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4)

下懸崖。落泊書生和江湖浪子也險些脫力而死。想不到那老魔并未死去,二十年後又重現江湖。”

端木翔龍道:“如此說來,那老怪功力已超凡人聖,無人能夠制服?”

楊超道:“也不盡然。萬事萬物,相生相克,正義終歸能戰勝邪魔。俗話說:一物降一物,惡人自有惡人報。

那老魔誰都拿他奈何不了,可有一個人卻是他的克星。”

端木翔龍急問道:“誰?”

楊超道:“那老魔武功詭異,大反常規,無招無式,可每一招都可置人死地,也就是說只要他的手一動,對方必死無疑,确是不可思義、他只怕一個人,此人便是他師兄龍虎神君。”

“他們是師兄弟?”端木翔龍驚得目瞪口呆,半天做聲不得。如此說來,巫山神看還是端木翔龍的師叔祖,這怎不使他驚異萬分。

楊超慈愛地看着翔龍微笑道:“賢侄深感吃驚不是?

那龍虎神君是巫山的君的嫡傳師兄,巫山林君的一身功夫都得自龍虎神君。”

端木翔龍道:“龍虎神是代師傳藝?那龍虎君為何不管他一管,任他放任自流,塗炭生靈,禍害江湖?”

楊超道:“龍虎神君不是不管,而是管不了。只因他屢犯戒律,滿師不到兩年便被逐出師門。從此便漂忽不定,行蹤莫測。龍虎神君幾十年來四處尋找,始終找他不得。”

端木翔龍道:“他四處作惡,難道沒留下蛛絲馬跡?”

楊超道:“賢侄有所不知,那魔頭的功夫已得師門十之八九,他天生禀異,奇根異骨,內功造詣恐不下龍虎神君。自他被逐出門牆後,又得異人傳授,學得一套神奇的奇幻術和縮骨功,體形面貌可以随意變化,或武昂男子,或文弱書生,或粗莽壯漢,或官商大賈,或白發老叟,或翩翩少年。無人能識得他破。”

端木翔龍怒聲道:“此魔不除,江湖豈不永無寧日。”

楊超道:“難呀!他此次重現江湖,定是有恃無恐而來。”

端木翔龍低頭不語。

片刻,楊超輕聲道:“賢侄,老伯有句話問你,你和那老魔可有淵源?”

端本翔龍擡起頭道:“老伯河出此言?”

楊超笑道:“江湖上何人不知龍虎神君有三寶:靈丹,神功,玉令。那玉露靈芝百花丹乃集天下之靈氣精華,少林的小還丹和武當的龍虎金丹與之相比,亦不過是小巫見大巫而已。形意補天功集百家之長,少林的無相神功和武當的太乙清氣也難以匹敵。龍虎碧玉令就其本身價值來講,千年溫玉已屬罕見,珍貴無比,價值連城。可它的真正價值并不在此。誰持有它,便可號令武林,領袖群雄,就連倍受武林崇敬的少林、武當兩大派也要買它三分帳。

适才你贈與拙荊與不女的玉露靈芝百花丹,功效神奇,不就是龍虎神君的靈丹?你是他老人家什麽人可否見告?”

端木翔龍神色肅然道:“他是小侄的師祖。”

楊超驚訝道:“他從不收徒,怎的會有你這徒孫?”

端木翔龍笑笑,避開話題,望着破曉的東方道:“天已亮了,小侄有事告辭。老伯,依小侄愚見我看你們還是找個地方避一避,免得他們又找麻煩。”

楊超見端木翔龍對他提的問題有意閃避,不好再問,便說道:“賢任放心,待她們母女調息完畢,我便一把火燒了這茅屋,遠走他方。”

端木翔龍問道:“老伯可有好去處?”

楊超點點頭道:“我帶她母女到牢山投東門望日兄。”

端木翔龍道:“可是玄極真人?”

楊超點頭道:“正是。他與我乃生死之交。據說他已修得玄門三味真火,只有托庇于他方感安全。”

端木翔龍看了看行功将畢的楊氏母女,見她們的傷勢已無大礙,便向楊超躬身一揖道:

“老伯,小侄告辭了。”

楊超伸手挽住翔龍的胳膊道:“賢侄稍留片刻,待她母女醒來,略備酒萊,用過後再行如何?”

端木翔龍道:“多謝老伯,它日閑暇,小侄再到牢山給伯父、伯母及姐姐請安,請老伯代小任向伯母、姐姐問好。”

楊超心知此地不是久留之處,不再挽留,松開手道:“賢侄一路珍重,凡事不可大意,小心為是。”

端木翔龍點頭道:“小侄謹記老伯教誨,也望多多保重。小侄走了。”說完,扭頭轉身,迎着朝霞向山下走去。

楊超一直目送着他,直至看不見身影,這才轉過身來。只見楊氏與和女兒楊靜茹已靜靜地站在他身後,便道:“咱們也該動身了。”

楊靜茹不無遺憾地說道:“咱們還未謝他救命之恩I呢。”楊氏也道:“你怎不留地多呆一會?”

楊超嘆息一聲道:“說得輕巧,一個謝字便能報答得了他救咱們三條性命的大恩!江湖兒女何必落入俗套。不過,我擔心他前途兇惡,坎坷甚多。哎!他閱歷太淺,最是容易上當受騙。”

楊靜茹急道:“爹爹,那咱們暗中跟着他,他到哪裏咱們就到哪裏,不是很好麽?”

楊超笑道:“傻孩子,爹爹不是三歲孩子,還用你來教。為父也曾這樣想過,可又覺不妥,你以為七鬼真的走遠了麽?他們是在暗中窺伺着咱們。咱們若與他一路相随,不但不對他無利,反是害了他。為父與他交談中,已知他來歷非常,昨夜他在巴東城外險遭暗算,暗中仿佛有人相助。但願他今後遇事都能逢兇化吉。咱們還是投奔你東門伯伯去吧。”

楊氏見女兒依然放心不下,笑道:“孩子,你爹說得有理,咱們趕快收拾離開此地。”

一家三口回到茅屋,将貴重物品收拾起來,帶在身邊,一把火點燃了住了五年的茅屋。

楊超望着熊熊大火,憤憤地嘆道:“這世道,躲進深山野林都讓人無法安寧!”

噼噼啪啪一陣爆響,片刻功夫茅屋便化為一堆灰燼。

一家三口看着還在冒煙的餘燼,心中一片酸楚,楊靜茹止不住落下一串淚珠。楊超拍拍女兒的肩道:“走吧,孩子。.到你東門伯伯那裏,咱們再蓋它一座比這更好的。”說完,轉身率先離去母女二人緊跟其後。

一輪紅日在東邊山頭冉冉升起,給蒼翠的君山披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芒。晨霧在陽光的照射下漸漸退盡,遠山近林沐浴在朝陽下,更顯得蒼翠欲滴。仿佛這裏從未發生過什麽,也永遠不會發生什麽,因為群山峻嶺是那樣的秀美!

--------------------------

幻劍書盟掃描,龍狂在天 OCR

第 三 章 難兄難弟

老槐樹上吊着一個人,一個大男人!

一根絆馬索高高地挂在碗口粗的樹扡上,把那人吊在半空,身子搖晃,雙手低垂,臉色蒼白,太陽穴青筋暴突猶如蚯蚓一般。眼看就要氣絕身亡。

陡然,一陣得得得,清脆而響亮的馬蹄聲自山場處傳來。俄傾,一騎渾身火紅的駿馬轉過山坳,不疾不徐地馳來。馬背上端坐一人,一張臉俊美絕倫。一身鵝黃色的絲繡儒服,飄逸舒展。只見他手執馬鞭轉眼間便到了槐樹下面,長身從馬背上躍起,手中烏芒隐現劃向繩索,另一只手已穩穩地将吊着的人接住,飄然落到地上。

上吊之人忽覺身上一輕,喉頭繩索一松,整個身子被人抱着輕輕地放于地上。過了一會,慢慢睜開眼睛,只見救了自己的是一位翩翩公子,身着華服,手牽馬缰,面帶笑容,正低頭看着自己。長嘆一聲,翻身塵起道:“公子何必救我。”

美公子笑笑道:“我為何不能救你?俗話說:蝼蟻尚且貪生。你好端端一個男子漢為何要走這條絕路?再說不被我撞上也就罷了,既已看到哪有見死不救之理?”

那人道:“你救得了我一時,救不了我一世。我反正已死定了,你救也救不了的。”

美公子笑道:“身體膚發,父母所賜,怎敢自己毀傷。你有什麽過不去的事說與我聽聽,或許我能幫你忙呢?何必如此輕生,非要去死不可呢?”

那人道:“說出來也是沒用的,你救不了我。”

美公子笑道:“那也未必,只要不是為非作歹,殺人放火的事,本公子自信還能幫上一點忙。”

那人道:“你趕你的路.別再纏我了。我心裏已夠煩的了,哪有心思與你糾纏。”

美公子心裏暗道:“這人怎的如此固執,好沒來由。”

臉上卻依然笑容可掬道:“是欠人錢財,被人逼債?還是斷了生計,無法養家糊口?”

那人搖頭道:“不是。”美公子道:“是經商蝕本破了産?還是與人保镖丢了镖物?”

“不是,都不是!”

那人顯得極不耐煩,美公子仍然按着性子耐心詢問,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平白無故大白天跑到這道邊上什麽吊,尋什麽死?你究竟是為了什麽?”

那人擡頭看看美公子道:“你真想知道?”

美公子點點頭在他身前蹲下道:“很想知道:“那人道:“為什麽?”

美公子道:“不為什麽,只因我救了你就不能讓你再去死。”那人道:“那好,你附耳過來,我告訴你。”

美公子依言俯身上前,只聽那人道:“為了你!”接着青芒一現,一股寒氣已抵達美公子的心窩,冷冰冰,砭骨透體。

美公子要想躲避已來不及了,怔怔地呆着不動,心念飛至,暗道一聲:“完了,我命休矣!”

但見那人手握一柄牛耳尖刀,藍幽幽泛起毒芒,刀尖己透過胸衣入肉三分,只要他稍一用力,美公子立時便将斃命刀下。

美公子只感胸前一陣麻木,這種感覺飛快地向周身蔓延。頭暈耳鳴,兩眼開始發花。不由仰天長嘆一聲:“想不到我端木翔龍好心未得好報,我是死不瞑目啦!”說完将眼一閉。

那人見端木翔龍引頸待誅,陰恻恻地嘿嘿一笑道:“端木少爺,休怪老夫心狠手毒,受命于人,情非得已,若不置你于死地,老夫将被五馬分屍,死無葬身之地。你死後,老夫決不傷你一毫一發,只要你懷中之物便可。你就放心地去吧,老夫會好生安葬于你。”

端木翔龍雖己一身麻木,呼吸急促,可心裏卻明明白白,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是何人?受誰差遣?”

那人道:“老夫天山神鷹袁公禮。至于受何人差派,你己無須知道,你已知死于何人之手,盡可心滿意足上路。”

端木翔龍強忍身上的痛楚,拍手用衣抽抹了抹額上豆大的汗珠道:“可是巫山神君派你來的?”

天山神鷹哈哈大笑道:“巫山神君算什麽東西?老夫焉能受命于他?“端木翔龍道:“既然閣下不願說,那就動手吧,還等什麽呢?”

天山神鷹陰森森笑道:“好!不愧為一代大俠之後,快人快語,視死如歸,老夫這就超度于你,送你上路。”

就在這千鈞系于一發之際,驀地從三丈外的一棵樹後傳來一聲冷冰冰的叱咤:“無恥鼠輩,爾敢!”聲音未落,

天山神鷹袁公禮覺得持刀的手腕上被什麽毒物給蜇了一下,一條手臂立時酸軟無力。心知遭人暗算,急忙就地一滾,滾出二丈多遠,立起身來,這才見玄門穴上插着一根明晃晃、金燦燦的梅花針。玄門穴和中府穴乃是人體手太陰肺經穴道,若披點中核感手臂酸麻,直通肺腑導至胸脹氣悶,仍況是被一根梅花金針給刺中了。袁公禮剛從地上站起,便感渾身酸脹,好似要虛脫一般。直駭得他心膽懼裂,亡魂俱冒。

端木翔龍已絕望,突見有人相救,心情一激動,一口氣上不來便昏暈過去。

這時樹後飄然傳出一人,年約二十上下,一身雪白的絲綢儒服,腰系一條鮮紅的絲帶,帶上懸挂三尺龍泉。鵝蛋形的臉上,面似美玉,白中透紅,柔嫩得吹彈得破,瓊鼻朱唇,齒白如珠,黛眉斜挑似兩葉新柳,眉目如星卻隐含殺機。與端木翔龍相比,顯得更勝一籌。只見他手提一柄檀香木的折扇,雙肩微晃,已從三丈外飄然到了端木翔龍跟前,悄無聲息,不帶一絲塵土,這份驚世駭俗的輕功,直看得袁公禮頭皮發炸.一顆心快跳到嗓子眼上了。

來人低下頭看了端木翔龍一眼,口中不由輕籲一聲,探手捏住了翔龍的腕脈。片刻,眼中放射出異樣的神彩,然後起身一晃到了袁公禮跟前,沉聲喝道:“袁公禮,你好大的膽,竟敢入關到中原撒野來了。把解藥拿出來!”

袁公禮冷冷地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道:“閣下是怎麽人?竟敢對你爺爺大呼小叫,指手劃腳,看我不扭斷你的脖子。”

白衣青年冷笑一聲道:“北漠禿鷹你已死到臨頭,還敢嘴硬。本公子尊你一聲袁公禮,已是對你的擡舉,留你一條活路。你若不識擡舉,本公子不想扭斷你的脖子,可要你嘗嘗分筋錯骨的滋味。快将解藥拿來!”

袁公禮并非什麽天山神鷹,原本是漠北一個打家劫舍的黑道人物,手上功夫也算一流,特別善長使毒。由于終日玩毒,被毒所浸,險些喪命,醫治好後,滿頭黑發掉得光禿禿的一根不剩,只好找巧匠做了一個頭套戴上。其為人兇殘無比,好似那沙漠中專食腐屍爛肉的禿鷹,所以人送外號北漠禿鷹。适才他對端木翔龍自稱天山神鷹,不過是盜名欺世罷了。那天山神鷹乃天山姥姥的得意門徒,現為天山派的掌門人,試想他能做出這種下三濫的勾當事麽?特別好笑的是站在袁公禮面前的白衣青年卻正是天山姥姥的關門弟子,天山神鷹便是他的大師兄。此人複姓皇甫,單名一個瓊字。

袁公禮由于被皇甫瓊從三文外實施暗器打中手腕穴道,再被他輕靈絕倫的輕功一吓,竟然忘了梅花金針乃天山姥姥的獨門暗器。所以出口便十分無禮強橫。現一聽皇甫瓊叫出他的名號,心中格呀一下猛然醒悟,暗道一聲:“糟也,怎的惹上那老乞婆的門人。”

皇甫瓊見袁公紮不言不語,便又冷冰冰地說道:“禿鷹。你還是放老實點,休打什麽歪主意。只要你一動,我便立取你的狗命。你敗壞我大師兄名頭之聲,咱們過後再算,現在給你三個數,當我數到三,你若再不将解藥拿出,我便先削下你的一雙耳朵,再讓你嘗嘗分筋錯骨的滋味。”

袁公禮聽皇甫瓊一字出口,吓得面如土色,急忙道:“少俠慢來.老夫給你解藥便是。”說完掏出玉瓶抛給皇甫瓊。皇甫瓊接過藥瓶,淩空點出幾指,閉了袁公禮的數處大穴。袁公禮本待閃避,無奈玄門穴被梅花金針刺中後雖說金針已經拔下,可穴道未通,半邊身子依然酸軟無力,轉動不靈,眼睜淨挺着身軀被皇甫瓊點中穴道。

皇甫瓊鳳目含電,冷冰冰地說道:“此藥若有半點差池,那便是你的陽壽到期了。”

袁公禮連連道:“不敢,不敢。”

皇甫瓊鼻孔冷哼一聲道:“該你也不敢!”身形一晃到了端木翔龍身邊,從瓶中倒出一粒黑色藥九塞進他口,然後重新回到袁公禮面前,滿臉含霜,殺機倏現地沉聲說道:“禿鷹,我來問你,你與這位公子有仇?”袁公禮道:“無仇,老夫從不認識他。”

皇甫瓊道:“他不是叫端木翔龍麽?”

“老夫也是剛才方聽說的。”

“你為什麽設此毒計害他?”

“為了他懷中的墨龍劍。”

“是誰授命你這樣幫的。”

“無人授命。”

“适才你不是說受命于人麽?他是誰?”

“老夫确實未受人支使,那是老夫瞎編的。”

“你怎知他懷有墨龍劍?”

“老夫在秭歸縣無意中發現的,于是便跟蹤到此。”

“你認識巫山神君?”

“不認識。”

“你久居漠北,從未到過中原,此行中原目的何在?”

“老夫受巫山四鷹相邀,做一筆買賣。”

“什麽買賣?”

“老夫不知。”

‘既然不知,為何肯來?”

“他們給了一萬兩銀子。”

“你不是獨來獨往,從不與人合作的麽?”

“可我收下丁他們白花花的銀子。”

“這筆買賣你是做不成了。”

“全憑少俠吩咐,請少俠高拾貴手放我一馬。老夫馬上返回漠北。”

“你謀害端木翔龍到底受何人指使?定要從實說來。”皇甫瓊又重新提出原先的問題,眼中射出兩股攝人魂魄的寒光。

袁公禮避開皇甫瓊的目光,低下頭,語氣堅定的答道:“确實無人指使!怪只怪我鬼迷心竅,看中了端木公子的寶劍.該死!該死!”

“憑你平日所作所為,早就該死百次了。”

“還望少俠饒了老夫這一遭。”“本少爺倒想饒了你,可我作不了主,還是待端木公子醒來再由他定奪吧。”

“少俠可否先了解老夫的禁制?”

“你想得倒美,本少爺未結你罪受,便是十二萬分的客氣了。”袁公禮無可奈何地嘆息一聲,雙目微閉,猶如老憎入定。皇甫瓊暗自發笑,臉上依然冷如冰霜,沉聲道:“我勸你還是老實些,憑你那點道行還想解我天山派的飛花點穴?”

袁公禮道:“老夫豈敢不自量力。老夫是在想,那瑞木公子中了我的五毒絕命散之毒多時,為何還能活着。要知這乃天下至毒,見血封喉,立時斃命。可他……”

“活得好好的,是吧?”端木翔龍的聲音在二人背後傳來。二人懷着不同的心情一齊回過頭來,只見端木翔龍笑吟吟地立在背後,二人都感到十分驚異。要知道中了這種奇毒的人,若非內功造詣深厚已達上乘,就是服了解藥也得好幾日方可複原。可端木翔龍半個時辰不到,便已痊愈。其實瑞木翔龍若無皇甫瓊出手相救,被袁公禮一刀捅入心髒,那倒真的要了他的性命。偏偏皇甫瓊在危急中解了他那一刀之災,這區區毒藥便奈何不了他。盡管表面上看确已中毒不淺,可他體內潛在的抗毒功能早已護住了心脈和氣海,待毒性發作過後,他便可運功将毒素排出體外,當然,那并非半個時辰內便能做到的,如果沒有皇甫瓊援手,也無法得到解毒的時間。

皇甫瓊從驚愕中醒來,抱拳一揖道:“恭喜端木兄這麽快便康複了。”端木翔龍雙膝一屈跪在地上,拜道:“兄臺救命之恩,如同再造,大恩不敢言謝,請受小弟一拜。”皇甫瓊見狀,陡然面紅耳赤,急忙伸手相挽,可手剛伸出又縮了回來,順勢一撩衣襟也跪在竭木翔龍面前道:“端木兄言重了,适才路過,小弟在林中已看得清楚.兄臺是真正的俠義君子,小弟所為亦屬份內之舉,怎敢受此大禮。”

兩人對拜後雙雙起立。端木翔龍道:“兄臺高姓大名?不知能否見告。”皇甫瓊朗聲笑道:“小弟皇甫瓊,師從天山姥姥。不知兄臺師門尊諱?可否告我?”端木翔龍看了袁公禮一眼,面有難色,沉吟一下道:“小弟有一事相求,不知兄臺肯否?”皇甫瓊見端木翔龍避開話題反求于他,也應當再勉強,說道:“兄臺有話請講。”

端木翔龍似乎不好開口,片刻後才輕聲道:“兄臺師出名門,又救了小弟的命。小弟師尊也是小有名氣的俠義中人,小弟想與兄臺結為金蘭之好,不知尊意如何?”皇甫瓊聞言臉上又是一紅,低下頭半晌不語。端木翔龍以為對方不願與自己結拜,便說道:“小弟本欲高攀,既然兄臺有為難之處,請恕小弟唐突不恭之罪。”說罷又是躬身一揖。

皇甫瓊擡起頭,風目閃爍,微微一笑道:“端木兄誤會了,小弟并非金枝玉葉,何談高攀。小弟适才在想我的生辰年月。”端木翔龍一聽大喜,道:“不知兄臺貴庚幾何?”皇甫瓊道:“小弟虛度十九,正月十八生。“端木翔龍道:“如此,小弟癡長一歲,七月二十四生。”皇甫瓊面帶羞澀地低聲叫道:“大哥。”端木翔龍眉開眼笑叫道:“賢弟。”二人當下便撮土為香,拜了八拜。

皇甫瓊道:“大哥,如何發落那老狗?”端木翔龍道:“依賢弟之見?”皇甫瓊含怒道:“大哥你好心救他,誰知是他的圈套,險些将你害了,如此奸惡小人,饒他不得。”

端木翔龍道:“賢弟,他既未将我害死,且饒他一命,讓他省悟去吧。賢弟以為如何?”皇甫瓊笑道:“大哥真是菩薩心腸,好吧,這次便饒了他。”說完走到袁公禮面前道:“還我金針,但得留下一點紀念方可逃命。”

擡手淩空虛點幾指,解了袁公禮的穴道。袁公禮如獲大赦,哪裏敢道半個不字,恭恭敬敬地将梅花金針還給皇甫瓊,然後一刀削下左手三個手指,說道:“多謝二位不殺之恩,山高水長,來日相報。”

皇甫瓊一笑道:“還你解藥。閣下若要報恩,請閉門思過,悔過自新。若想報仇,在下兄弟等着,時刻奉陪!”

袁公禮接過解藥,連說“不敢”,扭頭便走,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山地處。

端木翔龍見袁公禮遠去之後,因過頭來.道:“這家夥功夫不錯。”

皇甫瓊道:“害人也不少。依小弟的脾氣,一刀将他殺了。免得留在世上害人。”

端木翔龍笑道:“愚兄從未殺過人,不知殺人是什麽滋味,想起就有些害怕。何況今日是你我大喜之日,我不想沾上血腥,壞了興頭。“皇甫瓊臉色微微一紅道:“大哥說話好沒來由,哪來什麽大喜。”

端木翔龍笑道:“愚兄有幸得與賢弟結為金蘭,難道不是大喜麽?”

皇甫瓊發現自己太過敏感,便笑着說道:“當然是大喜,咱們找個地方好好慶賀一番。”

端木翔龍道:“賢弟言之有理.咱們走。”上前牽過紅馬。

皇甫瓊伸手撫摸馬的鬃毛道:“好一匹俊馬,大哥從何得來?”

端木翔龍道:“愚兄用一串上等珍珠和十兩黃金從一馬販子手中換來的。”

皇甫瓊贊道:“此馬千金難買。”

端木翔龍點點頭道:“賢弟說得不錯,愚兄那串珠子起碼要值七千兩銀子。乃家師江湖浪子留給愚兄的。”

皇甫瓊鳳眼圓睜道:“大哥是梁前輩的徒弟?”

端木翔龍道:“剛入師門不足十天。”

皇甫瓊道:“梁前輩,哦,梁師叔未與大哥一道?”

端木翔龍道:“若是一道,愚兄就不會遭人暗算了。那人是誰?”

皇甫瓊道:“大漠禿鷹。”

翔龍道:“我還以為他真是賢弟的掌門師兄呢。要知道當他自報姓名時,為兄心好涼。”

皇甫瓊笑道:“堂堂俠義門的掌門怎會幹這種下三濫的勾當?”

翔龍點點頭道:“這個惡賊,可惡之極,賢弟,咱們走。”端木翔龍腳尖一點,飄身上了馬背,輕如飛絮,穩穩人坐在馬背上,伸手來拉皇甫瓊。

皇甫瓊猶豫道:“一馬雙騎,它吃得消麽?”

端木翔龍笑道:“賢弟适才不是稱贊它是一匹良骥麽?怎的又為它擔起心來?上來吧,待會讓它跑給你看看,便知它是否當得賢弟稱贊。”

皇甫瓊不好再說,讓端木翔龍拉着手,躍上馬背,在他胸前坐下。

端木翔龍揮鞭一揚,那紅馬便箭一般射了出去,四蹄生風.疾如流星,眨眼功夫便跑出二裏多地。

竭木翔龍一手拉着缰繩.一手摟住皇甫瓊的腰。兩人耳髯厮磨,皇甫瓊頓感渾身燥熱,一顆心狂跳不止。端木翔龍則發現,從皇甫瓊的身上時時傳來一股蘭麝般的馨香,便脫口道:“賢弟,你身上怎的香怎如此好聞?”

皇甫瓊面紅過耳,只感一陣頭暈目眩,許久才輕聲答道:“小弟自幼跟家師生活在一起,家師酷愛奇花異草,房前屋後遍種百花,所以小弟可以說是在花中長大的。”

端木翔龍道:“原來如此,愚兄還以為你是個喬裝改扮,棄釵易弁的大姑娘呢。”

皇甫瓊雙頰更紅了,幸好端木翔龍坐在後面看不見。

只聽他道:“大哥取笑了。”

兩人一路說笑,策馬向前。到後來,雙方互訴了身世。端木翔龍這才得知,皇甫瓊原來便是福建虎嘯山莊莊主皇甫義的獨子。虎嘯山莊遭劫後,他母親丁夢梅為天山姥姥所救,他在天山出生、長大,從未下山一步。“母親發誓要報這血海深仇,十九年來她在家師指點下勘練苦學,武功造詣只在小弟之上。她老人家已經閉關三年了。若是大功告成,再有半年便可開關。大哥,要是母親看見你,說不定有多高興。”

端木翔龍道:“我也想早一點見到她老人家,不過,那得等咱們報仇之後。”

提起報仇之事,兩人都不再言語,任憑紅馬帶着他倆向前急馳。立秋不久,暑氣未消,烈日當空,萬裏無雲,秋蟬在枝頭聒噪不已。一路上始終未見一個村鎮,兩人騎在馬上已感到腹饑口幹,紅馬背着兩人奔了這麽遠的路,也累得鼻噴白霧,口吐白沫。

端木翔龍見前邊不遠有個小樹林,便對皇甫瓊說道:“賢弟,咱們到前邊小樹林歇息一會如何?”

皇甫瓊點頭道:“這鬼天氣好熱,曬得人直想睡覺.這馬也累得不輕。”

來到林邊,兩人翻身下馬,牽着馬進了林子。林子不大卻四面來風,濃密的樹葉遮擋了陽光,顯得十分涼爽。

端木翔龍将馬拴在一棵樹上,又去拔來一大抱青草放在紅馬面前。紅馬低頭大嚼,顯得十分惬意。

兩人撿了一塊幹淨的地面盤膝坐下,則想閉目調息一下,便聽林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兩人擡頭往林外觀看,遠處黃塵飛揚,一溜馬騎迎面疾馳而來。轉眼間便到了林外,一共二十一騎,馬上之人清一色的黑衣長劍。

粗壯憷悍,橫眉豎目,活像那看家護院的打手。

來人在林邊猛然勒住組繩,狂奔疾馳的馬前蹄高高揚起,發出一陣嘶鳴。為首之人身材魁偉,滿腮鋼髯,兩目精光暴現,太陽穴高高鼓起,顯出此人內功深厚。只見他舉手一揮,個個翻身下馬,牽着馬往林中走來。

端木翔龍和皇甫瓊發現他那雙手奇大無比,猶如薄扇一般。

皇甫瓊附在端木翔龍耳邊低聲道:“看到這雙手,使我想起一個人。”

端木翔龍悄聲問道:“誰?”

皇甫瓊道:“翻天掌狄成龍,此人一身橫練功夫,大力金鋼掌已有九成火候。江湖上少遇敵手。湘鄂贛一帶無人不怕他。可以說是一跺腳三省都得抖的人物。此人性情暴躁,不善心機,可蠻橫殘忍十分兇惡。

兩人正悄悄說着,狄成龍已站在他們面前,陰沉着臉,一言不發地打量着他倆,仿佛要将他倆吞下肚。

皇甫瓊被他陰森森的目光看得好不自在,不由面有愠色,抱拳當胸道:“閣下可是找我們有事。”

狄成龍臉上肌肉一抖道:“無事。”

皇甫瓊道:“無事就請走開,不必把眼睛盯着我們,沒有什麽好看的。”

狄成龍哈哈大笑,道:“老夫想看誰就看誰,敢情你倆是小媳婦、大姑娘,怕人看。”

這引得他手下哄堂大笑。有人道:“乖乖,他腰上還挂着要命的家夥,吓猴子的吧,莫把腰給墜斷了。”又是—陣大笑。有人又道:“細皮嫩肉的,讓人心好癢癢,過來讓爺們玩玩。”

這夥人越說越來勁,越說越下流。他二人哪受得了如此侮辱.直氣得俊眉倒豎,嗔目而視,恨不能一劍一個全都将他們刺死。

端木翔龍聲音沉緩,不怒而威道:“閣下,莫非是專門來找咱們過不去的麽?俗話說得好: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還請閣下叫他們放規矩一點,免得到時候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狄成龍仰天呵呵大笑,道:“娃娃,老夫手下玩笑是開得過火了,老夫本欲教訓他們幾句。可沖着你這兩句話,老夫想教訓的倒是你了。”

皇甫瓊冷得像塊鐵道:“閣下,行走道上招子要放亮些.脾氣要收斂些,免得被鷹啄瞎了眼,後悔就晚了。”

狄成龍聞言勃然大怒,鋼髯顫抖,虎目如鈴,斷聲喝叱道:“好小子,你真是活膩了,也不問問你家大爺是誰,竟敢出口狂言,今天老夫不教訓教訓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

說話問他手下的人全都擁上前來,将端木翔龍與皇甫瓊圍在中間。

二人一見對方架勢,便知道今日不動武是不行了。對方人數雖多,可二人臉上卻全無懼色,依然是冷若冰霜看不出一絲變化。

皇甫瓊指着狄成龍,冷冷地說道:“你不就是湘南一條癞皮狗麽,仗着人多勢衆,想咬我們幾口?”

狄成龍氣得幾乎發瘋,怒叱一聲道:“不知死活的東西,拔出你的劍,老夫今日掂掂你有幾斤幾兩,竟敢如此嚣張。”

一名三十開外滿臉大麻子的漢子挺身而出,高聲叫

同類推薦

戰神狂飙

戰神狂飙

世人敢問,何謂戰神?“便是以肉身霸世,拳爆星空,掌裂蒼穹,一路摧枯拉朽,橫推八荒六合!”“便是懷勇猛之心,掠過繁華,吞下寂寞,無畏無懼無敵,唯己永恒不動!”為二者、為...戰神!這是一個身世神秘的少年,為了心中執念,橫渡諸天寰宇,踏遍九天十地,憑借一雙赤手生撕萬千傳說的故事.......戰神崛起,一路狂飙!

神級仙醫在都市

神級仙醫在都市

仙醫者,生死人,肉白骨。
神級仙醫者,敢改閻王令,逆天能改命。
他是仙醫門第二十五代傳人,他資質逆天,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他又是個大學生,本想低調,但螢火蟲在夜中,豈能無光?
行走都市,一路喧嚣,神級仙醫,我心逍遙。

爽文 掠痕
757.2萬字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

唐雪見肖遙是唐雪見肖遙的經典玄幻小說類作品,唐雪見肖遙主要講述了:唐雪見肖遙簡介:主角:唐雪見肖遙站在離婚大廳的門口,唐雪見想到了八年前和肖遙領證結婚的日子。
也是這樣的下雪天,很冷,但心卻是熱的。
不像此時,四肢冰涼,寒氣入骨。
納蘭小說網提供唐雪見肖遙最新章節,唐雪見肖遙全文免費閱讀,唐雪見肖遙無彈窗廣告清爽在線閱讀體驗!

英雄無敵大宗師

英雄無敵大宗師

被噩夢折磨幾近要挂的徐直決定遵循夢境提示,他眼前豁然打開了一個新世界,不僅不吐血,還身強了,體壯了,邁步上樓都不喘息了。更牛的是,夢境世界中某些技能和東西居然可以帶入到現實世界,這下,發啦啦啦。即便是一只弱雞的叢林妖精,那又有什麽要緊呢,徐直笑眯眯的手一劃,給隊友頭頂套上一層綠光……(參考元素英雄無敵4,英雄

小閣老

小閣老

站在你面前的是:
大明王朝的守護者,萬歷皇帝的親密戰友,內閣首輔的好兒子,十六、十七世紀全球首富。
控制吏部三十年的幕後黑手,宗藩制度的掘墓人,東林黨口中的嚴世藩第二,張居正高呼不可戰勝。
海瑞的知己,徐渭的東家,利瑪窦的剃度人,徐光啓等六位狀元的授業恩師。
大明詩壇遮羞布,七百餘種各學科書籍撰寫者,兩千七百餘項專利的發明人,現代大學與科學的奠基者。
海外漢人的保護神,新航路的開辟者,大洋秩序的維持者,全球大型工程的承包商。
禍亂歐洲的罪魁禍首,德川家康的義父,塞巴斯蒂安的拯救者,一心為民的小閣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