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将藥汁渡盡後,陸封寒才起身。
這法子果然奏效,昭昭将大部分藥汁都喝下去了。
陸封寒接着把剩餘的藥汁飲盡,如同剛剛一般将藥汁一點點渡到昭昭口中。
這等場面莺兒和青葉自然是不能看的,早在陸封寒剛要俯身的時候她們就退下去了,而蔣大夫則一直在外間,更看不到了。
将藥汁全部喂完,陸封寒也松了一口氣。
他看着榻上昏睡不醒的昭昭,方才離的太近,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她的溫度,他幫昭昭把淩亂的發絲掖到耳後,才把莺兒等人喚進來。
“蔣大夫,接下來該怎麽做?”陸封寒問。
“貴人高熱不退,現在好不容易把藥喝下去了,接下來就是等一段時間,看這藥能不能奏效,若是高熱退了,那便無虞了。”
陸封寒細細地撫着昭昭的臉:“現在還有什麽旁的法子能減輕昭昭的痛苦嗎?”
昭昭這樣嬌弱的一個人,再燒壞了怎麽辦。
蔣大夫捋了捋胡子:“那便只有用濕帕子給貴人敷額頭,勤換着些了。”
說罷,青葉就準備好了涼水,她剛要洗帕子,就見陸封寒親自拿過帕子打濕,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敷在昭昭的額頭上。
陸封寒是王爺之尊,從未做過伺候人的事,此時初初做來有些笨手笨腳的,可他卻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小心。
青葉暗暗心驚,她們王爺這是将主子的的确确地放在心尖兒上啊。
陸封寒怕人多打擾了昭昭休息:“你們都退下吧,”他自己照顧昭昭就行。
陸封寒如此說,青葉等人便依次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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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裏,陸封寒又重新換了一塊濕帕子,他看着昭昭蝶翼一般的睫毛嘆了口氣,總是不讓他放心。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直過了半刻鐘時間,昭昭好似有些退熱了,臉看着也沒那麽紅了,他連忙叫了蔣大夫過來。
蔣大夫診過脈後道:“王爺放心,貴人現在無事了,不過這發熱總是反反複複的,還是要勤看着些,等明天早上起來再看看。”
“既如此,你們也歇着去吧,”陸封寒道。
蔣大夫跟着折騰一晚上了,累倒是還好說,可後來陸封寒回來後一副要是治不好昭昭他就沒好果子吃的樣子實在吓人,蔣大夫有些心力憔悴,聞言就告退了。
莺兒和青葉收拾好以後,小心道:“王爺,您也回書房歇下吧,留下來過了病氣兒怎麽辦?”
“不必,你們都下去吧。”
莺兒和青葉對視一眼,只好從命退下。
陸封寒解了衣裳躺進榻裏,然後抱住昭昭,他摸了摸昭昭汗浸濕的額發,他心想還是得請個禦醫徹徹底底地給昭昭診一下脈才好。
這一晚上陸封寒都沒怎麽睡,隔一會兒便要看一下昭昭有沒有又燒起來。
沒過多長時間,天就亮了。
陸封寒起來輕手輕腳的穿朝服,這一晚上昭昭睡得頗熟,一次都沒醒過來,看着像是好了不少。
他臨走前吩咐莺兒和青葉仔細照顧好昭昭,然後才去上朝。
陸封寒入宮後直接遣了德順去禦醫院請禦醫到府給昭昭診治,畢竟越早越好,然後才去太極殿準備上朝。
好不容易熬到退朝,德順在宮門外一見到陸封寒就回禀道:“王爺放心,禦醫一早就過去了,眼下已經給昭姨娘診完脈了,現在昭姨娘的高熱已然退下去了,沒事了,您放心吧。”
陸封寒聞言懸着的心總算放下了,他準備出宮。
可沒等走幾步,德妃宮裏的小太監過來了,一件他就行禮道:“王爺,德妃娘娘請你去長寧殿一敘。”
陸封寒微挑了眉梢,自打上回林靜漪的事之後兩個人就沒再見面,怎麽母妃忽然要找他,說到底德妃是他的母妃,陸封寒便點頭:“帶路吧。”
走了一會兒便到了長寧殿,陸封寒撩起衣袍行禮:“兒子見過母妃。”
德妃正在喝茶,她與陸封寒這麽些日子未見,一直在置氣,此番叫他過來也是想好好說說他,可此刻一見陸封寒眉宇間一股疲憊,頓時就心疼壞了。
德妃想過去扶起陸封寒,到底還是忍住了:“過來坐下吧。”
陸封寒坐在德妃身側:“不知母妃叫兒子過來所為何事?”
裝着明白揣糊塗。
德妃氣道:“要是我不叫你過來,你還永遠不來我這長寧殿了?”
陸封寒連忙道:“兒子不敢,只是怕母妃正在氣頭上,就一直沒過來,想着等母妃的氣消一些再過來。”
瞧着陸封寒有些憔悴,德妃也不好再生氣了,她無奈道:“你可不知道,靜漪回去後直哭了一整天才算完事。”
人是她這個做姑母的送過去的,回來時卻哭成那樣,德妃當然怨上陸封寒了,還以為是陸封寒直接将林靜漪給送回去了。
可後來一問林靜漪,林靜漪卻道是她自願回來的,還說以後定會收了心思,再不執着過往了。
德妃知道後心想這樣也好,林靜漪到底是她的侄女,她也是為着林靜漪想的,只是除了林靜漪這事,德妃真正關心的還是陸封寒的子嗣問題。
“我這個做母親的想讓靜漪做你的側妃無非是為了子嗣,現在靜漪回去也成,只是你心裏還得有個成算,該多多寵幸你後院裏的人才是,”德妃語重心長地道。
陸封寒半垂了眼睛。
德妃見陸封寒沒回應,又道:“若是府裏的人你都看不上眼,另選就是,朝中哪個大臣的女兒都可,只要身份合适,母妃便求了你父皇讓人嫁過來給你做側妃,好延續香火。”
“母妃不必如此費心,兒子心中自有成算,”陸封寒說。
只是說起側妃之事,陸封寒想把昭昭升為側妃,一個小小侍妾實在是太委屈她了。
不過昭昭身份上實在說不過去,若是現在他要把昭昭升為側妃,那德妃反而會更加看不上昭昭,這樣反倒害了昭昭。
故而這事得慢慢籌謀。
德妃無奈地嘆了口氣,她這個兒子一向是個殺伐決斷的,旁人說什麽也聽不進去,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一樣。
正在這時候,一個宮女過來在德妃耳邊說了幾句話,陸封寒就見德妃面色大變。
德妃把茶杯重重放下:“好啊,我總算知道你連連推辭是為了什麽了,是不是為了你府上那個叫昭昭的侍妾?”
原來這宮女過來禀告的正是今晨一大早陸封寒請了禦醫回去給昭昭看診一事,德妃一聽就怒了,她的兒子為了一個小侍妾去宮裏請禦醫,這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陸封寒的聲音低沉:“沒錯,昭昭病了,發了高熱不退,兒子是想着讓禦醫過去仔細瞧瞧,免得耽誤了病況,這只不過是一件小事罷了。”
“小事?”德妃氣極反笑。
他這個兒子一向是什麽都不記挂的性子,現在卻為了一個女人特意來宮裏請禦醫!
德妃這回是真的擔心了,她越擔心,反而越鎮定,将方才的怒火都壓下去了:“好,這次便算是一個小事。”
她說着看了眼陸封寒,“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個小侍妾了?”
德妃問的平淡,一字一句卻直擊人的心底。
陸封寒難得的沉默了起來,他想起了昭昭。
他想起洛州時的昭昭,還有廟會那晚上提着花燈的昭昭,最後是昨晚上病的糊塗的昭昭。
是,他承認他對昭昭上了心,但那……應該只是擔心而已。
“母妃放心,兒子心裏有數,”陸封寒道,他說完便離了長寧殿。
可這次德妃卻沒有似上次一般放心,上次陸封寒還說只是一個女人而已,可這次卻說心裏有數,這是她的兒子,她當然了解陸封寒。
他這分明是在嘴硬,又或許是還沒看清自己的心。
德妃看着外面透進來的日光,看來她得仔細看看這個昭昭才是了。
…
聽雲院裏。
禦醫來給昭昭診過脈了,這次他徹底地給昭昭細細查了身子,又開了調理身子的藥,然後才退下去。
昭昭這時候才悠悠醒轉,她想說話,卻發現嗓子很啞,半晌才說出話來,聲音還極小。
莺兒見昭昭醒了激動地快掉下淚來:“主子,您可不知道,您這次發了高熱,好容易才退下去。”
青葉又伸手試了試昭昭額頭的溫度:“可算是好了,只要日日慢慢養着身子就是了,”她也放下心來了。
青葉說着給昭昭倒了碗清水,然後扶着昭昭靠在軟枕上喂她喝水。
昭昭的頭還有些暈,身子也虛弱無力,此時喝了些水舒服多了,她只隐約記得昨天下午身子不舒服,然後便躺在被子裏悶汗,之後的事便不知道了,她問莺兒都發生什麽了。
莺兒的小嘴兒說話極快:“主子您可不知道,昨天您那高熱來勢洶洶,我和青葉連忙去了王妃那兒請蔣大夫入府給您看病,這高熱才退下來。”
青葉也接着道:“主子,昨晚上都是王爺親自照顧的您,對了,今兒王爺還特意請了禦醫過府給您診脈。”
昭昭愣住了,陸封寒照顧的她?
她怎麽有些不敢相信呢,可瞧着莺兒和青葉言之鑿鑿的樣子,确實是陸封寒照顧的她,她着實想不到。
這會兒青桃端上了一碗雞絲粥,昭昭還在病中,需吃些清淡好克化的,這雞絲粥最為合适。
青葉接過雞絲粥喂昭昭,昭昭到底不舒服,沒吃下多少,不過吃了點兒就比不吃好,不會傷到胃。
昭昭還有些發暈,又說了幾句話便睡過去了。
莺兒幫昭昭把被角掖緊,一行人退下去。
…
陸封寒散了朝後便直接回府去了聽雲院,只是昭昭正睡着,他便去了偏殿問禦醫昭昭的情況如何。
禦醫一直等在這裏就是等着陸封寒呢,故而直接道:“貴人這病症就是尋常的着涼,只不過因着貴人身子有些弱,便來的兇猛些,只好服藥便是了。”
“依臣來看,最重要的還是要慢慢調理貴人的身子,等貴人的身子和尋常人一般健壯就不會如此了,再就是貴人的宮寒一事,這個也是要慢慢調理的,否則于身孕一事上有些阻礙,臣已經将方子開好了,只要貴人日後按時服藥便好,”禦醫道。
陸封寒點了點頭:“勞煩禦醫了,”他說着叫德順把禦醫好生送出了府。
禦醫是侍奉皇上的,何況陸封寒這次特意請了禦醫院的院正大人,醫術可謂是最好的了,他開的方子自然要比蔣大夫的強上一些,陸封寒便吩咐人從此按着禦醫的方子煎藥。
等處理完事務後,陸封寒才又過去了內間。
許是喝了藥的緣故,昭昭這一覺睡得很深很久,都到夜裏了也沒醒過來,陸封寒索性在這裏直接住下了,他同之前一般抱着昭昭。
昭昭是在半夜裏又醒過來一次,她睜眼就看見了陸封寒。
他的眉頭緊緊蹙着,眉宇間一道皺痕,昭昭想擡手将那皺痕撫平,只是她的手剛剛放到他的額上,陸封寒就醒了。
他醒後把燈燃上,見昭昭面色微有些紅暈,又試了試昭昭的溫度,發現昭昭沒發燒才放下心。
“用不用喝點粥?”陸封寒問。
昭昭搖搖頭,她一點也不餓,倒是有些渴了,陸封寒便倒了杯水給昭昭,小心地喂昭昭喝下去。
等喝完水後,見昭昭沒事,陸封寒才把蠟燭吹熄,然後又抱住昭昭。
直到重新被陸封寒抱在懷裏,昭昭還有些暈暈的,看來确實是陸封寒一直照顧她了,她實在沒想到陸封寒這樣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會照顧她。
見昭昭愣愣的,陸封寒問她:“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昭昭搖搖頭:“沒有,妾身挺好的。”
“那就好,睡吧,”陸封寒說。
…
昭昭開始了養病的日子。
這一天她剛剛起來,外頭莺兒忽然跑進來急切地道:“主子,王妃來了。”
昭昭很疑惑,薛月怎麽來了?
等薛月進來後她起身要向薛月行禮,薛月連忙按住她:“你現在正在病中,就不必行這些虛禮了,快快坐下吧。”
薛月細細打量了昭昭,她面色發白,形容委頓,看着确實是病了,只不過雖在病中,卻更添了楚楚之姿,美的驚心動魄。
“我聽聞妹妹病了,這不趕緊就過來看看妹妹,”薛月說。
這廂戴嬷嬷把藥呈上來,都是薛月拿着藥材,有許多補身子的。
昭昭連忙道謝:“妾身多謝王妃記挂,只是這些珍貴的藥材妾身是留不得的。”
薛月讓戴嬷嬷把藥交給莺兒:“瞧你這說的什麽話,不過是幾味補身子的藥材而已,你便收下吧。”
薛月如此說,昭昭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把藥材留下來。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薛月才離開,然後回了正屋。
一到了正屋,戴嬷嬷就道:“看來昭姨娘是真病了,沒裝病。”
薛月垂下眼睫,她本以為昭昭是在裝病示弱,可沒成想是真的病了,“這昭昭是個沒用的,性子竟如此軟弱。”
她本想用昭昭來平衡韓側妃,但是這事才剛剛過去,昭昭就病了,不管昭昭是真的病了,還是吓病了都一樣,這只能說明昭昭的性子擔不起大事。
瞧着薛月生氣的樣子,戴嬷嬷只好道:“娘娘也別太逼着昭姨娘,這事還是得緩着來才是。”
其實戴嬷嬷還挺理解昭昭的,本身是一個沒有身份地位、只能在後院裏小心過活的姨娘,現在卻突然被王妃拉拔着涉及到王妃和側妃之間的争鬥中,換誰都會擔憂。
薛月也知道這事不能操之過急,只能等以後再看。
她點了頭:“嬷嬷,我知道了。”
…
聽雲院裏。
昭昭看着薛月送過來的藥材,然後吩咐青葉把這些都登記造冊。
莺兒跟着擔心了起來,看來王妃還不想放過她家主子,她家主子實在是個命苦的。
昭昭看着窗外零落的樹葉,她心道她這場病來的倒也正好,如此一來薛月也會思量一下,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緊逼着她了。
不過這只能暫緩一時,她還是得想法子才是。
接下來的日子,昭昭就留在聽雲院裏養病。
着涼發熱這事最怕見風,故而這些天昭昭連門都沒出,每天就是在屋子裏養着,再就是喝藥。
将養了五六天以後,昭昭的病才算是好全,只不過還需要服藥調理身子。
這天陸封寒過來的時候昭昭正在喝藥,托盤裏總共有兩碗藥,藥汁發黑,聞着就知道極苦,她眉頭緊緊皺着,很抗拒的樣子。
“只有喝了藥身子才能好,等會兒藥放涼了藥效就不好了,”陸封寒說。
昭昭起來給陸封寒行禮,行禮後才道:“王爺,這回的藥全換成了禦醫開的藥,比蔣大夫開的藥還苦,就算是有蜜餞妾身也有些受不了了。”
昭昭真沒說假話,禦醫開的藥苦極,她又是個怕苦的,每次喝藥都要費上好些時間。
“何況這些日子天天喝藥,我的嘴裏全是苦味兒,”昭昭可憐巴巴地道。
陸封寒也知道喝藥難受,“你乖乖喝藥,等明天晚上我帶你去醉仙樓吃飯。”
醉仙樓是如今京城裏最火爆的酒樓,裏面菜色齊全,且味道精美,多少人排着隊都難去醉仙樓吃上一頓飯呢。
昭昭一聽眼睛都亮了:“真的?”
她出去王府也有兩次了,當然聽說了醉仙樓的名號,昭昭先前還想着什麽時候再出去的話一定要去醉仙樓吃頓飯,沒想到陸封寒竟提出來了,她高興的很。
“當然是真的,不過要把藥乖乖喝完。”
有了陸封寒的許諾,昭昭喝起藥來也痛快多了,等喝完藥後又含了蜜餞止苦。
這之後兩人便安置了。
…
第二天傍晚,陸封寒如約帶昭昭去了醉仙樓。
陸封寒定了個雅間,這雅間很大,裏面還有屏風隔開,設了個榻,想來是防備着有人喝醉酒時可以歇一歇。
推開窗就能看見京城長街的夜景,往遠看還有貫通京城的河,垂柳彎彎,人聲喧鬧,是個極好的所在。
昭昭很開心:“多謝王爺帶妾身出來,”她笑的眼睛彎彎。
陸封寒無奈地想昭昭果真是個呆的,不過是帶她出來吃頓飯就這麽開心,實在是很好滿足:“好了,菜色也上齊全了,用膳吧。”
滿滿當當的一桌子菜,都是昭昭喜歡的。
昭昭嘗了幾口,味道果真不錯,雖然王府裏的廚子手藝很好,可是外頭酒樓的味道又是一樣,是兩種不同的美味。
陸封寒還要了一壺酒:“要喝嗎?”
這酒味道醇香撲鼻,但喝上幾杯并無問題。
昭昭搖了搖頭,她還沒喝過酒,只淺淺地嘗過一口果酒,也不知道喝了會怎樣,她聽人說有的人喝醉以後還會說胡話,她可不想出醜。
這一頓飯兩個人用的都很開心,等用過膳以後,小厮又端上甜點來,醉仙樓的甜點做的也十分美味,陸封寒一連要了七八樣點心。
因着養病,昭昭好些日子都沒吃過點心了,此時看見點心眼睛都亮了。
陸封寒起身:“你慢慢吃,我出去有點事,等會兒就回來。”
昭昭也沒想其他的,陸封寒一直都很忙,就點點頭:“王爺去吧,妾身在這兒等着。”
陸封寒出了醉仙居後拐了個街巷,然後順着往裏走。
德順一頭霧水:“王爺您這是去哪兒啊?”陸封寒沒跟他說有什麽正事要辦啊。
陸封寒問德順:“附近可有什麽成衣店嗎?”
沒錯,他出來是想着給昭昭買兩套衣裳,先前昭昭還給他買了中衣,他當然要回禮了。
德順想了想道:“巧了王爺,再往裏就有一家成衣店,生意可好呢。”
沒一會兒就到了成衣店,成衣店的老板見陸封寒生的俊美非凡,且衣飾華貴,一瞧就知道是個不差錢的主兒,連忙湊上前招呼陸封寒:“公子想要買些什麽?”
“買給夫人穿的,”陸封寒說。
老板又問:“那敢問公子夫人身段如何,皮膚可白不白?”
“她穿什麽都好看,你瞧着好的便都說一下吧。”
“這件天水碧的百褶裙顏色清淡,襯的人出塵,”老板說着又指了旁邊的衣裳,“這件湘紅色對襟刺繡花草紋的襟子也好看。”
說罷,老板又一連氣介紹了好幾套衣裳。
陸封寒瞧着都不錯,“都包起來吧。”
老板樂的牙不見眼,這可真是來了個大客戶,他連忙叫來小厮把衣裳都包好。
等着結賬的時候,陸封寒忽然瞧見一旁的中衣,其中有一款中衣像極了昭昭給他買的那款中衣,最關鍵的是,這中衣旁寫了明顯的五折!
陸封寒指着中衣:“老板,這中衣的款式是不是很常見,哪裏都賣,”他猜一定是碰巧遇上了一樣的衣裳。
老板回道:“這中衣是最尋常的款式,自然哪裏都有,不過我家的衣裳在袖角裏繡了我家店鋪的印記,是個忍冬花紋,是我家獨有的,你瞧瞧,”他說着翻開衣袖,裏頭果然一小朵忍冬花紋。
陸封寒:“……”
他記得分明,昭昭給他買的那件中衣衣袖裏也有這樣一朵忍冬花紋,一模一樣,昭昭就是在這裏買的,她竟然給她買五折的衣裳!
陸封寒黑了臉:“你去把昭昭叫來。”
德順雖不知道陸封寒要做什麽,但立即就過去叫昭昭了,醉仙樓和這裏離的近,昭昭很快就到了,她一進來就覺得這店頗熟悉,好像來過似的,直到她看見那件五折的中衣,她才确信她是來過。
看見陸封寒的臉色,昭昭就知道陸封寒是發現了,完了完了。
這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店家怎麽還把這件中衣挂在上面呢?
陸封寒正在問老板:“這件中衣為什麽打五折?”
老板心道怎麽忽然問這個,“我家店裏主要是賣外裳的,中衣賣的不好,這才打了五折指望着快些賣出去,不過公子你放心,我家中衣的料子是極好的。”
聽了這話,陸封寒的臉色更黑了。
昭昭上前一步,她勾住陸封寒的手,輕輕晃蕩:“你別生氣了,”她想找個理由解釋,但一時半會兒還沒想出來。
老板見了昭昭也想起來了,實在是這樣的容貌見過就不會忘,看樣子這倆是一家人?
陸封寒咬牙切齒地:“你就給我買這個五折的中衣?”
昭昭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好低下頭去。
陸封寒又叫老板過來:“把你們這兒最貴的中衣拿出來。”
老板一愣,他們家不是主賣中衣的啊,可陸封寒都這麽說了,只好叫人掏箱底一樣把最貴的一件中衣拿出來,“公子,就是這件了。”
“你給我買這個,”陸封寒說。
昭昭必須得給他買個最貴的,才能解氣。
昭昭無辜地擡起頭,“王爺,我沒帶錢……”她出來的時候一文錢也沒帶啊。
陸封寒把腰間的香囊拿出來,裏面是幾張銀票,足有上千兩,他随便抽出一張來:“用這個給我買。”
昭昭愣住了,陸封寒他是認真的嗎?
可瞧着陸封寒這樣子不似作假,她只好結果銀票然後遞給老板:“老板,把這件中衣包好。”
老板雖不知道這兩個人在搞些什麽,但把東西賣出去他高興的很,他連忙把中衣包好,又把剩餘的錢給昭昭:“夫人收好。”
昭昭把中衣遞給陸封寒,她心想這樣就成了嗎?
這回昭昭給他買的是店裏最貴的中衣,陸封寒的氣總算是消了不少,“好了,回府吧。”
昭昭看着陸封寒的背影。
用他的錢,給他買最貴的中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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