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兩個人離的太近。

陸封寒的睫毛碰到了昭昭的睫毛,有些癢,像是撓在心尖兒上一樣。

還沒等昭昭反應過來,陸封寒就起身止了這個吻,然後側過臉去。

昭昭下意識擡手撫上唇瓣,只是隔着面紗什麽也感覺不到。

陸封寒看着地面上的珊瑚織錦地毯,也不知道怎麽了,他的心忽然跳的很快。

陸封寒微咳了一下,然後才把那股子心情給壓下去:“下次上藥是什麽時候?”

昭昭愣了片刻,然後才道:“睡前再敷一次藥就好了。”

陸封寒轉過臉看着昭昭:“嗯,一定記得按時敷藥。”

昭昭點頭,她當然不會忘了敷藥了,這可是她的臉。

陸封寒提起禮服的事,“我已經讓德順去查針線房的事了,你放心,最遲明晚就會查出來的,”他說這話時聲音冷了幾分。

陸封寒也沒料到府上會有這等手段狠辣之人,他一定得把這個人給揪出來。

昭昭點頭,陸封寒的人都是做慣了這種事的,想來很快就能查出來,她也不擔心這個,倒是還有一件事。

“王爺,妾身的臉看樣子得養上一段時間才能好全,冊封禮的事該怎麽辦啊?”昭昭問。

這算是件大事,宮裏也都準備好了,她卻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了事,何況再過不久就是年節,這期間宮裏忙得很,也沒功夫再舉行冊封禮,估摸着得開了年後才有功夫再辦冊封禮。

只是這期間浪費了不少人力物力,宮裏那邊兒怕是不好說。

陸封寒摸了摸昭昭的頭發:“這個你別擔心,待明天我入宮同母妃說一聲,”頓了頓又道,“只是再辦冊封禮的時間怕是得延後,得等上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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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不急,”昭昭說,只要宮裏那邊不介意就成。

把正事都說完,昭昭才道:“王爺,您也累了一天了,快去用晚膳吧,要是餓傷了胃就不好了。”

她知道陸封寒是快馬趕回來的,想必還沒有用晚膳。

陸封寒點頭:“好,你先歇着,待會兒我再過來看你。”

等出了門,陸封寒叫來德順,德順神色嚴肅:“王爺,已經把去過針線房的人都給找出來了,侍衛們正一個個排查。”

陸封寒略點了頭:“從明日起,送進聽雲院的東西都要仔細查驗一番,衣裳布匹也是。”

德順應諾:“是,王爺。”

德順心裏暗暗嘀咕,這下子他們王爺可是周全地把裴側妃給保護起來了,再不會出一絲差錯兒了,也不可能有空子被人暗害了。

這之後陸封寒就去用膳了,他這一天都在奔波,且只用了早膳,這會兒胃确實有些不舒服了。

等一切收拾停當,陸封寒才回聽雲院。

他回去的時候昭昭正在由着青葉給她上藥。

蔣大夫的醫術很高明,開的藥也很好用,可這都得是慢慢見效的,故而昭昭的臉還是痛癢的很,方才同陸封寒說話的時候是在極力克制着。

藥膏清涼,抹在臉上後卻有些發熱,昭昭疼癢的受不了,輕嘶道:“青葉,你再輕點兒。”

剛敷藥膏的時候臉上還從之前要更疼些,疼的昭昭輕哼起來。

陸封寒在外間就聽到了昭昭的輕哼聲,他快步往裏走,剛剛他在這兒的時候像個好人似的,原來都是在強撐着呢。

一想到這兒,陸封寒又加快了步子。

昭昭的耳朵尖,一下就聽到了陸封寒的腳步聲,她連忙開口道:“王爺不許再進來了,就站在那兒不要動。”

陸封寒剛進了內間,隔着帳幔看不到昭昭,聞言就停住了步子。

昭昭咬着唇,這會兒她剛剛上了藥,臉又紅又腫,比方才還要難看許多,絕不能叫陸封寒看見。

陸封寒的聲音有些低:“難不成你臉好之前一直不讓我見了?”

昭昭忍住疼癢:“嗯,要見也只能隔着面紗見。”

昭昭想了想又道:“王爺,你這幾天先去書房睡吧,等妾身臉上的疹子輕些再回來。”

前幾天每晚都要敷藥,敷藥之後就不能帶面紗了,若是陸封寒同她住在一起的話豈不是全都看見了,這可絕對不行。

陸封寒的臉一下子就黑如鍋底,他這是被昭昭給攆出去了嗎?

生平頭一遭,被一個女子給趕出了房。

德順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的,這也就是裴側妃才敢如此了。

昭昭怕陸封寒生氣,軟了聲道:“王爺,你不會生氣吧……”

陸封寒半斂了眉眼,然後才道:“好,待你的臉好些我再回來。”

昭昭都這麽說了,他還能怎麽辦,只能聽她的。

這會兒夜也深了,陸封寒就回了書房。

德順發現陸封寒今晚上火氣格外大,眉眼間的冷意都快要把他給吓個半死,好歹是服侍着陸封寒就寝了。

陸封寒躺在榻上,從前他一個人在榻上睡也沒覺得怎麽樣,可現在忽然覺得身邊有些空落落的,陸封寒側身看着空空蕩蕩的另一半床榻,然後嘆了口氣。

第二天晨起,陸封寒如同往常一般上朝,等散了朝後則是去了長寧殿同德妃說起此事。

德妃果然驚訝的很,不過昭昭到底是遭人陷害又差點毀了臉,她也不好說什麽,只好道:“那你仔細遣了大夫給她瞧瞧,女子毀了臉可就全完了。”

“至于冊封禮的事,你叫她別着急,怎麽也得忙完年節的事才能再行冊封禮。”

陸封寒:“多謝母妃。”

忙完了這一遭,陸封寒則回了府,府裏的真兇還沒查出來呢,他當然不能放下心。

下毒害人算是極惡劣的手段,薛月身為王妃自然是要關心的,她向陸封寒行禮:“王爺,德順已經查清楚了。”

“是誰?”

“是晚香院的莊氏做的。”

陸封寒凝眉:“莊氏?”

薛月也有些疑惑,這莊氏不是在禁足嗎,怎麽會把這事辦的如此利索,她先前還以為是韓側妃,當真是沒想到。

薛月點了頭:“德順正在盤問莊氏,想來傍晚前就能問出來了,”剩下的便是等了。

陸封寒聽完後轉身要去聽雲院,他想看看昭昭現在怎麽樣了。

見陸封寒要走,薛月站起身:“王爺,妾身還有一事要說。”

陸封寒停住了步子:“你說。”

“今早上德順同妾身說往後聽雲院的一應供用全都從您那兒出,這怕是有些不合适吧,”薛月鼓氣勇氣道。

昭昭到底是側妃,也是後院的女眷,她身為王妃掌管全府中饋,管的就是這些,可現在德順忽然說聽雲院以後的支應就從陸封寒那裏出。

這就意味着以後這些方面上她再也管不了昭昭了,哪有側妃不在王妃手下過活的,陸封寒此舉實在有些太擡舉昭昭了。

這一步都有了,下一步又會是什麽?

薛月一想到這個可能就害怕,所以才鼓氣勇氣去問陸封寒。

陸封寒半垂了眼睫,“不用說了,以後就這麽辦。”

這一次下毒事件已經夠了,他不想再讓昭昭受傷了,說完便去了聽雲院。

陸封寒走後,薛月的身子搖晃了一下,戴嬷嬷連忙扶住她,心疼地道:“娘娘……”

晚香院。

要到晚上了,綠痕正在幫莊氏通發,發髻散開,滿頭青絲。

正在這時候外頭忽然熱鬧起來,仔細聽還有兵器摩擦的聲音,綠痕的心一下就提起來了。

侍衛把院子團團圍住,然後一腳踹開了門,德順冷着一張臉:“莊侍妾,你好厲害的手段啊,只可惜行的卻是如此狠毒之事。”

綠痕見了這陣仗吓得腿都軟了,才一天不到德順就過來了,她們娘娘不是說不會有人發現的嗎,她還不想死啊:“娘娘,我們該怎麽辦?”

她說話的時候眼淚就流了滿臉。

莊氏卻不緊不慢的,她甚至拿起了梳子梳發。

德順看着莊氏這樣恨得牙癢癢,若非是裴側妃幸運躲過這一劫,現在早就毀了臉了,罪魁禍首卻還在這裏悠哉地梳發,看着一點兒愧疚之意都沒有。

見莊氏沒回應,德順道:“來人,把莊氏給我捆起來,王爺要審。”

莊氏聞言忽然站了起來,她盯着德順,陰森森地道:“她的臉毀了嗎?”她只想問這一個問題。

德順嗤笑出聲:“說來倒是白耽誤莊侍妾您這些功夫了,裴側妃的臉好好的,半點兒未毀。”

莊氏的心一下就狠狠沉了下去,她孤注一擲落到如此境地,那賤人的臉竟然還沒毀,那她做的這些算是什麽,全都是笑話嗎?

莊氏邊笑邊哭,目光中全是怨毒之意。

德順不耐煩聽莊氏在這兒哭喊:“把她給我捆起來,行下如此狠毒之事,要讓王爺和裴側妃好好審一審。”

莊氏忽然止了哭聲:“你們別過來,我自己能走。”

莊氏看向德順:“我現在披頭散發,還未穿衣,等我換好衣裳,我自跟你去。”

說到底也是陸封寒的侍妾,德順就給莊氏一個面子:“一盞茶功夫,”說罷就和侍衛們出去了。

屋子裏一下就變的空空蕩蕩的,綠痕還在哭:“娘娘,您不是說不會被發現的嗎?”

莊氏勾唇笑了一下,“別哭了……”說着轉身去了內間。

她早就知道這事會被發現,先前她那麽說都是在騙綠痕幫她做事。

王府的大夫醫術高明,肯定會查出昭昭的臉是因為下毒所致,或早或晚都會循着蹤跡查過來,莊氏在讓綠痕下毒的那一刻就預料到了今天。

她早知道會有今日的結果,她不後悔。

莊氏自知就算解了禁足,她後半輩子也就這樣了,早就沒有一點指望了,與其這樣活着,還不如殊死一搏。

她受不了昭昭成為側妃,享受榮華富貴,一想到她的心就疼的要滴血,像是有人用匕首割她的心一樣。

所以她拼盡一切想毀了昭昭的臉,毀了昭昭的未來,可她沒想到竟然都這樣了,昭昭的臉竟然還沒有被毀,棋差一招,是她輸了。

莊氏起身,她咧開嘴笑起來,她才不想像個階下囚一樣被捆去跪昭昭,被昭昭盤問,那比要了她的命還難受。

與其讓昭昭看她的笑話,還不如她自己結束這一切。

外面,德順和侍衛道:“怎麽還沒完事,進去看看。”

就在這時屋裏忽然響徹一聲尖叫,綠痕沒了命的喊:“娘娘……”

德順心道不好,連忙推開門進去,外間沒有人,他快步進了內間,就看見在地上哭喊的綠痕,還有……梁上自盡了的莊氏。

聽雲院。

陸封寒正和昭昭說話,德順急匆匆地進門。

“王爺,莊侍妾沒了,都是奴才的錯,是奴才沒有看住她,”德順請罪道。

德順把方才的事詳細說了一遍,“所有證據确鑿,是莊侍妾下的毒,此番她應當是畏罪自盡了。”

昭昭愣了,莊氏竟然死了……

陸封寒輕皺了眉,“行了,接下來的事按規矩辦吧。”

德順應諾,然後轉身出去料理剩下的事。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害怕了?”

昭昭靠在陸封寒懷裏,然後抱住他:“妾身是有些害怕……”

陸封寒回手抱住昭昭:“這事已經過去了,你也不要亂想了。”

昭昭點點頭,莊氏算是罪有應得,她希望日後不要再出現這樣的事了。

接下來幾天昭昭一直養傷,過了頭前五天才讓陸封寒回來,兩個人又住在了一張榻上。

只是雖然過了最嚴重的幾天,昭昭的臉上依舊有不少紅疹,還要每天敷藥養着,這病最要細心,一點不能碰到。

足養了差不多一個月才算好全,這會兒已經到了年節。

王府裏上上下下都忙了起來,奴仆們各處灑掃,又挂上紅燈籠彩綢,熱鬧極了。

這天到了除夕,除夕要除舊迎新,是個大日子,阖府的人聚在一處吃年夜飯。

這也算是昭昭自打莊氏一事後頭一次露面,薛月見到昭昭後笑道:“蔣大夫的醫術不錯,果然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

依舊是容色無雙,動人心魄。

薛月看着昭昭的臉有些晃神兒,怎麽就沒留下疤痕呢。

一旁韓側妃也道:“可見咱們裴側妃是個好運的,遇上這樣的事也能化險為夷。”

昭昭也笑了一下:“多謝兩位姐姐關懷。”

薛月點了頭:“沒事就是最好的。”

“今天除夕就在府裏過了,明兒初一咱們要入宮赴宴,昭昭妹妹你可知道吧,”薛月道。

每年初一宮裏都會開家宴,來的都是皇親貴族,再就是一些受寵的大臣及其家眷,現在昭昭也是側妃了,自然要跟着入宮。

“妾身聽青葉說了,”昭昭道。

薛月看着昭昭:“你算是初次入宮赴家宴,若是有什麽不懂的就問我,”這次和上回不同,上次昭昭還是侍妾的時候一直在偏殿不能出去,這次是真的可以赴宴了。

“規矩你已經學的很好了,我也放心,再就是明天要穿的衣裳和首飾……”薛月說着頓了頓。

薛月意有所指地道:“現在你的一應供用都是從王爺那裏出的,我也不知道你有沒有籌備好,只要合了側妃的規制就行。”

陸封寒說到做到,自打莊氏一事後昭昭所穿所用都由他的人看管,外人是想插手都不能,連薛月這個王妃也碰不得。

昭昭知道薛月的意思,她抿着唇:“王妃放心,妾身已經準備好了,不會出錯的。”

她知道薛月不樂意,可昭昭不想再發生莊氏的事了,她就假做不知道薛月的意思。

薛月見昭昭不正面回應她,她還要再說什麽,陸封寒就過來了,薛月只好把話都給咽回肚子裏。

衆人安安靜靜地吃了年夜飯。

第二天上午,阖府人乘了馬車入宮。

宮裏也都挂上了紅綢子,煥然一新,宮女太監們都面帶喜色。

因着是家宴,也沒有那麽多規矩,見禮過後便各自散開,離開宴還有很長時間,宮裏準備了冰嬉表演,有想去看表演的就過去,有想去禦花園的就去禦花園,難得的熱鬧。

昭昭打算去看冰嬉,她從沒看過冰嬉,可還沒等她走呢,德妃身邊的宮女就過來了:“裴側妃,娘娘有話要跟您說,”然後引了昭昭去長寧殿。

昭昭心裏直犯嘀咕,德妃找她有什麽話要說啊。

昭昭很緊張,心也跳個不停,好歹當初嬷嬷教她的規矩她都沒忘,見到德妃行禮時一點差錯都沒出。

德妃正坐在榻上,廳堂中央的昭昭走路時裙裾如蓮花綻放,行禮的一套動作也行雲流水,這樣看着倒也像是個名門貴女,算是過得去。

“起來吧,”德妃道。

昭昭小心起身,德妃又道:“上前幾步來,我看看。”

昭昭只好上前幾步,然後擡起臉來。

白皙的皮膚,似是含了水的眼眸,嫣紅若花瓣的嘴唇,還有玲珑有致的身段,饒是德妃見了也不得不暗贊一聲好,她在後宮裏這麽多年也沒見過這般容色。

上次見面時只是匆匆見了一眼,這回面對面的打量,德妃才清晰地感受到,只不過美人多禍水,德妃心下有些不喜,她難免想起了那些妖妃的傳說,這昭昭怕是不遑多讓了。

德妃在後宮幾十年,養就了一身氣勢,這樣看人時很有威嚴,昭昭被德妃看的頭皮發麻,她有些害怕。

半晌,德妃才開口道:“行了,坐下吧。”

德妃在心裏無奈的嘆了口氣,就算她再不喜也無用,若是她再加阻攔,只會讓陸封寒與她之間生芥蒂,把她和她兒子之間的距離越推越遠。

“先前不是說你的臉起了紅疹,看樣子現在好全了?”

“妾身前幾日已經好全了,多謝娘娘挂懷。”

聽德妃這麽問她,昭昭松了口氣,看樣子德妃不會為難她。

德妃點了頭:“一會兒拿瓶子養顏膏,這是宮裏常用的,敷在臉上對肌膚很好,”說着就有宮女端上養顏膏來呈給昭昭。

昭昭有些受寵若驚,她只好接過養顏膏:“多謝娘娘。”

這之後德妃又問了些別的事,比如讀書寫字一類的,昭昭細細回答。

德妃見了昭昭的言行後略點了點頭,看樣子不是個驕縱的,當個側妃也算是可以,只不過若是以後敢猖狂,那她就饒不了昭昭了。

說過了許多話,德妃喝了一口茶:“你現在是封寒的側妃了,以後要多替他着想。”

“是,妾身明白。”

“你可知當側妃最重要的是什麽,”德妃看了眼昭昭,“最重要的就是子嗣,給封寒延續香火,這才是女子該做的事。”

德妃說着皺了眉:“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懷孕?”她知道陸封寒幾乎是夜夜去昭昭的房中的。

昭昭紅了臉,磕磕絆絆地道:“許是緣分未到……”

德妃嘆了口氣:“這事你們要抓緊,封寒的後院也空了這麽些年了,該有個孩子了,過會兒我讓宮女給你帶上些補身易孕的藥材,你回去後多吃些。”

昭昭的臉更加紅了,“是。”

她沒想到德妃會同她說這個事。

德妃還要再說話,屋裏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德妃擡眼看見了陸封寒。

陸封寒進來後徑直握住了昭昭的手,“母妃您同昭昭說什麽呢?”

德妃見陸封寒如此哪裏還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她氣的罵道:“你還以為我在欺負她不成?”

德妃別過頭:“快出去吧,我歇會兒,”她被陸封寒氣的頭疼。

陸封寒知道德妃這是生氣了,他讓昭昭先出去,然後自己留下賠罪:“母妃,都是兒子想左了。”

又說了一籮筐話,德妃的氣才消下來:“行了,這回你出去吧。”

見德妃不生氣了,陸封寒才退出去,昭昭正等在廊庑下。

一旁過來個小宮女:“王爺,您前些日子說的弩.箭找到了,就在後殿裏呢,您要不要過去看看?”

陸封寒點了頭,“嗯,我自己過去吧。”

前些日子他想起了他小時候父皇送給他的箭矢,卻怎麽找都找不到,他就吩咐宮女仔細找一下,沒成想今兒就找到了,他握着昭昭的手往後殿走。

皇子公主在年幼時是能被後妃親自養育的,故而陸封寒幼時都在這間後殿裏生活,裏面到處都是他曾經的生活痕跡。

箭矢放在案幾上,被擦拭一新,陸封寒拿了起來,這是他初學射箭時父皇送的,他幼時很喜歡。

昭昭也看着箭矢,這箭矢不大,想來是陸封寒小時候用的,見陸封寒在這兒出神,她就自顧自地在屋裏轉了起來。

這屋子和陸封寒的書房非常像,一點多餘的擺設都沒有,最多的就是書,再就是書案做的很大。

昭昭走到書案前,這上面還放着些陸封寒幼時用過的書卷,保存的很好。

陸封寒把箭矢放下,然後去了書案旁:“在這笑什麽呢?”

昭昭眉眼彎彎:“我就是在想王爺小時候是什麽樣兒的?”

估計和現在一樣,小小一個人冷着張臉,就在書案前念書練字。

陸封寒看着書案:“無非是讀書練字。”

這裏時時有人打掃,就是防備着陸封寒偶爾回來,故而筆墨紙硯都是齊全的。

陸封寒說着拿起毛筆,然後在宣紙上寫了“昭昭”二字,這字寫的極有風骨,昭昭暗贊一聲,陸封寒的書法果真很好。

陸封寒把筆遞給昭昭:“你寫一下試試?”

他知道昭昭念過書,卻不知道她的字寫的如何。

昭昭接過筆:“王爺,妾身的字可不如你的好看。”

“無妨,”他又不嫌棄她。

昭昭提筆蘸了墨,她輕蹙眉頭,她該寫些什麽呢,猶豫了一會兒,她在“昭昭”二字一旁寫了“陸封寒”三個字。

既然他寫的是她的名字,那她也寫他的名字好了。

陸封寒眼睛一亮,昭昭的字雖有些不足,但也算是不錯了,他沒想到昭昭竟然寫的這樣好。

昭昭前世不受寵,每日都待在後宅裏,無聊的時候便練字,因此她的字算是不錯。

“昭昭”和“陸封寒”并列在宣紙上,一左一右,就像是一對兒一樣。

陸封寒看着昭昭,日光打在昭昭的半側臉,越發顯得她眉眼玲珑,唇瓣嫣紅,尤其是臉上的肌膚白皙的幾近透明。

陸封寒鬼使神差地吻了下昭昭的臉。

昭昭正在這兒滿意地看她的字呢,忽然被陸封寒偷親了一下,她擡手捂住臉,“王爺……”

陸封寒的耳根有些紅,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好了,我們也在這兒待許久了,該出去了。”

昭昭心道陸封寒估計又是在捉弄她,就放下筆:“那咱們走吧,”然後率先出了房門。

待昭昭出了門後,陸封寒把桌上寫了他倆名字的宣紙折起來,然後放入袖中。

他看着昭昭的背影,這是他和昭昭在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希望以後的每一年他們都能這樣過。

昭昭出去後發現陸封寒還沒出來,就回過頭:“王爺,你磨磨蹭蹭地做什麽呢?”

“好了,我這就出來了,”他向着昭昭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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