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翔龍拜托他的事何等的重要,武當派的安危系于一身,早一步晚一步趕去,這之間有天壤之別。雖然他為人我行我素,居于正邪之間,可畢竟不是邪魔宵小,良心和正義感有時遠勝某些自灰不凡的正道人士。釣名沽譽對他來說不屑不顧,助人為樂,解人急難卻是他的天性。

只見他将峨嵋刺一舉,道:“孩子們,咱還有正事要辦,別再袖手旁觀了。對付這些下三濫的惡賊,他們怎麽做,咱也怎麽做,照葫蘆畫部就是了,并肩子上吧!

一馬當先沖入場中,他的內功造詣和拳腳功夫雖算不得超一流高手,但輕功卻是他的特長。三晃兩晃,有一名賊人便被他的峨嵋刺劃傷了胳膊,五寸長的口子深可見骨,直疼得那賊人大叫一聲,族身向他拍來一掌,然而一拳擊出,倏地不見了他的蹤繁。

斜刺裏卻有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向他手腕削來,他急忙縮掌翻腕,變拍為抓,抓向霜雪寒的腕脈曲池穴。霜雪寒不退及進,長劍毫不減勢刺向他的中宮,這樣一來,他縱然能抓住對方的手臂,自己的胸膛便會被利劍穿透。他抓出的手不敢下落,争忙暴退兩步,堪堪躲過對方的寶劍,宮曉飛的一支峨嵋刺已從腰眼刺入,直達小腹。霜雪寒一見宮曉飛得手,随即欺身踏進,手中寶劍向賊人連肩帶背劈去,那賊人的一顆腦袋便飛起三尺多高。另兩名一看大勢已去,先是自己三人圍攻梁春華一人,另外還有十一人助戰。

現在卻孤零零剩下他們兩個,而對方卻有五人。心中慌亂,一個不留神,一名賊人的左肩被柳海兒一劍洞穿,半邊身于一軟,功力頓失。迎面又被梁春華擊中一掌,這一拳打得他骨斷筋折,五髒離位,七竅流血,蹬蹬蹬直往後退。一下又撞在諸葛玑的劍上,後心透前心,雙手一陣亂舞,傾刻間便氣絕倒地。

另一名賊人怪叫一聲,雙目俱裂,只見他手腕一翻拍向頂門,将自己的腦袋擊得粉碎,一點幽靈直撲鬼門關去了。

衆人這才如釋負重地呼出一口長氣,擦幹兵刃上的血跡,還劍入鞘,走向梁春華。

梁春華衣袂飄飄,負手而立,含笑望着走近前來的四人。這四人不看則罷,一看之下,有三人大驚失色,神态各異,惶恐不安地将頭低下,臉羞澀得猶如初升的朝霞,晚秋的柿子。

梁春華笑吟吟地開口道:“宮大叔,多謝您老援之恩。”

他不叫他前輩而喚大叔,因為宮曉飛雖比他大幾十歲,但輩份卻比他矮半輩。

宮曉飛早已無地自容,擡起老臉難為情地說道:“梁大俠,你這一謝羞煞老朽了。老朽昨晚偷走你的寶劍,險些讓你今日受害。老朽真是罪不用赦!”說着便躬下身向梁春華深深一揖。

霜雪寒、柳海兒也急忙撩衣跪下,頭也不敢擡。梁春華伸手撫摸着他倆的頭道:“起來吧,孩子,為師福大命大,多一劍少一劍無所謂。這不,知道這裏有教兵,便将賊人引到這裏全殲了。當然,昨夜宮大叔若不偷走為師的寶劍,說不定咱們還不能相見呢。”說罷放聲大笑,将二小輕輕托起。

二小掙紮幾下想長跪不起,可一股柔和的力道奇大無比地托着他倆,怎麽也跪不下去了,只好肅手低頭站立一邊。

諸葛玑這才上前磕頭參見了梁春華。他二人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梁春華教過他和諸葛琳形意補天功的內功吐納之法。

梁春華道:“家裏人都好麽?

諸葛玑肅手躬身道:“多謝梁伯伯挂念,我們全家都好。

梁伯伯,您老怎麽和那些家夥交手,他們是些什麽人片梁春華笑道:“天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好似知道我要路過此地,早就埋伏在兩裏外的山環處等着了。我想他們如若沒有來頭,斷然不敢這樣肆無忌憚地與我作對,欲置我于死地。”

諸葛玑道:“您老要上哪去?要到我家嗎?”

梁春華搖搖頭道:“不!我從巴蜀來,準備到少林寺去。因為近來日月教的賊人蠢蠢欲動,我所知道的好些賊人紛紛向河南來了。我估計他們必對少林寺有所圖謀,便跟着來了。

誰知昨夜被宮大叔盜走寶劍,我見他們往這方行走,知道必定落腳你家,使尾随着來了。”

宮曉飛道:“原來你早已察覺?”

梁春華笑道:“大叔不認識我,可我認識大叔。您老的名頭在江湖上響亮得很,一進店我便發現您老盯着我腰間的寶劍我想您會不會是日月教中人,因為許多有名人物已被賊人拉進賊夥。所以我對您老也存幾分警惕。您盜劍時我沒驚動您,後來看清你們的去向,我回客店休息了一會再來,誰知遇上這夥賊人,差點将性命搭上。要是寶劍在手,休說這十多名賊人,再多幾個也不致弄得如此狼狽。這三個家夥內力不弱,堪稱一流高手了。”梁春華有些自嘲地笑笑。

霜雪寒解下佩劍,雙手高擎過頭道:“師傅,弟子險些鑄下大錯,這劍請您老收回吧!”

梁春華呵呵大笑道:“此劍乃你師祖與為師之物,咱倆第一次見面,你使用它解了為師之困。如今使将它傳與你作為見面禮吧!小心珍惜!”

霜雪寒萬分高興,慌忙跪下跪頭道:“多謝師傅!”

梁春華笑道:“起來吧,額頭會磕破的!”

衆人先前見梁春華一人力敵三名高手,毫無畏懼,剛舒一口氣又如此風趣,慈和,都倍覺親近,簇擁着他向茅店走去。

諸葛英喚手下仆人帶着搞鋤去掩埋屍體,然後吩咐一聲,重新換上酒萊,招待客人。

飯桌上,宮曉飛将端木翔龍吩咐他的事講了出來。梁春華和諸葛英感到事情十分嚴重,一刻也不敢拖延,便将酒撤去,讓大家盡快吃飽飯,帶上些幹糧,準備上路。

諸葛琳和諸葛玑也吵着要跟去。梁春華考慮到二人功力較淺,雖說練了幾年形意補天功,比起柳海兒和霜雪寒來差得太遠了,使未讓他二人同去。

日頭偏西,梁春華帶着神偷宮曉飛和柳海兒、霜雪寒告別了諸葛英一家,踏上了去武當山的路。

一路上,梁春華一手一個拉着二小的手,展開絕頂輕功,腳不沾塵,翻山越嶺,跨為躍澗,一路疾馳。黃昏時分已到了武當山腳下,盤旋蜿蜒的山道上寂靜無聲,鳥跡獸影俱無,更無半個人影。

四人繞道北麓,到了遇真宮百丈久的一片小樹林,便嗅到了血腥味。四人停下腳步,凝神靜聽片刻,不聞宮內魚板鐘聲,不見殿內燭火,宮裏宮外靜悄悄的死一般沉寂。

梁春華心中一緊,叫道:“不好!咱們來晚了一步,恐已發生變故。

遇真宮是明朝得道全真張三豐結庵閉修練之地,洪武年間明太祖、成相曾多次派人持诏訪求,但被民間稱為“真仙”的張三豐始終避而不見。到了永樂年間,皇上令人在張三車結庵之處大興土木,修建了現在這座三百間的大殿。

眼下諾大一座宮院,不見一個人影,梁春華等人搜遍了所有的房舍,只見二十幾道士死于血泊之中,慘不忍睹,全殿道士被屠殺殆盡。

梁春華等人幾乎被眼前的場面激怒得發狂,出了遇真宮飛身便往山上掠去。路過玄岳門,遠遠便見石牌坊上懸挂着四具屍體,全是道士。近前一看,屍體上滴血未染,顯然是被賊人制服後活活吊死的。

“接住他們!”梁春華喝喊一聲。宮曉飛和柳海兒,霜雪寒急忙各站到一具屍體下面,梁春華淩空彈出幾指,吊人的腰帶應聲斷裂,屍體墜落下來,被四人接住。梁春華吩咐将四具屍體并排着放在玄岳門邊上的山坡上,為他們合上眼睑,整理好道袍這才領頭向元和觀射去。

元和觀的情景與遇真宮差不多,二十多名道上陳屍觀內外,在這裏他們第一次看見十多名賊人的屍體,呲牙咧嘴,全被寶劍所殺。

梁春華痛苦得渾身顫抖,象一頭發了病的猛獸,發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的長嘯,仰天狂叫:“天啦!蒼天!道士何事,遭此慘絕寰的殺戳?血債血還,我發誓要那些狼心狗肺的畜牲以百倍,千倍,萬倍的代價來償還這筆血債!我要踏平日月教,永世不得翻身!”

宮曉飛等三人也是雙目赤紅,牙關緊咬,一言不發,緊握着手中兵刃。

許久,宮曉飛才從齒縫中擠出一句話:“看來賊人已摧毀了武當山,梁大俠,咱們?……”

“上玉虛官!”梁春華怒吼一聲,理智仿佛有些紊亂地沖出元和觀,宮曉飛等三人緊跟其後,閃電旋風般向天柱峰撲去。

人到急時,自身自發的能量無與倫比,近十裏山路眨眼間便被他們甩在身後。四人到了玉虛宮外的碑亭邊,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宮外寬闊的場地上躺着的十幾具屍體,有道士,也有賊人。再一看宮門臺階上和兩邊八字紅牆上也七倒八歪躺着十幾具屍體,死狀都十分慘烈,顯然是經過了一場殊死的拼搏。

宮門外雙方無人,宮門洞開,裏面正在進行着激烈的厮殺。四人不及他想,擰腰一縱,勢加勁箭離弦,相繼竄入宮門之內,一字排開。

寬敞一庭院中,武當派的道士面對宮門排列在大殿外的臺階上,一層一層,整整齊齊。

人入手中長劍出鞘,道袍緊束,怒容滿面,悲憤填膺,雙目圓睜注視着院中正在厮殺的雙方,卻不見掌門人廣淩子。

日月教以顏良為首,背對宮門,面對大殿,也是整整齊齊肅立在庭院中,注視着場內的激鬥。

梁春華等四人的出現,并未引起雙方的注意,四人也未出聲,默默地靜立在門內,觀看場內的厮殺。

場中,厮殺已進入白熱化,六名賊人被困在一座陣中,其中兩名金衣人,兩名銀衣人,兩名紅衣人,也就是日月教的六名總壇護法。圍困他們的是武當派的精英。武當七劍,他們給成了北鬥七星劍陣,将賊人緊緊圍困。

武當北鬥七星動陣,如同少林寺的十八羅漢陣一樣,是他們的鎮山之寶,在江湖中享有極高的聲譽。能從北鬥七星劍陣中生還之人也可以說如同從少林十八羅漢陣中生還之人一樣,少之又少。

尋常在江潮中能與武當七劍單打獨鬥之人已是極少,能使他們結陣相抗之人更是所見不多。君山血案中,他們便是以此陣從數倍于己的高手圍攻下全身而退的。今天,賊人糾集大批高手打上門來,迫使他們不得不又将這大陣結了出來,将賊人六名護法死死的困在其中。

七劍皆是四十左右的劍道高手,一個個健碩雄壯,劍法精純,內功造詣深厚。憑其精練的劍陣,精湛的修為,此進彼退,彼攻此守,配合無間,充分發揮了劍陣的威力。七把劍,猶如七條銀龍,冷芒如電,精光暴射,猶如巨浪奔流,好似狂風驟雨,無形的劍風嗤嗤有聲,矯健的身影不啻飄風飛絮,七條人影七支劍,形成一個團大無匹的光團,人帶着劍,劍裹着人,人劍合一,只見一團白茫茫的光彩在盤旋滾動。

光圈在漸漸縮小,快到石破天驚的一擊,而陣內六人不急不躁,各自揮舞手中兵刃,見招拆招,見式破式,有時刀似閃電,勁疾兇猛,劍如密雨,淩厲詭谲。拳似狂雷,雷霆萬鈞.掌如飓風,呼嘯洶湧。有時卻刀勢緩慢,劍招平涉,掌法凝滞,拳路遲沉,但無論是快、猛、勁、疾,還是緩、慢、沉、重,每一招,每一式都帶着一股擾人心魄的怪嘯,激蕩起無形的潛勁暗流,伺機乘隙,攻向武當七劍。

真是一場百年難遇的好殺,場中十三人均為一流高手,雙方誰也不敢掉以輕心,人人都将自身功力提到極至,小心翼翼地攻守進退。

當偌大的光圈縮小到五丈方圓時,光圈更加熾亮,但卻無法再進一步,形成了對峙不下的形勢。若七劍中有一人功力不濟,那麽整座大陣便前功盡棄,立時瓦解。若六名賊人稍有不慎,整座大陣便會象山洪爆發一樣将他們吞沒,被利劍絞得粉碎。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雙方觀戰之人都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剛才還在吶喊助威的賊人也不再狂流,整個庭院中靜如土木。

白霧在十三名生死相搏之人頭頂上升騰,汗珠在他們臉上滾落,随着他們緩緩地移動,青磚在他們腳下不時破裂。

一直不見武當掌門廣淩子出現,梁春華悄聲時宮曉飛道:“大叔,莫非廣淩子已遭不測?”

宮曉飛輕輕搖搖頭,沒有回答。霜雪寒低聲道:“師父,這北井七星劍陣看來要完。”

梁春華點點頭道:“你懂此陣?”

霜雪寒道:“師祖教過我,您看那天玑上的劍手腳步已有些飄浮。頂多能支持一盞茶的時光。”

梁春華道:“天玑位置倒還能支持一會,關征是天樞位置上的那名劍手,好象曾受過傷,等會最先倒下的是他,而不是天玑之人。”

霜雪寒急道:“天樞,天璇乃北鬥七星劍陣中的中樞要害,天樞有危,豈不全軍覆沒?”

梁春華道:“你們都注意了,待我喊打,我和宮大叔襲擊顏良及他身邊三名老家夥,你二人從鬥魁鬥杓交接處突進陣中,全力打擊陣中之人.記住,一定要狠下殺手。”

說罷從門洞裏二名死屍旁撿起兩把劍,掂了掂,扔掉一把,又從另一名屍體邊撿起一把緬刀,似乎還稱手,滿意地将一刀一劍握在手中。以目示意三人。

柳海兒低聲道:“梁伯伯,何為鬥魁鬥杓?”梁春華輕聲道:“陣內兩名銀灰賊人面對的方向便是。那兩名賊人始終盯着這鬥魁鬥杓交接之處。海兒,此舉風險甚大,但不要怕,陣中雙方已是強弩之術,我已傳音天權、玉衡位置上的劍手,他們自會配合你們,記住,你入陣後,用你師門回柳飄花劍法中的‘柳絲千條’和‘萬朵桃花’的把式,仇人相拼勇者勝,拿出膽量和勇氣,殺他個人仰馬翻,鬼哭狼嗥!”

北鬥七星陣是按天上北鬥七星命名的,七名劍手的位置依次是;天樞,天璇,天玑,天權,玉衡,開陽,瑤光。從天樞到天權叫鬥魁,又叫璇玑。其餘叫鬥杓。整座大陣圍繞連接天樞、天璇兩星的一根無形的軸轉動。這時天樞位置上的劍手身軀猛的一額。那巨大的光圈随之一暗。陣內賊人趁機反撲,将七名劍手逼退一丈多遠,将光圈增大到七丈多大。天樞上的劍手身體開始搖晃,整個光圈随着他的搖晃閃爍不定,眼看劍陣即将不保。

驀地,一聲洪亮的吼聲從梁春華口中迸發:“打!”他這一聲喊比少林獅子功還霸道,聲展長空,激蕩群賊,令人心神一蕩,氣血翻湧,耳鳴心跳。

庭院中一兩百人被這一聲巨吼展得一哆嗦,還未明白聲在何處,只見四條人影從天而降,來勢迅猛。

兩條人影挾起兩道青光射向大陣,一閃而沒,使聽大陣內叮叮當當,砰砰蓬蓬的聲音震耳不絕。夾雜着刺耳的修嗥和沉重的哼聲。兩道青光猶如兩條青龍在陣內盤旋飛舞,翻騰滾動。時光不大,青光倏止,慘叫頓息,兩條人影已飛出陣外。

再看大陣內,鮮血橫流,殘肢遍地,六名賊人已分不清誰是誰了。試想,大凡高手在以內力相拼時,猶如行功練氣到了緊要關頭,掉一片樹時砸在頭上也會導致氣岔血脈,走火入魔。要不然大多數練功之人為何要在偏僻的山洞,靜室之中進行,若是坐關還得有人護法。

所以這大陣中六名日月教的護法在這拼鬥內力的緊要關頭,冷不丁被梁春華的巨吼震得差點真氣瘓散,又怎架得住柳海兒和霜雪寒兩人的突然襲擊,自然是必死無疑。

對手已除,武當七劍長吐一口氣急忙盤膝跌坐,調理氣息。臺階下的武當門人眼見全派命運岌岌可危,即将毀于一旦之際,突然神兵解救,無不大喜過望,急忙撲下臺階,站成一團,将七劍圍在當中保護起來。

再說日月教總巡查顏良和身旁的三位總法總護法,一聽吼聲,便見兩道人影撲入陣中,已知大事不好。剛欲挺身援手相救,眼前一閃,落下兩個人來。一人年逾古稀,手握峨嵋雙刺;一人年過四十,一手拿劍,一手握着一緬刀,劍類烏黑,刀峰暗藍,分明是兩件淬了劇毒的利刃。

顏良見二人雙目噴火,嘴角沁血。心裏暗驚:“這是哪裏殺來的程咬金?看來兩人都具有上乘功夫,絕非等閑之輩。”心念所至,耳輪中已聽到接連不斷的慘叫呼號,那是自己人的聲音。心裏更是吃驚,臉上卻不露聲色,厲聲喝叱道:“來者何人?竟敢與本教為敵,壞本座大事。”

梁春華冷笑一聲道:“顏良,你這武林敗類!十幾年來為虎作悵,害死多少武林同道,今日,你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侵犯武當,血染聖地。玩火***,擁墓自葬,而今是你的死期到了!”

顏良聲色俱厲叱道:“本教十幾年來忍辱負重,厲精圖治,為的是一統武林,免去門戶之見,派別之争。無論是誰,妄想阻撓本教完成這宏偉大業,便是本教的敵人。如今,少林、武當領袖武林的威風已失,天下武林将統統歸屬本教,成為一家。古人雲;識時務者為俊傑。望閣下審時度勢,及早歸順本教。”

二郎神君在旁陰恻恻地說道:“總巡察不必與這小子多費口舌,待老夫會會地看他有多大能耐。”

梁春華微微一笑道:“久聞二郎神君的大名,今日在此相遇,也算有幸,且領教幾招你的神功絕學。”

二郎神君雙掌一錯便欲上前,顏良一把拉住他道:“總護法請稍候,小侄還有話說。”

說罷轉睑向梁春華道:“閣下是聰明人,若能加入本教,本教保證不追究你的出身與過去,并讓你擔任武當分舵舵主,請閣下三思。”

梁春華道:“就這小小的分舵主?”

顏良道:“閣下若嫌職位低,本座可保舉你為總壇護法或者更高的職位。”

梁春華呵呵大笑道:“在下想做教主,你可做得到?”

顏良臉色一變道:“閣下是在戲耍本座?”

梁春華道:“戲耍你?哼,你還不配!本書生雖然落泊,但做人的骨頭還是硬的。憑你這與人為奴的走狗也敢在本書生面前吆五喝六。”說完呸地啐了顏良一口。

顏良雖說在君山集賢莊冒充了十幾年的俠義英雄,但卻從未見過梁春華,神偷宮曉飛他是早就認識,當他看見梁春華是與宮曉飛同道,還以為是宮曉飛朋友。宮曉飛的為人他清楚不過,滿以為說幾句好話,施一番威脅恫吓,便可将對方說服。哪曾料到對方居然是久聞大名,未識其人的落泊書生,心頭便往下一沉,感到事情極為不妙。二十年前,自己的師父巫山神君便被他們弟兄重創,差點送了命。

二十年後的今天,他倆的武功又不知精進到什麽程度。今日他在此現身,倘若被他纏上,恐怕是兇多吉少。想到此,他臉色一變,滿臉堆笑道:“原來是大師兄駕到,請恕小弟不識師兄尊顏,适才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師兄海涵。”

梁春華冷笑一聲道:“不敢當!在下焉有你這日月教總巡察的師弟。不要始舉在下了!”

顏良道:“大師兄,小弟的師尊乃巫山神君他老人家。不知師伯他老人家可好?”

梁春華道:“原來你是那孽賊之徒,曾聽徒兒說過,我還當是傳聞,誰知卻是真的。既然如此,那還不跪下接受師門懲戒麽?”

顏良道:“大師兄,您不可聽信旁人诽謗,小弟與家師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江湖太平,武林昌順,其心天日可鑒,鬼神可證!”

柳梅兒與霜雪寒已到梁春華身邊,一聽顏良陰險詭詐,花言巧語,霜雪寒将手中寶劍一指顏良道:“顏良,你這大壞蛋,休得花言巧語,我師父豈能聽信你的無恥濫言。我問你,既然你稱是我同門,為何将我師兄打下深淵?又為什麽派人偷襲梁家莊,綁架我梁爺爺?今日你若不說明白,體怪少書讓你血濺五步,屍橫當場,說!”

顏良皮笑肉不笑地咧嘴道:“大師兄,他是您的令徒?小小年紀使敢對長輩這樣講話,真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後生可畏呀!”

“呸!你這人神共憤,人人得而殊之的惡賦,也配做少爺長輩。”霜雪寒冷不了将一口唾液吐向顏良。

顏良忙将長油一揮,想擋住射向面門的唾液,誰知“波”他一聲,唾液将他的衣袖穿了個洞,掠過腕脈,破袖而出,從耳輪邊飛過,腕脈立感一陣火辣辣的疼埔。他不禁吓了一跳,一口小小的唾液,竟有如此之威力,徒弟的功力已是如此,其師便可想而知了。于是,便在心底盤算撤退之法,臉上卻笑容可掬道:“好功夫!真是強将手下無弱兵。不愧是大師兄調教出來的好徒弟。好吧,既然這位小侄相問,我便實話實說了吧;我們偷襲梁家莊不假,請走梁老爺子也不錯,不過那都是為了請大師兄、二師兄的大駕,加入本教,咱們師兄弟在一起,共謀統一武林的大業。至于你說我将你師兄打下深淵,這卻冤枉了師叔,我離開君山已有八九個月,一直與三湘神君和錢塘神君二位前輩在一起,鑽研武功,未曾接足江湖一步,不知在什麽地方将你師兄打下深淵?”

霜雪車道:“你撒謊!象你這樣沒皮沒臉之人,百句話中難有一句是真的。”

顏良道:“信與不信在你,二位前輩可以作證。你若硬要将此事栽到師叔頭上,那也只好由你了。”

霜雪寒道:“呸!你也再與少爺稱一聲師叔,少爺使割下你的舌頭。你與手下二名總管逼迫我師兄。将他退逼絕路,然後将他打下深淵,是你親口向他報的名,這難道有假?”

顏良沉吟片刻道:“你師兄既已葬身深淵,你又從何得知此事?想不到你小小年紀也會栽贓陷害。”

霜雪寒哈哈大笑道:“這是你想不到的吧,我師兄他還活着。而且,你們那日在鳳穴寺中策劃罪惡陰謀時,他就在你們頭頂上的橫匾中。将你們的陰謀聽得一清二楚,要不然我們怎會趕到武當出來?惡賊,你認命吧!此時你們的教主恐怕已成為我師兄的劍底亡魂了。你們若是識時務的,趕快丢下兵器投降,聽候天下武林的發落。”

顏良臉色一沉,雙目逼視着霜雪寒道:“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霜雪寒道:“開玩笑?虧你說得出口。少書沒那功夫和閑心與你開玩笑,少爺就是打個屁也比你說的話香十倍!”

梁春華道:“寒兒,休與他糾纏,如此惡賊早除為上,為武當道友報仇的時候到了,殺!”話音剛落,手中長劍已疾箭般刺向顏良,另一只手中的緬刀也挾着淩厲的勁風劈向二郎神君。

霜雪寒、柳海兒、宮曉飛也不怠慢。宮曉飛揮舞峨嵋雙刺向錢塘神君,柳海兒與霜雪寒的兩只長劍左右刺向三湘神君,八條人影立時戰在一起。日月教的賊人揮動手中兵器,紛紛撲上前來相助,都被武當道士揮劍攔住,雙方一兩百人頓時渾戰在一起。

一時間只見樓臺上,花壇中,井池旁,假山上,人影翻飛,刀光閃爍,劍氣激射,罡氣旋蕩,勁氣橫生。你追我趕,你退我進,破空暗器嗤嗤有聲,受傷之人慘中震天。整個玉虛宮頓時成了一個巨大的戰場,沉浸在一片激烈殘酷的厮殺之中。血先迸濺,殘肢亂飛,天地為之失色。

從暮色降臨一直殺到子時前後,殺得天昏地暗,星月無光。

日月教的賊人開始仗着人多勢衆,對武當道上連下殺手,時辰不大便有二十幾名道士死于他們之手。

武當派雖然人多,全山人數不下五六百,但一部分道士山外雲游,留在山上的不足四百人,其中有三分之二是上院玉虛宮修煉全真的道士雖會武功,與下院的劍手相比卻差之甚遠,下院遇真宮和元和現的道士主修武功劍法,武當一派論武功主要以他們為主。賊人在偷襲上山時,他們在抵禦強敵的激戰中已死傷近半,餘下劍手不多,因而賊人一群攻,他們便有些招架不住,幸好武當七劍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調息,已恢複了七八成功力,在他們奮力反擊下,才将賊人的氣焰壓了下去,雙方堪堪打成平手。

可是,梁春華四人卻不然了。雙方一交上手,梁春華這才感到對手絕非浪得虛名。單是顏良一人,功力已與他相差不遠,三兩百招內休想将他打敗。而二郎神君更勝顏良一籌,這二人加在一起,威力已超過他多多。五十招不到,他便落于下風,只好舍攻取守,小心翼擇地守緊門戶,與二人竭力周旋。

宮曉飛仗着輕功超群,但也被錢塘神君逼得手慌腳亂,只有招架之功,無有還手之力。

二人纏鬥到近二百招時,他的一雙峨嵋刺被對方奪下一支,左臂也被對方用峨嵋刺紮了酒杯大一個洞。他咬牙點住左臂穴道,止住流血,這一來便變成一只手對雙掌,情況更為嚴重。

他被對方逼得東躲西閃,顧了前顧不了後,一個不小心,右腳又被對方擊中一掌,被打得耳鳴目眩,氣血翻湧。他強忍着将湧到喉頭的一口熱血咽了回去,苦苦支撐着與對方游鬥。

柳海兒和霜雪寒算是三時是最好的一對。二打一,二人手中長劍俱屬上品,特別是霜雪寒那柄神刃更是鋒利無比。三湘神君赤手空拳與二小對抗了近百招,實在有些吃力。雖說二小功力與他相比差之較遠,但二小這雙劍合璧,武力卻增加一倍不止,将他罩在漫天劍網之中,連遇險象。

若非錢塘神君抽空便向二小攻出一拳,拍出一掌,他恐怕早已堅持不住,傷于二小劍下了。

梁春華與宮曉飛的連連遇險,使二小看在眼裏,急在心頭,可又偏偏們騰不出身來,直急得暗自叫苦不疊。

兩名武當劍手揮舞長劍欺身近前,想助梁春華和宮曉飛。還未等二人長劍道出,錢塘神君一掌拍向宮曉飛,另一只手卻将峨嵋刺脫手打出,呼嘯着貫入一名武當劍手的前胸。那名劍手撲嗵一聲撲倒在地,長劍脫手甩出三丈多遠,紮進一名賊人的腿肚子裏。那賊人腳下一軟,身子一歪,單膝跪地,被一名武當劍手一劍穿了個透心涼。與此同時,另一名撲向顏良的武當劍手也被顏良一掌擊中左胸,不由自主地退到二郎神君眼前,被二郎神君左手五指一下扣住腦袋,捏碎了頭骨,撲地倒地不起。二郎神君一把将死屍搶起,在空中劃個半弧,猛地砸向柳海兒。柳海兒手中長劍正好使出一招“寒梅怒放”,猛見從空落下一物,心頭一驚,送出的長劍收勢不住,被那落下的屍體砸落在地。三湘神君一看有機可乘,右掌由內向外劃個半弧,卸掉霜雪寒刺進身來的長劍的勁力,将劍身引向一邊,左掌以十成功力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劈向柳海兒,奇重的勁道排山倒海般壓去。

柳海兒顧不得擡劍,雙掌一翻,掌心向外也推出一掌,盡全力向三湘神君拍來的掌鋒迎去。“砰”一聲大震,三湘神君被震得搖搖晃晃,一絲鮮血沁出嘴角。而看柳海兒則被震得飛起一丈多高,落到三丈外,蹬蹬蹬又退了七八步,這才拿樁站穩。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玉虛宮外猛地傳來數聲激越的長嘯,嘯聲洪亮,中氣十足。場中厮殺人全部為之一震,不知來的是敵是友。随着嘯聲,四條黑影從兩個方向瀉向場中。

來人在場中站定後,其中一人朗聲道:“晚輩蜀西浩月樓令狐虹、令狐浩拜見武當掌門廣淩子大師。

蜀西浩月樓,川蜀第一大家,名望不下川中唐門。而唐門中人均是使毒的祖宗,而這浩月樓偏偏又是祖傳醫家,門中弟子人人精通岐黃之術,跌打損傷,無一不精,更值得稱奇的是唐門十之八九的毒藥,他家都能解治。因此,唐門中人大都不敢在蜀西撒野,浩月樓的人也不去川中唐家惹事,兩家相處得倒也不錯。

浩月樓樓主複姓令狐,名鶴雲,膝下兩子一女,長子令狐虹,次子令狐浩,小女令狐玉。這令狐虹、令狐潔兄弟倆天性聰慧,奇根異骨,十歲那年得遇川西隐俠況鐘收為門徒,後又得異人傳授,一身功夫登堂入室,堪稱得一流的年輕高手。兄弟倆為人豪爽風流,疾惡如仇,出道江湖四五年,便名震武林,被同道譽為風流雙俠。不知他二人閑雲游初怎的游到這武當山來了,無巧不巧又遇上這檔子事。

梁春華等人及武當衆道人一聽來人是風流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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