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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是你們所殺?”

老五索命鬼陰恻恻地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不成你想替他們報仇?”說着有意無意地晃了晃手中緬刀,刀鋒在陽光下發出藍幽幽的冷氣,十分的刺眼,分明煨有劇毒。

端木期龍冷笑一聲道:“閣下說對了,若是爾等所為,在下便要你們以血還血.以命償命。若不是你們所為,在下要你們說出是誰殺了他們,誰是兇手?”

索命鬼曾被端木翔龍的碧蓮彈擊中過,心裏一肚子怨恨尚未發瀉。他被赤發鬼他們救走後,無法解開被閉的穴道,只好找上巫山求師父巫山神君才解了穴道。他發誓找端木翔龍報仇,今天真是無巧不巧,在這裏碰到了端木翔龍。開始他不認識對方,後經笑面鬼在旁一說,他便決心要和端木翔龍過不去了,便狂傲至極地說道:“你以為我會告訴你麽?青天白日,你做的的什麽黃梁美夢?”

端本翔龍點點頭道:“這是你咎由自取,待會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手硬。”

索命鬼道:“你家大爺吃鹽比你吃的米還多,你還是當心自己的小命吧,大爺我要讓你嘗嘗這求生不得,欲死不能的滋味。”

端木翔龍笑道:“好,咱們還是手上見真章吧,你準備好了!”

索命鬼被打通穴道後,巫山神君給每人一顆藥丸,服後功力又暴長一倍不止。所以索命鬼有持無恐,夜枭般呵呵一陣大笑,道:“娃娃,亮家夥吧!”

端木翔龍一抖長袖,笑道:“要用兵器時,在下自然知道,何須你操心。”

郭少華見端木翔龍兩手空空,怕他吃吞,忙将手中寶刀遞給翔龍道:“恩公用我的刀吧,對方刀上煨有劇毒,小心些為是。”

皇甫瓊道:“恩公恩公的,難聽死了。我叫白玉瓊,我大哥叫郭翔龍,叫名字好了。”

端木期龍見郭少華被皇甫瓊搶白得下不來臺,便笑道:“二位大俠請別往心裏去,我這小兄弟便是天生這脾氣,請二位見諒。”

兩人忙道:“哪裏哪裏,白少俠既然吩咐了,我等自當遵守。郭少俠還是用刀吧。”

端木翔龍輕輕一推郭少華遞來的刀,道:“在下有兵器,多謝郭大俠。”說罷,轉身向索命鬼道:“念你長到這把年紀不易,一身功夫更是來之不易,你先出招吧!”擡手蹲檔立開門戶。

索命鬼也不答話,一抖手中緬刀,“力劈華山”、“橫掃千軍“、“雪花蓋頂”.一連三招,三招九式,滾滾刀勢挾着破空勁氣,一浪高過一浪,,源源罩向端木翔龍。端木翔龍一看對方,出手迅猛勁疾,卻也不敢大意,仰天一聲大笑,身影早已飄退丈外,脫出了索命鬼的綿密刀幕,含笑注視着索命鬼。

索命鬼不信對方能逃過自己的一套毒龍刀法,手上一緊,腳下一跟,又欺身到了端木翔龍面前。緬刀當空劃一道藍弧,完晶晶耀眼奪目,上盤下旋,直攻端木翔龍的上中下之路。

氣勢淩厲,勁道沉厚。

翔龍心裏暗驚:這厮刀法竟是如此娴熟詭異,兇猛無倫,看來倒是大意不得,心念所至,對方的刀已劃過面門,指向胸前要害。他急忙一吸腹,一仰身,避過刀鋒,左掌一招“玄鳥劃沙”切向對方腕脈,右手二指一骈,“寒梅吐蕊”疾點對方的左肩缺貧穴。

索命鬼招已使老,見對方不退反進,左拿如刀劃向自己拿刀的右手腕脈,快如電光石火,自己的刀已然傷不了對方,而對方的掌刀卻離自己的腕脈不足五寸,駭得他忙順勢變招,一翻腕來了“橫斷大江”反劈端木翔龍的手掌。而左手向着端木翔龍點來的二指一圈一劃,拍出一掌。

端木翔龍見對方反應很快,不但破了自己的招式,反而在剎那間還了自己兩招,于是不等右指用實,驀然變招,勢疾如電.雙指徑點索命鬼的肋下軟骨,這一下若給他點中,對方不殘即癱,沒有三五年的功夫,休想恢複。

然而索命鬼仍是沙場老将,久經大敵,經驗豐富,哪有不識貨之理。但見不妙,急忙将劈出的刀硬生生收回,身子一側滑出三尺多遠。

端木翔龍得理不讓人,一看對方樣子狼狽,身軀霍地一轉,拍拍拍連環三掌,拍向索命鬼的前心。掌鋒過處,輕飄飄,軟棉綿,不帶一絲勁氣。索命鬼暗道一聲:好小子,老子要看看你小子有多大的氣候。将全身功力凝聚左掌,待端木翔龍的掌已逼到近前,猛的吐氣開聲,以十成功力迎着翔龍的掌鋒劈出一掌。

“咂”一聲大震,兩人面前沙飛石走,真氣将地上擊出一個磨盤大的深坑。再看兩人,索命鬼猶如一只斷線風筝在空中搖搖飄飄,飛出三丈多遠,落地後蹬蹬蹬連退七八步才拿穩樁子站住,一張臉已然蒼白無血,喉管一陣蠕動,兩腮鼓鼓,正把一口湧進嘴裏的鮮血強咽下去,胸膛劇烈起伏不止。右手的刀尖無力地垂向地面,左手軟軟地搭拉着,已經碎為數段。一雙眼失神地看着三丈外淵獄亭峙,凝神靜氣,前抉飄飄的端木翔龍,充滿驚駭與恐怖。

端木翔龍面不紅,氣不喘,神态自若,好象剛才與人打鬥的不是他而是別人,他不過是袖手旁觀看熱鬧罷了。所有的人無不被他深堪的內功震駭得瞠目結舌。

(因書有誤,中缺)

這時,他加入戰圈。以二敵一舍力圍攻皇甫瓊,三人難解難分地纏鬥在一起。

郭少華手中寶刀連演天龍刀法,精芒閃爍,虹氣吞吐;幻起一片亮晶晶的刀幕,敵住了催命鬼的特大鬼頭刀。兩人被此都是精擅刀法的武林好手,均全力施為,抖出渾身數解,戰得異常激烈。

葛品義手中的一條白金鞭猶如靈蛇出洞,銀龍盤旋,時而攔得筆直簽注內勁猶如長槍利劍,專點對方三十六路大穴:時而柔指纏綿,甩、繞、纏、掃、劈,将冷面鬼罩在千條萬道銀色鞭網之中。冷面鬼也不槐為一員沙場老将,手中的一支判官筆又短又險,在葛品義的鞭網中不退反進貼身近前,蹦,打、點、戰、敲、紮、刺、磕,靈巧輕快,神出鬼沒。葛品義前已酣戰多時,精力尚未恢複,冷面鬼貼身緊逼,使手中長鞠施展不開,迫得只有招架之功,無有還手之力,連連後退。

赤發鬼與勾魂鬼聯手對付端木翔龍,戰了約有五十個回合,依然感到窮于應付。雖然對方掌上功夫并不詭谲,一會使的是十錦緞,一會是流雲零,一會是十八路長拳,一會又是追風劍的招式,看去簡單平易,但一招一式都拿捏得奇準,恰到好處,專攻自己的必救之處。

他二人招式一出,眼看就要刺中對方,可半途又不得不撤招自保。而且對方的一雙肉掌所出的招式,看去無聲無息,可潛發的暗勁卻象山崩海嘯,兇猛異常。他二人雖已将自身功力提到十二成,仍然感到壓力有增無減。百招一過,二人額上已布滿密密的汗珠,喘息聲也開始粗促起來。他二人這才知道為什麽索命鬼會一招受損,不由心中一陣焦急。偷眼一看除了冷面鬼的長鞭稍占上風外,其餘皆處在下風劣勢,心中不由駭然。

二人這一分神,更弄得險象疊起。赤發鬼一看節節受制,招招遇險.急忙沖天發出一聲刺耳的長嘯,招呼同夥趕來救授,然後塌腰虎伏,猛然旋轉身軀,手中長劍倏然刺出,一招“白虹貫日”刺向正攻擊勾魂鬼的端木翔龍的左肋。端木翔龍身形一錯,右手二指疾彈而出,當當當幾聲清脆的響聲過後,赤發鬼手中的長劍已被彈開,虎口一陣酸麻震顫,長劍險些脫手而出。勾魂鬼一見連忙翻腕,雁翎刀一招。“橫掃千軍”攔腰便劈,左手二指也疾點而出,一縷破空勁氣,毒蛇般射向端木翔龍的肋下“攢心穴”。赤發鬼緊跟着拍出一掌,長劍連演三招,罩向端木翔龍的喉下璇玑穴,前胸膻中穴,小腹氣海穴。

端木翔龍不慌不忙,抖擻精神,不退反進,踏上兩步,左右二手分拿迫近身前的長劍和大刀。赤發鬼和勾魂鬼心中暗道:“好小子,你這是找死!”手中兵刃也是不撤疾進,掌指緊跟而上。端木翔龍左手二指一下夾住赤發鬼的劍尖,右手五指操攏一把捏住勾魂鬼的刀背。二人的掌和指雖也打到了他身上,卻猶如擊中破絮,軟綿綿無着力處。二人大駭,急忙縮手,可是已經遲了,一股柔和的力量象磁石般吸住他二人的手。遠看好似他二人一擊成功,掌指都插入了端木翔龍的體內。誰知他們是被翔龍死死地粘住了,動彈不得,暗自叫苦不疊。

端木翔龍仰天一聲長嘯,清越激昂,震撼長空,嘯聲環繞在群蜂翠竹間,再由深山峽谷回蕩過來,讓人心神蕩漾,耳鳴目眩。嘯聲一止,赤發鬼和勾魂鬼手中的長劍和雁翎刀已到了他手中,只聽他朗聲道:“在下從未殺過人,今天也不想殺你們,留下點紀念滾吧!”

話音一落,赤發、勾魂二鬼各被削去一只耳朵。七鬼中有二人在巴東被楊超削了一只耳朵,現又有兩人被端木翔龍削去一只耳,到此已有四鬼五官不全。

二鬼捂着鮮血淋浴的耳門,垂着被端木翔龍震斷的手臂落荒而逃。他們顧不得招呼同夥了,眨眼間便去杳無人影。

其餘四鬼見他們招呼未打一個便狼狽逃去,哪裏還敢戀戰,呼嘯一聲,一哄而散,留下昏迷不醒的索命鬼孤零零地躺在一堆亂石邊,本來他雖受了重傷,但還不至于躺倒在地不能動彈。可他偏偏不知死活,略為調息一下後,強撐着手提緬刀在一旁觀戰。

當皇甫瓊力戰藍面鬼與笑面鬼.打到一百來個回合時,退到離他一丈多遠,背向着他。

他一看機會來了,哪肯錯過,舉起緬刀便悄悄地掩到皇甫瓊身後,欲伺機偷襲。

誰知皇甫瓊已經發現二鬼神色有異,特別是藍面鬼的一雙賊眼不時偷偷看她身後,皇甫瓊是何等的機靈聰慧,心下頓時警覺,當索命鬼舉起刀時,斜曬的太陽把他的身影和舉動映在地上,暴露在皇甫瓊的雙眸之中,當他手中的刀寒光一閃時,皇甫瓊斜身縱出一丈開外,反手向他打出一枚梅花金針。這是他做夢也沒想到的,一刀落空,身體随着猛地向前沖出兩步,他本已受傷不輕,反應雖快卻轉動不靈,一下撲到二鬼跟前,二鬼大驚失色,手中劍扇本是配合他的偷襲而全力送出的,要想變招已是萬難,只得硬生生将貫注劍尖和扇面上的勁道撤了下去。皇甫瓊的梅花金針一閃而沒,深深地刺進他的左肋,而藍面鬼的劍尖也刺穿了他的琵琶骨,一身功力算是徹底給廢了,笑面鬼手中的描金扇也在他的小腹上劃了一道半尺長的口子,深入腹腔,白花花的露出好長一節腸子。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三處致命的傷都在同一時發生.縱是銅打鐵鑄的羅漢也受不了這樣的重創。

大家見四鬼也消失在竹林後邊,忍不住都長長的出了口氣。皇甫瓊走到索命鬼身邊,只見他渾身上下全讓鮮血給浸透了,一雙鬼眼瞪如死魚,四肢不斷地抽搐。便探手一試他的鼻息已是出氣多于進氣,眼見不能活了。皇甫瓊皺了皺眉,腳尖一拂,将他翻了個身,從他肋中取出梅花金針,擦幹血跡,納入懷中,道:“害人不成反害已,活該你倒黴,你就在此作個孤魂野鬼吧。”

端木翔龍笑道:“賢弟,他已活不成,死了死了,一死百了,不要再損傷他的屍體。“皇甫瓊一笑回到端木翔龍身邊,道:“大哥好一副菩薩心腸,天下人都象你一樣,這世道早就太平無事,也用不着我們舞刀弄槍了。”

端木翔龍笑道:“你這巧嘴利舌,将來誰娶你誰倒黴。”

皇甫瓊将頭一歪道:“那我就做個老姑娘,浪跡江湖,行俠仗義,除暴安良。或者遠循深山,削發為尼,守一輩子青燈,敲一輩子木魚。”說完臉一紅先自笑了。

郭少華驚訝道:“原來白少俠是位女中豪傑,失敬,失敬!”

皇甫瓊鳳目一翻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你家姑奶奶不敢當什麽女中豪傑,但也不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郭、葛二人知她又參指圍攻血手卓戎那件事,自知理虧,便不再言語。

端木翔龍這才轉過臉問道:“貴莊還有多少幸存者?”

郭少華道:“賊人這次是預謀而來,突然發難,餘的高手實在太多,恐怕全莊上下能逐出來的不到二三十人。”

“他們連老弱婦幼也不放過?”

“他們見人便殺,全莊上下七百多口,死得可真慘呀,可以說是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難道你們沒有抵抗?”

葛品義長嘆一聲,道:“怎麽抵抗?莊裏的武師形同廢人。”

端木翔龍道:“怎會如此?”

郭少華道:“他們預先派了奸細在莊中卧底,在柳毅井中施放了散功毒藥,大家都中了毒,功力俱失,只好坐以待斃。”

“那你二人為何沒中毒?還有那能逃出來的二三十人?”

葛品義道:“說來僥幸,我和郭兄奉莊主之命出外辦事,昨日剛回莊裏,這您二位是知道的。”

“你這內總管也要出外辦事?”

“我雖身為內總管,可一年少有幾天在莊裏。莊裏自有莊主的好多朋友照顧,我也不願整天憋在莊裏,至于那些能逃出來的人,有少俠認識的昨日那十多人,另外便也是昨日剛到的武當七劍,青城二老,峨嵋慧遠大師和京城震威镖局的幾位镖師。”

“他們來此作甚?”

“我們已出外二個多月,莊中之事不太清楚。昨日回到莊裏,突然發現莊裏來了許多高手,九大門派和一些江湖中的有名人物大半到齊,約有一百二十人多人。聽說是接到莊主的密信來敝莊的。可是莊主半月前便已外出,不在莊裏,更不曾無故邀請那麽多高手來莊,看來是有人假借莊主邀這些人前來,目的在将他們一網打盡。”

“莊主經常外出麽?”

“他一年中大半時間在外,主要是親自視察各地的生意。”

“他未給你們透露過什麽消息?我是說他已經覺察到什麽。”

“沒有,絕對沒有。這幾年莊裏莊外都很正常。生意也十分順手,莊主心裏一直很高興。”

“中毒之事既己覺察,為何不及早離開?”

“昨日聽少林寺的苦禪大師講,賊人可能是在前日晚飯放的毒。我們正作應變準備,哪知賊人便在昨晚三更動了手。”

“那麽就是說這一百二十多名正派精英,一夜間便死了八九十人?”

“正是如此。”

端木翔龍不再往下問了,皇甫瓊在旁嘻嘻一笑道:“大哥好象縣太爺在審問犯人。”

葛品義急忙道:“應該的,應該的。少俠乃們肝義膽之人,見此罕世少見的劫難哪有不問之理。若是不問,我們也會照實說的。”

端木翔龍拱手作揖道:“在下遇事喜歡刨根問底,請二位見諒。”

郭少華答禮道:“少俠言重了。”

端木翔龍道:“二位準備如何打算?”

葛品義道:“我想先找人将本莊的屍體掩埋了,而後收斂其它門派之人,并通知他們的師門親屬,不知少俠以為如何?”

瑞木翔龍點點頭道:“好,你們去辦你們的事,我倆要到莊裏去看看。”

郭少華忙阻攔道:“少俠此時千萬不可前去,說不準賊人還在莊裏,他們一個個武功都非常了得。”

瑞木翔龍笑道:“多謝關照,我想他們此時恐怕早已離開貴莊多時了。你沒見剛才赤發鬼發嘯求援,仍無人前來援救麽?”

郭少華仍不放心道:“我看還是先別去的好,賊人陰險狡猾,什麽事都幹得出來。”

端木翔龍笑道:“你放心好了,假如果真遇上賊人,打得贏我們便殺幾個,給莊裏死難者報仇。打不贏我們便逃,自信逃命的本事還是有的。”說罷翻身跨上紅馬,探手将皇甫瓊拽上馬背,兩人一騎向山上奔去。

郭少華在他們身後喊道:“順着這條道往前走,四五裏便到了敝莊。”

端木翔龍遠遠的丢下一句話:“知道了。”便絕塵而去。

郭少華和葛品義目送着紅馬消失後,這才轉身向山下走去,來到湖邊,在蘆葦叢中找出隐藏的船只,向湖中疾劃而去。 端木翔龍和皇甫瓊縱馬跑出四五裏地後,果然看見了氣勢宏偉,小城般的集賢山莊。

山莊外死氣沉沉,一片寂靜。一群群的烏鴉野鳥呷呷叫着,此起彼落,飛進飛出。幾只蒼鷹在空中盤旋,它們每次從莊裏飛出,嘴裏都或大或小地叼着一塊血淋淋的人肉。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從莊子裏飄了出來,讓人大有來到地獄邊緣的感覺,恐怖,陰森。

端木翔龍撿起一塊石頭,稍一用力捏成幾塊,對着正飛過頭頂的幾只餓鷹疾彈而去,頓時有三只鷹被擊中,頭下腳上筆直地掉了下來。

皇甫瓊脫口贊道:“大哥練得好一手彈指神功!”

端木翔龍笑道:“愚兄自小長在深山,與野獸為伍,為了生存,不得不多練一些獵物的手段,讓賢弟見笑了。”

說完上前撿起地上的死鷹,每只鷹的頭都被石塊擊得粉碎。他再從地上扯一根山藤将鷹綁在一起,挂在馬鞍旁。

皇甫瓊笑道:“看來小弟跟着大哥是不會餓肚子的了。”

端木翔龍道:“這也難說。”

端木翔龍特缰繩往馬鞍上一纏,輕輕拍了一下馬的屁股,紅馬便向旁邊一塊草地奔去。

兩人這才飛身上了山莊那又高又大的圍牆。認清方向後一躍上了一座青磚瓦房,而後貼着房脊高竄低伏,飛角走壁,一溜煙到了莊子中央的一座大院。所過之處,院裏院外,街上屋沿,到處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滿地鮮血已凝成烏黑色.血塊上爬滿蟲蟻。那些死去的人,其死狀皆十分慘烈。

兩人剛飄身落進大院,入目又是數十具僧、俗、道、尼的屍體,顯然是應邀而來慘遭毒手的九大門派和江湖上的名人,未見一個活人。

皇甫瓊低聲道:“大哥所言不差,賊人果真已離開了莊子。”

端木翔龍道:“也許還未走遠,說不準留有不少暗樁,賢弟不可大意。”

皇甫瓊笑道:“大哥怎的一會一個腔調?”嘴上這樣說,身子卻不自主地靠近了端木翔龍。

端木翔龍道:“我總覺得這莊裏的氣氛有些說不出的怪異,心裏不免有點緊張。”

皇甫瓊道:“為什麽?”

端木翔龍道:“我久居深山,山裏的豺狼虎豹、毒蛇猛獸,出沒無常,養成了一種特別的警覺。賊人雖已獲勝,但卻漏了莊主顏良,你想想,他們能安穩麽?他們知道這裏的事很快便會傳遍江湖,作為一莊之主的顏良,豈能置全莊産業人丁不顧。哪怕他知道此間已燒成一片廢墟,他也要親自起回來看上一股的,而賊人便很有可能在此設下暗樁埋伏,就象獵人張網一樣等着顏良前來自投羅網。”

皇甫瓊驚異地看着端木翔龍道:“大哥,說什麽我也不相信你從小在深山密洞生活了二十年,與世隔絕,你怎會懂得這麽多?”

端木翔龍道:“那是從書上學的。書看得多了,懂的知識和道理也便多了。”

兩人雖然站在一座山上說話,可眼睛早已把整個大院看得一清二楚。這是一座清一色用青石為基,青磚砌成的二進四合院,大門至二門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一色白鵝卵石鋪成。甬道兩旁整整齊齊地栽着一兩排一人多高的柏樹,塔尖船玲珑的柏樹四季長青。進了三門便是一個五丈大小的六角形天井,天井正中有一個五尺見方的巨大石缸.缸裏一座造型十分優美的假山,玲珑剔透,巧奪天工。天井四周是回廊和廂房,回廊邊沿放置着許多大大小小的花盆,盆中栽着各種異草,幽香四溢,似麝如蘭。正對二門是一個能容百十號人的大堂,大堂中央牆壁上畫着一幅很大的盤龍卧虎圖。圖兩旁有一幅十分有趣的對聯,上聯是:借封山印鎮妖魔鬼怪,下聯是;飲洞庭水願天下太平。對仗雖不工整倒也有點意思。

端木翔龍目力過人,透過二門将裏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再看大門與二門羊的庭院,布局精巧新奇,建有樓臺,亭榭,曲橋,回廊,魚池,假山,假山上綠樹蔥郁,小瀑飛瀉,襯托着假山的險、瘦、醜、漏、皺、透,讓人一看便知出自江南名家之手。園內還種有一簇簇鳳尾竹,一叢叢臘梅樹,點綴着假山樓臺,更增幾分情趣。院內房屋更是建得飛檐鬥拱,雕梁畫棟,宏偉壯麗。

二人察看了許久,不見園內有任何動靜,便飛身下了假山,凝神戒備進了二門,将二門內所有房屋逐一搜查過後,來到大堂之上。

端木翔龍在一把太師椅上坐下道:“看來賊人果真全部撤走了。”

皇甫瓊背着手将壁上盤龍卧虎圖看了一遍,說道:“這龍虎畫得給傳神,簡直跟真的一樣。”

端木翔龍笑道:“你見過龍?”

皇甫瓊一怔道:“沒有。”

端木期龍道:”沒見過的東西,你怎好說它與真的一樣?豈不是信口開河,自相矛盾麽?”

皇甫瓊沖他做個鬼臉,身子福了一福道:“多謝大哥教訓,小妹這廂謝過了。”

端木翔龍笑道:“賢弟又要取笑愚兄了。”

皇甫瓊道:“大哥乃博學之才,胸羅萬機,小妹請教還來不及,哪敢耍笑大哥。”說罷指着那幅對聯道:“大哥,這上面寫的封山印是怎麽回事?”

端木翔龍道:“這封山印乃君山上一古物。據說秦始皇南巡至此,适遇狂風巨浪,便問身邊謀士何故如此。有一謀士回禀此山葬有堯帝二女;娥皇、女英。堯帝見舜德才兼備,便将帝位禪讓與他,并将二女許配給他,夫妻十分恩愛。舜帝經常外出巡視,有一次久出未,娥皇、女英南來君山,尋找舜帝未見。一日聞舜帝死于蒼梧之野,二妃悲痛萬分,攀竹痛哭而亡。淚和血滴于竹上,成為斑竹。玉帝聞此二妃忠貞不二,便封二紀為湘水神。可二女雖已為神,始終懷念夫君,經常悲勵哭泣,致使洞庭之水常興風浪。秦始皇聞言大怒,令人押三千刑徒至此,将山上樹木伐光,放火燒山。火熄後令人在石壁上刻下幾顆大印,鎮住湘水神,令其不再為患。後人便将此印稱之為封山印。”

皇甫瓊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那蒼梧在那兒呢?”

端木翔龍道:“就是現在的九嶷山。”

皇甫瓊道:“娥皇、女英共事一夫,我是早己聽說,想不到他們這間感情竟如此深厚,讓人好生羨獲。”

端木翔龍道:“賢弟,咱們還是到別處看看。”

皇甫瓊正在興頭上,見他不理會自己的心意,只好默默地跟在端木翔龍身後來到庭園之中。

突然,端木翔龍一把拉住皇甫瓊的手,閃到到了一座假山洞裏,手指按在唇上低聲道:

“注意.有人來了。”

試想,一座假山腹內之洞能有多大,他二人藏身裏面,便挨得緊緊的。皇甫瓊吐氣如蘭,吹得端木翔龍脖子癢酥酥的,一順心也突突突地直跳。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皇甫瓊始終将豐滿的嬌軀靠在端木翔龍身上,噴火櫻唇竟然碰到了他的耳輪,一雙手從身後挽住了他的腰,頗象幾天前兩人耳鬓厮磨共乘一騎的情景。

端木翔龍并非木頭人,可他不敢動一動身子,因為他也感覺到皇甫瓊的心在砰砰亂跳,鼻息聲也變得粗壯急促。于是,他兩眼透過石縫拄外觀看,口中卻說道:“賢弟,來人己在百步之內,需凝神靜氣,以防萬一。”

皇甫瓊正沉醉于觸電般的異樣感覺中,陡然聽端木翔龍話語,心中一驚,面紅如目,暗道一聲:“淺薄!”忙将嬌軀往後挪了挪。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凝神往外觀看。

背後一松,端木翔龍如釋負重,也長長地吸進一口氣,收心斂性,默運本門形意補天功,頓時靈臺空明,神清氣爽,心寧腦靜。

“注意,來了!”端木翔龍悄聲對皇甫瓊道。話音剛蕩,高大的院牆外流星隕落般瀉進兩條人影。端木翔龍暗道一聲:“好俊的輕功!”皇甫瓊一見兩人飄逸潇灑的身姿,不自覺地緊緊捏住端木翔龍的手。

來人在離他們五六丈遠的一座假山上站定,放目下觀看,猶如翔龍他們別進來時一般。

端木翔龍從石縫中看去,只見二人一般高矮,一樣胖瘦,猿臂熊腰,鼻直口方,腰懸長劍,身着玄裝。迎風而立,猶如兩只驕傲不群的群鷹。其中一人看去年紀稍長,約四十五六歲,另一人在四十歲上下。

只見二人環視一遍後,目光正好停在端木翔龍他們躲藏的這座假山上。端本翔龍一見二人目中暴現的精光,心裏不禁一凜,忖道:“好精滋深厚的內功!”

“大師兄,看來咱們來遲幾日,倒躲過了殺身之禍。”年紀輕一點的說。

被稱做大師兄之人道:“是呵,這真是天意,若你我師兄弟不将那少年誤認為師抹,瞎追一氣,耽誤了五天功夫,咱們這時候恐怕也象苦禪大師他們一樣躺在這裏了。”

“大師兄,對方是些什麽人物,竟然将九大門派那麽多高手一舉擊斃,連少林寺碩果僅存的苦禪大師也未逃過毒手?”

“我看他們八成中了人家的詭計陰謀,未曾察覺,才被一網打盡的。”

“是呵,縱是咱倆聯手,恐怕也只能與苦禪大師打個平手。可你看他顯然是一刀斃命,天下有誰能一刀殺得了他?豈不是駭人聽聞麽?”

“所以我說他們是着了道,被人暗算,無力抵抗,才落得如此結果的。”

“咱們已找遍全莊上下,為何不見莊主的人影屍首?莫非這次慘案便是他一手策劃的?”

“三師弟不可妄加猜測。說不定他根本不知此事,或者被賊人挾迫,咱們無憑無據,不可随意冤枉好人。若此話被人聽出,傳揚開來,添油加酸,豈不壞了咱們天山派的名聲。”

“大師兄教訓的是。”

端木翔龍聽二人對話,心頭大喜,對皇甫瓊道:“原來是賢弟的掌門師兄天山神鷹肖丹平和三師兄鑽天鹞子姚天剛。”正想出去與他們相見,猛聽得一聲陰森森的冷笑從牆外傳來,緊接着十幾條黑影出現在圍牆上,為首一人年約五旬,頭發半白,面貌清瘦,鷹目如隼,身材修長,腰懸一柄長劍,長約三尺八寸,寬卻不到二指。

端木翔龍從未見過這樣的劍,心中正暗暗稱奇,便聽那為首的黑衣人道:“二位大俠接到請柬,為何跚跚來遲?老夫已等侯多時了。”

天山神鷹肖丹平見牆頭上立滿弩張劍拔的賊人,毫不動容,呵呵大笑道:“我道是何方鬼怪山精在此作崇,原來是如意劍周昆,周老爺子。不如閣下找在下有何見教?”

周昆手撚稀稀拉拉的山羊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老夫奉命在此等候二位,欲借爾等項上人頭一用,不知可否?”

肖丹平朗聲笑道:“閣下倒是快人快語,幹脆得很。咱也直來直去地告訴你,想要在下人頭就請過來拿去好了,何必興師動衆。不過,我想問一下,閣下是奉了何人之令?說個清楚,也好讓咱兄弟死得瞑目。”

周昆陰恻恻笑道:“知不知道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你二人必死無疑,莫非還想在陰間裏報仇不成?”

肖丹平笑道:“這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誰有那麽大的本事,讓堂堂的黑道枭雄如意劍做了他的奴才走狗。”

周昆呵呵一笑道:“肖大掌門死到臨頭還有心思開玩笑,真不愧一代宗師,一派掌門。

不過話說回來,走狗總比死狗強,是吧?”

有掌門師兄在場,姚天剛一直未曾開口,此時他冷不丁道出一語:“走狗當然比死狗強,那就要看你是否能保住狗命了!”

肖丹平哈哈大笑道:“你看看,還是三弟會說話,我怎麽就想不起來呢?我以為他這一說要咱們的命,咱們就已經死去多時了。”

周昆冷哼一聲道:“二位好雅興,這群禿驢雜毛有二位作陪,路上倒也不會寂寞。二位請上路吧,莫讓他們等得太久了!”了字一落,人已如一只黑色蒼鷹俯沖而下,手中窄劍已向肖丹平玫出,迅猛無匹,快異絕倫,銀色劍芒直指肖丹平的胸前要害,七坎大穴。

肖丹平早有準備,見對方來勢兇猛,腳尖一點而出,淩空拔起一丈多高,頭一腳上迎向周昆的窄劍。這時他手中已多了一把秋水般碧瑩晶亮的三尺長劍。

只聽叮叮當當一陣脆響過後,兩人已互換了十幾招,雙雙從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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