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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見到梅姑姑,可要幫我說一聲,上次替我送的藥膏都用完了,得空再稍一些過來,我這舊疾可是一刻都等不了了,若是耽誤了當值便是要天大的事情了。”
青雁笑着說道:“妹妹放心,原來你與梅姑姑這般熟悉,話我一定帶到。”
眼看門外太監已經不耐煩地回頭看來,姜靜雲知道不能再拖下去,只得告辭了青雁,随着那人回到了熙和宮內殿,淳于太醫正在床榻邊查看什麽,見到有人進來,神色竟有些緊張,猛然轉身看過來。
姜靜雲心中一沉,面上卻依舊溫和平靜,甚至還露出了一絲微笑,溫言道:“淳于太醫可是勞累過度?還是讓奴婢來伺候皇上可好?”L
☆、062 驚見
淳于太醫看清來人,緊張的神态放松了些,擺手道:“這裏有老夫看着就是了,你去忙吧。”
姜靜雲心中存了疑慮,這時候哪裏肯走,找了借口便賴在寝殿內瞧着,淳于太醫也拿她沒有辦法,見她也不吵不鬧,安靜的像不存在一般,就随她去了。
姜靜雲一邊憂心皇上身體,一邊暗自頻頻瞧向案幾上那個琉璃楠木沙漏,總覺得裏面金色細砂落下的太慢,站起來踱了幾步,便看到淳于太醫殺人般的眼光掃了過來。姜靜雲對視了一眼,随即順勢靠了過去,嘴上問道:“太醫,可是叫奴婢過來做事?”
她是想借機靠近床榻親自瞧上一瞧,卻被淳于太醫一記眼風給瞪得退了回去。姜靜雲溫順地退回原位坐下,也是料想瑛貴妃還未來得及有萬全準備,此時必定不會對皇上下手。待得一個時辰過去,姜靜雲還是按約定去了茶室。
這次那看門的太監雖然還是跟着她,但已經隔了些距離,顯然已經放松了警惕,松了口氣的姜靜雲懷着無比希望到了茶室,一進門便四處尋找了一番,卻只見青雁一人,不禁心裏一沉,上前問道:“姐姐可取了雪參回來?”
青雁一看不由笑了,“你還真是準時,取回來了,只是梅姑姑探望一個生病的宮女去了,倒是沒見着。”
姜靜雲扶着桌子坐了下來,她不是不知道方才那邊隐晦随意的話語很有可能達不到效果,一段日子的相處她也很喜歡這個叫做青雁的宮女,可是她真的不敢冒險,因為她只有一次機會。
想到這裏,姜靜雲緩緩起身接過茶壺。再三謝過準備離開,走到門口像是不經意地說道:“姐姐明兒個還是替我準備着雪參茶吧,免得到時候要起來又倉促。”
青雁自是點頭應了,姜靜雲微笑着道別,一出門臉上的笑意便淡了,心中想着這雪參乃番邦貢品,每次領用都是有數的。想來青雁也沒得了多少。明日勢必還要再去一趟金膳司,那便還有機會。
白日裏陰雲密布的天氣到了晚上并未有好轉,團團濃厚的墨雲如同硯臺打翻進水中。遮得星光都少了許多,本是十五月圓夜,可卻不見月亮的蹤影,只有那一縷清冷暗光偶爾透過雲層撒一片微光下來。
姜靜雲是被外面陣陣沉重的腳步聲給驚醒的。由于瑛貴妃下令封鎖了內殿。留在殿中的姜靜雲便被告知在沒有進一步的旨意之前,她必須留宿在內殿之中。皇上的寝殿內自然沒有她睡覺的地方。淳于太醫到了夜間脾氣更差,連打地鋪都不許,将她趕出了寝殿。姜靜雲只有可憐巴巴地抱着被褥卷到最邊上的暖閣安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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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暖閣離後門最近,本是給換班的小宮女們臨時休息和換裝的地方。如今自然一個人影都沒有,倒是清淨,哪知到了半夜卻突然熱鬧起來。一陣陣整齊有力的腳步聲頻頻透過窗戶傳進來,立時驚醒了本就睡不踏實的姜靜雲。
穿好衣服輕輕将窗戶推開一道縫。姜靜雲竟發現殿外增添了許多巡邏的侍衛!更奇怪的是這些侍衛許多還穿着輕甲,不似宮中常見內殿侍衛,倒更像兵營軍士一般。看到這一幕靜雲顯然無法再睡,小心地掩好窗戶,想到殿門處再看看仔細。
此時已經落鎖熄燈,是以大殿內一片昏暗,姜靜雲借着這個便利悄悄到了大殿後門處,觀察了許久赫然發現殿外人數竟不下百人,十人一個小組,來來往往地巡邏查看,沒有絲毫懈怠。這必然是瑛貴妃的手段了,沒想到她短短時間竟能調動這麽多人出現在這宮中,果然是有幾分實力的,只是這樣一來,消息就更難送出去了。
正當姜靜雲咬着嘴唇思索之際,門外突然傳來說話聲,由遠及近,似乎正沿着殿外甬道逐漸靠近大殿後門而來。姜靜雲不敢再躲在門後,左右看看便迅速挪到殿門不遠處一紅色巨柱背後,剛剛藏好身子,便聽見來人邁步進了內殿。
“母妃這一次是不是太過心急了,父皇情況未明,這樣大舉調動玉安殿侍衛營包圍熙和宮,便再沒有回頭路了。”
“貴妃娘娘也是為了王爺着想,如今皇上身體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不及時決斷,萬一……那太子就順理成章登基了,到那時再做什麽就晚了。”
姜靜雲心中一緊,這是煜王楚蕭的聲音!原來殿外的人是他帶來的,那應該是他親王侍衛營的人了,如同楚陽的黑羽衛一樣,都是從小跟着皇子一起練武長大,由皇子親手挑選培養的心腹力量。只是這另一人是誰,聲音聽上去竟也有幾分熟悉。
“你說的有理,先前那些手段,竟無一有用,就連绮柔都栽了跟頭,想我那弟弟一見美人就不管不顧的性子,竟也能抵抗住绮柔的手段,真是讓本王意外啊。”
“是屬下思慮不周,倒讓绮柔姑娘受苦了,還請王爺責罰。”
“算了,本想着他們信與不信,咱們都有法子整治,卻沒想到二哥他如此卑鄙,竟然真的将绮柔賞給了四弟,真是可恨!”
“謝殿下不罪之恩,不過還好绮柔姑娘回報說清王并未強迫與她,二人并未成事,日後事成也好接她回來,免得王爺牽腸挂肚。”
姜靜雲聽到這裏心中疑惑,她明明記得曾問過楚陽,那绮柔的确委身于楚清了才是,怎麽聽煜王楚蕭言下之意,竟是完全不同的情勢?
楚蕭冷哼一聲,語氣冷酷決然,“進了我那四弟的寝殿,當真毫發未損依舊冰清玉潔?绮柔最大的有點就是聰明,可是就怕聰明得有些過頭了。”
“王爺的意思是……?”
“事成之後也不必接她回來了,這樣的宮女再找一個有何難,何苦去撿人家玩剩下的殘花敗柳?”
另一人靜默了片刻,聲音聽不出情緒地答道:“是,王爺所言極是。”
“到那時,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你乃本王最為看重的謀士臣子,一定不會虧待與你,王公貴族家的女兒,你看重哪個便是哪個!”
楚蕭的聲音聽上去豪氣萬千,似乎已經坐上了那個天下獨尊的位子,可是另一人卻十分平靜,聲音聽不出一絲波瀾,連語調都未曾變化,只是輕聲說道:“多謝王爺厚愛,只是事成之後,屬下只求一人,望王爺做主賜婚。”
楚蕭輕笑了幾聲,說道:“沒看出來你還是個癡情種子,是哪家的女子,說出給本王聽聽?”
“如今怎敢以此小事煩擾王爺,待他日王爺榮登皇位,天下在手之時,屬下自當親自上折子禀明。”
楚蕭聽了這話顯然很是激動,一把拍在那人肩膀上說道:“好!待得功成行賞之際,莫說一個女子,便是穆氏的爵位也是你囊中之物,到那時,你便是我大晉最為年輕的重臣權貴了!”
“一切都是王爺的提拔,穆氏一族也要叩謝王爺恩典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笑了起來,姜靜雲卻是身子一顫,臉色慘白,她不敢置信地想着方才聽到的話語,如同驚雷般在腦中回響回蕩,迫切需要證實的她終于顧不上被發現的危險,探頭向外看去。
正巧圓月自雲層縫隙間顯露,一把清輝撒入殿內,站在殿門口的兩人頓時沐浴在柔和清亮的月光之中,面容清晰分明。那對着楚蕭畢恭畢敬,斯文清俊的年輕人,正是姜府柴房中一訴衷腸卻被她決然拒絕的四少爺——姜思榕!
他怎麽會在這裏?
姜靜雲只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實在是姜思榕曾經給她的震撼太過強烈,以至于一看見他自己便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只想遠遠躲開。姜靜雲僵直着身子一動不動地躲在柱子背後,生怕被姜思榕看見自己哪怕一根頭發絲兒。
還好兩人只是找個僻靜所在說話,不一會兒便出門離去了,姜靜雲又等了半晌才活動了一下冰冷的手腳,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暖閣裏躺下,用被子将整個身子包括頭部都蒙了起來,藉此溫暖着自己仍舊在微微顫抖的身體。
這一次玩太大了吧?
本以為進了宮,這實在難以啓齒的困擾便從此離她遠去了,怎料到姜思榕竟然神通廣大到連煜王楚蕭都能搭上關系,不,應該說是陰魂不散才是!這不科學啊,既然這一世被安排成了太子爺的前世所愛,又幹嘛拿這麽一段變态的關系來惡心自己呢?想起方才姜思榕最後所言,她硬生生地又打了一個哆嗦,将錦被向上拽了拽。
姜靜雲縮在被子裏,一時間原諒了楚陽的大大小小所有過錯,連帶着他那張經常板着的臭臉連變得親切可愛了起來,一定要幫助楚陽順利登上皇位,不然倒了這棵好乘涼的大樹,真的落到姜思榕這個變态手裏,那才是生不如死了。
姜靜雲在這個沒有月色的深夜裏,握着拳頭暗暗發誓,卻沒有想到,為了實現這個誓言,她未來要付出怎樣艱辛的代價。L
☆、063 接頭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姜靜雲便起身了。她先輕手輕腳地進了寝殿,将準備好的洗漱等物遞上去,再向鑲金邊刻祥紋的銅盆裏注滿水,然後恭敬地上前對着在床榻不遠處椅子上睡着得淳于太醫請示道:“淳于太醫,可要奴婢伺候洗漱?”
淳于太醫許是守了一夜,睜開眼時還有點迷糊,看清面前之人反應了半天才說道:“不必了,老夫自己來即可。”
姜靜雲也不勉強,又向明黃色帷幔遮住的床榻之上瞧了一眼,試探地問道:“那奴婢替皇上淨面擦拭?”
淳于太醫眼中立刻浮現起警惕神色,坐直了身子說道:“不要随意靠近,皇上……由老夫伺候即可。”
姜靜雲嘴角一抽,她原本也是試試,被拒絕了倒也罷了,只是淳于太醫貴為太醫院院使,秩正二品,想必也是奴婢成群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卻不知他伺候起人來是何等光景。
“那奴婢去取壺茶來給太醫大人可好?咱們先備好了,萬一皇上要用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姜靜雲這時方說出心中所想,心裏緊張,面上卻微微帶着笑,像是随意提醒一句,說的合情入理。
只是淳于太醫聽了,神色卻又古怪起來,但也沒駁了她的話,點頭道:“去吧,再取些點心飯菜來,就說是老夫要用。”
姜靜雲心中一喜,也不去琢磨這老頭古怪的模樣,既然是要飯菜,那說不定還能到金膳司親自走一趟。她點頭應了,想了想說道:“不如太醫大人給奴婢一個信物,昨兒個出門就不容易了。今天早上起來就看見外頭都是侍衛,眼生的緊,有太醫大人的吩咐奴婢才好行事。”
淳于太醫一愣,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床榻處瞟了去,卻被帷幔擋住,是以有些無奈地卸下一個腰間銅牌說道:“這是院使腰牌,平日裏在內宮行走無礙。你拿着試試看吧。”
姜靜雲這下放心了。接了腰牌便告退出來。一走到門口,昨兒個跟着自己的太監便攔了上來問道:“又要做什麽去?”
姜靜雲晃晃手裏的銅牌,笑着回道:“這位公公。奴婢去取水拿飯啊,這皇上和淳于大人都在裏頭呢,總不能渴着餓着吧?”
那太監嘀咕一句“麻煩”,便讓到了一邊。姜靜雲出了殿門,立刻便有侍衛看了過來。大聲喝道:“什麽人?不許在此進出行走,快些回去!”
姜靜雲一看,門口站了近百人的侍衛隊伍,分成三排。動也不動地守在殿門前,心中一驚,暗道還好自己昨兒個瞧見了變化。特意求了淳于太醫的腰牌來,這時候大聲說道:“這位大哥。是淳于太醫吩咐奴婢去取飯菜茶水的。”
一邊的太監也趕緊說道:“張統領,這小宮女是殿裏伺候的,每日總要進出幾回的。”
那被喚做張統領的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姜靜雲,皺眉道:“趙公公,怎麽不派人送過來,這樣進進出出的怎行?”
那姓趙的太監心中也是叫苦,這瑛貴妃吩咐了不許人離開之後,不知道是忘了還是無暇顧及,也沒派宮女太監來伺候,這時候沒人敢因為吃喝這點小事去觸黴頭,可是不讓人出去,這些跑腿的事兒不就得自個兒做了?
想到這裏,趙公公愈發努力地解釋道:“張統領您放心,這小宮女來回也就也那幾個地方,咱家每次都跟着,不會出什麽岔子的。再說了,怠慢了裏頭的,那回頭主子們倒也罷了,還不是得拿咱們出氣?”
張統領想了想,似乎也覺得又道理,于是叮囑他跟緊點之後便放行了。眼見姜靜雲還是晃晃悠悠地去了茶室,趙公公便放了心,也沒昨兒個跟得緊了,夜裏守了一宿也乏了,就呆在茶室外頭的回廊裏坐着打起盹兒來。
姜靜雲一進茶室,便被人抱進了懷裏,一下子又被抓着肩膀推開了去上下看了好幾遍才滿意,大手一拍說道:“你這丫頭,也不知道回來看看我。”
姜靜雲被拍的一個踉跄,站定了看清眼前何人,頓時眼睛一亮,抓着她的手喜道:“梅姑姑,你怎麽在這?”
面前之人正是梅姑姑,她見姜靜雲好端端地站在面前,這才放心下來說道:“這不是給青雁送雪參來了,倒沒想到能遇上你,真是巧了。”
姜靜雲聽到這話,不禁立時為梅姑姑的精明在心裏點了二十八個贊,她看了一眼青雁說道:“梅姑姑你來的正好,上次我那傷還沒好利索,藥也用完了,你幫我瞧瞧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梅姑姑手一指裏間說道:“你那可傷的不是地方,進去躺下我幫你瞧,青雁你去把那雪參料理了,那個費時間,別耽誤了。”
青雁趕緊答應了,梅姑姑抓着靜雲的手進了裏間,壓低聲音問道:“到底出什麽事兒了?”
姜靜雲反手抓住梅姑姑的手,沉聲道:“皇上昏迷不醒,瑛貴妃和煜王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如今熙和殿被他們圍住了。”
梅姑姑倒吸了一口涼氣,不能置信地問道:“此話當真?”
姜靜雲臉色平靜地點點頭,說道:“此時必須盡快将消息告知太子殿下,遲則生變,恐怕他們得手了就會對皇上不利。”
梅姑姑皺着眉頭颔首道:“你說的對,怪不得我這一路見到侍衛滿院子都是,還淨是些生面孔,我尋思着一定是出大事了。”
姜靜雲盯着梅姑姑問道:“梅姑姑,你可有辦法遞消息給太子?”
梅姑姑點頭道:“金膳司離得遠,雜事也多,少不得進進出出的,想來是有法子的。”
姜靜雲提醒道:“如今是非常時期,守衛必比平時森嚴,你可要小心些。”
梅姑姑笑了,“這丫頭。你梅姑姑在這宮裏這麽多年了,比你想象的有辦法,倒是你自個兒當心些,可別輕舉妄動。”
姜靜雲應了,“梅姑姑,請一定要把消息送到太子那裏。”
梅姑姑若有所思地看了姜靜雲一眼,“丫頭。你是太子的人?”
姜靜雲也不避諱。坦然對上梅姑姑的眼神說道:“是,梅姑姑看到纖雲的時候便猜到了吧?”
梅姑姑沒想到她如此爽快承認,倒是一愣。随即眼中有了笑意,“放心吧,我一定把消息送到。”
回到熙和殿,姜靜雲将茶和點心送到淳于太醫跟前。他不禁皺眉道:“只有這些?早膳呢?”
姜靜雲兩手一攤道:“他們看的緊,只能走到茶室。莫說是早膳,就連多走一步都有人看着。”
淳于太醫聞言眉頭又皺緊了,一張滿是皺紋的老臉就跟菊花似的,嘆了口氣倒是沒再說什麽。揮揮手讓她退下了,姜靜雲也不走遠,就在殿側小間裏頭候着。
“皇上如何了?”
大半個時辰之後。姜靜雲突然聽到外頭傳來瑛貴妃的聲音,不禁微微坐直了身子。就聽淳于太醫恭敬地聲音回答道:“還是昏迷不醒,小桂子如今進不得內殿,也無法送藥。”
瑛貴妃的聲音響起,“皇上既然昏迷着,送藥進來又有何用?”
“這……,那麽膳食是否可以讓宮女去取了來?”
瑛貴妃似乎頓了一下,“是本宮思慮不周,稍後自會有人前來伺候,也不必出去取了。小桂子也讓他進來,在這後殿煎藥罷。”
姜靜雲心中一沉,如此一來再想出去就難了,但願梅姑姑那邊能順利送出去消息。正想着,卻突然聽到瑛貴妃吩咐淳于太醫出去的聲音,他似乎猶豫了,片刻後才開口道:“皇上雖然昏迷着,卻也不是意識全無,還請小心照看皇上,微臣告退。”
姜靜雲心中一緊,淳于太醫這話似乎是說給自己聽的,他到底是誰的人?只是這時也顧不得別的,看顧好皇上的安危才是要緊的。姜靜雲站起身來,靠近門口,仔細聽着外頭的動靜。
“皇上,惜荷來看你了,你莫要怪我,我努力了這許多年,也敵不過倪望蘭在你心中的地位。當初說好了只要我誕下皇子,那柔嘉貴妃的封號就是我的,可是皇上你怎麽能忘記了呢,竟然給了那個賤人!你有沒有想到過我苦苦等了多久?”
姜靜雲沒想到瑛貴妃這時候過來,竟然是說這些話的,既然不是謀害皇上,她也樂得輕松聽聽皇家八卦,聽這意思還牽扯到楚清的母妃柔嘉貴妃,她不由留了心,聽得更是仔細。
“這麽多年了,任你百般寵愛于我,卻也僅限那些個賞賜了,後位也便罷了,可這柔嘉二字卻怎麽也不肯賜給我!就連那個賤人曾經住過的長生殿都不肯讓我住進去!”
“自晉宣元三年入宮,我熬了那麽多年,到了最榮寵的時候也不過封了個瑛夫人罷了,可那倪望蘭一進宮便是妃位,你還把除了皇後以外最尊貴的柔嘉二字賜給了她,那時候你每個月有二十幾天都是歇在長生殿裏,你可知道我每天夜裏是如何盛裝打扮好了等着你,卻夜夜等到那紅燭都熄了也不見君面?那些日子我留了多少淚你可知道?”L
ps:四月的最後一天,江沅有話說。
首先,要感謝為江沅投出粉紅票的幾位好朋友,你們用最大的誠意支持着作者。
其次,要說一下訂閱的問題。這是需要血淚哭訴的大問題。每一個訂閱江沅都很珍惜,這是讓這個故事變得有意義,有價值最重要的表達方式,你們每天幾分錢的付出不僅僅是為了看這個故事,更是在支持原創和作者的心血。說實話這幾天的訂閱量讓江沅很受傷,深深地打擊了寫作的熱情,花了幾天的時間才漸漸緩了過來,無論如何,都要将這個故事完整地講完。
最後,江沅再次懇請大家,訂閱正版,告訴作者,其實你很喜歡她的故事,謝謝你們。
☆、064 傲嬌
瑛貴妃絮絮叨叨說了好半天陳年往事,想來是口渴了,自己倒了茶喝,聲音中帶着一絲意外,“這是雪參普洱茶?看來這淳于易伺候的還算周到,沒有怠慢你,不然我饒不了他!你放心,待我兒他日登上了那個位置,我必讓他奉你為太上皇,我會日日陪着你,不讓你寂寞。”
聽着瑛貴妃話語轉而溫柔神情,姜靜雲不禁心中訝異,看來這女人對皇上的感情倒是非常深厚,若是如此,那必不會對皇上不利,這倒是個有利消息。
外間此時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是瑛貴妃在床榻邊坐了下來,等了好半晌也沒有聲音,姜靜雲不知道外間她在做什麽,偏這殿裏靜的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她連動都不敢動一下,只盼那女人不要有在這裏睡午覺的打算。
還好瑛貴妃沒讓她等太久,終于開了口,“皇上,你……莫要怪我,我也是為了蕭兒。我跟皇後鬥了這麽多年,若是太子他日登基,以她的性子,我和蕭兒必然沒有活路,幾人左右是個死,那不如放手一搏。惜荷知道你最疼愛這幾個兒子,我不會傷及太子性命的。”
說到這裏,瑛貴妃長長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随後傳來遠去的腳步聲。姜靜雲等了片刻才慢慢走了出來,心裏一時滋味萬千,竟也嘆了口氣,這才發現殿中只有自己和皇上,後者仍舊在昏迷當中,略一猶豫便準備上前看看當朝天子的面容。
剛走到床前,伸手打算掀起垂下的帷幔,便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雜喧嘩聲,她趕緊縮回手。向外走去。一出寝殿,便看到淳于太醫攔着兩個宮女,正吹胡子瞪眼地嚷嚷着什麽。
姜靜雲走上前去,問道:“太醫,這是怎麽了?”
淳于太醫一見她,連忙拉住了指着她對那兩個宮女說道:“瞧見沒有,這兒有伺候的人。不用你們。走,走,都趕緊走!”
那兩個宮女對視一眼。腳下未動絲毫,左邊一個笑容反倒更深了,對着姜靜雲就是一福,“這位姐姐。奴婢們魯鈍淺薄,也難怪太醫嫌棄。不過皇上龍體欠安,這寝殿又如此之大,姐姐一個人怎能忙的過來?以後但凡您和太醫有差遣,請盡管吩咐。”
好伶俐的一張嘴!這一番話說的入情入理。沒有給人一點兒拒絕的餘地,眼看淳于太醫老臉漲得通紅,急得幾乎要跳腳的模樣。偏生難以再說一句拒絕的話,這個惡人看來還得自己來。姜靜雲眼光在兩人身上打了個轉兒,擺出一副倨傲的模樣說道:“叫誰姐姐呢?怎麽看你也不比我小,沒得被你叫老了。這寝殿裏一向是由我伺候,你們這是做什麽,要搶我的差事?”
兩人都愣了,那個伶俐的宮女笑容裏多了幾分勉強,耐着性子說道:“我們怎麽會有此想法?只是幫着分擔一點罷了,萬勿誤會。若是不信,那妹妹吩咐什麽,咱們做什麽就是了。”
姜靜雲一挑眉梢,一臉懷疑道:“我吩咐什麽,你們就做什麽?”
那伶俐的宮女一見她松了口,連忙說道:“那是自然,全聽妹妹的。”
另一個高個子宮女也趕緊點頭道:“沒錯,妹妹說往東,咱們絕不敢往西。”
姜靜雲勾起嘴角,揚起小下巴吩咐道:“那你們去幫小桂子煎藥,再取飯菜過來,別随便拿幾個來唬弄我啊,雖然皇上龍體欠安,可膳食一點也不能馬虎,平日裏什麽搭配,一個也不能少,知道嗎?”
兩個宮女臉色一滞。剛要說話,便見姜靜雲變了臉色,挑剔的眼光斜瞥着兩人說道:“你們剛才叫我什麽?誰是你們妹妹?怎麽說我也是先到這內殿伺候的,怎麽這麽沒大沒小?”
說完看也不看兩人一眼便攙扶上淳于太醫說道:“太醫,耽誤了這麽多功夫,咱們還是快些去瞧瞧皇上吧。”
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那個高個兒宮女撇了撇嘴說道:“紅芍姐姐,那小宮女算什麽東西,竟敢如此無禮?若是茑蘿也便罷了,好歹是皇上身邊的大宮女,可她一個三等宮女,傲氣個什麽勁兒啊?”
那個伶俐的宮女紅芍也是沉了臉色,卻還知道分寸,瞪了一眼旁邊的同伴說道:“紅鵑,小聲點,娘娘對皇上情深意重,特意吩咐不許對殿內衆人無禮,既是皇上身邊伺候的人,那無論如何都要忍耐,況且……”她擡頭望了一眼藻井幽深昏暗間那金色威嚴的翔龍,用極低的嗓音說道:“這樣的忍耐也不需要太久了,明天你我就會看到一個全新的天下。”
進了寝殿,見那兩個人并未跟上來,淳于太醫松了口氣,很是贊許地拍了拍靜雲的肩膀說道:“看不出你倒是機靈,那兩人跟進來可真是麻煩了。”
姜靜雲方才演技全開,此刻也是松了口氣,看着淳于太醫這摸樣不似作僞,心裏升起一絲疑慮,不禁為他的立場陷入了困惑。若他真是心向瑛貴妃的話,為何對那兩個宮女如此厭煩忌憚,連寝殿的門都不讓她們靠近?
“也不知道煜王和瑛貴妃到底要做什麽,這麽困着我們到什麽時候,如今唯有看顧好皇上,莫要要任何人接近這裏才是。”
許是經過方才一幕,淳于太醫似乎對姜靜雲多了幾分信任,竟然說起這等話來。靜雲下意識地點點頭,遂開口問道:“太醫,今天皇上的病情如何了,可有好轉?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淳于太醫神色閃爍,卻又似乎帶着一絲無奈,搖頭道:“這個老夫也無法估計,要看皇上他自己的意志,如今小桂子能送藥進來,想必也有所裨益。”
姜靜雲總覺得淳于太醫有所隐瞞,卻也不能逼問,當下只是嘆息道:“皇上這一病,外頭可是要亂套了。”
淳于太醫神色一凜,看了一眼床榻,滿面愁雲地說道:“皇家之事哪裏是做臣子能左右的,且等着吧。”
紅芍和紅鵑倒是很盡職責,不僅布置好了一桌十八個冷菜,二十四道熱菜,外加三盆湯,三碗羹,滿滿擺了一桌,香氣引的淳于太醫頻頻探頭,姜靜雲見狀也不禁莞爾,輕聲道:“太醫,你去用膳吧,這裏我會照看。”
淳于太醫被看穿了心思,老臉一紅,有心端着再客氣兩句,可兩天靠茶水和點心過活的日子讓他對這香味失去了抵抗力,叮囑了幾句便快步走了出去,姜靜雲笑着搖搖頭,拉過一邊的椅子坐了下來,一早上的波折讓她覺得有些乏了。
“姐姐不餓麽,我特意取了一盞燕窩留着,你去用些可好?”
姜靜雲剛剛閉上眼睛假寐片刻,便被一個聲音吵醒了,睜眼一看原來是紅芍,不禁沉了臉說道:“沒瞧見我在休息呢,吵什麽吵?現在我不餓,要吃自然會自己去的,不勞你費心。”
紅芍眼中閃過一絲惱色,随即被一臉笑容掩了過去,只是溫言軟語地說道:“這不是擔心姐姐餓壞了身子麽,如今多了人手,姐姐就無需這麽勞累了,有什麽吩咐我和紅鵑便是。”
姜靜雲站起身來,将紅芍推出寝殿門口,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敢情好,不過這殿內可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進來的,你們粗手笨腳的可別擾了皇上的靜養,回頭怪罪下來,可不是我沒提醒你。”
紅芍垂下頭,隐起臉色變幻,低低地應了一聲:“是。”
姜靜雲向外張望了一眼,見那一桌子琳琅滿目的菜色的确沒有絲毫敷衍,不禁問道:“你們這飯菜倒是用了心,金膳司也是不錯,這麽會兒功夫就辦妥了一桌子菜。”
紅芍沒料到能聽到好話,笑着擡頭說道:“姐姐不知道,我們兩個也費了一番功夫呢,這金膳司也不知道是怎麽了,連個管事的人都沒有,若不是有貴妃娘娘給的牌子,說不定現在還沒人理我呢。”
姜靜雲神色微動,問道:“這怎麽行?皇上的藥應該也在那裏熬吧,管事的呢,可別給耽誤了。”
紅芍答道:“姐姐放心,小桂子看着呢,說是一會兒就送過來。梅姑姑想來也是采辦去了,聽說一大早就出去了,應該快回來了,不會耽誤這邊的餐食供應的。”
姜靜雲心中有了計較,點頭道:“你和紅鵑也去幫把手,這兩天都耽誤了,藥可不能再出問題,若是皇上身體因此沒有起色,瑛貴妃那裏你自己去請罪吧。”
紅芍面色一緊,當下也不多話,應了便走,想來也是不願意留着聽姜靜雲的頤指氣使了,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靜雲臉色浮現一抹笑意,看來這做壞人欺負人的滋味的确是舒坦,怪不得宮裏人大半如此。
正想着,突然外間傳來一陣吆喝喧鬧,姜靜雲心中一跳,剛剛走到門口,便見淳于太醫也慌慌張張地起身向外張望,沉聲說道:“太醫,你看着皇上,莫要被人算計了去,我出去看看。”
眼見淳于太醫點頭,她顧不上多說,立時向門外疾步而去,随着急促的步伐,一顆心也砰砰挑動,似乎在預示着即将到來的狂風驟雨。L
ps:傲嬌地求粉紅,求訂閱,不然就打滾給你們看,哼……
☆、065 斬殺
夕陽西下,最後一抹輝煌染紅了天邊雲層,也為晉宮殿檐鑲上一道金邊,一切在昏黃色中都變得不那麽真實,包括伫立在熙和殿前那個黑色輕甲,傲然挺立的身影。
雖然姜靜雲這兩天無數次祈禱幻想這樣一幕,可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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