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皇上覺得他應當是聽錯了。
休妻也就算了,還要送到女獄論罪?
要知道女獄裏關押的都是犯了罪的女眷,為世人指點,而且會累及家中未出嫁的女子,可謂是極重的罪責,薛月再如何也不至于進女獄論罪吧。
半晌,皇上才道:“你何出此言?”
陸封寒擡頭:“薛月犯下了謀害皇嗣的重罪,樁樁件件,可惡至極。”
陸封寒把薛月授意羅寒清假裝山賊擄走昭昭的事和皇上詳細說了一遍,然後把手中的信封呈給皇上:“父皇,這些就是證據。”
皇上聽後半晌才回過神來,他接過信封,打開一看,裏面證據詳盡。
前段時間的山賊案影響甚大,皇上自是知道,也知道了昭昭懷着孕被擄走的事,可他沒想到這事竟然是薛月和羅寒清做的。
他也想不到薛月會行下如此毒事。
皇上自然很是生氣,薛月犯下如此罪責,按說就該如同陸封寒所言送入女獄論罪才是,可薛月……到底是安國公的女兒,他怎麽好傷了舊臣的心。
久久沒有等來回應,陸封寒道:“父皇,現在只要您一道手谕,薛月也該為她犯下的罪責負責任。”
皇上嘆了口氣:“封寒,你可還記得,她終究是安國公的女兒。”
“父皇也知道薛月此番謀害皇嗣罪責極大,這等毒婦也不能再留在你身邊,可送去女獄……是不是太嚴重了些?”
皇上心裏也糾結的很。
他優待薛月正是因着安國公,安國公前半生為大齊征戰,功勳赫赫,身上都是舊傷,如今老了病了,女兒卻要送到女獄裏去,這樣安國公如何能接受的了。
而且這不僅是安國公一個人的事,安國公代表着所有為皇室立下功勳的武将,若是安國公的女兒被送到女獄裏去,未免讓他們有唇亡齒寒之感。
這些舊臣如今雖然不能再上前線了,可在朝中也有着不小的勢力,若是這些舊臣心裏不安動蕩,大齊的朝廷也不會穩當。
皇上把這些話又說了一遍,然後道:“這事還是要細細考慮。”
陸封寒心道果然又是這樣。
陸封寒又道:“父皇,此番若不是裴大人相救,昭昭早就一屍兩命了,她肚子裏是兒臣的孩子!”
陸封寒知道在皇上眼裏昭昭只是個普通的女子,皇上定然不會看重昭昭,所以故意提起小寶。
果然,皇上遲疑了,薛月這般行徑實在可惡,簡直是打他們皇室的臉。
“這樣吧,父皇宣安國公進宮,這畢竟是個大事,還是讓安國公進宮再說,”皇上道。
陸封寒也知道安國公在朝中的地位,把薛月送到女獄裏确實是件大事,少不得要安國公在場,他地點:“好,那兒臣等着。”
話音落下,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就往安國公府去了。
安國公府離皇宮不遠,一來一回也用不了多長時間,安國公很快就到了。
安國公歲數不小了,他比皇上還要大上好幾歲,薛月是他中年才得的孩子。
他早年落下一身傷病,不再上前線後身子迅速就垮了,如今兩鬓斑白,瞧着竟像是個尋常人家的老翁似的。
安國公進屋就跪下行禮:“臣見過皇上,見過晉王。”
皇上:“快起來坐下。”
說到底安國公早年間為大齊付出良多,就算薛月做錯了事也不能連累到安國公身上。
安國公坐在凳子上,他心裏直犯嘀咕,皇上怎麽好端端地宣他進宮,而且書房裏還有晉王。
安國公道:“老臣聽聞晉王在徐州辦的差事了,晉王年輕有為,老臣在此先賀過晉王了。”
陸封寒點了下頭,表示知道。
寒暄過後,安國公才小心道:“不知皇上宣微臣來此是……”
皇上沉吟了片刻,“你自己看吧。”
太監把信封遞給安國公,安國公更加迷惑了。
可等打開信封看到裏面的字後,安國公額上冷汗撲簌而下,很快就浸濕了衣裳。
信上的證據太過清晰,就算安國公這個事先全然不知道的人看了後也了解的明明白白。
他的女兒勾結羅寒清,犯下了謀害皇嗣的大罪!
安國公的手直打顫,他有些拿不住信紙了。
他直接跪到了地上:“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啊……”
安國公在朝這麽些年,經營良久,自然知道薛月犯下的過錯有多麽嚴重,他明白就算仗着他的老臣身份也無用了,他只能求饒。
皇上見狀嘆了口氣:“若非她是你的女兒,今日我就直接處置了她了。”
皇上這話是真心的,如果不是有安國公,他早就不帶猶豫地把薛月押入女獄了。
陸封寒冷冷道:“安國公,薛月此罪難饒,按律該送入女獄,然後論罪。”
安國公心裏咯噔一聲,完了。
早在他看到證據的時候就猜到這結果了,可此時聽陸封寒如此說,他還是有些受不住。
安國公沖着陸封寒磕頭:“臣知道小女做錯事了,可她畢竟年輕還輕,還望王爺饒了她一命啊!”
女獄是什麽地方,裏面關押的能是什麽人,那裏頭不知道積壓了多少白骨。
說是論罪,可進了女獄能活下來的又有幾個,就算活下來也受不住那折磨。
他的女兒他心裏清楚,是個再嬌氣不過的,她哪兒能受得住啊,薛月進去的後果只有一個,就是死。
說到底這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從小也是心肝肉的養大的,他怎麽舍得啊。
安國公用足了力氣,額頭都泛青了。
陸封寒連忙避讓開,然後拉着安國公起來:“安國公何必如此。”
陸封寒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人,他知道這些事安國公都不知情,而且安國公确實為大齊付出良多,怎好因為薛月至此。
皇上也嘆了口氣:“快把安國公拉起來,扶他坐下。”
一旁太監連忙把安國公扶到椅子上,不讓他再磕頭。
安國公看見了陸封寒的神色,他的心狠狠地往下墜,他知道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
安國公咬着牙,然後沖着皇上下跪:“皇上,您就饒了小女這一次吧,只要能保住她的命就好。”
安國公滿臉都是眼淚鼻涕,再襯着他蒼老衰弱的身子,實在可憐的很。
皇上的心就軟了:“你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安國公沒有起來,他跪下磕頭:“皇上,臣自知小女犯下了大罪,可您看在臣早年為大齊做的事,就饒了她這一命吧。”
“此事當然也委屈晉王和裴側妃了,老臣在此替小女道歉,老臣也知道這事不是道個歉就能了結的,”安國公說着頓了頓,“到時臣自把小女接回府裏,然後把她送到西山的尼姑庵裏,再也不讓她下山一步!”
安國公壯士斷腕一般地道。
他知道這事不可能善了,也知道要給陸封寒一個交代,既如此,不如他自己狠心來做。
休妻是必不可免的,他現在只想能保住薛月的一條命,其餘怎樣都好。
西山的尼姑庵比起女獄來也差不多,這裏關押的也都是犯了錯的大家女眷們,師傅們平日會拘着她們,懲罰她們做活,平日裏會讓她們念經清修,等閑不準出來,這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女獄。
這只不過比女獄要好一點兒,沒有刑罰,所幸能保住一條命。
所以他說把薛月送到西山的尼姑庵裏,一輩子不準薛月下山,不準她嫁人,老死山中。
說到底,安國公只是想留下薛月一條命而已。
皇上看了眼陸封寒:“封寒,你看如何?”
安國公此舉也算是不容易了,何況他此時哭的涕泗橫流,情狀可憐至極,思及他早年為大齊做出的汗馬功勞,誰人不可憐呢。
陸封寒半垂了眼睫:“既如此,便聽安國公的。”
安國公聽了陸封寒這句話渾身都軟下來了,“臣謝過晉王,謝過皇上。”
皇上親自扶了安國公起來:“快起來。”
薛月是死不足惜,可安國公确實大齊的功臣,也不能讓他寒了心。
安國公擦了擦眼淚,“今晚便把那孽障送入尼姑庵吧。”
這事還是早了早好。
安國公看向皇上:“請皇上立刻拟旨,由晉王帶回府上宣讀,然後便把那孽障送過去吧,臣這輩子就當沒有過這個女兒!”
他是全仗着這張臉皮留了薛月一命,不好再說旁的了,他也不想再看那孽女一眼,就直接送過去了事。
皇上點頭:“好。”
眼下話也說完了,安國公拖着老邁的身子回府了,陸封寒也往長寧殿而去。
…
長寧殿。
昭昭抱着小寶往裏走,進了屋後她要向德妃行禮。
德妃等的心都焦了,連忙道:“快起來吧,你抱着孩子呢,行動也不方便。”
德妃眼睛都亮了:“這就是小寶吧。”
昭昭點頭:“是。”
德妃目不轉睛地看着小寶。
小寶正倚在昭昭懷裏,他剛剛睡醒,這會兒正是精神的時候,他眨巴着大眼睛,小手揮動着,咿咿呀呀地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見到小寶後,德妃的第一個反應是這孩子生的實在太好了。
這會兒小寶已經有六個多月了,白白嫩嫩的,五官也長開了不少,這孩子像極了陸封寒,尤其還有些像昭昭,比陸封寒小時候更好看。
德妃哪見過這麽好看的孩子啊,她的心登時就軟了。
德妃小心地摸了摸小寶的小臉:“小寶,我是祖母啊。”
想當初德妃還以為昭昭一屍兩命了,哪成想竟然救回來了,而且小寶出落的這麽大了,這實在是天大的驚喜,這是她的孫兒。
德妃眼眶一酸,竟然哭了。
德妃随即意識到她有些太情緒外露了,她連忙轉過頭,假裝道:“喲,這屋裏是哪來的沙子,竟然迷了我的眼。”
德妃借着這個空檔兒擦眼淚。
昭昭也愣了,她沒想到德妃這麽開心,竟然開心到掉眼淚了。
她實在沒想到德妃竟然如此喜歡小寶。
等擦過眼淚後,德妃轉過身來,她躍躍欲試道:“小寶認不認生,我抱抱他試試?”
昭昭也不知道小寶認不認生,實在是小寶一直就跟着她和陸封寒,也沒見過什麽外人啊,她只好道:“應當是不認生,母妃您抱抱試試。”
德妃是做過娘的人,當然知道怎麽抱孩子,她接過小寶抱在懷裏。
德妃掂了掂小寶,嗯,這孩子挺沉的,養的不錯。
等了一會兒,小寶不僅沒有哭,還在那兒咯咯笑着,原來是他捏住了德妃的步搖垂下的珠鏈。
德妃開心的不得了:“真是個可人疼的小寶。”
這孩子第一次見她,不哭也不鬧就算了,還咯咯笑起來,尤其生的還這麽好,德妃的心登時就化了,她有孫兒了,還是個這麽招人稀罕的孫兒。
一旁的宮女都吓壞了,誰不知道德妃很愛惜這些首飾,可此刻被小寶攥着不僅沒有生氣,還滿臉開心。
昭昭也是松了一口氣,她心道小寶這孩子還真是挺給她面子的,半點兒沒有認生。
德妃抱起小寶就不松手了:“小寶餓不餓啊?”
她說着轉頭看了眼昭昭:“小寶六個多月了,能吃些果泥了吧。”
昭昭點頭:“可以了。”
德妃連忙吩咐宮女去做果泥來,忙活個夠嗆。
等果泥送來,德妃更是不厭其煩地親自喂小寶。
小寶吃的開心的很,他現在最喜歡吃果泥了,一邊吃一邊笑,只不過小孩子好動,到處搗亂,弄得德妃衣服上都是果泥。
可饒是如此德妃也不生氣,還道:“咱們小寶真有勁兒,來,再吃一口。”
在一旁看着的昭昭:“……”
原本德妃是個多嚴厲的人啊,這會兒竟然這麽慈愛,昭昭覺得她怕不是看錯了。
等喂過小寶後,德妃又換了衣裳,她繼續抱着小寶。
然後問昭昭:“你身子沒事了吧?”
德妃這才想起來昭昭進來這麽久了她還沒問過昭昭呢,全忙活小寶去了。
昭昭點頭:“回母妃,妾身的身子都好全了。”
德妃嘆了口氣:“都好了就好。”
“對了,封寒怎麽還沒過來呢?”
德妃話音剛落,陸封寒就過來了,他向德妃見禮:“兒子見過母妃。”
好幾個月沒見陸封寒了,德妃也是想的很,她讓陸封寒坐下:“怎麽,可和你父皇商量好了嗎?”
昭昭聞言也擡起了頭,她知道德妃是在問如何處置薛月的事。
陸封寒點頭:“都商量好了,父皇決定把薛月送到西山的尼姑庵。”
德妃沉吟了片刻:“這樣也好。”
她最是清楚皇上的性子,皇上定會顧忌着安國公的面子,可西山的尼姑庵也不是個好去處,這懲罰也夠了。
昭昭來大齊這麽久了,也知道西山的尼姑庵。
這懲罰确實是夠了。
又說了會兒話,陸封寒和昭昭就打算回府了,他才從徐州回來,是該早些回府處理雜事了,尤其還要把薛月的事也給處理了。
陸封寒想要接過小寶:“母妃,那我們就先走了。”
德妃低頭看着懷裏可愛的小寶,心一酸,她這才見到她孫兒,這麽快就要抱走?
德妃抱住小寶,抱得緊緊的:“要不這樣吧,你們回去也有好些事要處理,還不如把孩子先放在這兒,等明後天忙的差不多了再把小寶接回去。”
陸封寒知道德妃這是舍不得小寶了,他看向昭昭。
昭昭笑道:“那就勞煩母妃照顧小寶兩天了。”
她知道德妃暫時舍不得小寶,索性就把小寶留下幾天,到時候再接回去就是了。
德妃聞言心花怒放:“好,那你們快走吧。”
一副要趕他們走的樣子,滿心裏只有小寶了。
陸封寒也是頭一次見到他母妃如此,他心道果然老人都喜歡小孩子。
陸封寒和昭昭向德妃行禮後就走了。
…
王府裏。
正屋。
薛月來回踱步,心焦的像熱鍋上的螞蟻。
她抓住戴嬷嬷的手:“嬷嬷,你确實沒打聽錯,王爺是和一個女人、一個小孩進的宮?”
戴嬷嬷滿臉苦澀:“是,娘娘,老奴指定沒打聽錯。”
陸封寒回宮是個大事,這麽多雙眼睛盯着呢,何況還要進宮門,那麽多守衛看着呢,所以指定不會有錯的。
薛月的心墜了下去:“完了,這下全完了,昭昭竟然回來了,還生下了個孩子!”
薛月還以為昭昭早死了呢,誰能想到她竟然會回來,還是帶着孩子回來的。
薛月咬着牙,她渾身顫抖:“嬷嬷,這下該怎麽辦?”
戴嬷嬷的手被薛月抓的生疼,可她不敢吭聲,她安慰薛月:“娘娘,就算裴側妃回來了,您也還是王妃,您要穩住才是。”
薛月沒吭聲,她的嘴唇都要被她自己咬出血來。
戴嬷嬷見狀又道:“娘娘,羅寒清羅大人做那事時是極妥當的,他根本沒露面,就算王爺他們找到了千金閣去,也不會知道是羅寒清大人做的,也就牽扯不到您身上。”
薛月聽了這話心才放下來,是了,羅寒清根本沒露面,陸封寒不會查到的。
只要沒查到,她就還是王妃。
正在這時,一直伺候薛月的小太監推門回來了,薛月急道:“怎麽樣,羅寒清怎麽說?”
今天上午陸封寒他們就回來了,随即就傳開了昭昭回來的消息,薛月知道後立馬就遣了人去找羅寒清,她得确定羅寒清那邊不露餡兒。
所以她立時就遣了小太監去問羅寒清有沒有被發現。
小太監跪下來:“回王妃,奴才去了羅大人府上,他不在府裏啊,奴才問了府裏的下人,他們也不知道羅大人去哪兒了。”
薛月豁然站起身:“戴嬷嬷,壞了,他怎麽不在府裏?”
戴嬷嬷讓小太監下去,然後道:“娘娘,您別自己吓唬自己了,羅大人是朝廷命官,說不定去哪裏忙去了,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也是正常的。”
薛月心道也是,戴嬷嬷說的有道理,她不能自己先慌了。
正在這時候外面熱鬧起來,聽這動靜是陸封寒回來了。
戴嬷嬷道:“娘娘,咱們趕快出去吧,”這個時候她們娘娘是該去門口迎接王爺的。
薛月點點頭,她們往前院去。
薛月到的時候韓側妃和郭姨娘已經到了,她們一齊候着。
只是等了半天也沒見到陸封寒和昭昭,倒是等來了一個太監,這太監是皇上身邊的大太監,她們心知這是有聖旨了,俱都跪下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薛氏女罪孽深重,謀害皇嗣,不堪為皇子正妃,自即日起,賜薛氏女休書一封,押入西山尼姑庵受刑。”
薛月懵了,其他人更是愣了。
那太監接着又說了薛月和羅寒清勾結謀害皇嗣的事,字字分明。
末了,他半笑不笑:“薛氏女,接旨吧。”
薛月一動也沒動,在聽到太監的話的那一刻,她就知道全完了,陸封寒怎麽會調查的那麽清楚,剛回來第一天就要休妻,還要讓她去尼姑庵受刑。
薛月可是知道那尼姑庵裏都關押着什麽人的。
她血紅着眼睛,瘋了一般道:“我不去,我不接旨。”
她才不要去呢,她去了她的後半輩子就毀了,不,她是晉王妃,她永遠都是晉王妃。
薛月叫嚷道:“我要見王爺,不,我要見我父親,他不會這樣見死不救的。”
太監笑道:“薛氏女,這旨你是不接也得接,抗旨不尊是何後果,薛氏女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心道就這還是安國公拼命求來的呢。
薛月一下就癱倒在了地上,抗旨不尊……當斬。
太監冷冷道:“來人啊,把她給我押起來。”
薛月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堵了嘴,然後捆入了馬車,戴嬷嬷也一道被捆了起來。
馬車一路颠簸,薛月渾身都是塵土,她怔怔地掉眼淚,不,她一定要見她父親一面,她不能就這樣去尼姑庵。
她瘋了一樣的掙紮,可是根本掙不開。
很快就到了西山的尼姑庵,侍衛把她和戴嬷嬷往裏一推:“這是才犯下錯的薛氏女。”
尼姑庵的師傅見狀就道:“貧尼知曉了,日後一定叫薛氏女悔過。”
把人送到後太監和侍衛們就走了。
薛月身上的繩子也被解開了,她拿掉嘴裏的布團:“不,我要回去,我是晉王妃。”
她才不要在這鬼地方待着呢,她知道這裏根本不是人過的日子,每日都要做活、念經清修,一刻也不得喘息,她可是尊貴的王妃啊,她怎麽會淪落至此呢。
師傅笑了一下:“這裏哪有什麽晉王妃,你如今是犯了錯的薛氏女,日後都要好好悔過才是。”
“薛氏女,既你進來了,那便出不去了。”
薛月打了個寒顫,她知道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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