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公爵的邀約18
女仆在前面領路, “古堡已經很久沒有進行過翻修, 階梯陡峭, 光線也不好, 您多注意腳下。”
李魚腦子裏閃過一個疑問,“古堡從落成起就一直在公爵名下?”
女仆說是的,随後停下,推開了一扇深褐色的木門,“沒有公爵的允許, 其餘人不能随意下去, 我只能把您送到這兒。”
探頭看了眼,石階旋轉着往下延伸, 仿佛沒有盡頭。
李魚沖女仆點了點頭,借着牆壁上的燭光, 摸着扶手開始往下走。
四周寂靜,只有腳步的回音, 和自己的呼吸聲。
随着距離拉近, 空氣中漸漸多出淡淡的腥味。
李魚心頭一跳, 停下來,低頭看着腳下。
石階上有暗紅的痕跡, 用手試了下,抹不掉, 也沒沾到手上。
李魚問, “1551, 這些是血嗎?”
1551, ”是哦。”
李魚被吓到了,這得經過多少鮮血浸染,才能讓血色深入石階。
怕有些問題系統不會老實回答,他拐着彎問家,“一哥,德古拉古堡是什麽時候落成的?”
1551,“1719年。”
“哦。”李魚撓撓下巴,現在是2019年,“所以目标今年至少有三百歲?”
15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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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魚比系統更加沉默下,一會兒覺得年紀大的穩重疼人,一會兒覺得自己這次忒吃虧,剛剛冒芽的小嫩草,被個老牛給拱了。
還是成精的老牛。
為自己惋惜的幾分鐘裏,他腳步不停,到了最底層。
血腥味越發濃烈,引來李魚一陣幹嘔。
李魚順着燭光一路往前,最終被一道鐵門攔住去路。
鐵門上有個窗口,窗口半開,隐隐傳出說話和慘叫聲。
李魚心裏發怵,正想開溜,門開了。
站在門口的男人一身精貴的複古西裝,嘴角微勾着,“進來。”
李魚沒見過這樣的應寒,明明渾身都是血氣,卻披着一層儒雅的外皮。
他攥緊手指,不知不覺間,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濕,“我不想進去。”
應寒沒給他逃脫的機會,胳膊一撈,将人按進懷裏。
男人的擁抱用力而冰冷,渾身肌肉緊繃,連帶周遭的氣氛,也變得壓抑。
緊了緊胳膊,他松開手說,“走吧。”
李魚将人從頭到腳掃了一遍,轉身倉促,腳步急促。
可以确定,此刻的目标正在努力竭力克制情緒,并且不想讓他發現。
地牢裏關押的都是重刑犯,他們像一只只陰溝裏的臭蟲,呆在陰暗的角落,觀察着經過的每一個人。
企圖尋找時機,誘惑意志薄弱的人,好将他們放出去。
李魚緊緊貼在男人身側,仰頭問,“他們犯了什麽事?”
“殺人。”應寒手掌移動,撫上青年的側頸,“我們與人類高層間簽有協議,他們替血族掩蓋蹤跡和存在,交換條件是,血族不能獵殺人類。”
李魚眨了眨眼,“不吸血你們吃什麽?”
應寒眯了下眼,“別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吃你。”
李魚嘴角一抽,保持緘默。
地牢比想象中大,穿過無數監室,兩人抵達最後一間。
裏面用木頭搭成的四個十字架上,捆綁着四個男人。
他們身上鮮血淋漓,幾乎無一處完好的皮膚,腦袋耷拉着,張着嘴艱難的呼吸。
應寒帶着青年坐到沙發上,雙腿懶散的疊在一起,說兩個字,“繼續。”
刑訊人員二話不說,揮鞭抽過去。
每一次落鞭,李魚都能聽到奇怪的滋滋的聲音,同時伴有燒焦的味道。
他小心翼翼的睜開眼,那些人被鞭笞到的皮膚上,居然在冒煙。
“鞭子上有東西?”
“有。”應寒晃着手裏水杯,“教堂的聖水。”
“……”李魚嘴角抽了抽,“你們不怕麽?”
應寒說,“只要不沾身,沒什麽影響。”
可一旦沾上,就是比烈火灼燒還要嚴重的疼痛,并且傷口無法愈合。
李魚被慘叫聲折 磨了三分鐘,基本參透了聖水對血族的殺傷力,忍不住想到,普通的聖水就能讓吸血鬼痛不欲生,聖杯裏的水該有多牛逼。
但他仍不明,男人為什麽要他下來。
刑訊進行到尾聲,在最後一輪鞭笞下,終于有人松口。
“是……尼克先生派我們的。”說完就吐出一口黑血,昏死過去。
應寒對于這個答案沒有任何驚訝,李魚問他,“尼克是誰?”
“我弟弟。” 男人仰頭将水喝下去,“同父異母。”
從他平靜的語氣下,李魚嗅出了危險,他垂眼看向男人的左手,青筋突起,因為過于用力,正在顫抖。
顯然,尼克對目标的影響很大。
想了想,李魚偏頭靠在男人肩上,手臂橫過他胸前,用力環抱住。
應寒緊繃的身體驟然放松,手指插入青年的頭發,輕揉着,緩慢道,“殺了。”
李魚仰頭,發現男人正閉着眼睛,類似假寐。
審訊人員把四個人從架子上取下來,拖了出去,很快,昏暗的過道被火光染成紅色,令人頭皮發麻的叫聲響徹整座地牢。
他們被燒死了。
李魚打了個哆嗦,摸了摸手臂上剛爬起來的雞皮疙瘩。
男人撩開眼皮,低頭在他額頭落下一吻,“害怕嗎?”
李魚的直覺向來很準,昧着良心說,“不怕。”
擡頭親了親近在眼前的下巴, “但我知道你現在很憤怒。”
這人不是找他來看戲的,應該想要自己親親或者抱抱,以尋找平靜,或者安慰。
“你和你弟弟關系好麽?”李魚大着膽子問。
“很糟。”應寒冷淡道,“我跟他從小就勢不兩立,具體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也忘了。”
李魚扭身坐直,“總有個大概時間吧。”
“三百多……”應寒突然抿住嘴,“我帶你出去。”
李魚在心裏給自己吹了個口哨,對男人的年齡判斷對了。
他故意拖着聲音哦一聲,“三百多年啊。”
被這麽一攪和,心裏的暴戾早沒了,應寒沒來由的心虛,手心冒汗,不知所措。
從血族的壽命來看,他尚且年輕,可從人類的角度,他就是個老男人。
看出他臉上藏不住的沮喪和尴尬,李魚伸手捏住男人的臉皮,往兩邊扯,“逗你的,傻子。”
背後傳來誇張的吸氣聲,是兩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随從。
一道鋒利的視線掃過去,兩人吓得牙齒打架,自動放慢腳步,藏進黑暗中,假裝自己是空氣。
應寒收回視線,眉頭皺緊,訓斥,“沒大沒小。”
李魚指了指,“你耳朵紅了。”
應寒轉身,走路帶風,眨眼人就不見了。
裝空氣的兩人蹦出來,安安靜靜跟在青年身後,欲言又止。
李魚一回頭,兩人的視線飄開。
他問,“你們想問什麽?”
兩人仿佛得到特赦,嘴巴解封,“米諾先生,您真的不怕我們嗎?”
人類對未知的東西總是抱有好奇的同時,也存在着恐懼,而眼前的小青年,沒心沒肺似的,旁觀了那麽久的刑訊,還敢跟公爵閣下玩鬧。
太神奇,太不可思議。
“不怕啊。”李魚沒吹牛,他膽子就是很大,“剛剛那幾個人是從叢林帶回來的?”
“是的,他們是尼克先生的下屬。”
掙表現似的,另一個人搶答,“尼克先生比公爵小六歲,是公爵同父異母的弟弟,目前住在約克郡,但他并沒有爵位。”
李魚駐足,“他想争搶爵位?”
那兩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點頭,“是,也不是。”
李魚,“這麽說?”
兩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說。
李魚抱着胳膊,一臉嚴肅道,“狄斯同意讓我下來意味着什麽,你們應該清楚。”
他們當然清楚公爵的意思,那就沒把小青年當外人,願意讓他更加了解他。
其中一人松口道,“公爵的力量非常強大,只有他死了,尼克先生才能順利登位。”
所以這是個萬年老二,妄想逆襲篡位的故事。
李魚望了眼過道盡頭,黑乎乎的,也不知道男人在不在。
他收回視線,“那位尼克先生的算盤,恐怕要落空了。”
“那是當然。”那人一臉腦殘迷弟樣兒,“公爵閣下可是擁有始祖的力量,尼克先生不是他的對手。”
李魚迅速說,“所以尼克才會用人類做實驗,他想制造更多的血族。”
兩人張開的嘴突然閉上,齊齊望向前方。
男人高的身軀從黑暗中走出來,“過來。”
落在後面的三人均松了口氣,還好剛剛沒說壞話。
李魚小跑過去,觑了眼男人的臉色,“你不想我聽下去。”
應寒說沒有,“你們聊太久了,你想知道什麽,可以問我。”
“……”李魚在心裏嘆口氣,兩手交叉抱胸,“我知道,尼克制造血族多半是想造反,可他怎麽就能保證,那些被改造出來的玩意兒會聽他的呢?”
所有有思維的物種,都可能絕對聽命于誰。
應寒突然停下,李魚茫然,順着他的視線望上去。
樓梯旋轉而上,光是看看就眩暈。
男人半蹲下,“上來,我背你。”
李魚搓了搓手,運氣跳上去,兩只胳膊努力抱住男人的脖子。
應寒握住青年的兩條腿,一邊走,一邊講故事。
關于始祖,李魚之前在破書上了解過,他是所有血族的起源,同時,他對血族成員,有一種天然的威懾。
在始祖和獵人同歸于盡後,血族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紛争。
動亂一直持續到三百多年前,一個特殊的孩子降世。
孩子的母親是從遙遠東方販賣來的奴隸,于一次舞會,與某位前來談生意的富商相愛了。
兩人**,滾了床單,很快就走進婚姻的殿堂。
好景不長,奴隸女懷孕的第六個月,家裏來了不速之客,是一個穿鬥篷的女人。
女人告訴她,“你的丈夫并非人類,同樣,你的孩子也是個怪物,必須盡快除掉。”
李魚忍不住問,“那個女人是怎麽知道的?”
那年頭沒有孕檢,總不能是透視眼吧。
應寒說了兩個字,“預言。”
李魚往上爬,緊了緊胳膊,“跟預言聖杯的是同一個麽?”
“是。”應寒背着一個成年男人,如履平地,臂力和腿力不是一般的驚人。
李魚用下巴在他肩上蹭了下,“繼續說。”
奴隸女不願意相信女人的鬼話,便去找丈夫尋求真相。
得知事實以後,她哭了很久。
富商很難過,以為深愛的女人要離開自己,卻不想,當天夜裏,妻子拉他的手說,“我們離開這裏。”
兩人的離開并沒有讓事情結束。
戴鬥篷的女人,把事情告訴了教皇,一時間,全國到處都是夫妻倆的通緝畫像。
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血族的栖息地。
一個人類女人,在全是吸血鬼的地方能讨到什麽好。
來自外界的壓力和嘲諷,來自婆婆的刁難,很快就把當年誠摯的愛情澆滅。
要不是有兒子,她根本無法支撐下去。
可是再咬牙切齒的生活,終究逃不過命運的捉弄。
一天夜裏,家裏舉辦宴會,富商的母親叫來不少血族的适婚少女,準備給兒子再娶一個。
奴隸女知道以後,非常憤怒,帶着兒子離家出走,路上遭遇意外,死了。
富商回來後悲痛欲絕,花重金找來水晶棺,将妻子安置進去。
從那以後他終日酗酒,不務正業,除了兒子,他眼裏再看不見其他。
富商的母親惱怒,私下做主給兒子又娶了個女人,并使手段讓兩人同房。
醒來後,富商和母親斷絕了關系,帶着兒子和死去的妻子,去了其他郡縣生活。
七年後的一天,富商的第二任妻子,帶着孩子找上門。
被抛棄的憤怒,和長久的嫉妒,讓她變得扭曲可怖。
并且強硬的擠入不歡迎她的家庭,用最惡毒的言語去對待那個人類和血族共同生育的孩子。
半大的少年始終沒将她放在眼裏,這讓她暴躁,失去了 理智。
一天夜裏,等所有人都睡下,她偷偷溜進少年的房間,捂住他的嘴,帶他來到奴隸女的水晶棺前。
“你和你的母親毀了我,如果沒有你們,克裏斯一定會愛我和我的孩子。”她直勾勾的盯着棺材裏的女人,陰森森的說,“不過是一個低賤的奴隸,為什會得到克裏斯青睐,就因為這張臉嗎?”
女人突然大力推開水晶棺,如同暗夜鬼魅,緊貼在女人的身上嗅。
“她的身體保存得真好。”她舔着她的脖子,突然咬了下去。
十三歲的少年已經懂得很多事情。
他知道自己和對方力量懸殊,仍舊毫不猶豫的沖了上去。
女人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惡毒的瞪着眼睛,将少年的臉按在他母親的頸側。
“我真好奇,你這樣的雜種對人血也會有渴望嗎,乖孩子,用舌頭舔一舔,你會愛上它的。”
“我讓你張嘴,你聽見沒有。”
女人越發瘋狂,用尖利的指甲硬生生摳開少年的嘴。
冰冷的的血液或多或少的嗆進口腔,順着呼吸道浸入肺腑,起初,少年只是感覺有千萬根針身體裏紮,到後來就演變成了鈍痛。
就像是有人将骨頭折斷,又像有東西鑽進骨髓,強力的沖撞,折磨。
除了疼,他的腦海中再沒有別的。
那之後,少年發了整整一個月的高燒,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高燒徹底消退的那天晚上,他從床上醒來,聽見樓下有争吵聲。
富商在跟他的另一個兒子争吵。
那個六歲大的孩子,要求他的父親放了他的母親,并且承諾從此再不會出現在他們面前。
富商拒絕。
深愛的女人在失血過多後,身體迅速幹癟,他心裏藏着無盡的恨意,他發誓,要讓那個惡毒的女人付出代價。
少年像個幽靈,站在原地看了會兒,循着血腥,找到了關押女人的房間。
……
回蕩在樓道裏的低沉男音突然停止。
李魚心裏貓抓似的,“然後呢。”
應寒推開木門,走出陰暗的地下室。
李魚兩腿晃了下,催促道,“主角把惡毒的女人殺了?”
前方有女仆經過,見到主人紛紛停下行禮,然後相互擠眼快步離開。
應寒一路沉默,進房間後,直接背着青年進了浴室。
李魚發懵,還沒明白怎麽回事兒,男人就開始脫衣服。
修長的手指挨個解開襯衣紐扣,連帶着外套一起,扔到地上。
李魚隐隐感覺屁股又開始疼,前面有男人擋着,走不了,後面是浴缸,往裏一跳,四舍五入等于鴛鴦浴。
“公爵閣下,任何事情都得适量。”他嚴肅游說,妄圖能給自己的屁股放個假。
男人沒吭聲,已經開始脫褲子。
李魚是真不想幹,身上哪兒都軟趴趴的,提不起勁兒。
應寒看了他一眼,把褲子也丢到地上,皮帶扣子跟瓷磚相碰,發出一聲脆響。
這是時代在召喚的是聲音。
李魚癱了,搞就搞吧,也就兩小時,眼睛一閉一睜就過了。
他麻利的扒光自己,盤腿坐進浴缸,眼前打下來一片陰影。
陰影的主人從他的前方,繞到後方,取下噴頭,往兩人身上沖水。
李魚背脊繃緊,僵硬轉頭。
應寒低着眉眼,眼神專注,真的只是要洗澡。
他無比痛恨血腥味,卻又一輩子無法擺脫,與之為伍。
真是諷刺。
往手裏擠洗發水,糊到青年頭上,不太熟練給他搓泡泡。
應寒開口,“你猜對了。”
李魚連忙豎起耳朵。
“少年徒手折斷了她的四肢,又找來一把刀,一片一片的割下女人的肉喂狗。”
李魚倒抽口涼氣,兩手掐住膝蓋。
男人繼續道,“這樣的折磨持續了七天,七天後,女人被少年帶去了血族禁地,那裏有成千上萬只禿鹫和吸血的蝙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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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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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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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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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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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