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昭昭又等了會兒,陸封寒才出來。
“王爺,您方才在裏面做什麽呢?”
“沒什麽,就是把書案整理了下。”
昭昭心道她走前是忘了把用過的那張宣紙給折好了,沒想到陸封寒還挺細心的。
“王爺你耳朵怎麽好像紅了?”昭昭發現陸封寒的耳根有些紅。
陸封寒擡手摸了一下耳朵:“是嗎,興許是之前在外面待得久了,耳朵被凍紅了。”
陸封寒說這話時神情很不自然,他說着拉緊了昭昭的鬥篷,又幫她把鬥篷的系帶系緊:“你也是,別着涼了。”
昭昭點頭:“好,那咱們走吧,”她沒懷疑。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你想去禦花園還是想看冰嬉?”
“看冰嬉吧,”昭昭道。
冰嬉就設在太液池上,據說很精彩,一旁還有宮殿,待在裏面暖和的很,不用怕被凍到。
“嗯,那去太液池吧。”
陸封寒握着昭昭的手往太液池走。
陸封寒發現昭昭的指尖有些涼:“你這身子還是有些弱,先前禦醫給開的補藥可都按時喝着呢嗎?”他大多數時候都在外面,不能天天看着昭昭。
“一直都喝着呢,禦醫開的藥很有效,妾身的身子已經比從前好多了,”昭昭道。
從前冬天時她更是手腳冰涼,現在只有指尖有些涼,算是好了很多了,故而昭昭雖然覺得這藥太苦了,可見了這成效還是擰着鼻子喝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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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按時喝藥就好。”
很快就到了太液池,在臨到太液池前,昭昭掙開了陸封寒的手。
陸封寒步子微頓,疑惑地看着昭昭。
昭昭把手縮回鬥篷裏:“這不是要到人多的地方了,要是讓別人看見就不好了,”肯定又得說她狐貍精一類的,只是她越說聲音越小,她怕陸封寒生氣。
陸封寒愣了一下,然後才道:“好,聽你的,那你跟在我身邊。”
昭昭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說到底還是他不能夠徹徹底底地保護昭昭,才讓昭昭提心吊膽,現在只能委屈昭昭了。
陸封寒揉了揉昭昭的頭發:“走吧。”
…
太液池。
冰嬉表演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冰面上全是伶人,俱都穿着飄逸的衣裙,在冰面上旋轉,裙裾随風搖擺,漂亮極了。
一群女眷正在宮殿裏欣賞冰嬉。
今天能赴宴的都是達官貴族,更有許多王妃和側妃,也算是身份相當,女眷們說起冰嬉表演來。
“咱們在屋內尚可,但這冰上的伶人卻穿的很薄,也不知會不會冷,”秦王妃道。
“今天風不硬,再加上她們在冰上一直舞動,應當不會太冷,”薛月說。
秦王妃笑道:“也是,何況今兒這冰嬉表演她們也準備了好幾個月了,就為着今天一天,估計她們心裏都高興的很。”
薛月笑了一下應是。
秦王妃掃視了四周一眼,頗有意味地道:“四弟妹,晉王跑哪兒去了,怎麽今天一天都沒見他人影?”
許多王爺都在此,只陸封寒沒見蹤影。
她們這些王妃雖不知晉王府的內情,但也知道薛月和陸封寒一向不大恩愛,何況秦王和陸封寒一直不對付,秦王妃見了薛月就刺她。
薛月何嘗不知道秦王妃是在諷刺她,她臉上還是得體的笑:“許是在前頭有事要忙,一時半會兒沒過來。”
正說着話呢,陸封寒就過來了,秦王妃看了眼薛月,驚呼道:“喲,這不是晉王嗎,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只不過,晉王身邊這位是……”
聽秦王妃這麽說,旁的女眷也都跟着看了過去,陸封寒身邊确實跟了一個女子。
薛月擡眼,然後就看到了陸封寒和昭昭并行而來的這一幕,她的心倏地一下就沉入谷底,良久她才緩上這口氣來:“這是我們府上剛剛冊立的裴側妃。”
秦王妃暧昧地笑了一下,拉長音兒道:“哦,原來是側妃啊。”
旁的人也都看着薛月,晉王此舉不是明擺着說薛月不如這個新冊立的側妃受寵嗎。
感受着衆人的目光,薛月覺得她的衣裳好像都被扒下來了,叫人肆意取笑,她的心就像是着了火一樣,可不管心裏如何想,面上還是要露出得體的笑來。
“裴側妃生了場病,前幾天才好全,王爺格外憐惜她些,”薛月半解釋道。
正在這時陸封寒轉道去了一旁的偏殿內,而昭昭則是獨自走了進來,好歹沒一起走進來,算是給薛月留了些臉皮。
昭昭進來後才看見薛月,她向薛月行禮:“妾身見過王妃。”
薛月撐着笑:“起來吧。”
昭昭自然看出來薛月的心情不好,且看着她的目光很是怪異。
周遭的女眷們都看向昭昭,俱都驚豔于昭昭的容色,她們的視線在昭昭和薛月的身上來回打量。
昭昭心道運氣不好,她怎麽就偏生走到這間宮殿來了呢,看冰嬉的宮殿有那麽多間,她随意一走就進了這處宮殿了!
好歹在場的人都自诩身份高貴,也不好像市井潑婦一般詢問,故而只是私下裏打量幾眼,沒說旁的。
這事便算是過去了。
又過了一會兒,薛月起身離開:“我才想起來還有一些事沒辦,就先失陪了,”說完就走了。
等出了門,戴嬷嬷扶住薛月:“娘娘,咱們去哪兒啊?”
其實薛月壓根兒沒有事要辦,這只是她想出來的借口而已,自然沒有地方去。
薛月沉吟了片刻,然後才道:“去……”她能去哪兒呢,薛月閉了閉眼睛,“随便走走吧。”
只要能離了那個地方,讓她喘口氣就行。
戴嬷嬷扶着薛月信步往前走,她心疼地看着薛月,她知道薛月此時最需要的就是安靜,因而閉上了嘴一句話也不說,還特意撿了人少的路走。
越走越僻靜,最後走到一處小花園。
冬日裏花草都枯萎了,只有座假山,看着頗是荒涼,不過也正是因此一個人都沒有,很是安靜。
戴嬷嬷輕聲道:“娘娘,您就在這歇會兒吧,等心情好些再回去。”
薛月剛要點頭,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她回頭道:“是誰?”
來人身量高大,穿了玄青色的鬥篷,眉眼間是隐隐帶着一股子邪氣的俊朗,正是羅寒清。
戴嬷嬷自幼伺候薛月,自然知道羅寒清,“表少爺怎麽過來了?”
羅寒清定定地看着薛月:“我就是想過來看看你,”他說着看了戴嬷嬷一眼,“嬷嬷你先退下吧,我和表妹說說話。”
戴嬷嬷有些遲疑,雖然現在是在宮裏,可周遭沒有人,就這樣單獨說話未免有些不好,傳出去會損了她們娘娘的清譽。
薛月抿着唇:“嬷嬷你去一旁看着點兒。”
戴嬷嬷瞪大了眼睛,她們娘娘一向謹慎,怎麽這回竟同意了,可薛月到底是王妃,她也不好再說什麽,只好退下去。
薛月蹙着眉頭,她也說不清楚她為什麽會同意。
羅寒清則是有些驚喜,薛月此舉是不是說明在她心中多少有些他的位子,他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表妹……”
薛月後退了一小步:“你不是說有話要和我說嗎,表哥?”
羅寒清心中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了,薛月能和他這樣說說話便已經是他從前不敢想的了。
“表妹,你瘦了,比從前在閨中時要瘦了不少,”羅寒清低沉着聲音道。
薛月看了眼羅寒清:“你要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她有些不耐煩。
羅寒清知道薛月不想聽這話,就道:“方才的事我都看見了,晉王是同那位新冊立的側妃一道來太液池的,”頓了頓又道,“表妹,晉王他……”
薛月的眼圈兒一下就紅了:“你別說了。”
羅寒清握住薛月的肩膀:“表妹,我是心疼你,晉王他待你實在不上心,難道你就要這樣委屈地過一輩子嗎?”
薛月的身形微顫,似是傷心極了:“可是我又有什麽辦法,自打成親以後王爺就不來我房中,現在更是有了寵愛的側妃,我能怎麽辦?”
薛月這樣子脆弱極了,看的羅寒清的心都要碎了。
“先前便也罷了,現在王爺的心都在昭昭身上,我現在也只有王妃的臉面了,以後怕是連王妃的臉面都要沒有了,”薛月含淚道。
羅寒清豎起了眉毛:“晉王他但凡有眼睛就不會廢了表妹你的,那昭昭如何能比得上你。”
“都是那個女人,若是沒有了她就好了,你就能過的好了,”羅寒清咬牙道。
薛月聞言沉默了起來,這沉默似乎是在贊同羅寒清的話。
羅寒清看着薛月:“表妹,我幫你除了她如何?”
薛月的心顫了一下,她嗫嚅着嘴唇:“你在說什麽渾話呢,快住嘴,王爺他是何等英武,若是你真做出這等事來他一定會查的清清楚楚的。”
薛月拂開了羅寒清握住她的肩膀的手,臉也冷了下來:“時辰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說罷就和戴嬷嬷回去了。
羅寒清看着薛月的背影,上次在濟寧侯府時薛月還是義正言辭的拒絕,這次卻好像松動了。
羅寒清看着一旁的假山,他愛慕了薛月這麽多年,怎麽能忍心看她過的不好,只是他要慎重小心些,正如薛月所言,陸封寒在京中勢大,若是他貿貿然出手不僅不是幫薛月,反而是害了她。
戴嬷嬷扶着薛月往回走,薛月的面色陰沉不定,上次在濟寧侯府她便意動了,可她又怕羅寒清手腳不利索會被陸封寒查出來。
但願那羅寒清聰明些。
…
另一頭,薛月走不久後昭昭也悄悄離了屋子。
等出來後昭昭才松了口氣,在這後宮裏真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啊。
莺兒問昭昭:“主子,現在咱們去哪兒?”
昭昭心道就去一旁的小殿好了,正在這會兒忽然有人揉了揉她的頭,昭昭回過頭,來人是裴硯,昭昭驚喜道:“哥哥,你什麽時候來的?”
她和裴硯也兩個月沒見了,一則是她起了疹子,再一個就是裴硯前段時間又離京辦差了,才回來不久。
裴硯放下手:“來了有段時間了,才看到你。”
昭昭心道她來以後一直在長寧殿待着了,現在才出來,難怪沒看見裴硯。
裴硯眉梢微皺:“你怎麽好像瘦了些。”
“哥哥你放心吧,我就是吃的不多才瘦了些,”昭昭道。
裴硯“哦”了一聲,聲音裏全是不信,“前段時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冊封禮怎麽沒舉行?”
昭昭是因為起疹子才耽誤了冊封禮的舉行,不過這事不好說出去,對外便道欽天監又重算了黃歷,這才把冊封禮推遲。
那時裴硯剛要外出辦差,也沒來得及細問。
不過裴硯何等聰明,他回京後就遣了屬下探聽,然後就知道了昭昭起疹子的事。
只不過昭昭還以為裴硯不知道,“這不是欽天監又重新測算了日子,說日子吉利些才好。”
裴硯蹙着眉心看昭昭,她一說謊時就不敢直接看向人的眼睛,果然,昭昭此刻正在看裴硯衣裳上的花紋。
“別騙我了,我都知道你臉上起疹子的事了。”
“哥哥你怎麽會知道?”
昭昭瞪大了眼睛,這事她本不想告訴裴硯,說了也無濟于事,還平添煩惱,沒成想裴硯還是知道了。
裴硯有些生氣,發生了這麽大的的事她卻不告訴他。
見裴硯似是有些不開心,昭昭就拽住裴硯的衣袖:“我這不是都好了嗎,你看看,一點兒痕跡都沒留下,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
裴硯無奈地嘆了口氣,臉好了就好。
只是王府後宅實在是太亂了,裏頭不知道藏着多少陰謀詭計,昭昭一向是個天真爛漫的性子,此番算是幸運逃過一劫,那下次呢。
裴硯忽然道:“昭昭,要不然你到我府上住一陣吧,算是走娘家。”
他不想讓昭昭再面臨危險,也放心不下昭昭,既然如此,還不如讓她到他府裏住一段時間,在他眼皮子底下,昭昭一定很安全。
“這能行嗎?”昭昭問。
“怎麽不行,就算女子出嫁也是要回娘家的,你入晉王府也快要一年了,還不能回趟娘家?”
昭昭聽了裴硯的話有些心動,整日裏在王府裏待着确實憋悶,何況她要是去了裴硯府上的話,一定不會有那麽多講究,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裴硯看着昭昭:“想好了嗎?”
一旁忽然多出一道聲音。
“裴大人這是在問昭昭什麽?”陸封寒走過來站到昭昭身側。
陸封寒剛忙完出來,然後問德順昭昭去哪了,沿着路便過來了,沒成想昭昭正和裴硯在一處說話。
裴硯向陸封寒行禮,“我是在問昭昭什麽時候有空好回一趟娘家。”
陸封寒眉梢微挑,語意有些冷:“什麽回娘家?”
裴硯負過手:“昭昭嫁入王爺府上也快要一年了,規矩再怎麽嚴,也該回一趟娘家看看了,晉王不會不答應吧。”
其實裴硯這話說的很在理,除了入宮為妃以外哪有人不回娘家的。
陸封寒怔住了,他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陸封寒看了眼昭昭:“昭昭,你怎麽想的?都聽你的,”既然如此,便交給昭昭來解決。
昭昭的臉才好沒多長時間,他也一直在忙,他們倆都好久沒好好地在一塊兒了,她怎麽可能去裴硯家呢,這麽想着,陸封寒挺直了脊背。
昭昭的眼睛亮了起來:“王爺,妾身想回去。”
相比起在王府後院,她當然更喜歡去裴硯那兒了,裴硯那兒肯定不會拘着她。
陸封寒:“……”
陸封寒沒想到昭昭會答應的這麽幹脆,連一絲猶豫的時間都沒有,甚至可以說是期待。
陸封寒覺得他的心口被紮了一刀。
裴硯看着陸封寒:“王爺,您看昭昭什麽時候能空出時間來,年節這幾天自然不好出來,不過過了上元節這年就算是完了,咱們大齊朝的女眷們大多都在上元節之後走娘家,不知那時王府裏有沒有事。”
裴硯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何況上元節後年節的事就算是了了,就是王府裏也沒有事了。
陸封寒只好道:“自然,那上元節後我送昭昭過去,”話他已經說出來了,當然不好反悔。
昭昭在一旁笑的眉眼彎彎,她沒想到這事兒會這麽順利。
陸封寒看的越發來氣,他拽住昭昭的手:“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要開宴了,我先帶昭昭過去了,”說完便領着昭昭走了。
陸封寒越想越氣,一路拽着昭昭往前走。
昭昭輕嘶了一口氣:“王爺,你慢點,我手都疼了。”
陸封寒這才停下來,昭昭的手腕确實有些泛紅,他松開手,這口氣也只好憋回去:“好了,去赴宴吧。”
女眷自有女眷的去處,兩個人便各自分開了。
一場宴會無波無瀾的結束。
…
聽雲院。
陸封寒回來後徑直坐下看書,只是書頁久久沒有翻動一頁。
昭昭坐在陸封寒身旁,她小心翼翼地道:“王爺,你不會是生氣了吧?”
“妾身只是想回娘家待幾天而已,你也知道,妾身就這一個哥哥了,妾身也不能一直不回去啊,”昭昭委屈道。
是,王府裏規矩是大,可薛月和韓側妃也時不時地回娘家走走啊,就她整日裏待在後院。
陸封寒把書放下,昭昭說的這麽可憐,他的心就軟了,他也不是不想讓昭昭回去,他只是不想讓昭昭離開他而已。
昭昭說着低下了頭,只露出纖長的脖頸,看着委屈極了。
陸封寒握住昭昭的手:“手腕還疼嗎,白天是我沒輕沒重了。”
昭昭擡頭:“不疼了。”
陸封寒很快就松開了手,只是當時有點兒疼而已,現在早沒事了。
陸封寒還是拿過了藥瓶,然後将藥膏仔細地塗在昭昭手上,他不敢用力,一邊輕輕塗抹一邊道:“這是你第一次回娘家,要備些禮物才是,到時候我讓德順開了單子去采買。”
昭昭唇角微翹,她就知道陸封寒不是不講理的人,她甜甜地道:“謝謝王爺。”
陸封寒擡眼:“就有那麽開心?”
昭昭點頭,當然開心啊,她可以出去走走了。
這會兒也塗好了藥,陸封寒把藥瓶放好:“好了,天也晚了,安置吧。”
…
接下來的幾天昭昭一直在準備去裴硯那兒要帶的東西。
怎麽說也是第一次回娘家,就像是陸封寒說的,要帶足禮物,也算是全了禮數,再就是還要帶她要用的一應東西,諸如衣裳首飾一類的。
準備起來也要花上好些時間。
有了奔頭日子過得都快了,一眨眼就到了要回娘家的日子。
這晚上昭昭正在核對禮單,确保沒有錯誤。
陸封寒則是坐在一旁看書,耳邊就是昭昭軟糯的聲音,他也靜不下心,索性放下了書卷,幫着昭昭一起核對禮單。
等都收拾完已經有些晚了,兩個人上榻安置。
這算是昭昭第一次離開他,陸封寒想着就抱住了昭昭,他的手順着昭昭的衣擺往上。
昭昭的臉一下就紅了,她的聲音很低:“王爺……”
陸封寒含住昭昭的耳垂,昭昭的腳尖兒一下就繃緊了,陸封寒啞聲道:“別動。”
今晚上陸封寒要的格外狠,直到後半夜才停止。
到最後昭昭的嗓子都啞了,還是陸封寒抱着她喂了一盞茶水才算了事。
昭昭這一覺睡得格外沉,第二天差點沒遲了。
今兒是休沐日,昭昭和陸封寒一起用早膳,等用過早膳後則是收拾東西。
外面德順來禀報:“王爺,裴大人已經到門房了。”
昭昭有些驚訝:“哥哥怎麽過來了,不是說他在家等着就好嗎?”怎麽親自過來接她了。
陸封寒眉眼一斂,德順看着身子就抖了一下,這是他們王爺要生氣的前兆,他可不敢在這時候開口說話。
昭昭起身:“王爺,那咱們走吧。”
只不過她走路時有些虛浮,腿軟的很,昭昭恨恨地瞪了陸封寒一眼,他昨晚上太孟浪了些,她都受不住了,她怎麽求饒他都不松口。
陸封寒看着昭昭的背影,他後悔了怎麽辦,他不想讓昭昭回裴家,可這是他親口答應的,哪有反悔的道理。
陸封寒只好跟着昭昭一道出了聽雲院。
昭昭出去後一下就看到了裴硯:“哥哥你不用親自過來的。”
“無妨,不過是一段路而已,左右我府中也沒什麽事,”裴硯道。
裴硯向陸封寒拱了一下手,算是見禮。
陸封寒的情緒明顯不高:“裴大人,那咱們這就走吧。”
一路無話,馬車往裴府走,裴府和晉王府離的不遠不近,半個時辰也就到了。
天頭還很冷,昭昭下了馬車就披上了水紅色繡着折枝紋的鬥篷,裴硯也下了馬:“這些東西就讓我府上的下人搬進去吧。”
裴硯事先就準備好了昭昭的院落,也吩咐過下人們該怎麽做,下人們有條不紊地把東西搬進去,連一絲響動都沒有。
也算是送到了,昭昭向陸封寒行了個禮:“王爺,妾身到了,您就回去吧,”陸封寒一向很忙,這已經耽擱他不少時間了。
不過陸封寒顯然沒意識到昭昭是在為他着想,他的眉頭又皺了幾分:“天氣冷,你先進屋暖着吧,別動壞了身子,我和裴大人還有些話要說。”
昭昭心道陸封寒和裴硯有什麽話可說的啊,她只好點了頭:“那妾身就先進去了。”
陸封寒看着昭昭的身影直到消失不見,他眉心的皺痕越發明顯。
很好,一次都沒有回頭,走的幹脆利落,陸封寒又氣上了。
裴硯站在陸封寒身側:“不知晉王有什麽事要說。”
陸封寒正了神色:“昭昭身子一向有些弱,還望裴大人照顧好她。”
裴硯勾唇笑了一下:“昭昭是我的妹妹,我當然會照顧好她,這點晉王無需擔心。”
“說到底我裴府還是要比王府好些的,至少我這裏沒有要害昭昭的人,也沒有人想要毀了她的臉,”裴硯緩緩道。
陸封寒微挑了眉梢,裴硯這是知道了莊氏下毒害昭昭的事了,也是,這事怎麽可能瞞得住裴硯。
不管怎麽說,是他沒有保護好昭昭,裴硯這麽說也是正常的。
陸封寒又道:“昭昭身子弱,一直在喝補藥,裴大人別忘了囑咐她按時喝藥。”
“晉王放心,前幾天我就從醫館請回來了大夫,這大夫熬藥熬了好些年了,一分火候也不會錯,”裴硯回道。
陸封寒被裴硯噎的說不出話,場間一時有些安靜。
裴硯:“王爺,時候不早了,就不送您了。”
陸封寒:“好,那我就先回了。”
臨走前陸封寒看了眼裴府的匾額,他想他得趕緊接昭昭回來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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