也只有這樣的年節才會入我的夢。”謝無陵說着便撲向了在他身側落座的趙祚,桃花眸觑來,“今日也是。”

趙祚不防他突然發難,被他一撲倒在白裘上,月光和他霎時撞入了趙祚的眸。

趙祚喉頭微動,皺了眉頭,推了推謝無陵,冷聲道:“平之,你醉了。”

“我是醉了。”謝無陵大言不慚地應道,伏在趙祚身上,看着趙祚喉頭微動,起了興致,俯首含住那喉結,引得趙祚身形一僵。

“醉了才會想你,也唯有醉了,”謝無陵眼裏似蘊藏盡了昭行的風月,讓趙祚對上那雙桃花眸時,失了神。謝無陵自顧輕聲道:“才能瞧見你。”

說着謝無陵輕啄了趙祚一口,面上醉酒的酡紅也蔓延到了耳根子。

這一啄倒讓趙祚生了幾分清明,他使了力,翻身将謝無陵壓于白裘上,青絲相纏,趙祚冷聲道:“平之,你瞧清楚,我不是你揚州的哪位莺莺燕燕……”

謝無陵擡手還過趙祚腰身,貼近了趙祚幾分,附在趙祚耳邊,輕喚:“我知道,祚哥兒。”

他在揚州沒有莺莺燕燕,自始至終,心上放着的只有他趙從山一人罷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謝無陵笑來粲然,像漫山遍野的山花都開在趙祚眼前那般,讓趙祚想沉迷,想淪陷,想做一位山間居客,将眼前人的毫末美妙都品嘗來,又臨摹來。

他在趙祚身下不安分地蹭了蹭,聽着趙祚呼吸亂了,眉更揚了幾分。

如是寒風徘徊在深院,鴛鴦交歡于杏下。煙花入青冥,流光和低喘被辭舊迎新的喧嚣掩蓋。

——

謝無陵面上的笑更放肆了幾分,他和趙祚相貼,知道趙祚遠不像他面上表現的那般平靜。

他擡頭對上了趙祚的眼,那雙藏了星子的眼裏,在今夜仿佛載滿了所有月光,謝無陵心下一驚,将心頭對方才以為趙祚面容平靜的道理也推翻了去。謝無陵更肆無忌憚地道:“祚哥兒,那日我離昭行時,學了一句新話,叫……”

謝無陵眨了眨桃花眸,故作悠然道:“山不就我,我……唔。”

謝無陵的後話還未說完,趙祚先湊首來,唇碾磨着謝無陵的那薄唇,舌撬開謝無陵的牙齒,和他糾纏。謝無陵的舌意外笨拙地追着趙祚的舌纏去。

趙祚的舌不經意走過謝無陵的牙根與上颚,引得謝無陵敏感向後仰了仰,趙祚卻不放他逃脫,追去嘗着他嘴裏陳釀的滋味,也将謝無陵的滿眼風情納入眼。

待謝無陵發了喘,他才放過謝無陵,心下不禁有些高興,許是為謝無陵不經意流露出的笨拙,許是為謝無陵的眼裏只剩下他一人。

他端詳着謝無陵,謝無陵卻沒有他這番閑情,滿心只剩下患得患失,謝無陵環過他腰的手游移到趙祚與他之間,替趙祚解了腰帶,偏又叫華服上挂着的環佩與扣為難了來。

趙祚見狀坐了起來,手搭上謝無陵的手,領着他來解這腰扣,而後趙祚的手也漸漸游移到謝無陵腰帶前,目光對上謝無陵遞來的目光,趙祚又确認道:“當真?”

謝無陵為颔首也為搖頭,只是那一雙本當執筆繪畫寫書的手,向下移向了趙祚下腹,握住了那團突起,隔着布料揉弄了一番,一如往昔夢境般,他聽到了趙祚的悶哼。

趙祚更是起了興,也不管顧就木會不會來,兩三下除去了謝無陵的腰帶,手環過謝無陵的腰,在他腰間上游移着,待謝無陵的手不安于徘徊在布料外,往趙祚褲裏鑽,握住了趙祚的那炙熱的根,上下撸動着,趙祚也不甘落後地褪下謝無陵風袍裏青衫下的那條亵褲,也輕輕握住謝無陵的玉莖揉弄着。

後來的謝無陵咬唇的一聲悶哼,更是激起了趙祚心裏的那段火。趙祚的玩意兒在謝無陵的手中脹大了幾分,謝無陵也在他身下不安地扭動着,趙祚微傾身一手攬過謝無陵的腰,一手從謝無陵的手中接過自己的玩意兒,和謝無陵的放在一處,引着謝無陵雙手攏來一起撸着,他更是貼近謝無陵輕聲道:“青山,今夜,就你。”

趙祚不記得自己是從何時起對這人生了不一樣的心思,或許明日醒來沒什麽不同,但他今夜只有将這人攏入懷中,拆吃入腹這一個念頭。

攬過他的手向下,直往謝無陵股間的溝壑探去,謝無陵身形一僵,連幫撸動的手也滞了滞。趙祚的雙眼沒離過謝無陵,自然對他明顯的停頓有所感受,他逗問道:“怕了?”

謝無陵抽出手,猶豫了一番,閉了眼去,領着趙祚空餘的那只手放在自己乳首上。他舊時在揚州時,無意窺得的,不知有何用,雖然雍國公也曾玩弄過,但他當時滿心裝了擔驚受怕,對這般動作的印象只有疼。

趙祚見他情緒不如方才,手沒有停留在乳首,而是回到了兩人下腹處,撸着他的玉莖,指腹上的繭不經意的磨過謝無陵的鈴口給謝無陵帶來了一陣快感,引得謝無陵顫了顫。

趙祚見狀探着後穴的手在穴口打了幾轉,才往裏戳了戳,他聽得謝無陵倒吸了一口涼氣,趙祚更賣力的撸動着謝無陵的前端,唇舌也從謝無陵的脖頸向下落在了謝無陵的乳首上。他含住謝無陵的乳珠,用舌觸了觸,又吮了口,惹得一身酥麻直上了謝無陵的頭。

謝無陵難耐地哼出了聲,又磕磕磕磕絆絆地喚道:“嗯……祚、祚哥兒。”

這一聲來時,激得趙祚下腹更熱了的,他甚至想就這麽進入謝無陵。探洞的指奮力地開拓着,撸着玉莖的手也沒停歇,嘴下也咬了咬那乳珠,疼與快感同時刺激着謝無陵,謝無陵更不安地扭動着,眼裏盈了淚來。

下腹的沖動将滿,他嘴裏不停地哼哼着:“嗯……要……要到了……”

一雙桃花眸合了去,腰下挺了挺,也将乳首向趙祚的嘴邊送了送。而後睜來的雙目一陣失神,像自己真的攀上了雲端,落進了極樂,腦海裏盡是白茫茫,那白濁落了趙祚滿手,更有些沾在了趙祚的下腹上。

謝無陵在趙祚的頭頂喘着,趙祚探穴的那只手退了出來,換了另一指惹了白濁的手,覆在謝無陵穴口做潤滑,又添了一指去開拓,他的唇仍在謝無陵胸前流連,不及看見謝無陵的眉頭微皺模樣,只顧着開拓那後穴,未多時,他添了第三根手指往裏探了探。

不知道趙祚的手指碰到了何處,引得謝無陵又是一陣低喘,而後連連求饒道。

“別……好哥哥……,別碰那處。”

趙祚聞了這聲稱喚,更不肯放過他,手指便只抵着那處戳,引得謝無陵滿面潮紅,那模樣像極了春時的紅瓊杏色。

“哥……兒,唔……進吧。”

“剛喚我什麽,再喚一次。”趙祚的手褪了出來。

“好哥哥……進吧。”

趙祚坐起來了些,他擡起了謝無陵的一條腿,這才慢慢扶着那玩意兒入那緊致地兒。

謝無陵怕壞了他興致,只咬了牙憋着,後穴下意識地抵抗着,趙祚叫他那處緊致也困得不太好受,他擡手揉捏着謝無陵的乳珠,嘴又覆上謝無陵的耳根舐着,惑着。

他聽見謝無陵低低地一聲嗚咽,與軟聲:“好哥哥,好…疼。”

趙祚側目,第一次見了謝無陵梨花帶雨的模樣,那孽玩意兒又在謝無陵體內脹大了些。引得趙祚更難受了,他不遺餘力地逗弄着謝無陵,又在他眉心落一吻,低聲道:“放松些,平之。”

趙祚的話音未落,身下的擠壓感确實消散了些,趙祚微動了動,在緊致處裏尋着更深處的敏感點,謝無陵在他身下扭動着,似在迎合着他一般。

“疼…祚哥…嗯…兒…”

謝無陵的後話哥兒還沒叫全,便受着一身酥麻,方才被手指激得有點擡頭的玉莖,這時更來了興致,慢慢抵在了趙祚的小腹上。趙祚微向下瞥了眼,沒有給謝無陵更多的喘息時間,直往那處撞去。

“嗯……哥……嗯……啊……”

快感如海潮猛打向謝無陵,打得他暈頭轉向,連話都說得前後矛盾了。

“不要不要……啊……不,別停……嗯哥兒……”

趙祚心下生了笑,倒不知身下這人這般浪蕩,更賣力的往那處撞去。

二人玉冠不知是在何時落下的,青絲散了一地,風過霜花添,覆在了二人青絲上。

凜冬的風也害得謝無陵打了陣哆嗦,趙祚未退出去,便将謝無陵攬了起來,讓謝無陵的一雙腿纏上他的腰,趙祚的手攬過謝無陵的背,一步步向小館裏走去,謝無陵駭得連忙環過趙祚的脖頸,下颌抵在趙祚肩頭。

趙祚每邁一步,都會不經意地磨過謝無陵的那點愉悅處,謝無陵酒後放肆過,難得的幾分清明歸來,埋在趙祚頸間,咬緊了唇,不敢出聲。反是這幾聲悶哼對趙祚的影響力更大。

趙祚疾步往床榻去,這碾磨愉悅處的頻率謝無陵更是受不住,到底這檀口壓抑不住那一聲呻吟。

“嗯……”

趙祚微躬身和謝無陵倒在了帳幔軟衾上,趙祚擡手打落了帳幔。

如是一夜,紅绡賬裏,公子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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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