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68

二十多天很快就在他們定喜服、派請帖、忙七忙八中度過了。

按照習俗,成親前三天新人不能見面,分開的前一天,方城仕把祚烨送到縣城,兩人摟着好一番膩歪後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而天底下就沒有不透風的牆,盡管兩人的婚禮邀請的都是親朋好友,但忙婚禮事宜不免有一些動作,方城仕和祚烨的婚事到底被人知曉,因此就有一些議論聲。

方城仕這些年的工作重心轉移後,在鎮上待的時間不多,可供人說道的事情也少,但前幾年李氏出現的時機太巧,方宅門前那一鬧幾乎人盡皆知。

當年李氏诽謗方城仕用心不純 ,被方城仕義正言辭地反駁這一事多少人至今還有印象,雖說過了這麽多年,看淡或者不想理會者都有,但多年後,這兩人真的喜結連理,當時李氏的話就值得回味。

因此一些對于方城仕個人形象的詞,像虛有其表 、心機深沉之類的便多了起來。

而縣城也有一些聲音,就是出自那些,不過那都是感嘆。

某位媒婆說:“難怪方老板拒絕我們做媒,祚解元這般光風霁月的人哪是他人能比。”

她的同伴說:“方老板瞞得真是緊,平白讓我們鬧了那麽多笑話。”

媒婆嘆口氣:“誰料到他們是一對。”

外邊人怎麽說方城仕不大清楚,他此時正忙着對付“人生”勁敵。

蔡少那幫人對鬧洞房的經驗是一年比一年得心應手,花樣一件以比一件新。

偏偏這會他們都成了有家室的人,不怕方城仕來日“報複”,因此更是無所顧忌。

祚烨縱使是一位會放飛自我的人,也經不住他們的手段,直接紅了整張臉。

那可把方城仕的尾巴踩着了,他用手把人圈在懷裏護住,使祚烨背對着衆人,自己對方化簡夫夫使眼色。

蔡少看出了他們的“眉來眼去”,就笑着說:“仕子,你不是吧,這就玩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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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城仕喝了酒,這會上了頭,臉上也是緋紅一片:“玩不起了,你們滾吧。”

蔡少喲了聲:“真慫了?”

方城仕說:“大好的日子別讓我請你們出去。”

蔡少聽後非但沒有生氣,還哈哈大笑:“你也有認栽的時候。”

許典說:“行啦,我們還在這礙什麽眼。”

蔡少說:“走走走,回家抱媳婦去。”

這幫人或許沒醉,但都無疑是喝多了。

他們出去後,方化簡幫他帶上門,關門前他還對方城仕眨眨眼,其中意思不難猜測。

祚烨聽到關門聲,把臉從方城仕懷裏擡起來:“仕哥,其實他們說的有道理。”

方城仕眉頭一跳,說:“都是瞎說。”

祚烨說:“才不是,你就得聽我的。”

特別是二少說的,成親後他一定要振“妻綱”,讓方城仕“為妻是從”。

方城仕拍了拍他的屁股:“都聽你的。”

祚烨說:“在讨論正事的時候你要鄭重。”

拍屁股什麽的太讓人誤會了。

方城仕看着他,說:“洞房花燭夜難道不是用來幹随心所欲的事?”

充滿儀式感的拜堂已經完成了,後邊就該是解鎖姿勢。

這玩意還得正兒八經,面對高考似的去完成,那他得萎。

祚烨聽着他尾音上揚的輕佻語調,很不出息的有了感覺。

他整個人貼着方城仕,跟要黏一起似的:“那我們過了今晚再談。”然後他暗暗起誓,這是最後一次放棄原則。

但原則這種東西因人而異,往後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方城仕把他抱到床上,躺在他身側,一件一件地把他衣服脫了,兩人坦誠相對。

他摟着祚烨在進行負距離運動的時候,突然說:“那些事我一輩子不會讓你遇上。”

祚烨正舒服的哼哼,人都軟成了一攤春水,乍然聽見這話,呆了呆,過了會才反應過來,以至于猛地一陣收縮,方城仕差點繳械投降。

“嘶...”

祚烨抱住他,用飽含情感的眼神凝望着他。

方城仕用呼吸平複心跳,然後親他。

一夜春色無邊。

祚烨沒有娘家,因此回門一事就免了。

成親半個月後,兩夫夫就去了順興府。

祚烨還有至關重要的一場會試,就是明年的春闱,去到順興府後,他大多數的時間也用來溫習書籍。

方城仕則在忙活雜貨鋪的事。

但馬上就要過年了,想要在此之前裝修完畢是不太可能,目前他就打算先盤好店鋪。

順興府雖說繁榮,可店鋪林立,要想适合的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到。

他忙活大半個月,也沒有遇上合适的。

就在日子一天一天流逝中,春節到了。

順興府的知府換了個人,可對大棚裏的蔬菜方城仕還有部分的使用權,因此春風樓的青菜是一年從不間斷。

今年過年,小院子就他們夫夫外加方城祖和祚美。

方化簡加入了隊伍,許典就在順興府買了座院子,而楊理和李石也從小院子裏搬了出去。

今年的年初一,方城仕仍舊給祚烨準備了一份禮物。

這是他們在一起的四周年紀念日。

也是被方世寶說中了,全天下都給他們慶祝。

對此祚美和方城祖已經是見怪不怪。

而祚烨也給方城仕準備了一份禮物。

是他親手雕刻的一塊玉石。

方城仕一向不愛戴首飾,是以盡管手上有銀錢,除了衣服外,也沒給自己置辦過什麽東西。

祚烨就是記住這一點,才偷偷給方城仕準備的。

買玉石的前錢他這些年自己攢的。

賣字畫和抄書所得。

他的字被知府誇過,所以圈子裏都知道他有一手好字,他的經濟來源也更廣泛了一些。

不過他做這些事的時候全都告知過方城仕。

所以方城仕從接到玉佩開始,就知道這塊玉佩是怎麽來的了。

他雖然不愛炫耀,可還是把那塊玉佩戴在了腰上,進出都晃一晃。

眨眼就到了春闱。

經過秋闱的祚烨可算是所向無敵,春闱也拿了第一。

之後便是皇帝親自主持的殿試。

前兩者方城仕都沒分參加,後邊這一項他更沒資格,只能在皇宮外邊從早等到晚。

他像是不知疲倦,眼巴巴望着宮門的方向,好似目光已經穿透厚重的宮門,抵達在那人挺直的脊梁上。

随着一聲鐘響,方城仕神游天外的心思終于拉回,眼中有了實際。

又不知過了多久,厚重的宮門被守衛從裏打開,祚烨颀長的身姿躍然在眼底。

方城仕往前走了一步,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雙腿有些僵硬,還帶着痛楚。

但他沒有停,而是一步一步走向那個人。

兩人迎面相見,又相視一笑,不約而同地伸出手。

方城仕沒有問祚烨考得怎麽樣,他一直都不問。

不是不關心,而是信任祚烨。

祚烨也沒有對此表達不滿,反而他很感謝方城仕的這種體貼。

他的仕哥一直是一位溫柔的人。

回到家,方城仕只是輕聲問:“要等幾天才有結果?”

祚烨舉起他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下:“我可以的。”

方城仕對他笑了笑。

殿試的結果是在大殿之上宣布,而一甲中的三人,也就是狀元、榜眼、探花是直接在大殿之上任職。

裕明朝的皇帝今年還不到三十,很年輕。

最是看好已經拿下解元和會元的祚烨。

他很期待祚烨會成為那個三元及第的人。

當看到祚烨的那份答卷時,他就知道他沒有看走眼。

裕明朝的将來,又多了一位人才。

祚烨中了狀元,而且還是三元及第。

要知道三元及第是比中了狀元還要讓人光榮的事。

當榜官發榜之後,整個京城都沸騰了。

陳實更是沖進了院子,激動地說:“東家,二少爺中了。”

方城仕從房間閃出來:“狀元榜眼探花?”

陳實說:“三元及第。”

三元及第那就是中了狀元。

方城仕一口氣哽在喉嚨,半晌才吐出來:“中了。”

陳實激動地唾沫亂飛:“ 是啊,他們都在猜祚烨是誰,能是誰,我們家二少爺呗。”

用方城仕前世的話來說,祚烨其實是一匹黑馬。

他沒有背景,卻在世家前大放光彩,甚至直達天聽。

高興過後,方城仕冷靜下來:“你先去燒水,怎麽也得請報喜的人喝一杯茶。”

不僅是喝一杯茶那麽簡單。

方城仕還偷偷塞了銀錢。

以前他是不屑于做這種事,但人在江湖,肯定得随着規矩走。

而且在朝廷,有個好眼緣也總比結樁仇好。

因為祚烨是狀元,報喜的人是皇帝跟前的公公。

這公公是缸裏滾過來的,對方城仕的上道很滿意。

為了表達他的開心,他還纡尊降貴地留下來喝了杯茶。

送走公公後,方城仕關上門,給了他一個擁抱,然後說:“恭喜你。”

祚烨用稍微有些濕潤的手握住方城仕:“謝謝你一路的支持。”

方城仕對他笑:“緊張了?”

祚烨點點頭:“很怕。”

方城仕單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很棒。”

祚烨說:“皇上讓我入翰林院。”

對于這些個官職,方城仕只了解大概:“翰林院?”

祚烨說:“掌修國史。”

方城仕記得祚烨想去的是國子監:“與你所求不同,那該如何?”

祚烨說:“看看日後有沒有調職的機會。”

“嗯。”

祚烨調笑道:“日後你就是狀元夫人了。”

方城仕把他打橫抱起,說:“那我得好好伺候相公。”

祚烨摟着他的脖子,笑着說:“可得服侍好,要是我不滿意,你就得睡書房。”

方城仕把他放床上,順勢壓住他,扣住他的雙手舉到頭頂,說:“包君滿意。”

祚烨主動分開腿,夾住他的腰,臉挨着他的臉頰,輕輕地蹭着:“仕哥,我好高興。”

方城仕單手解他衣服,聽見這話,回頭親了親他:“我也開心。”

祚烨說:“以後我也能養你了。”

方城仕一聽,更開心了:“你是不是一直這麽想?”

祚烨很認真地說:“嗯,一直等着這一天,不想讓你那麽辛苦,也不想跟你分開。”

方城仕聽後,心裏是又酸又暖。

這些感想是祚烨日積夜累下來的。

就像那句話說的那樣,在最無力的年紀,遇上最想照顧的人。

多年前的方城仕之于祚烨就是這種存在。

于是他一直努力,堅持不懈。

方城仕以前沒有重視過,只以為祚烨的不安來自于陌生的人和被親人出賣。

卻不想這個人真正的赤誠。

對他敞開心扉後,就用脈絡把他緊扣住,經過時間的沉澱,讓方城仕這個人和他綁在一起。

方城仕突然不敢想祚烨十四歲那年最後幾個月,被他拒絕的那些日子是怎麽過的。

他也突然想起,那個翻牆而來,就為了給他送幾套衣服的少年。

現在來糾結那時祚烨的目的已經不太明智,但是不妨礙方城仕把那時的他拖出來鞭策。

怎麽就那麽混,能這麽狠心對少年?

方城仕心裏有些刺痛,眼睛也開始紅了,他怕祚烨看見,幹脆蒙住他的眼,親他。

祚烨感覺到唇邊有鹹濕的味道,微微一愣:“仕哥?”

方城仕逼進他的嘴裏,一點一點的吻他。

到底是心意相通的人,祚烨沒一會就察覺到方城仕的異樣,他掙開方城仕的禁锢,将他推開,結果就對上一雙通紅的眼。

祚烨更懵了,也慌:“仕哥...”他想要起來:“怎麽了?”

方城仕保持着半跪的姿勢抱住他:“謝謝你。”

祚烨以為他說的是前面的事:“不用謝,那是我的心甘情願。”

傻瓜,就是謝你這句心甘情願。

方城仕說:“我很好養,你不用有負擔。”

祚烨說:“沒事,你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我養得起。”

俸祿不夠,他多做幾個兼職就可以了,京城的人應該要比順興府的大方。

方城仕捏了捏他的臉:“好。”

祚烨握住他的手,說:“那我們繼續?”

方城仕被他逗笑了:“這時候不覺得輕佻了?”

祚烨抱住他親:“滅火重要。”

那可是會燒死人的。

但膩歪的日子沒繼續多久就被打斷。

同年五月,祚烨入翰林院任修撰一職,而方城仕得回順興府,把雜貨鋪的事忙完。

上京參加春闱前,方城仕總算找到三家連在一起的店鋪,大約有兩百平方。

方城仕推掉原先的格局,又找了木行工人,親自畫了圖紙,改成了三層高的小樓。

耗時兩個月,裝修完畢,中間他只收到祚烨報平安的家書,根本沒空去找祚烨。

八月中,名為有一家的原始版超市成立并開張。

一樓賣日常用品,除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物,還有蔬菜水果之類,二樓是布料成衣和首飾,首飾還有一些是出自方城仕的設計,他前世就是個設計師,如今不過是重操舊業,以他超前的眼光,這些首飾自然獲得青年男女的青睐,而三樓是書肆。

但三樓的書肆是最休閑的地方,因為還有方城仕特意為了買時看書的人準備的飲品。

而且三樓有明文規定,完全是為了顧客着想。

這自然就成了讀書人最愛的地方。

而順興府最不缺的就是讀書人。

包括求道學院在內的數家學院的學生經常跑這,就連師母和岑夫子都來過幾次。

在這炎炎夏日,捧着書卷,手邊是冰涼的果汁,簡直沒有比這更舒适的事。

從有一家的開張到往後兩個月,它吸引過來的客人就一波比一波多。

說日進鬥金那都不是虛的。

在三人共同奮鬥多年後,到這一日,許典終于達成數錢數到手軟的心願。

許典第一次有點掉人設,感動得眼淚橫流:“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方城仕有點不忍直視:“麻煩你注意形象。”

許典吸了吸鼻子,他哼了聲說:“許家這會該哭了。”

聽到這,方城仕總算有了興趣:“打臉了?”

“可不。”他說:“許恩一直以為他撿了個大便宜。”

方城仕知道他說的是什麽,當年許典和方化簡的事鬧出來後,許典為了和方化簡成親,不得不放棄許家的繼承權。

雖然一個庶子,能得到的也不多,但是許恩和他從小就不對盤,是一分一毫都不想分給他。

可是後來,許典不僅和方城仕把生意越做越大,隐約有壓過許家的趨勢,還将吳知府拉到了自己的陣線。

沒辦法,方城仕太長臉,用一張木炭的方子和大棚種植就把吳知府送到了京城。

人家能不記住他的好嗎?

這會更是,有一家自開張後好評如潮。

順興府中有多少有權有勢的人想插一腳。

但是扛不住有一家的背後是前任知府和現任知府。

靠山有點大,一般人不敢惹。

方城仕聽出話外之意:“許家派人來找你了?”

許典嗯了聲:“不是什麽值得在意的人。”

從這句話可以推斷出,許父到現在還沒有認清現實,端着架子,以為許典還是那個能任他搓扁揉圓的小兒子。

方城仕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許典笑了聲:“我現在是方家的人,關他許家何事。”

方城仕笑了。

許典說:“但是我們能擋住別人插手,也攔不住他人借鑒。”

方城仕說:“我們不能一家獨大,別人分散點注意力是好事。”

許典明白了:“我很樂意為他們指點。”

別人不能分得一羹,就會想辦法取經,那他一定不吝告知。

而他們猜的也不錯,之後斷斷續續有不少人來打聽。

許典也是個人精,把話真中帶假的說了出去。

經給了,能不能領悟到精髓就是他們的事了。

有一家自開業到後邊經營順利的半年,方城仕為防萬一,都沒有離開順興府。

直到快過年,而祚烨無法回順興府,方城仕才帶着方城祖和祚美上京。

祚烨入翰林院任職後,就有專門的府邸。

上次方城仕只住了幾天就回了順興府,如今大半年沒見。

人變了,房子也變了。

那株木蘭凋謝了,只有寒梅傲立。

而半年沒見的祚烨也成熟了。

官場就是歷練人的地方。

見祚烨的第一眼,方城仕就感覺到他天真無邪的愛人,已經有了一副面具。

只不過祚烨不在他面前戴而已。

一見面祚烨就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你終于來了。”

方城仕隔着厚厚的鬥篷,擁抱着他:“讓你久等了。”

祚烨松開他少少:“你要怎麽補償我?”

方城仕彎起點唇角:“罰我一輩子在你身邊,可好?”

祚烨眼眸一亮:“真的?”

方城仕親了親他柔軟卻冰涼的唇:“嗯,不走了,想你想的緊,再也不想走了。”

祚烨笑說:“你是吃蜜了嗎?”

方城仕說:“你親一下就知道了。”

祚烨聽話的去親他。

兩人剛成婚不久就分開半年,思念是不用言語,直接透過肌膚和眼神去表達。

唇舌分離之際,一絲晶瑩被拉出,又被方城仕舔掉。

祚烨笑着說:“不是蜜的甜。”

方城仕問:“那是什麽?”

祚烨說:“就是我的糖,那顆叫方城仕的糖。”

方城仕心想:“不愧是狀元,說的情話都這麽與衆不同。”

祚烨說:“你一路辛苦,離晚飯還有些時辰,先睡一會吧。”

方城仕說:“好,睡醒了給你做好吃的。”

祚烨點點頭。

方城仕洗幹淨手臉,脫去外衣,躺在床上,他看着坐在床邊的祚烨,問:“你不一起睡?”

祚烨說:“我還有點事,你睡吧。”

方城仕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

祚烨笑了笑。

方城仕這才閉眼睡去。

等他呼吸漸穩,祚烨才低下頭,在他額頭印下一吻。

然後他起身出門。

在他關上門,方城仕就聽見他冷淡的聲音:“吩咐下去,過往動作輕些,別吵着老爺。”

然後是家仆唯唯諾諾的聲音:“是。”

方城仕嘆口氣,這半年來,祚烨送來的家信一直是報喜不報憂,方城仕離開京城前,把陳實留了下來。

但是現在看來,那個舉止完全是對的。

在他不在的日子裏,祚烨遇上事,起碼還有個能商量的人。

其實方城仕這次來并沒有告訴祚烨準确的日期,他是打算給祚烨一個驚喜。

結果他偷偷走到書房,就在門口聽見祚烨和人争執的聲音。

說的是公事,沒頭沒尾,方城仕也沒聽懂。

但是祚烨那時候的語氣他卻聽明白了。

那是上司對下屬的嚴苛态度。

其實這并非有什麽問題,祚烨能夠正确處理同僚之間的事宜那是好事。

可那時候的祚烨不近人情。

以至于下屬失神落魄從書房出來時的情景被方城仕看得一清二楚。

而随後祚烨臉上的冷漠也是。

只不過祚烨藏得快,看到他的那時候很快就換上了驚訝。

方城仕也當做沒有看到,只是随口問了句那人是誰,得到答案後就和祚烨進了書房。

然後就是先前那一幕。

在方城仕的記憶裏,祚烨會害羞,會臉紅,也會調皮任性,但絕對不是先前看到的那樣。

他不知道祚烨這半年經歷了什麽。

他想把順興府的事情快點落定,像他說的那樣,回到京城陪在祚烨身邊。

想做生意就做,不想就讓祚烨養。

但他卻在祚烨最需要他的時候走開了。

他又一次犯了錯誤。

方城仕再次不知道該怎麽辦。

第一次有這種情緒是知道祚烨喜歡他的時候。

可這一次更讓他無措。

方城仕躺在床上,明明一路奔波的疲勞快把他淹沒了,可這時他怎麽都睡不着。

方城仕煩躁地抱着被子。

過了好一會,他還是沒睡着,幹脆起來去找陳實。

陳實一家子都搬到了京城,而他們的兒子已經上了私塾,至于小女兒,如今也才三歲半,是前兩年出生的。

到了陳實的院子,方城仕看見他陪着小女娃在玩雪。

而小女娃也發現了他,沖着他喊:“四哥...”

陳實忙把她抱住:“東家,你沒休息?”

方城仕走到他們面前,把陳寶兒抱了過來。

“沒大沒小,叫叔叔。”

陳寶兒睜着一雙亮晶晶的大眼睛,奶聲奶氣的:“四哥。”

方城仕知道她是學祚烨,就逗她:“你個小滑頭。”

陳寶兒呵呵地笑。

陳實說:“二少爺不是說你睡下了?”

方城仕問:“他出去了?”

陳實是知道一點的:“臨近年關,翰林院有些事,他要去處理。”

方城仕嗯了聲,又對陳寶兒說:“雪好玩嗎?”

陳寶兒說:“好玩。”

方城仕說:“不讓你玩了,別凍着。”

陳寶兒不高興了:“你是壞人。”

方城仕說:“那你叫我叔叔。”

陳寶兒想了想,覺得跟玩雪比起來,這個顯然沒那麽重要:“叔叔。”

方城仕把她放下,摸了摸她的頭:“去吧。”

陳寶兒跑走了。

陳實跟着他那麽多年,知道他特意過來是有事,于是請他入屋,讓楊氏去陪着陳寶兒。

方城仕開門見山地問:“你告訴我,小烨這半年遇上什麽事了?”

陳實給他斟了杯茶,說:“東家,真不是我瞞你,是我也不清楚。”

方城仕接過來:“為什麽?”

陳實如實說:“二少爺從不把公事對我說。”

方城仕狐疑:“一點也沒?”

陳實點點頭:“二少爺怕我告訴你。”

這麽一想,前後就搭得上。

祚烨在信裏瞞着他,自然不會讓身邊出個“奸細”。

方城仕說:“他心裏有事。”

陳實說:“東家,你是關心則亂,二少爺做了官,哪還能像以前那樣坦誠?”

方城仕被他這麽一說,确實說不出話。

他明明清楚官場就是個大染缸,非但沒有阻止祚烨往裏走,甚至還推了一把。

祚烨遇上的一切煩心事,不都跟他有直接關系嗎?

方城仕呼口氣,抹了把臉:“是我着相了。”

陳實說:“我雖然看着二少長大,但到底不如你親近,東家,你和二少剛成親,着實不該分開,這次來了,就陪着他吧。”

方城仕點點頭。

祚烨直到入夜才回來,帶着一身寒意。

他的眉眼精致,撐着傘披着冷淡月光從雪中走來的場景像個妖精。

祚烨很美,但他的美不沾女氣,那叫一個光明磊落,許是在外邊久了的原因,還有點清冷意味。

就像山頂那抹帶着木香的涼風。

方城仕一直在房間等他。

而祚烨知道他用過膳後,也直接回了房。

剛進門一股暖意就撲面而來。

方城仕的聲音也随之響起:“你回來了。”

祚烨望着他,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近,直到面前了才說:“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方城仕伸手替他解鬥篷:“怎麽?”

祚烨順勢握住他的手:“一進家門就能看見你,不真實了。”

方城仕便親了親他的額頭:“我真的在。”

祚烨笑了出來:“是真的,好溫暖。”

方城仕解下他的鬥篷,撈進臂彎,牽着他走到暖爐旁,讓他坐下,又給他倒茶:“我可以認為你是反悔不想養着我了嗎?”

祚烨乖乖地接過茶水,搖搖頭:“對你,一輩子不悔。”

方城仕笑了聲:“傻。”他又問:“餓不餓?”

祚烨飲了口茶:“你做什麽好吃的了?”

方城仕說:“都是你愛吃的。”他站起身,去找下人。

祚烨就一直看着他,他走哪看哪。

方城仕吩咐完下人,又走回來。

這會他什麽也沒說,把人壓在地毯上狠狠地吻他。

祚烨氣息不穩:“仕哥。”

方城仕懲罰似的咬了咬他的下唇:“待會再跟你算賬。”

祚烨見他這副神情,心肝一跳:“我怎麽了?”

方城仕看了眼他,說:“不是你怎麽了,是我做錯了。”

祚烨有些不安,他去牽方城仕的手:“你什麽也沒錯。”

方城仕任他勾着:“忽略了你這難道不是錯?”

祚烨忙說:“你不是忽略我,你是為了更好的在乎我。”

方城仕靜靜地看着他。

就這一眼,他就知道他的仕哥什麽都知道了。

這一瞬間,他藏了半年的艱辛好像到了頭,終于等來那個疼他愛他任他撒嬌的人,他什麽也不想理,只想對他吐完心裏的苦水,但是祚烨想了又想,一句話拆詞解字,都沒法準确地對方城仕說出,默了半晌,他以為他有很多的委屈,到最後只有一句:“他們跟我想的不一樣。”

方城仕沒有說話。

祚烨接着說:“在其位謀其職者太少了,有那麽一兩個,卻被人排出這個圈子,成了異己。”

“仕哥,什麽時候一心為民也是錯了?”

“還是人不為我天誅地滅才是官場的本質?”

“清流還能在這潮湧中活下去嗎?”

他最後問一句:“而我...還應該待下去嗎?”

到了最後一個字,他的情緒是這幾個月來最平靜的時候。

他眨了眨眼,苦水從眼睫掉落,他像是被吓到了,想要去擦,結果有一只手快過他。

方城仕的指腹輕柔地擦過他的眼睛。

祚烨擡起頭,對上一雙溫暖的眼眸。

方城仕問他:“委屈嗎?”

祚烨點點頭。

方城仕又問:“累不累?”

祚烨嗯了聲。

方城仕再問:“那你可是問心有愧?”

祚烨搖搖頭。

方城仕的聲音軟了下來:“你很明白你要做什麽,小烨,人做的選擇只有兩個結果,好或者壞,但其實你根本預料不到,而你求得也只是問心無愧,想就去做,左右不過一頂烏紗帽,沒了也罷。”

他的仕哥永遠是那麽通透的一個人。

剛剛給對象喂了一碗雞湯的方城仕有些不上不下地想:“官場果然不是小烨該涉足的地方。”

祚烨卻從這想到了更多:“這個潮流本就不是一個人能改變的事,對嗎?”

方城仕認真地說:“是,但星星之火也可燎原。”

祚烨彎起了唇:“我明白了。”

方城仕裝起了高深莫測。

祚烨說:“也許我該換個角度思考這件事。”

方城仕提醒他:“我記得你的初衷是入國子監。”

祚烨抱住他親了一口:“我們定個一年之約。”

方城仕明白這個約定。

可不就是曲線救國。

方城仕摟着他的腰,說:“先吃飯。”

祚烨說:“你真的不知道我哪裏餓嗎?我都饞了大半年了。”

“...”這麽直接真的好嗎?

祚烨看着他臉上一點一點的冒紅,跟發現什麽新奇玩意似的,一直盯着他。

方城仕硬是給他看精神了。

他把人摟過來,往下一壓,并且暗示道:“待會可別求饒。”

祚烨笑眯眯地說:“求饒你也不能放過我。”

簡直騷到爆,不過他喜歡。

至于等個一年什麽的,他們有一輩子,就一日一日的慢慢過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把剩下的一點補上了,這文到這也就完結了。

接下來我是寫《來啊,造作啊!》,有興趣的可以看。

另外,作者專欄和《将軍百戰死》求一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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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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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