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有人下手更快
兩百萬。
不小的數額了。
說是補償,對蘇暖來說不如說是買斷。
買斷她的前程。
她又将支票推了回去,剛才她的臉上還客氣的表情逐漸冷淡了下來,“恕我不能答應。”
曾經被人奪走過角色,那是因為她不争,想着賺夠錢就能拿回他們蘇家的玉了,誰能想到那之後的變數。
如今距離冬季拍賣會的時間說長也長,說短也短,她必須争取多賺一些錢。
不答應?
唐時慕慢慢擡眼看過來,瑞鳳眼細長,眼尾微微上翹,聲音依舊清貴,“蘇小姐是嫌少嗎?”
蘇暖默了默,這個價格對她這樣知名度的演員來說已經是擡舉了,但她還是搖頭說:“唐總給的價格的确吸引人,可是電影的女二號是我憑自己的本事争取來的,我不想放棄。”
她的眼神堅定,毫不退讓。
對于掌管偌大唐氏企業的唐時慕來說,這眼神太過熟悉。
不簡單的女人。
他嘴角一扯,将手邊的茶杯挪開,那雙眸子裏神色淡淡,像碧湖清潭:“認識唐靜姝嗎?”
唐靜姝
蘇暖忽然想起來試鏡那天一個身量高挑的女孩氣呼呼地離開現場,當時還有人上去好言相勸,勸她不要傷心,結果都被她給吼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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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還是小桃告訴她,那位是南城唐家的小姐,脾氣臭得很,才剛進演藝圈不久,這是被導演嫌棄了才這般生氣。
那時候蘇暖沒怎麽關注,現在想起來也只記得她容貌姣好,打扮時髦。
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卻也是點了點頭,“知道這個人。”
突然,腦海裏電光一閃。
那個女孩姓唐,眼前這位也姓唐?
莫非
對方大方承認,“沒錯,我是她哥哥。這部電影的女二號她非常喜歡,所以我希望蘇小姐能将這個機會讓給靜姝,如果是價格方面不滿意,我們可以談,我們唐家還是出得起這個錢的。”
好霸道的口氣。
什麽叫靜姝喜歡,希望你把機會讓給她?
也許在這些人的眼裏,他人的努力還真是可以随意踐踏。
“如果我不答應呢?”蘇暖的目光迎上去,清楚的看到對方眼神逐漸冷沉下來。
他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可不是什麽讨好的事情,蘇小姐考慮清楚了嗎?”
蘇暖冷哂,想也沒想的就站了起來,“唐總搞錯了,我不喜歡喝酒,更不喜歡喝莫名其妙的酒,如果你找我來是為了讓出女二號,恐怕我是不能答應的,告辭了。”
“站住!”身後一聲冷呵。
蘇暖背對着唐時慕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說:
“唐總是霸道總裁當久了吧?可惜我不是你的員工,你也沒有資格限制我的自由,我們的談話到此為止。”
末了她又添上一句,“如果唐總有本事說服張導換人的話,我可以讓賢。”
唐靜姝沒能入張導的眼,就說明她不适合演那個角色,張導的犟,圈中有名,唐時慕再有本事也改不了他的脾氣。
人已經走出包廂了,保镖回頭問唐時慕:“唐總,要追回來嗎?”
唐時慕低頭看了一眼桌上的支票,淡色的唇瓣微微一動,“不必。”
後來這件事情被周梅仁知道了,他翹着蘭花指狠狠地戳了一下蘇暖的腦門,“糊塗東西,那就是我們的大老板!”
蘇暖靠在椅子上翻閱劇本,聽見周梅仁這麽說,啪的一聲将劇本合上,才猛地擡眼看他,确認過眼神後,她又疑惑道:“老板不是姓邵嗎?”
小桃也點點頭。
蘇暖很少會關心這些問題,周梅仁也耐下心來同她說:
“那是明面上的,幕後老板就是唐總,哎,不過這事也不能怪你,知道的人其實并不多。”
小桃嘟囔了一句:“蘇姐憑自己本事得來的機會,幹嘛要讓出去?就算是大老板也不行,難不成還強權壓制不成?”
蘇暖微微一笑又重新翻開劇本,再過兩天電影就快開機了,而那位唐總并沒有來找她麻煩,想來那件事情也是不了了之了。
晚上七點左右,蘇暖接到時基的電話:“蘇小姐,老板讓我通知你今晚過來上班。”
電話挂斷後,蘇暖望着黑屏了的手機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秦正銘已經有兩天沒有來找過她了,她自欺欺人地去逃避現實好躲過這場如災難般的重逢。
可事實上,逃不過的事情怎麽躲都沒有用,這是命,從前她不信命,可重遇秦正銘後她就信了。
兩人在一起是命,分別是命,重逢也是命。
而他們就像命運大網裏的兩條繩索,纏繞不盡。
是苦,是悲,她都嘗到了。
在窗戶邊站久了,直到臉頰冰涼兩條腿都有些發麻了,她才稍稍挪動幾步。
外面夜色漸濃。
誰知道等她到m.n會所的時候,卻看見了唐時慕。
包廂裏大約有十幾個人,都是西裝革履,一派社會精英人士的集會。
唐時慕坐在秦正銘斜對面的沙發上,與秦正銘的冷漠疏離不同,他坐在那裏即使是喝酒都能喝出一股出塵的味兒,看着一點也不像商場上的人。
可是眼下蘇暖并不在意他怎麽會在這,而是在意自己要以什麽樣的身份出現在這裏?
難道進去對自己的老板說自己是這家會所的陪酒女?
也許就正中唐時慕下懷,讓唐靜姝取代她的女二號。
就在蘇暖踟蹰不前的時候,秦正銘正好擡眼看過來,他那一眼太過深邃,四目相對直接将蘇暖僵硬在了原地。
“還不過來?”秦正銘低沉的嗓音穿透人群,毫不避諱地砸在蘇暖身上。
包廂裏其他人的目光都随着秦正銘的話轉移到蘇暖身上。
她沒有擡頭,也能感覺到一道探究的目光。
是唐時慕的。
她指尖一顫,而後又不動聲色地走進去。
進去後蘇暖才發現,包廂裏還有靳庭風,原來今天是他生日,他的好友都被請了過來。
事實上秦正銘和唐時慕并不熟,只不過中間有靳庭風這一個共同好友,但即使是這樣,兩人也難得能碰面,趕在今天靳庭風三十歲生日,才千載難逢能遇上。
靳庭風看見蘇暖的時候也是愣了一下,臉色冷沉了下來,眉眼都寫着厭惡,蹙眉不悅道:“你怎麽來了?”
“是我讓她來的,她本來就是”
然而秦正銘的話還沒說完,蘇暖直接給截了,“我是秦老板的朋友。”
朋友?
靳庭風先是冷嗤一聲,而後看秦正銘閑閑地睃一眼并不想再解釋什麽,他一下子就沉不住氣了,又想起那天他到秦家老宅問他是不是對蘇暖還餘情未了時,他臉上的表情。
不屑,冷漠,寒意。
可現在這又是什麽意思?
靳庭風索性坐下來,懶得管他。
瘋了,簡直是瘋了!
唐時慕也只是輕瞥了蘇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秦正銘讓蘇暖坐在自己身邊,蘇暖才入座,包廂外面頓時湧進十幾個莺莺燕燕。
不得不說m.n會所有錢,就連這裏的姑娘都是外面不能比的。
包廂裏的這些可都是南城頂尖上的權貴,這些姑娘使出渾身解數,就想從他們身上撈點什麽。
這邊,秦正銘捏了一把蘇暖的手,“別這麽不懂事,唐總可是你的老板,怎麽樣也得敬人家一杯不是?”
秦正銘的指尖冰涼,蘇暖打了一個激靈将手抽回來,拿起桌上的酒杯敬了唐時慕一杯。
“還沒恭喜蘇小姐拿下電影的女二號。”唐時慕淡淡一笑,将蘇暖敬的酒一飲而盡。
衛生間內,蘇暖才剛伸手開門,突然門被人從外面推進來,緊接着一道人影覆了上來,“砰”的一聲,門重重關上。
“秦正銘,你”
兩瓣薄唇覆壓下來,将蘇暖的話給堵了回去。
秦正銘蠻狠無度,“怎麽樣,見到自己的老板感覺如何?”
蘇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不過很快就反應秦正銘口中說的人是唐時慕,“你是故意的?”
秦正銘一把将她反了過去按在門上,一手拉開她裙子背部的拉鏈,蘇暖急了,“這是在衛生間,随時都會有人”
緊接着就是“啪嗒”一聲,門落了鎖。
秦正銘輕碾着她的耳廓,看着她瑟瑟發抖的樣子,又加重了力道,“我是不是警告過你,看見你陪別人一次,我就懲罰你一次,你前兩天陪他喝茶了,嗯?”
“那只是喝茶。”蘇暖聲音破碎。
“喝酒是喝,喝茶也是喝,下次想喝什麽?”
他的嗓音沁着涼意。
果然什麽事都瞞不過他。
蘇暖被他折磨地說不出話來,就在這個時候,門外有人轉動手把,哐當哐當的聲響吓得蘇暖咬緊下唇,身後秦正銘悶哼一聲,蘇暖驚出一身冷汗。
“咦,這門怎麽是破的?”
“要不叫人來看看吧。”
蘇暖往後伸手去推秦正銘,“她們會進來的,你快點出去”
“快點?怎麽快,這樣?”
“嗯”蘇暖控制不住。
外面剛轉身要走的兩個人忽然又停了下來,狐疑的朝着緊閉的門看了一眼。
“裏面好像有聲音” “你不會聽錯了吧?”
“沒有吧,我剛剛明明聽見有女人的聲音。”
門把又哐當哐當的響起來,外面的人還沖裏面喊了兩聲:“裏面有人嗎?是不是被鎖在裏面了?”
蘇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可身後的秦正銘不知收斂,對外面的聲音置若罔聞,緊扣着她的腰攪纏着她,甚至還因為她的掙紮懲罰似的咬上她的耳垂。
“唔”太疼了,她根本就受不住,眉頭緊緊蹙起。
她回頭猛地按住秦正銘的手腕,将聲音一再壓低,破碎的聲音斷斷續續:“一定要這樣羞辱我你才滿意嗎,你恨我怨我我都接受,可這點尊嚴你也要踐踏嗎!”
被人在衛生間裏這樣對待已經令她羞恥難堪,要是被人撞見,甚至外面兩個人的動靜會吸引來更多人,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面對。
即使在這樣的情況下,秦正銘仍然是衣冠楚楚。
他倨傲地低頭看她,她的臉頰微紅,眼中仿佛有水光,勾着人的魂,他眸光凜凜,狠狠道:
“如果我非要踐踏呢!”
他強按住她的腰窩,力道毫不克制。
下颌突然被人擒住,蘇暖的一聲驚呼還沒破嗓而出,秦正銘冰涼的唇随即覆了下來。
外面的人得不到回應很快就走了,腳步聲走遠,可秦正銘仍然不放過她,咬着她的唇角,“蘇暖,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誰料沒過多久外面傳來幾道急促雜亂的腳步聲,還是剛才那個女人的聲音:“快,想辦法把門撬開,裏面有人!”
工作人員片刻不敢耽擱,旋即拿出工具就開始撬門。
門鎖落地。
外面的人沖進來,四下看了看。
“沒有人啊?”
“怎麽會?我剛剛明明聽見了聲音。”
衛生間的隔間裏,剛才他們在撬鎖的時候秦正銘将蘇暖抱進來,這會兒蘇暖緊咬着下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
可當她聽見門鎖被撬開的聲音時,鎖眼落地的叮當聲就像敲在她的心口上一樣,這會兒聽見他們進來,和狼狽不堪的自己只有一門之隔的時候,身子狠狠地瑟縮了一下。
卻是身後的秦正銘突然緊扣住她的腰,冷吸了一口氣,又懲罰地加重力道。
“嗯”蘇暖忍無可忍。
“你們聽,真的有人?”
“叩叩叩——”
門被敲響,聲音就貼着蘇暖的耳朵,震動着她的耳膜,在腦海裏嗡嗡作響。
“裏面的人,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
也難得有這樣好心的人。
要是在平時,蘇暖一定萬分感激。
可此刻,她沒辦法再裝作自己不存在,只是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那麽顫抖,“我沒事,只是嗯只是肚子不太舒服。”
工作人員也過來敲門:“真的沒關系嗎?我聽你聲音很痛苦,如果需要幫忙盡管說。”
身子一顫,蘇暖的指甲在門上刮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謝謝真的不用了,麻煩了。”
這會兒人真的都走遠了。
秦正銘走了,蘇暖收拾好自己之後,等到臉上的潮紅褪去才離開衛生間。
m.n會所的這一層,她是第一次來,與第一次陪酒的那一層不同,這一層只有身份特殊的人才能上來,裝飾十分奢侈。
牆上精致的浮雕,懸挂頭頂的燈盞,昂貴奢侈的地毯,處處都透着金錢的味道。
每一步都能讓人驚嘆。
這些都是秦正銘所有。
蘇暖想起了當年離開秦家的秦正銘,那時候秦正銘簡直就是落魄,一無所有。
處處受到來自秦家的打壓,明明是留學歸來的高材生,可沒有人敢給他工作,他在工地裏做最辛苦的活,再髒再累,他仍不屈服。
那是蘇暖第一次見到他,他渾身是傷,明顯跟人打了一架,意識也不太清醒。
那時候她才多大,十八歲,高考剛結束。
這麽多年她仍然記得那個傍晚,漸漸暗下來的巷子口,她試圖推醒他的時候,他寬厚的手掌突然抓着她,那麽有力,她掙不開,誰料他又将她甩開,低沉的嗓音透着疲憊:
“滾。”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膽子那麽大,只身一人敢帶着一個滿身是傷的陌生男人去醫院。
她也不知道一個人會執拗成那樣,不肯讓醫生上藥,非得回家。
也許是同情心泛濫,也許是他那張真的很帥的臉,她跟在他身後擔心他又被打又是怕他一個人撐不住,一路尾随到他的家。
果然,他的鑰匙才剛拿出來,身體就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她費了好大的勁才将他拖進家,說是家,不如說只是一個落腳的地方,牆面斑駁,地板粗糙,電線老舊,沒什麽家具,窗戶也被風吹得嘎吱嘎吱響。
她小心翼翼的給他擦藥,連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吹破他的傷口,那時候她真傻,憋出了一額頭的汗。
卻在擡眼時,撞進了一雙墨玉色的眸子,他靜靜地看着,眼底有一閃而過的訝異和不耐,那雙眸子好看的不像話,像玉石。
她看愣了,心跳飛速,丢了東西就跑。
蘇暖回過神來,深深舒了一口氣,擡手在自己的臉上拍了拍,嘴角輕扯,一抹苦澀。
七年過去,他已不是那個他,她也不再是那個她。
她慢慢地走,卻在拐彎時看見站在不遠處抽煙的秦正銘。
他虛靠着牆,身材高大的他将走廊那一邊的燈光遮去了大半,對着蘇暖的半邊臉輪廓深邃,側臉線條堅毅,手指間抽掉一半的煙冒着不太亮的星火,他微微擡眼看過來,眸色深沉如墨。
背着光,像兩顆暗夜裏發着冷光的玉石。
蘇暖覺得心尖膨脹地厲害,好像下一秒就要炸開了。
後來,蘇暖再想起會所那一夜秦正銘的目光,總覺得是夢一場。
不能想,多想會成妄。
虛妄多了,人就容易迷失方向。
而她的方向,只能一往無前。
她躲開視線,與他擦身而過。
“去哪?”
手腕被扣住,他嗓音清冷。
蘇暖停下來,忽然回頭,兩只眼睛好像幽着一汪清水,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嘲:“回去陪酒啊,秦老板。”
他冷哂,“人都走了,你也滾吧。”
蘇暖臉上沒什麽表情,抽回手點了點頭。
回到包廂,果然人都走光了。
她拿包的時候卻不小心撞翻了桌上的酒瓶,手裏的包也飛了出去,門外的人腳步一頓,包就掉在他的腳邊。
蘇暖的腿被桌角磕得有些痛,她抽着氣彎腰揉了揉,轉眼就看到秦正銘的目光落在她的包上。
包裏原本只放了手機和一些化妝品,還有一條很普通看上去有些舊了的鏈子,鏈子掉出一半,蜿蜒着發着冷淡的金屬光澤。
他彎下身子将那條鏈子抓在手中。
那一瞬,蘇暖眼眶發熱,她幾乎是沖過去要奪鏈子,卻被秦正銘攥在掌心裏,他垂眸看她,眼底寒意森森,“毫無意義的東西,留着做什麽?”
話音剛落,他已越過她走到窗邊。
路燈的光,月光,都不及那道抛物線發出來的冷光刺眼。
秦正銘毫不遲疑地将那條鏈子丢出去。
蘇暖四肢僵硬地站在原地,只能眼睜睜。
被秦正銘羞辱,她沒哭,被他送人,她沒哭,被他當作玩物折騰,她也沒哭。
可是這一刻,淚水就這麽掉了下來。
腦袋一片空白,蘇暖沖下樓,好幾個階梯都踩空了,就像她的心沒了着陸點,她一下就慌了。
樓下有草叢灌木,層層疊疊,一條細小的鏈子掉下來産生不了多大的動靜。
蘇暖跪在草地上開着手機找。
那是她十九歲生日,秦正銘送給她的禮物,那是他第一次送禮物給她。
即使是一條普通的鏈子,對蘇暖來說卻是世間最寶貴的東西,這些年她一直珍藏,如他在身側。
膝蓋磨破了皮,掌心也被灌木紮出了血。
找不到。
還是找不到。
淚水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失去他的時候撕心裂肺,失去鏈子的時候仿佛魂魄被抽離,超脫疼痛之外,生死不能。
她與他再無相幹。
她哭得無助,連老天爺都不幫她。
就像電視劇魔咒一樣,開始下雨了,雨水沖刷在草地和灌木上,手機的光照得那些雨珠反光,一次次她都以為找到了。
抓在手心裏的卻只有斷草和枯葉。
找不到了
“嘶——”
灌木的斷枝紮進蘇暖的掌心裏,手一顫,手機掉在地上,清冷的光照着她那張臉凄涼無比。
她跌坐在地上,眼神黯淡。
卻是挪動身子的時候,心狠狠地擰了一下,掌心觸碰到了一抹冰涼
鏈子混着雨水和血水,被蘇暖緊緊抓了起來。
她喜極而泣地将鏈子捧在掌心,都說十指連心,這樣心髒也能感受到那抹涼意,漸漸開始踏實下來。
太好了
突然,面前出現一雙腳锃亮的皮鞋。
蘇暖下意識攥緊掌心,以為來的人是秦正銘。
她失措地擡眼看上去,只見是唐時慕撐着一把黑色的大傘,雨幕下他神色淡淡,居高臨下的看着哭得一臉狼狽的她。
“哭什麽?”男人嗓音清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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