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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神偷,可這偷字實在不好出口,便道:“他叫宮曉飛。”

晚輩是不能直呼長輩名諱的,可他沒辦法,只好這樣叫了。龍虎神君呵呵笑道:“你就叫他神偷不就得了,有什麽為難的。他敢偷,還怕別人叫麽?”

醉龍笑道:“這老兒賊性不改,小心他偷了你的令牌。”

端木翔龍笑道:“他偷去了,又還給我。”

醉龍道:“是麽?他與人從合不來,怎會聽你的指派?”

端木翔龍道:“先父曾救過他的命,上官前輩,其實他這人古道熱腸,心眼可好了,很好相處的。”

醉龍笑道:“我也沒說他壞呀,傻孩子。你也叫我爺爺吧,這樣親熱些。”

龍虎神君道:“你少會近乎,叫你爺爺,你豈不和我同輩了麽?

醉龍笑道:“前輩好大的醋勁,咱們各叫備的。”

龍虎神君笑道:“你呀,總想占別人便宜,越老越不正經了。”

“鼠輩,敢爾!”南海神尼斷喝一聲,人已到了數丈之外,手中拂塵正圍頭蓋臉罩向一名五十歲上下的賊人。

那賊人雙手戴着鹿皮手套,正将一把毒砂子抓出,偷偷摸摸地向正在與三名賊人惡戰的玄寂大師背後欺近。他的手剛舉起,便被南海神尼的一聲斷喝吓得一哆嗦,伸出的手剛想将毒砂向玄寂大師打出,天靈蓋已被神尼手中的拂塵擊中。神尼的拂塵乃是銀絲制成,被神尼貫注內力,根根猶如利針繃得筆直,她這一擊下,那賊人的腦袋立時被刺了個千瘡百孔,數十條血線噴出二三尺高。那賊人哼都設哼一聲使仰面倒下,抓在手中毒砂全部撒在自己身上。只見他身上冒起一片綠瑩瑩的火焰,散發出一股讓人欲嘔的腐臭氣味,轉眼間便被毒砂引燃的毒焰給吞沒了。

綠焰熄滅,那賊人已經成為一具黑炭,其狀十分恐怖。

原來龍虎神君等人雖在說笑,可眼睛都注視着還在激戰的人群。日月教教主的潛逃,已使他們懊悔不及,這餘下的殘渣餘孽豈能讓他們再逞兇。當那賊人偷襲玄寂大師時,南海神尼離他最近,所以最先出手,解了玄寂大師之險。

醉龍見神尼躍回原地,笑着對她說道:“南門道兄,你這輩子八成是修不了仙,成不了道啦。越修練你肝火越旺脾氣越盛。”

南海神尼笑道:“貧尼最恨那些背後使壞的家夥,不能成仙得道就不能成仙得道吧,反正貧尼是俗緣磨未淨,空山傍妝臺。”

端木翔龍至此才知道這老尼姑乃是三奇中人物,心中暗贊道:“此老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胎子。難怪那東門晶虹長得如此漂亮。”心裏想,嘴裏道:“師太可有令徒的消息?”明知東門晶虹是神尼之女,可他偏偏稱之為令徒,那是礙于老人的臉面,好一個端木翔龍真是乖巧。

神尼卻全不介意道:“小女離家半年多了,至今音信全無,不知跑到哪去了。”

端木翔龍道:“您老放心,晚輩半年前曾在湘南一個小鎮遇見過她。當時有兩名賊人欲害天山派的穿雲燕關心鏡,她跟蹤賊人去了。”

梁秋實笑道:“你小子怎的盡與女孩子打交道,有了天山瓊妹妹,又鑽出個玲妹妹,現在又多了個神尼之女。當心,別讓她們把你給撕碎了,為師可就無能為力。”

端木翔龍羞澀道:“師父,您老也取笑徒兒,徒兒與她們不過是萍水相逢,并無他意。”

梁秋實道:“是呀,有了萍水相逢才能情投意合,為師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能取笑于你。”

龍虎神君拍了徒弟一掌道:“做大不尊,也不怕旁人笑話。

梁秋實這才省起師父就站在背後,忙沖徒弟吐了一下舌頭,扮個鬼臉不再做聲。

龍虎神君道:“我真擔心寒兒,他太小了,龍兒,你可見過你師伯?”

端木翔龍道:“您老放心,師弟功力比半年前帶進不少。師伯我也見過一次。”于是便簡要地向大家講了那次與七星劍等人遭遇的經過。

這時,玄寂大師已将三名對手打發掉,看了看場中賊人為數不多,少林弟子已占盡上風,不再擔心,便走近前來對龍虎神君躬身稽首道:“師叔,請大家随小侄到寺內休息。”

龍虎神君道:“玄寂,告訴你門下弟子,對這些惡人,休講什麽仁慈,頑抗者處死,投降者廢去武功,免得留在世上害人。

玄寂答應着,轉身對場內朗聲道:“阿彌陀佛!本寺弟子聽清了,凡有頑抗者一律處死,其餘之人廢去武功,趕下山去!”

少林弟子得到祖師爺的號令,憋了一肚子的氣盡情發洩出來,這一來賊人可就慘了。山門外嚎叫連天,屍橫遍地。

龍虎神君道:“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這些惡人存不得半點婦人之仁。當初我若聽了家師的話,廢去師門逆畜巫山神君的武功,江湖上焉有這二十多年的腥風血雨。”

玄寂大師道:“師叔言之有理,這些賊人實在可惡,竟然策反本寺十幾名弟子,将慧明打傷,若非端木少俠來得及時,夜間掃清西南方向五十六名賊人,又一舉消滅了陣中賊魁,後果将不堪設想。”

大家這才知道先前為何只見三方來故,而二祖庵萬間竟然一個賊人也不見,原來是被端水翔龍從中做了手腳。

大家欲發細看端木翔龍,梁秋實更為自己收得一個好徒弟而高興萬分,衆人有說有笑随着玄寂向山走去。

大殿裏,八名和尚正愁眉苦臉地圍着慧明大師或蹲或坐或站,束手無策。一見玄寂偕衆人進來,全都躬身肅立,玄寂大師向其中一名年齡最大的和尚問道:“虛空,你師父可好些?”

虛空神色黯然道:“啓禀二師祖,師傅他……可能不行了。虛無那一掌已将師傅的七筋八脈震碎,剛才又服了兩顆小還丹,仍不見效。”

慧明大師緩緩睜開眼來,看了着衆人,目光落在端木翔龍身上,好半天才吃力地說道:

“謝謝你了!”然後轉過目光對玄寂大師道:“二師叔,是他救了少林寺。”

玄寂大師點頭道:“二師叔已經知道。你安心養傷吧,外面的賊人已收拾得差不多了。”

慧明道:“二師叔,我不行了。虛無那厮震斷了我的心脈,全靠藥物系着這口氣,我有話要對師叔講。”

玄寂大師心中十分難過,老淚差點綴了出來,道:“你說吧,師叔聽着呢。”

慧明道:“我死後,要求師叔不要将我葬入塔林,我無顏去見列位先師。”說到此便再也說不下去了,只見他嘴一張一合,可就是沒半點聲音。

虛空撲上前去,摟住他的身子大聲呼喚:“師父!師父!師父!”

玄虎神君從懷裏掏出玉瓶,倒出兩位玉露靈芝百花丹塞入慧明日中,然後伸掌扣住他的頭頂命門,将一股強大的內力注入他的體內。

慧明聲音又大了些道:“多謝您老。”

龍虎神君道:“慧明,你放心,師叔祖一定想法将你治好!”

端木翔龍好生奇怪,怎麽爺爺會是少林主持的師叔祖?他悄悄問師父道:“師父,爺爺他怎會與少林寺有淵源呢?”

梁秋實道:“師祖無極老人與上三輩少林掌門是過命之交,論起輩份來,要高慧明同輩。”

端木翔龍笑道:“那咱們托爺爺的福,也白撿便宜了。如此,我去看看能不能救活這掌門師兄。”

梁秋實道:“有師父在呢,你休要充能。”

端木翔龍道:“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麽,師父,你就讓我試試吧。”

梁秋實:“貧嘴!先征得師父同意才行。”

龍虎神君早聽見他師徒二人對話,笑道:“有什麽樣的師父,便有什麽樣的徒弟。龍兒,你過來。”

端木翔龍沖師父擠擠眼睛,邁步上前。

龍虎神君道:“你可有辦法試試?”

端木翔龍從懷裏掏出玉葫蘆,倒出一拉丹九遞給師祖道:“這是寂然子師祖留下的丹丸,那次我被顏良打下深淵,無意中得祖師守山靈獸相助,便是服這藥治愈內傷的,我想用它試試。”

龍虎神君将丹丸納入慧明口中,端木翔龍道:“爺爺,您去請到一邊休息吧,讓我來替他療傷。”

龍虎神君看他,毅然起身走到一旁。

端木翔龍在慧明身後金盤膝坐好,一手扶住慧明的頭頂華蓋穴,一手抵住地的背心靈臺穴,運起神功,持真氣源源不斷地注入慧明體內。衆人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

大約一盞茶功夫,端木翔龍的頭頂上蒸騰起淡黃色霧氣。霧氣越來越濃,漸成黃色,隐現三花。旁觀衆人無不大駭,誰也不相信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竟然練到了兩甲子以上的功力。體內真氣已達天地交泰,三花聚頂。就是龍虎神君與梁秋實都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可事實又确确實實擺在眼前,不得不信。

一個時辰過後,整度大殿內清香撲鼻,讓人仿佛置身于一座開滿各種奇花的花園中,大有飄飄欲仙之感。

驀地,只聽端木翔龍一聲清脆的喊聲:“起!”

慧明大師倏然從地上一躍而起。

奇跡,完全是奇跡!一個五髒離位,七筋八脈震斷之人竟然在一個時後內康複如初,簡直有些象神話中的故事。

端木翔龍站起身道:“這少林大般若掌實是厲害無比。掌門師兄,三日內您還得日服一粒小還丹,免得留下禍根。”

別人不知,慧明卻是清清楚楚,全身傷疼已蕩然無存,真氣盈盈欲瀉,比傷前更深厚了。他知道端木翔龍之所以這樣說的用心,給少林寺留了面子,心中萬分感激,當下合掌躬身道:“多謝師弟相救之恩。”

端木翔龍笑道:“師兄佛澤深厚,還不到圓寂的時候,河言謝字。”

衆人無不大喜,紛紛向慧明大師祝賀。

寺外厮殺已經平息,賊人該殺的殺,該放的放,無一漏網,盡數全殲。少林寺更是空門佛地,但也象民間一樣,沉沒在一片歡悅的氣氛中。茶足飯飽,端木翔龍悄聲對梁秋實道:

“師父,梁爺爺之事您可曾聽說?”

梁秋實道:“不會!通過少林、武當之變,為師認為賊人确實将他老人家秘密解往巫山。先前,賊人深以為少林、武當之行必定馬到成功,想以此為誘餌,誘為師與你師伯前去,一網打盡。現賊人慘創,更要利用手中這張正牌,讓我們投鼠忌器,并挾迫我們就範。

先前他們的目的是要我們死,現在他們卻要我們活,活着為他們利用,直至征服各大門派。”

端木翔龍道:“咱們該怎麽辦?”

梁秋實道:“此事不用你管,為師已有安排,三月後你前去巫山接應為師便是。”

端木翔龍道:“師父……”梁秋實打斷他的話頭道:“不必多說,為師以前時時挂念你,擔心你功力弱,見識少,會吃大虧。既然現在你已得先祖師真傳,為師也就放心了。”

原來席間端木翔龍在慧明大師向衆人講了他那一招殺敵之技後,在龍虎神君的詢問了,将出道以來的經歷又向大家講述了一遍。衆人不但對他的遭遇感慨萬分,對日月教的內幕也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端木翔龍見師父不讓自己跟他去涉險,心中十分激動,不再言語。

大家在大殿內閑談了一會,醉龍與南海神尼起身向衆人告退,離開少林寺,一個往東,一個朝北,飄然而去。

隔了一會,龍虎神君也帶着徒弟徒孫,辭別了少林寺方丈慧明和四長老,離開少林寺往西北行去。

慧明大師帶領全寺僧衆立于山門外躬身相送。師徒三人走出好遠回首觀望,少林寺的衆僧還肅立在山門外不走。

梁秋實笑道:“師父,咱們今天沾龍兒的光,算是大大的開臉了。”

龍虎神君頗為感觸地說道:“是呀,為師以前也曾多次來過少林寺,那時還是慧明的師父玄空主持,頂多也就是他将為師送出山門,哪有今日之排場!”

端木翔龍嘴上不說,心裏也特別高興。是啊,少林寺以此大禮進客,可以說前所未有。

作為一名武林後進,他确實為自己今日的作為感到自豪和驕傲,臉上不由露出得意之色。

師徒三人有說有笑,不知不覺走出登封縣,入了鞏縣縣境,時已入暮,師徒三人便在一山村小店落了腳。

酒足飯飽,茶過一盞,端木翔龍便把在寂然子坐化處習得的六招劍掌絕技講與師祖、師父知道。他二人乃當今武林大家,絕頂高手,一代宗師,聽端木翔龍講述兩遍,演練一遍,已盡記胸中。爾後兩人又各自演了幾遍,稍有出入之處,瑞木翔龍在旁糾正,功夫不大,均已熟練。

二人好生歡喜,大家圍在一起說了好久的話,直至戍時未,亥時初,三人這才熄燈。第二天,師徒三人起床漱洗已畢,用過早膳,付過房錢酒資,便收拾上路。

三人前行五六裏,因過一座山崗,來到一處三岔口,一人踏上一條道,互道珍重,分道揚镳。

龍虎神君南去衡陽,他要按端木翔龍所講的,前去搗毀南岳大廟的賊巢。

梁秋實往西南,赴日月教主三月後的巫山神女峰之約。

瑞木翔龍徑直往西,先去武當山,看看武當派對賊人的打擊如何,然後再回神農架見過南官平,再定行止。反正不離湘鄂川,他已認定日月教總壇必定就在這三省的某一隐秘之地,決心将它找到,鬧它個天翻地覆,人仰馬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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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劍書盟掃描,第一王朝 OCR

第 十 章 弭禍靈岩

救人如救火,離開鳳穴寺第三天晌午,宮曉飛一行三人已到了襄陽城西的隆中山。

三人緊走快趕,一路上健步加飛,時不時還施展輕功提縱術,見溝跨溝,見澗跳澗,也不顧會引起行人的注意。這兩個半晌加一夜奔波下來,三人已是精疲力盡,口幹舌燥,腹中饑餓。也不知是趕在賊人前,還是落在賊人後,這條道上也無什麽成名的江湖人物,故而三人一路未曾停留。

三人正往前趕,猛見前邊有一座石牌坊,橫額上三個大字“古隆中’,兩邊石柱上刻有一副對聯:“三顧頻頻天下計,兩朝開濟老臣心。”牌坊後面是一大片綠綠蔥蔥的遮天大樹。樹蔭下有三間茅廬,店旁有一間草亭,亭下立有一巨大石碑,碑身大書“草廬”二字。

柳海兒擡玉腕一指茅廬道:“宮爺爺,這裏莫非就是劉皇叔三請諸葛亮的地方?”

宮曉飛點點頭道:“正是,咱們到那草堂中歇息一會,讓諸葛英給咱弄點吃的。”

霜雪寒道:“宮爺爺,您認識這裏的主人?”

宮曉飛笑道:“那是當然,清風居士諸葛英,是爺爺幾十年的過命之交。”

正說着,茅廬中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老偷兒,這幾年你到哪兒去了,我還當你已壽終正寝了呢。”

接着從茅廬中踱出一位年逾古稀,須眉半白,面色紅擁,虎目炯炯,身材魁梧,手握拐杖的老人。

宮曉飛緊走幾步,一把抓住老人的平搖晃着道:“你這老家夥,幾年不見,你益發活轉去了,人話也不會說一句。”

老人笑笑,道:“說是真的,我以為你讓官府抓去下了大牢或砍掉腦袋,要不然便是遇上紮手的苦主,将你給擺平扔到山澗喂了野狗。這麽長時間,音訊全無,怎不令人牽挂。昨天我剛打發瑜兒、璇兒去打探你的消息,想不到你今天賦兮兮的在此探頭探腦。”老人又沖屋裏喊道:“琳兒、鞏兒,來客了,快叫你娘燒火做飯。”

屋內有人答應,是個婦人的聲音:“知道了,爹,請客人底裏坐吧。”

老人慈樣地對着二小笑笑道:“老朽諸葛英,不知二位小友尊姓大名?”

柳海兒忙斂身行禮道:“不敢當,晚輩柳海兒,家住鄱陽湖。這是晚輩師弟霜雪寒,師從落泊書生梁伯父。

諸葛英笑道:“原來是梁春華的弟子,難怪如此英俊不凡。不知鄱陽釣叟柳夢陽是姑娘什麽人?”

柳海兒道:“那是家祖。”

諸葛英點點頭道:“姑娘英姿飒爽,舉止文靜,不愧是一代大俠之後。說來都不是外人,你父曾在年輕時跟老朽學過陰陽五行,八卦四象之學,他也教過瑜兒、璇兒一些功夫,算來咱們還有師生之誼。梁大俠也曾在老朽蝸居住過三月之久,授過琳兒、玑兒內功吐納之法。所以咱們用不着客氣,請到屋裏坐吧。”

他講的瑜兒、璇地、琳兒、玑兒,是他的四個孫子,依次為諸葛瑜、諸葛璇、諸葛琳、諸葛玑。

三人随諸葛英進了茅屋,分賓主坐下,一名十三四歲的小童送上茶來。

諸葛英對小童道:“晖兒,去喚兩個哥哥出來見過客人。”小童應一聲,轉入後堂去了。

宮曉飛道:“你從何處弄來這樣一個小家夥來,模樣機靈乖巧?”

諸葛英道:“那是去年璇兒出外游玩,半日上遇見一夥賊人攔路打劫一名被貶的官員。

他全家盡遭殺害。璇兒從賊人刀下救出這孩子,将他帶回家中,一家人象得了個寶貝,十分疼愛。”

宮曉飛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難怪我看你越活越年輕。趕明兒因是你叫我大哥了。”

諸葛英笑道:“老不正輕的,臉皮越發厚了,也不怕小輩們笑你。”

柳海兒、霜雪寒見兩老互相逗樂,親熱得不得了,便在一旁抿嘴偷笑。

這時從後堂轉出兩名年輕人,年紀都在二十五歲以上,眉目清秀,玉面未唇,身材魁梧,一身湖藍色的春衫,腰系一條金黃色的絲帶,更顯得矯健雄偉。

二人來到堂屋,一見宮曉飛,急忙屈膝下拜,禮畢,年輕一點的道:“宮爺爺。爺爺這幾日老念叨您老,昨天剛叫大哥、二哥出去尋您,想不到您老今日便來了。”

宮曉飛笑道:“這不,知道你們想宮爺爺,我便來了。

來,給你們介紹兩位小友。”說着将柳海兒與霜雪寒二人作了介紹,雙方互相見禮落坐。

不久,兩名丫頭擺上酒菜,諸葛英招呼大家入座。剛端起酒杯,屋外傳來一聲急促刺耳的嘯聲,聽聲音在百丈之外。緊接着傳來嘈雜的吆喝怒罵,呼哨獰笑。

宮曉飛站起身道:“真是,飯都不能讓人好好吃一頓,不知是哪些王八又在幹那傷天害理之事。孩子們,有興趣的陪宮爺爺出去看看,把他們打發了,再回家吃飯。”

四小均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有時無事還得找點事樂樂,事情找上門來,哪有不管之理。宮曉飛的話音剛落,四小已站在茅廬外面等着。宮曉飛和諸葛英相對一笑,不敢怠慢,飛身掠出茅廬,一齊向發聲處跑去。

六人行約半裏之遙,眼前是一塊數十畝大的麥田,即将成熟的麥子,金浪翻滾。麥田北面十丈遠的一塊砂石地上,十多名精壯大漢正圍成一個圈子。目內三名年過半百的精瘦老者,正在與一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人殊死相搏。四人赤手空拳,激射的勁氣嘿嘿破空,歪風鼓蕩起滿地沙石,滿天飛舞。四人在這煙霧塵沙中翻滾跳躍,展轉騰挪,攻守進退快如閃電,一間即設。着不清他們的招式,更分不出誰好誰壞。

宮曉飛等人剛到圈外,一名漢子厲聲喝道:“什麽人?站住!休得靠前!”

宮曉飛一聽這蠻橫的喝叱,心裏便有些生氣,朗聲道:“你爺爺!”

那麽漢子暴喝一聲道:“老匹夫,你找死!”

宮曉飛呵呵大笑道:“狗東西,找死的是你!你也不問問這是誰的土地,興你們在此打架,就不興我們看麽?竟敢口出狂言,待會讓你知道爺爺的厲害!”

那麽漢子冷笑一聲道:“老雜種,看來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待咱們事情了結,大爺去讓你知道什麽叫禍從口出。”

諸葛英邁步上前道:“閣下,老夫諸葛英,本不愛管閑事,但諸位既然在我門前打架,并且以多攻少,老夫不得不管管。也許你們有理,但也得報出姓名,說出個子醜寅卯,再打不遲。”

另一名漢子道:“咱們愛在哪兒打,便在哪兒打,天王老子也管不着。你若認為污了你的寶地,那好,待會咱們便一把火将你這鳥窩燒個幹淨,那不就了結了!”

諸葛琳冷哼一聲,道:“既然如此,朋友,咱們也不歇着。在下諸葛琳向哪位朋友讨教幾招?”

第二個說話的漢子道:“閣下年紀輕輕,既然想早死早投生,那在下王德彪便成全了你。”

話音剛落,幾件暗器已破空而至,諸葛琳急忙劈出兩掌将暗器打落,可有一枚子母銀梭卻在他面前爆開,一點寒星快似閃電,一閃而沒,鑽進他的左臂。他只覺傷口處一陣發麻,雙眼一黑,一頭栽倒在地。

霜雪寒站在他身邊,一見他中了暗器倒下,怒喝一聲,道:“無恥賊人!竟敢暗器傷人!少爺領教你這卑鄙小人的暗器,看有多大道行!”

嗆啷一聲拔出佩劍。他這劍是宮曉飛昨夜從一名中年漢子的住處偷來的。當時他們三人在一家客棧投宿,在櫃臺前看見一名中年漢子,腰間佩着一柄古色斑斓的寶劍,劍柄兩面鑲嵌着十多顆藍幽幽的寶石,個個晶瑩透亮,心知此劍是一把寶刃。便暗中看準那人的住房,隐入房中,偷了出來。寶劍得手,怕失主發覺追查,帶着二小連夜上路。路上。他将此劍送給了霜雪寒,說是專門為他偷的。霜雪寒在夜空下撥出寶劍一看,劍身藍汪汪猶如一泓清泉,能照見天下的星月。他随手向路邊碗口粗的一棵柳樹砍去,柳樹應聲而斷,簡直不費吹灰之為。宮曉飛抽出腰間精鋼打成的峨嵋刺,往劍身上一碰,當嘟一聲寶劍絲纖未損,峨嵋刺卻被碰缺了豆大一塊。三人對此劍齊聲稱贊不已,霜雪寒更是歡喜無比,哪還管它是不是別人的東西,往腰間一挂便是他的了。

只說那漢子見一擡得手,對方突然出來一個半大孩子,拔出寶劍要與他比鬥,陰森森冷笑道:“娃娃,大爺不殺無名之輩,報上名來,大爺好超度你到豐都城去報到。”

霜雪寒雙目殺氣倏現,将寶劍當胸一抱,滿臉寒霜道:“你家少爺姓霜,名雪寒。鼠輩,進招吧!”

那人夜枭般嘿嘿一笑道:“好古怪的名字。看來你不是諸葛英一家的了,說出你的師父是誰,也許大爺認識他,可以饒你不死!”

霜雪寒怒叱一聲道:“呸!無恥鼠輩,家師怎認識你這天殺的壞胚!你不動手,少爺可要進招了!”言罷,寶劍一抖,當胸拉起一串劍龍。

“罵得好!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場中突然傳出一聲喝彩,正是那先前發嘯之人。

霜雪寒一愣,繼而朗聲高呼道:“師父!真的是您嗎?”

場中之人大聲道:“寒兒,你師兄已将你的一切告訴為師了,你可要小心!”

諸葛英喜出望外,連忙大聲問道:“你真的是梁春華,梁大俠麽?”

梁春華道:“前輩.正是小侄,琳兒傷得可重?”

諸葛莫道:“他中了賊人的毒梭,怕是不能活了!”

梁春華道:“寒兒,你可帶有本門治傷丹丸?”

“師父,都帶着呢。”

“快給你琳兄服一粒。”

“師父,您不要緊吧?”

“沒事,他們一時半刻還奈何不了為師,你放心把!”

霜雪寒忙從懷中掏出玉瓶送給諸葛英。諸葛英急忙倒出一位塞入孫兒口中,宮曉飛則伸手按諸葛琳的背心靈臺穴,将真氣輸入他體內,助他去毒療傷。

霜雪寒此時已顧不了許多,大叫一聲:“玲玲姐,助我!”

飛身便撲向施放暗器的敵人。

柳海兒聞聲即動,腳尖一點,橫空飛掠,寶劍已掣在手中,向第一名說話的賊人沖去。

端木翔龍給她的靈丹得自寂然子大師,她已服食三粒,這三位神丹入肚,功力平空增添一倍以上,她此時的內功修為已超過她父親柳懷玉了。

那賊人一見她挺劍撲上前來,欺她是個女孩子,傲然不動,直持她的寶劍近身,這才以奇快的手法探爪便抓。剛抓到劍身,一股強大的勁道從劍身傳來,震得他虎口進裂,半邊身子發麻。一聲驚叫還未出口,柳海兒的長劍已洞穿了他的左胸。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使瞪着一雙驚駭的眼睛咽了氣。柳海兒抽出寶劍,一腳将他踢出丈外。

霜雪寒的對手也吃了同樣輕敵的虧,只是死得比柳海兒的對手還慘,被霜雪寒那把削全斷玉的神劍剖豬似的來了個大開膛,五髒六腑流得一地都是。

兩小淩厲無比的招式,驚壞了其他賊人。一名賊人暴喝一聲,以奇快無比的身法外到霜雪寒跟前,探掌便抓,鋼鈎似的五指漆黑加墨,掌風撲鼻,中人欲嘔。

霜雪寒忙屏住呼吸,暗道一聲:“毒砂掌!”不敢大意,寶劍一揮,一招“枯樹盤根”,削向對方的手腕;左手二指疾點對方璇玑、膻中、七坎三處大穴。

那人冷哼一聲,右掌一翻鑽向霜雪寒左手,身于一扭,左掌疾出,“烏龍探珠”,向霜雪寒的雙目插去。

霜雪寒倒踏連環,閃身躲過,左掌變刀,一招“撥雲見日”,剛向對方左臂,右手長劍一抖,挽起數朵劍花,“白虹貫日”,疾刺對方右掌勞宮穴。

那人掌剛拍出,見對方的劍尖已指向自己掌心勞宮穴,駭得急忙一翻腕,橫拍對方的動身。左手順勢往下一滑,骈指點向對方的縣樞、氣浪、期門三大穴。

霜雪寒橫身側步,突然将劍交給左手,一招“流瑩趕月”,刺向正閃身飛撲的賊人。

那家夥做夢也沒想到對方會有這麽一手,身形還未立定,對方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喉管上,驚駭使他雙目差點鼓裂而出,作勢進招的雙手僵在空中。一股砭骨的寒氣透過他的咽喉傳遍全身,由于他旋轉機的慣性和霜雪寒的勁道,寶劍穿透他的咽喉,一沒至柄。他連哼都沒來得及呼一聲,一張口噴出一段血箭,使氣絕身亡了。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修叫在柳海兒面前響起,一名賊人躺在離她三尺遠的地方翻滾嗥叫,渾身上下盡是鮮血,眼見不能活了。

三丈外諸葛玑一掌拍在一名賊人的胸膛,又一聲慘叫傳來,搖曳悠長,陰森凄慘。

諸葛琳服了霜雪寒的玉露靈芝百花丹後,在宮曉飛的施治下已悠然醒來,一股股又腥又臭的烏黑色血水順着傷口往外流出。血漸漸由黑轉紅,傷口周圍的腫脹也逐漸消失。諸葛英手扶龍頭拐杖立在旁守護,雙目注視着場內的打鬥,眼見賊人被—一擊斃,他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濃,雙目炯炯更加明亮。

敵人的慘叫傳到梁春華耳裏,使他精神抖漲,鬥志愈旺,掌、拳、指、腳更加淩厲兇猛,好象突然換了一個人。三名圍攻他的賊人先前傲然不和一世的神情消失了,一個個變得惶恐不安,心躁氣浮,不再肆無忌憚地出手攻擊,而是極力守緊門戶,以圖自保。汗水順着他們的額角大串大串往下直滾,他們一半是累的,一半是吓的。

其餘的賊人被吓破了膽,一個個畏縮不前,你看我,我看你,進不是,退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霜雪寒和柳海兒手提鮮血淋淋的寶劍,一步步向餘下的五六名賊人逼去。兩人臉上殺氣騰騰,雙目暴射出一股懾人心魄的光芒,嘴角泛起一絲怪異的微笑。

只見霜雪寒大叫一聲:“殺!”

瞬息間,劍影漫天,勁氣橫生,銀芒吞吐,回旋閃爍。霜雪寒和柳海兒突然暴進,人似閃電,劍如狂龍,身劍合一撲進這五六名賊人之中,揮舞起層層劍網,灑下滿天銀雨。

“啊!啊!啊!”連聲慘叫,哀嗥突起,血光暴現,血肉橫飛。

劍光倏止,霜雪寒和柳海兒遙遙站定,屹立如山,鮮血染紅了他倆的衣衫。兩人胸膛激劇起伏,汗水順着額角往下直滾,手中寶劍斜指地面,鮮血正順着劍身緩緩滴入土中。

再看那五六名賊人,兩人手捂胸口,搖搖晃晃跌出幾步,“砰”一聲摔倒枉地;一人雙臂俱失,鮮血直噴;一人雙腿齊膝而斷,跌坐在地;一人被攔腰斬成兩段;還有一人胸腹破裂了一尺長的口子,內髒流了一地。那場面活象一個屠宰場,令人看一眼便永遠忘不了,膽小的做夢都會被驚醒。

霜雪寒和柳海兒調均呼吸時,諸葛琳已經站起,宮曉飛已将他受傷的手臂上了刀傷藥,包紮停當。用一幅衣襟吊在胸前,讓諸葛英扶回茅廬。

宮曉飛打了口哨,抽出峨嵋雙刺,邁步來到四人搏鬥的地方,與霜雪寒、柳海兒、諸葛玑一人一方四面站定,目不轉睛地注視着場內四人。

宮曉飛看着看着有些不耐煩了,他知道端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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