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找工作

程氏集團。

程乾的辦公室內，秘書彙報着：“衛小姐向幾家公司投了簡介，應該是急着找工作。”

程乾頭靠在黑色真皮老板椅上，閉着眼睛，可能是最近工作太忙了，時不時用手指按着太陽穴，聽秘書說完，他仍然沒有張看眼，懶散的說了一句：“去打點一下，不許任何公司錄取她。”

“好的，程總。”說完秘書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邊。

衛雪一覺睡到第二天，張開眼睛醒來時，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三的電量了，在床上嘟嘟嘟向她發出沒電提醒，衛雪急忙翻出充電器，給奄奄一息馬上斷電的手機連接電源。

然後洗臉刷牙，用新買的小鍋煮了點粥，等飯熟的空隙坐在沙發上，用連着電源的手機繼續找工作。

這幾天衛雪都是這樣過的，門都沒出，簡單的煮點東西，吃完就抱着手機投簡歷。

盡管簡歷投了一大堆，可是好幾天過去了，她沒有接到任何面試的電話。

心想，難道中國現在這麽排斥國外的學歷麽？

看了眼幹癟的錢包，再這麽下去快要連饅頭都啃不起，不能繼續等下去了，又打開手機，上網整理了一些公司的資料和地址電話。

次日，衛雪早早起床，走到床邊拉開窗簾，今天陽光不錯。

她刷好牙，洗好臉，在不多的衣服中挑了一套還算滿意的，然後換了雙鞋出門了。

網上不成功，就一家一家的找吧。

衛雪手裏捏着幾張這幾天記錄下來的招聘公司資料，一家家上門問。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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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衛小姐，我們這裏現在沒有符合你的職位。”

“很抱歉這位女士，我們招聘已經滿了。”

“衛小姐，你得專業和我們不對口。”

“抱歉，你沒有國內的工作經驗，我們公司沒辦法錄用你的。”

碰了一天閉，衛雪回到家時覺得精疲力盡，之前大掃除算什麽累，這才叫身心俱憊。

我就不信了，偌大個濱城就沒個公司容得下我，衛雪在心裏給自己打氣，算了，明天繼續吧，畢竟錢真的快花完了。

人只有到了絕境的時候，才會發現根本沒有所謂的絕經，這是這些年衛雪總結的經驗，不死就沒有挺不過去了的事。

可是現實并非你稍微努努力就給你一片曙光，接連一個星期，衛雪依舊沒能找到工作，四處碰壁，挑戰心理承受能力的極限。

盡管她已經把要求降的一低再低，翻譯，銷售，文員之類的都可以，可還是天不盡人意，她心想難不成我要去樓下和那些擺攤的一樣，改賣盒飯，可是悲催的是，她連盒飯都沒人家做的好吃。

想想真的是欲哭無淚，心力交瘁。

這真的有點超出了衛雪的想象，她真的沒想到中國現在找份工作會這麽難。

自己好歹也是念過耶魯大學的人啊，盡管後來家裏發生了變故，衛雪沒能繼續把書讀完，最終與學士學位擦肩而過了，沒有順利的拿到畢業證書。

心灰意冷的往床上一癱，肚子還不争氣的咕嚕咕嚕的直叫。

盡管很餓，她還是懶得起來吃飯，閉着眼睛一下也不想動。

躺了一會，手機嘟的響了一下，衛雪閉着眼睛在床上摸索着，摸到手機才懶懶的睜開眼睛。

一看，是廣告推銷，剛想扔掉手機繼續裝死，突然網頁上蹦出了一條招聘信息。

可能由于最近衛雪搜索了太多關于招聘方面的信息，手機人工智能的在招聘主業上推薦一些接近她搜索的資料。

程氏珠寶招聘廣告，衛雪大致看了一下，是家珠寶公司，招聘文員，設計、部門主管……，主管她不用想了，設計她不會，那就文員吧，她這些天已經習慣性的看到公司就投份簡歷。

編輯好簡歷內容，按了發送鍵，這一系列操作太熟了，這幾天簡歷投的已經得心應手了。

簡歷投完，丢掉手機，這時候睡意已經沒了。

起床，打開冰箱拿了個雞蛋，打算給自己煮點東西吃。

铛铛铛

敲門後，秘書進來了，手裏捏着一份文件舉在總裁面前：“程總，衛小姐向我們公司投了簡歷。”

聽到這句話，程乾在鼠标上的手指僵硬了一下，眼睛依然沒有從電腦上挪開，幾秒後沒什麽情緒的丢出兩個字：“錄用。”

“好的，程總”

接到程氏的面試電話，衛雪有點手足無措。

這麽多天的努力終于有了希望，心裏還是有點小小的喜悅，天無絕人之路，在山窮水盡之前可算有公司願意給她機會了，對着手機說道：“好的，明天早晨我會準時過去面試。”

翌日，衛雪早早起床。

洗刷完畢後，簡單的畫了個淡妝，然後給自己選了一件普通的白襯衫，灰色百褶半身裙，外加一個駝色毛呢大衣。

穿戴整齊後看着鏡子中的自己，果然人靠衣服馬靠鞍，這麽一身打扮還真有那麽點白領的氣質。

盡管這幾年的日子過得有點糟，可是歲月好像并沒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如果她紮起馬尾，穿件白色T恤牛仔褲，告訴你她今年18歲，你也是會輕易就相信的。

收拾好後，衛雪背上包走到玄關處，看着皮鞋發呆。

都說每個女人都應該有一雙高跟鞋，懵懂時偷穿大人的，期待自己快快長大，長大後才發現穿高跟鞋其實是一種技術活。

它不開心時，會讓生澀的你有崴腳的危機，又或者它直接鬧氣脾氣，來個磨腳斷根之類的。

衛雪平時穿休閑比較多，所以很少碰帶跟的，現在工作需要看着它，就仿佛在無聲的提醒你，早已經不是孩子了，鞋子也不再可以只考慮冷暖，高跟鞋僅僅是你人生的第一課，從你踮起腳尖的那一刻起，你就得接受一切它給予你的一切心酸與榮辱。

看了好一會，最終選了雙銀色中跟的，鞋子上腳的一刻，确實知性了不少，這鞋起了畫龍點睛之妙處，一上腳整個人看起來更白領了，簡單、幹淨、幹練。

出門，坐地鐵直接到了程氏珠寶，她先去了人力資源部。

讓衛雪意外的是，她一個小小的文員，接待她的居然是人力資源部的總監。

而且她以為的面試完，會讓她回家等結果之類的通通省略，直接簽合同，上班。

人力資源部總監和她簡單的打個招呼。

“你好衛小姐，我是人力資源部的總監趙剛。”

說話的是一個西服格領的男人，看樣子有四十多了，一臉嚴肅，不茍言笑的模樣。

自我介紹完，遞給衛雪一份合同：“這是試用期的合同你看一下，試用期三個月，如果沒什麽問題就在上面簽上字。”趙剛公式化的介紹。

衛雪接過合同，大概四張A4紙，眼睛掃了一下，她看東西一向很快，大致了解了合同上內容的重點，試用期工資5000元，電話費，交通費每月補貼金300元，滿勤……這些昨天打電話通知她入職的人員已經和她介紹過了。

她看完也不墨跡，直接拿起筆，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合同簽好後，趙總監帶她乘電梯來到了公司的三樓。

一出電梯，一個偌大的透明玻璃門，門牌上挂着一個藍底金字的挂牌，上面用英文标注（業務擴展部），透過玻璃窗能清楚的看見裏面辦公桌，和正在埋頭工作的人員。

趙剛推門而入，開門聲引起了室內人的注意力，有人擡頭看着走進來的趙總監，身後還跟着一美女。

衛雪跟着趙總監走進辦公室，這裏很寬敞，采光也很好，這個時間辦公室百葉窗是敞開着的，明晃晃的陽光照進來更給室內增添了一抹暖意，辦公室格局也很簡單明了，周圍有茶水間、雜志間、咖啡機、轉角沙發之類的一應俱全，辦公桌整整齊齊的排列在中間，這工作環境倒是超出了衛雪想象的好，這麽久沒找到工作，一來就掉個大餡餅。

趙總監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給大家介紹一位新同事——衛雪。”

介紹完，指着裏面一位短頭發，一看就很幹練的氣質女人，對衛雪說：“這位是你們部門的運作經理丁裴，以後工作上有什麽不懂的地方就多請教丁經理。”

衛雪客套的說了句：“丁經理，你好。”

丁裴：“你好。”

趙總監介紹完，對丁裴說了句：“人交給你了，我走了。”

丁裴看了眼衛雪，指着裏面的空位置對她說：“你就先坐那吧。”

說完，丁裴繼續低頭看着手裏的合同，并沒有給衛雪安排什麽實質性的工作。

衛雪來到自己的辦公桌，脫掉外套坐下，因為沒事做，所以對這個不大的辦公桌上下的打量一番，純白的桌面，黑色電腦黑色轉椅，辦公桌還人性化的配有帶鑰匙的小抽屜，分分鐘打量完自己以後要工作的辦公桌，衛雪還是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做些什麽。

于是四周看了看，有同事在交頭接耳。

衛雪隐約聽見有人議論：“這可賺大了，我們部門空降一個大大大美女啊，簡直是公司福利啊。”

“我就看不慣這種花瓶，還是趙總監送過來的，肯定是拖了關系來得公司。”女同事的眼神莫名的敵意。

這些都沒給衛雪帶來什麽波動，從小到大她一直路人緣很差，沒什麽朋友更是習以為常了。

還有一些熱情的男同事，碰上衛雪的眼神，忍不住和她擺手打招呼。

她輕輕的點點頭，回禮。

看了一圈，收回了視線，打開面前的電腦，開機後，猶豫着要不要去丁經理那問問，她該做些什麽？

沒等行動，丁經理已經拿着一份厚厚的資料走過來，舉在衛雪面前，對她說道：“看你檔案上有過留學經驗，英文應該過得去吧，把這份資料翻譯一下。”

這個丁經理，有種讓人不寒而栗的氣質，盡管只是語氣平常的交待一份工作，也會讓人有種不敢有半點差錯的氣場。

衛雪接過資料，看了一眼CON合同，有事做了确實好過不知道幹什麽，輕聲說道：“我會好好完成的。”

收到工作，衛雪就開始埋頭翻譯了。

合同很厚，沒留意時間，一眨眼午飯時間到了。

有男同事圍過來：“衛小姐，你好，午飯時間到了，一起去吃飯吧？”

“叫我衛雪就好。”

還有的男同事端着水過來，舉到她面前：“忙了一上午了喝點水吧？”

“你好衛小姐，以後工作上有什麽不懂的就直接找我。”

“你叫衛雪是吧？”

“………”

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還真的有點讓衛雪渾身不自在。

從小到大她也沒太多這種經歷，以前上學那會沒什麽男生會圍着她，後來在美國，老外雖然熱情直接，也有一兩個男生對她主動獻殷勤，但是國外的審美和中國還是有些差異的，在她們學校還是那種身材火辣，陽光開朗的女生更受搶手，像她這種安安靜靜還有點冷的人，在美國并沒有占優勢。

經他們一提醒，衛雪感覺肚子确實有點餓了。

起身和他們一起去吃飯了，正好自己也不知道餐廳在哪。

到了公司的餐廳，衛雪又忍不住四周打量了一下，這公司連餐廳都這麽高大上，幹幹淨淨的，菜品樣式也很多。

她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以前她父親的公司她也有去過，和這裏比還是覺得美中不足，不夠這麽簡單明了。

衛雪在同事的介紹下夾了些菜，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沒吃幾口，隐約聽見隔壁桌女生小聲嘀咕着：“你知道麽？我今天見到總裁了，簡直帥爆了，那氣質就電視上那什麽當紅小生都比不了。”

女同事：“在哪見到的？”

“早晨，在公司門口，總裁今天好像來的挺早的。”

“哇，真幸運，我來公司一年多了，每天早出晚歸的，除了去年年會，遠遠的看過一次，都沒碰過面。老天能不能也眷顧我一下，讓我也來個偶遇。”女生一臉花癡的樣子，和她身上西服高跟鞋營造出來的職場氣質大相徑庭。

兩女人邊聊邊吃，一臉迷妹表情。

衛雪依然安靜的吃飯，吃好後回到辦公室繼續工作。

接連幾天日子都還算安穩，衛雪也一點點的進入了工作狀态。

翻譯資料結束，丁經理又給她安排一些文案之類的工作，工作上并沒太多不順，初來乍到的陌生感也一點點退去。

另一邊。

程乾坐在辦公室，手指按了下電話的秘書專線：“讓丁經理把衛雪最近完成的工作拿來給我。”

“好的程總。”

秘書辦事效率很快，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丁裴就抱着資料來敲門，進了程乾辦公室，丁裴把資料交給他：“程總這是你要的資料。”

程乾并沒有伸手去接，輕聲說：“放在辦公桌上吧。”

丁裴把資料放好，還順帶多說了兩句：“這些都是新來的衛雪翻譯的，她工作能力還不錯，這份資料很多專業性術語，她翻譯的都很精準到位。”

丁裴這個人工作起來真的很認真，她這性格天生就适合職場，能做到經理這個位置絕對是實至名歸。

她對工作一向苛刻，也很少誇人，今天能在總裁面前替衛雪多說幾句，确實是衛雪工作表現還不錯。

“回去工作吧。”交代完程乾繼續在鍵盤上敲敲打打，好像對她的話沒太上心。

丁裴離開辦公室，心裏犯嘀咕，秘書只是通知丁裴把CON的翻譯資料拿上來，程總要親自過目，別的沒說。

丁裴也奇怪，這程總怎麽會要起這份資料，這種小案子怎麽也會引起他的注意。

但是想不出原因，也就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