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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地送到施寧的耳中。他腳步一頓,點點頭,頭也不回,繼續前行。

大樹下的黃衣人,裝得若無其事地向酒店走去。

端木翔龍雙肩一晃,已攔在他的面前,笑吟吟地說道:“閣下還認識我麽?”

黃衣人道:“不認識!”

端木翔龍道:“可我卻認識你。說吧,你在日月教中任何職,在此幹什麽?”

黃衣人臉色似乎很平靜,道:“什麽日月教,在下從未聽說過。閣下是否認錯了了人?”

端木翔龍道:“閣下好生健忘,少華山三清宮一別,不過才半年的時間,你怎的就忘得幹幹淨淨?”

黃衣人面帶怒色道:“閣下好無理,我說過不認識便不認識,休得糾纏!”

端木翔龍笑道:“那好,我幫你回憶回憶!”左手疾出,一下子扣住了黃衣人的腕脈。

黃衣人想躲,躲不掉,對方太快了,無論從哪個方向閃避,對方的手都早已等在那裏。

他想甩,可對方的五指好象五根燒紅了的鐵棍,緊緊地鉗住他的曲池穴,一股奇熱無比的氣流頓時流通他的全身,使他五內俱焚,汗如雨下,好似三伏天的狗,耐不住酷暑,張嘴吐舌,大口大口直喘粗氣。

宮曉飛、柳海兒和霜雪寒一見他那痛苦萬狀,慘兮兮的樣子,心中不禁有些可憐起來。

端本翔龍道:“閣下如不想成為廢人,還是認了的好。”

黃衣人強忍痛苦道:“你就是殺死我,我也是不知道!”

端木翔龍冷笑道:“殺死你,沒那麽便宜的事。我要你生不如死,活受罪!”

黃衣人立感火熱的氣流倏然消失,緊接着一股寒冷如冰的氣流貫注他的全身,仿佛聽得到渾身筋骨都在哧哧作響,象鐵匠房中淬火的聲音,整個人一下子從頭涼到腳。

寒氣越來越重,整個人好似都要凝結成冰塊了。只見他渾身顫抖,牙齒嗒嗒磕得好響。

端木翔龍見他仍然只字不吐,冷笑道:“我看你能挺到什麽時候。”說罷,右手一擡點了黃衣人三處穴道。黃衣人頓感萬蟻鑽心,又癢又疼。更象萬縷陽光正一點一點地将他這冰塊慢慢的溶化掉。他再也忍耐不住,殺豬般嚎叫起來,聲音凄厲刺耳,慘得人毛骨悚然。

端木翔龍任由他嚎叫,轉過身掏出絲巾替霜雪寒擦去面上塵灰汗漬。

柳海兒心細,早已踅回身到酒店,用盤子端出一只黃嫩嫩的稚雞,一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放在一塊大石上,道:“小弟先将就吃一些,待會進店再好好吃吧。”

端木翔龍與三人作了介紹,霜雪寒向二人行禮見過,接過師兄送來的絲巾擦了擦手,撇下一條雞腿便大嚼。狼吞虎咽,傾刻間,-只雞便讓他吃得精光。他用絲巾抹了抹嘴,端起那碗雞湯,咕嘟咕嘟全灌進肚裏。這才拍了拍肚皮,打個飽嗝,道:“師兄,适才你不該放了那五個賊人。”

端木翔龍聽黃衣人的嗥叫聲趨于微弱,人已躺在地上卷成一團,使擡手射出三縷疾風,解了他的穴道。那人哼嗥聲立止,躺在地上不停的哆嗦。端本翔龍這才問道:“為什麽?”

霜雪寒眼淚又成串下流,道:“梁爺爺一家已遭大難,賦人毀了梁家莊。”

端木翔龍大急,要知梁家莊乃他師父的家,也等于是他的家,他怎能不急。他一把抓住霜雪寒的手臂道:“什麽時候?何人所為?”

霜雪寒道:“半月前,一夥蒙面人闖進梁家莊,怕有好幾十人。這夥人一進莊,便殺人放火,搶劫奸淫,無惡不作。梁爺爺出面與他們辯解,還未說上三句話,便被那夥人給抓走了。賊人臨走時丢下話,要家裏人拿出黃金萬兩,白銀三十萬兩,三個月內到巫山神女峰贖人,到時不去,他們便要撕票,殺了梁爺爺。”

端木翔龍虎目噴火,銀牙緊錯,道:“賊人還留下什麽麽話?”

霜雪寒道:“賊人要師父、師叔親自帶錢去。”

端木翔龍道:“你見着師父、師伯麽?”

霜雪寒道:“沒有。當時,我要沖出去與賊人拼命,被梁奶奶死死拉住。賊人走後,我偷着跑了出來,四處打聽賊人下落,跑遍江浙皖,始終不見賊人蹤跡。後來聽說師叔在少林寺,便奔封登來了。昨日在南陽突然發現這夥賊人,就是把他們燒成灰,我也認識。那批賊人穿的全是這種藍色的衣服,有一名賊人在眉上有一道刀疤,另一名賊人耳後有銅錢大一塊紅色印記。我便綴上了他們,誰知到了這裏後被他們識破了行藏。師兄,你怎麽會在這兒?”

端木翔龍道:“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講給你聽吧!”說罷,俯身拍了拍黃衣人的臉頰,道:“閣下想好了麽?少爺再給你三個數,你若冥頑不化,休怪我手下無情,恐怕痛苦更勝先前十倍、百倍。聽好了:“-’‘二’”

“我說,我說。”黃衣人倏地睜開眼睛,翻身坐起。

端木翔龍點點頭道:“閣下,說便說了,休動別的念頭,耍什麽小聰明。”

黃衣人連連點頭道:“不敢!閣下想知道什麽?請問吧。”

端木翔龍道:“将你所知道的有關日月教的情況全盤講出,休得隐瞞。”

黃衣人道:“兄弟是贛東分舵的信使,負責與總舵的特使聯系。自從公子襲擊了少華山以後,總舵的總護法二郎神君在鄱陽湖遣散了衆兄弟,我奉命到豫南分舵任副舵主。三天前總舵特使到了南陽,傳達總舵指示,要我們兩天內結集在封登以南的臨汝。”

端木翔龍道:“你們到臨汝後,将如何行動?”

黃衣人道:“具體行動,兩日後午時,總舵再派人才能知。”

“你叫什麽?”

“白煥章。”

“白煥章?……贛南白家堡堡主白天虹是你什麽人?”

“他是家父。”

“你父一世俠名,武林中人無不稱頌,怎會養出你這為虎作伥的逆子孽賊?”

“在下也是迫不得已呀。”

“此話怎講?”

“家父被賊人暗中下毒。已經三年了,三年來每月都得服用解藥,為了取得解藥,在下只好加入日月教,為他們辦事。”

“人子之情。尚可理解,可是你想過麽?為救你父,你又親手拆散了多少幸福美滿的家庭,使他們妻離子散,家破人亡,你的罪孽實是太深了。我問你,豫南分舵是設在南陽麽?”

“是的。”

“有多少人?我是說大小頭目。”

“舵中大小頭目十九人,昨日已全部趕往臨汝去了,我在此斷後。”

“到臨汝後,你們在哪兒彙合?”

“臨汝東北鳳穴山中的鳳穴寺。”

“總舵在什麽地方?”

“不知道!不過兄弟曾聽說過教主潛修之地地在巫山神女峰,但又有一說是在珞珈山和九宮山。究竟在哪,兄弟确實不知。”

“總舵特使是個什麽樣的人?”

“兄弟從未見過他的本來面目,不過從聲音身材上看,兄弟認為她是個女的,大約三十歲左右。”

“先前那五人你可認識?”

“不認識,不過從他們的衣服裝扮上看,是杭州分舵的人。因為兄弟曾與杭州分舵舵主有八拜之交,他們舵中兄弟全是藍色衣衫。”

“杭州分舵舵主叫什麽名字?”

“鄒玉宇,外號陰陽手。是杭州震武镖局鄒局主的大公子。”

“日月教不是統一黑色服裝麽?”

“以前是,現已改變,各分舵的服裝并不相同。兄弟所屬的豫南分舵着淡黃色,其他的兄弟不知。”

“今後你将如何打算?”

“全憑公子吩咐。”

“給你一個主動贖罪的機會,願意否?”

“多謝公子不殺之後。但有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日月教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興風作浪,塗炭蒼生,但終歸成不了大氣候。你若能探聽出杭州梁家莊梁老爺的下落,我保你今後在武林中不受責難。”

“兄弟一定盡力效勞。”

端木翔龍點點頭道:“至于令尊所中之毒,我定盡力幫助解除。你在此留至明日啓程赴臨汝,定要在我摧毀鳳穴寺後再行現身。這樣你再混入賊入中便不被懷疑。聽清楚麽?”

白煥章道:“清楚了。”

端木翔龍道:“兩月後在湖北秭歸縣城祥和客棧等我,你若從中搗鬼。我将踏平白家堡。縱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竭力追殺。去吧。”

白煥章站起身向衆人作了一個揖,斜刺裏竄入路邊亂石雜叢中,消失不見。

端木翔龍左手攙住霜雪寒,右手拉住柳海兒,道:“宮爺爺,咱們到鳳穴山鬧它一場。

走!”

說走便走,四條身影相繼躍起,一溜煙自北飛馳而去,漸漸變成四顆彈丸般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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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書盟掃描,第一王朝 OCR

第 九 章 馳援少林

鳳穴山,山高林密,松柏蒼郁。繁花似錦,溪水潺潺,飛泉宕蕩,風光秀麗,景色宜人。

就在群山環抱的一個山谷中,一座氣勢恢宏、翠瓦紅牆的寺院,掩映在蒼松翠柏之間。

寺院翹檐上風鈴聲聲,清脆悅耳。

寺院後的山坡上,石塔如林。其中有一座七祖舍利塔,塔高十丈右餘,一色的青灰磚砌成。塔呈方形,共有九層,層層巒檐,四楞四線。塔頂由覆缽、相輪、寶蓋及火焰組成。整座塔看去渾然一體,巍峨壯麗。

由于寺院地處深山,香客甚少,因此顯得十分清幽寂靜。

然而,就在這寂靜的深山古寺裏,一場特大陰謀正在秘密醞釀。所有通向寺廟的山間小徑均由身着不同服飾的武林人物把守,明樁暗卡,星羅棋布,縱是一只飛鳥也難穿越。寺廟內外,三三兩兩聚着許多人,或蹲或坐,或躺或站,大樹下,岩石上,寺牆邊,大群外,随處可見,怕有好幾百人。

大殿旁的鐘樓裏,橫躺堅卧擁擠着二十幾名光頭和尚,他們全都象死一般昏昏入睡,似是被外來闖入者制了睡穴。

大殿中雁翅般排立着數十人,人人垂手穆立,種情異常莊重。大殿正中赫然站着二郎神君和顏良等四人,大家一言不發,好象在等候什麽人。

日已偏西,突然從大殿外傳來一聲清越嘹亮的吆喝聲:“教主到!”

喊話之人內力精純深厚,震得大殿內外所有的人兩耳欲聾。

随着話音,殿外飄然進入五人。兩人在前,兩人在後。居中一人,身材高大,豐面朗目,劍眉入鬓,一頭青絲高挽發鬓,雙掌白嫩、十指修長,從他紅潤光滑的皮膚看,他不會超過五十歲。他身穿一件明黃色的儒服,腰系大紅絲帶,步展穩健,神态嚴肅,大步走向正中一把雕花靠背椅,從容不迫地坐下,舉自掃視殿內所有的人。跟在他前後的四人左右一分站在他的身後,面無表情,活象廟裏的金剛。

殿裏的人見他坐定後,一齊跪下高呼:“屬下參見教主,願教主洪福齊天,壽比南山!”那陣勢活脫脫象文武百官在金巒殿上參見皇帝。

明黃色在古代是皇帝的眼色,無有特別賞賜,誰也不敢穿着,如有逾越,禍滅九族。可他卻穿着皇帝老子才能享用的明黃衣衫,神色傲然,君臨一切地端坐椅上,接受衆人的叩拜。那威風,那氣派,那不可一世的姿态,使人感到他象神一樣凜然不可侵犯。

禮畢,衆人站起,依然垂手肅立。

顏良跨前一步,躬身道:“師傅,人都到齊了,您老請下命吧!”

日月教教主點點頭道:“宮副教主呢?”

顏良道:“他帶着幾名兄弟先行一步,踩探去了。”

教主鼻子輕哼一聲:“嗯。來了多少人?”

顏良道:“三名總護法,十二名護法,七名分舵主,二百三十一名弟兄。

他講的十二名護法,便是四名金衣護法,四名銀衣護法,四名紅衣護法,當初在少華山被端木翔龍擊斃和被蛇咬死了兩名金衣護法,一名銀衣護法與兩名紅衣護法的空缺,看來已重新選拔湊齊。日月教真不乏武林高手,可謂人才濟濟。更令人吃驚的是,君山集賢莊莊主顏良竟是教主的徒弟。這教主是何方神聖,以往與屬下見面均戴着面具,今日未戴面具,可在場之人卻無一認識他。這些人都是幾十年的老江潮了,想不到他們的教主,一個數萬教徒的領袖竟是這麽年輕,是個江湖上的無名之輩。

只見他虎目蘊電,環掃衆屬下後,朗聲說道:“本教主自秘密組織本教以來,已經二十年了。二十年來,本教主嘔心瀝血,方有今日之成就。諸位,過去咱們人單勢孤,不敢在江湖上抛頭露面。如今,該剪除的對手十亭已去四五,九大門派已有二分之一掌握在本座手中,所剩者已是獨木難撐,孤掌難鳴。所謂的正道、俠義門已是将傾大廈,即覆孤舟。縱有那麽幾個強硬對手,也難逃本座掌心。目前時機已經成熟,本座決定在十日內血洗武當,鏟平少林。首先攻克這兩座武林人視為泰山魁鬥的堡壘!然後進剿天山,踏平峨嵋,讓本教一統江猢,獨尊武林!本座要讓那些所謂俠義道人士跪在我的腳下,俯首稱臣,讓他們發抖,讓他們哭泣!現在本座命令:由總壇總巡察顏良帶領三老及金、銀、紅衣護法各二人,弟兄一百名,立即奔赴武當山,血洗武當。餘下衆人随本座直取少林,諸位立即作好準備,兩個時辰後起程。”

顏良待教主發號施分完畢,躬身施禮道:“師父,徒兒有一事不明,想請您老指示。

教主點頭道:“說吧,諸位着有不明之處盡可提出,到時候一定要人人奮勇,個個争先,若有怠慢,格殺勿論!”

顏良道:“師父,咱們既然要攻打武當,為何還要将湘、贛、鄂的弟兄們調到這裏,再長途跋涉繞回武當呢了?”

教主道:“你問得好,為師這樣做,其中自有道理。據報,鄂北地區有一名神秘老人在暗中活動,據為師分析,他很可能是龍虎神君那老匹夫。醉龍上官野芒老兒和龍虎神君的兩名徒弟,在湖贛活動頻繁。所以,為師秘密将你們調至此處,為的是轉移他們的視線,将他們引到此處,然後再給它來個出其不意,殺它一個回馬槍。讓他們疲于奔命去吧。”

顏良道:“如此說,他們已被您老牽着鼻子引到這裏來了?

教主道:“據上午收到的飛鴿傳書,已在江浙一帶發現他們的蹤跡。為師為何要抓梁家那老不死的,目的就是要造成他們的恐慌,使之心在顧忌,不敢對咱們相逼太緊。待咱們消滅了少林、武當,回過頭來再将他們吃掉。你等一路北上要十分隐蔽,若有差池,為師定斬不饒!”

顏良道:“師父,徒兒這一走,他們便會對您老壓力增加,我看請三老留在您身邊吧?

教主道:“不用了!為師心裏有數,有副教主與日月水火四衛士,諒他們讨不了好去。

少林禿驢,為師已早有安排。倒是你此行要多加小心,武當劍術非同小可,大意不得。”

顏良道:“徒兒記不了,您老還有什麽吩咐麽?”

教主道:“沒有了,諸位還有什麽話要說,但講無妨。”

衆人喜形于色,直相對視後接頭。

“好,諸位休息一下便動身吧!”教主說完,垂下眼簾,雙手合會,猶如老僧入定。

群賊摩拳擦掌,紛紛出殿準備去了。

夕陽離山頭只有一丈來高的時候,顏良帶着他那撥人馬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鳳穴寺。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日月教教主也帶着他那撥人馬穿過谷口越過密林,踏着荊棘叢生,雜草掩蓋,藤蔓纏繞的小徑出了鳳穴山。

就在這兩撥人馬離去片刻,廟後左麓奇峰密林中鑽出一老二小,飛快地瀉向鳳穴寺。大殿外匾額上也貍貓似地輕飄飄躍下一人。幾百名賊人誰也未想到這三丈多高的匾額後會有人藏着,并且只字不漏地将大殿內的談話聽了去。他便是昨夜三更便混到殿外,躲入匾額後的端木翔龍。那隐藏于左麓山峰密林中的一老二小,便是宮曉飛、柳海兒和霜雪寒。

四人在大殿彙合,将鳳穴寺搜了個遍,确信賊人已走得幹淨,這才将鐘樓上的和尚解開穴道,放了出來。這些和尚昏昏沉沉,還不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事。當端翔龍向他們講述剛發生不久的事後,衆和尚這才象從惡夢中醒來,心有餘悸,冷汗直流。

端木翔龍問道:“各位師父,有誰知道有什麽近路。能趕在賦人前頭出山?”

衆和尚争着向端木翔龍指路。端木翔龍看後都搖了搖頭道:“賊人走的都是這些路。”

衆和尚實在是想不出別的途徑,全部啞然。端木翔龍笑道:“各位師父,有勞了。

和尚中走出一名身被大紅袈裟的老和尚,合十道:“少俠,貧僧元覺,本寺主持。如少俠有什麽差遣,本寺僧衆均可聽從少俠吩咐。”

端木翔龍道:“多謝大師,賦人高手如雲,你們幫不上什麽忙。還是一心念你們的佛吧。”

柳海兒突然問道:“翔龍哥,我有一事不明,賊人為何總選寺院活動落腳,比如少華山三清宮,九宮山元虛宮,衡山南岳廟和這裏?”

端木翔龍道:“此中奧秘我已思想多時,我認為賊人之所以利用深山廟寺作為據點,有這幾方面的原因,大凡寺廟,官府中人大都不去注意,且廟大能容人,賊人衆多,行事詭秘,住在廟中不易引人注意,倘若有什麽變化,只需往山裏一鑽一藏,很難被人發覺,不象市井村鎮,躲無處躲,藏無處藏。再說,大凡名寺大廟皆建于名山深谷,山高林密,草荒徑稀,野獸出沒。一般人較難攀越,大都不敢冒險涉足。山深人稀最能保守秘密。另外,名門大派,門規戒律,只好忍氣吞聲、甘為利用。因此,賊人多以深山寺廟為落足之處,不是沒有道理的。”說完有意無急地看了元覺一眼。元覺不敢與之對視,惶恐地低下頭,合掌念佛。

柳海兒從心眼裏佩服,贊道:“翔龍哥,你好聰明。”

端木翔龍笑道:”哪裏,玲妹過獎了。愚兄不過是在深山洞穴中無事可做,用心多讀了些書罷了。出道後吃虧不少,經論思考琢磨,想的也就多了。各位師父請勿見笑。”

元覺擡起頭道:“少俠天資聰慧,靈根異骨,乃人中龍鳳,貧僧好生敬佩!”

端木翔龍道:“大師過獎!宮爺爺,賊人已去多時,咱們也該動身了。請您老帶着玲妹和師弟火速北上,晝夜兼程,趕在賊人前頭報信與武當得知。我去少林寺,看看賊人究竟能掀多大的風浪。這塊令牌您老帶着,沿途催請或號令俠義道中人士火速支持武當,盡可能将賊人圍殲在武當山中。不知您老意下如何?”

宮曉飛接過令牌道:“此令乃你師門信物,請交與你師弟便可,爺爺我竭力還照你的意思去做,你就放心好了!”說罷,将令牌送給霜雪寒。

霜雪寒正等推辭,端木翔龍道:“也好,師弟你就收下吧,一得上要多聽宮爺爺的,梁爺爺之事,我自有辦法,你不用挂在心上。”說罷,從懷中掏出玉葫蘆,倒出幾位丹丸裝在師父的玉瓶中,送與柳海兒道:“玲妹,此去風險甚大,你要多加保重。這個你帶在身上,日服一位,自有好處。”

四人向鳳穴寺的和尚道別,然後互道珍重,在寺前分了手。

宮曉飛帶着柳海兒和霜雪寒往西北方向行去。走出好遠,柳海兒還幾次三番回頭張望,依依不舍,揮手致意。

端木翔龍一直目送着三人消失在西北山麓的密林中,這才彈身射向正北深谷,星擲丸跳,幾個起落無影無蹤。

剎時,鳳穴山寂群無聲,恢複了兩天前祥和寧靜,空闊幽深的氣氛。

高山,隸同伏牛山脈,東為太室山,中有峻極峰,西是少室山,延綿百幾十裏,僅古時稱之為外方,只由于它橫亘于中原大地,又稱之為中岳,有“高高峻極”,“峻極于天”之說,是中國佛教禪宗的發源地。在少空山北麓五乳峰下,一座氣勢宏偉。占地數百畝的大寺,那便是名震海內外的佛教禪宗聖地、領袖武林千百年的少林寺。

此寺建于北魏孝文帝太和十九年,即公元495年。相傳527年,孝昌三年,印度高僧菩提達摩一葦東渡,後到少林寺,首創了禪宗,稱之為初祖。少林寺也因此而被稱為祖庭。後來,達摩祖師在五乳峰上面壁九年,功果圓滿,單履西歸。

在離少林寺數裏的西南缽盂峰上,有一座大殿,稱為二祖庵。相傳北魏時虎牢人(現荥陽)姬光,立意學怫,欲拜達摩祖師為師。達摩不收,姬光便在寺外鵝毛大雪中候立,直至大雪淹沒了雙膝,達摩乃不為其感動。姬光無奈,自斷一臂,以表決心,達摩終為其感化,收為徒,稱之為二祖。

二祖慧可斷臂後曾在缽盂峰上養傷,少林寺的門徒為他蓋了茅廬一間。達摩祖師為了磨砺他,擲杖入地,開了四井。井雖相近咫尺,卻味各有異,分為酸,甜,苦,辣。二祖慧可春夏秋冬各食一井,持之以恒,矢志不移,終于獲得達摩祖師的贊許,授之以衣缽。二祖庵便是後來的門徒紀念他而建立的。

這一日,寅時剛過,一條人影快似疾風閃電,從二祖庵南邊裏許的煉魔臺上飛瀉而下,傾刻便到了二祖庵外的一棵古柏下。

來人四下觀望一陣,見黑沉沉的四周無甚異處,這才輕提身形,飄身上了庵牆,飛絮落雪般躍到庵內。然後悄悄游身移近大殿。

大殿內,燭光搖曳,香煙缭繞。供案左側,一名年逾古稀的老和尚盤膝端坐蒲團上,輕撚佛珠,象是在行功打坐,又象是在默誦經文。

忽然,只見他雙目倏然睜開,兩股精光一閃,平靜緩慢地說道:“哪位施主,半夜三更越牆而入,是上香還是還願?”

來人從殿門邊的柱子後閃出,躬身立于殿門外道:“晚輩端木翔龍,有要事叩見玄寂大師。”

少林寺和尚的輩份依次為玄、慧、虛、空、了、悟,這玄字輩乃少林寺碩果僅存的四位護法長老,他們是:玄寂,玄靜,玄明,玄滅,端木翔龍所要求見的玄寂大師乃四長老之首,當今少林寺主持方丈慧明大師的師叔。

坐禪的老和尚将端木翔龍上下打量一番,緩緩道:“老納便是玄寂,施主有事,請進殿內敘說。”

端木翔龍告罪一聲,跨步進了大殿,來到玄寂大師跟前,執晚輩禮相見後,說道:“大師真可謂是得道高僧,臨危不亂,還在此打坐修行。”

玄寂大師微微一笑道:“何來之危?莫非施主欲加害老納不成?”

端木翔龍道:“大師,并非晚輩要加害于您,而是有人要毀滅整個少林寺。”

玄寂大師毫不動容道:“施主之言,實是危言聳聽,不過老納倒是相信。不知施主從何得知這一消息?”

端木翔龍便将事情的原由,簡要地向玄寂大師講了,末了道:“賊人中能與貴寺羅漢堂長老抗衡之人怕不下三五十個,更有好幾個身手超一流的高手,并由日月教正副教主親自督領,已将少林寺團團圍困了。大師得趕快想個辦法才是。”

玄寂大師不言不語,盯着端木翔龍腰間佩劍,半天才道:“施主與寂然大師有何淵源?”

端木翔龍見了寂寂大師神态,恍然大悟,暗忖道:“原來老和尚對我還不相信。”于是使肅然正色道:“那是先祖師爺爺。家父乃湖北秭歸縣人氏,武當俗家弟子,名叫端木仁榮。武當現掌門廣淩子大師乃是晚輩師伯。大師從何得知晚輩身份?”他這是明知故問。

玄寂大師道:“老納認識你腰間佩劍。”

“您老見過這劍?”

“老納與寂然大師相差百數十年,怎能有幸相見,只是聽師門先輩講過,此刻乃天下第一神兵,巨闕、湛泸均不能與之相比,莫邪、幹将也要遜色幾分。此劍混滅世章已久,想不到竟然落在施主手中。據說你父還有一把墨龍劍,可否借老納一觀?”

端木翔龍遺憾地說道:“大師,實不相瞞,此劍乃晚輩無間中所得,墨龍劍晚輩已将它留在寂然大師得道開天之處。”

玄寂大師點點頭,停止數動手中佛珠,道:“為人不可心貪,你宅心仁厚善良,不愧是神醫後代,請坐下歇息,老納有話對你說。”

端木翔龍急道:“大師,賊人即将發動,救人如救火,切不可拖延時間了!

玄寂大師道:“少俠不用擔心,本寺之能領袖江湖于百年,豈是賊人一舉區能毀滅的。

本寺已作好充分準備,賊人如敢發動進攻,不啻飛蛾投火,自取滅亡。

端木翔龍一聽,心中懸着的大石咚地一聲落實了,便在玄寂大師對面盤膝坐下。

玄寂大師道:“前些時,江湖中有你的種種傳聞,你可否将真實的經過,講與老納聽聽?”滿面慈祥地望着端木翔龍。

端木翔龍淡淡一笑道:“大師詢問,晚輩豈敢隐瞞。不過晚輩講後還請大師明鑒。”

玄寂大師道:“老納還未到耳聰目昏之年,自會分曉。”

端木翔龍便從頭至尾,一五一十将自己出道以來的所作所為講與玄寂知道。

玄寂大師聽了他的敘述,沉吟片刻道:“武當一脈,老納不敢妄言,但南岳大廟主持方丈乃老納師侄,與本寺主持慧明同出一師,自八歲入寺,是老納看着他長大的,他的行為品性均無可挑剔,怎會收留二郎神君,與賊人混為一伍?此事讓人難以置信,你不可說與別人知道,到時,老納自有主張。至于你的過去,老納也得多方查證後,再作結論。多謝你兼程趕來報急,現在你請自便吧!”

端術翔龍急道:“大師,晚輩不敢說武功蓋世,天下無敵,但自信還能與日月教主和巫山神君等放手一搏,如蒙大師不棄,晚輩願助貴寺一臂之力。”

玄寂大師見他說得極為懇切,朗聲喧了一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除魔衛道,扶正去邪,乃為人之本,老納豈可阻攔。只是看你雙眉之間殺孽甚重,上天有好生之德,還望少俠手下留情。”

端木翔龍道:“大師放心,誰該生,誰敢死,晚輩自全省得。晚輩去也。”

餘音還在殿內回頹,端木翔龍的腳步聲已在庵外十丈處消失,玄寂大師喟然長嘆,道: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後生可畏呀!”

玄寂大師緩緩立起,向殿後擊掌三下,後殿一下子湧出十幾名四五十歲的中年和尚,人人手中提刀拿棍,威風懔懔,殺氣騰騰。

一位年過半百的和尚走在最前邊,來到玄寂大師跟前,躬身施禮道:“師父有何吩咐?”

玄寂大師道:“賊人的力量比我們估計的強得多。慧岸,你帶徒兒們好生在此守候,如遇逃竄賊人盡數拿下,待為師回來再作處置。”

慧岸道:“師父,您老留在此處,有什麽事,交待弟子去辦好了。”

玄寂大師道:“休得多言,一切按早先吩咐的去做。大寺有你慧明師兄,為師不過是去助助威而已,不必擔心!”說罷,手撚佛珠,飄然出了二祖庵,腳不沾塵向少林寺奔去。

且說端木翔龍離開二祖庵後,順着山脊小徑向東北方向的少林寺奔去。行約二裏,忽見前面數丈外一道黑影一閃而沒,隐入一片樹林中。

這裏草深林密,灌木叢生,怪石交錯。端木翔龍不敢大意,暗将神功運遍全身,緊扭着那條黑影射入林中深處,理索前進。

他耳聽四方,眼觀六路,正往前躍進,驀地一聲低嘯,前面三丈外一棵大樹後閃出四條黑影,一字排開,劈面攔住去路。

其中一人高聲喝叱道:“什麽人?站住!”

端木翔龍倏然剎住腳步,在距四人兩丈外站定。他在黑夜視物如同白晝,早将對面四人看得清清楚楚。

對面四人乃一色淡黃色勁衣短靠,兩人持刀,一人持劍,發話之人四十開外,兩手空空象是領頭的。

他突然想起白煥章告訴他,日月教人已經換了新裝,不再是一色黑衣,而白煥章所在的豫南分舵便是身着淡黃色,心中已知定是賊人無疑了,便朗聲叱道:“瞎了爾等狗眼,叫白煥章來見我!”

領頭之人一下子軟了下去,道:“您是……”

“總舵金衣護法。”端木翔龍冷冷地回答,因為他此時穿的剛好也是一件鵝黃色的儒衫,由于星稀月談,林中光線更暗,雖然雙方相距甚近,但在賊人眼中,他确實穿的是金色衣服。

領頭的賊人滿臉陪笑,道:“您老請息怒,小的們身負使命,不得不合此,還請您老說出今晚暗號切口,小的方好通報。”

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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