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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竟就沒了……”

那太太的一句話還未說完,趙景予就覺得心口裏咯噔了一聲,果不其然,他回頭一看岑安,她臉色煞白吓人,整個人已經劇烈顫抖起來,眼眸倉惶的四顧看去,漸漸有淚淌下來:“孩子,孩子呢……我的孩子……”

“安安……”

岑安卻一把甩開趙景予的手,她跌跌撞撞的向前跑去,卻又四處張望:“孩子……寶寶,快過來……媽媽好想你……”

“安安……”

趙景予一步上前,将她牢牢抱在懷中,壓低了聲音在她耳畔:“安安你忘記我的話……”

岑安卻血紅着一雙眼睛瞪向他,劈頭啐在他臉上:“騙子!你騙我,你們都在騙我……”

岑安哭着哭着忽然笑起來,她推開趙景予,胡亂抓着自己的頭發幾乎是嚎叫出聲“孩子死了,孩子已經死了……騙我,你騙我……”

“安安。”

趙景予不顧她發瘋的時候會傷人,依舊上前,将她緊抱在懷中,他望向周圍愕然衆人,沉聲致歉:“抱歉諸位,內人身體不适,我帶她先走一步……”

岑安拼命的嘶吼掙紮,可趙景予的手臂猶如鐵鐐一樣緊緊扣着她的身體,她根本掙不開。

甄艾剛與顧仲勳和幾位熟識的長輩應酬完,兩人還未靠近宴會廳,就聽到裏面斷續傳出

的凄厲叫喊。

顧仲勳尚不知內情的面露疑惑,甄艾卻已經掙開他的手臂快步跑進廳內:“安安,安安……”

她不顧腳下的踉跄,擠過人群就去搜尋岑安的身影,卻只看到趙景予臂彎內露出的半張扭曲側臉,甄艾只覺一顆心都被揪了起來,似要生生的被刀子刺出血來。

“安安!趙景予!放手!你弄痛岑安了!”

甄艾不管不顧的想要掰開趙景予的手,卻被他單手直接推開,那個男人,居高臨下望着她,神情是極致的殘忍和冷漠,低沉的聲音,是只有她和岑安才能聽到的陰鹫:“甄小姐,不關你的事,最好不要多管閑事!否則,別怪趙某對你不客氣……”

在他懷中掙紮扭動的岑安忽然卻靜默了下來,她淩亂的發絲之下,那一雙琉璃一樣澄澈的眼眸漸漸有了焦距,“小艾。”

她忽然叫甄艾的名字:“我沒事。”

“安安,我帶你走……”

岑安卻不去握住甄艾伸過來的手,她搖搖頭:“小艾,宴會就要開始了,你去整理一下頭發,好嗎?”

“小艾,我帶你去休息室。”顧仲勳從人群中走出來,拉住那個鬓發微亂的蒼白女孩兒,将她護在自己身後,對圍觀的人群輕聲卻又不容抗拒的開口:“請讓一下!”

甄艾被他拉着離開,卻仍不時的回頭去看岑安,人群漸漸把小小的岑安吞沒,她的眼睛疼的厲害,到最後,離開衆人視線那一刻,到底還是眼淚落了下來。

陸錦川從何部長的房間離開出來時,宴會廳中的插曲早已落幕,只是衆人好奇的交談和嘈雜的議論,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示意陸成去探問情況,陸錦川拿了一杯酒,徑自走到一邊。

杯中威士忌喝光那一刻,眼角餘光看到一個天青色的纖細背影,在長長昏暗的走廊一閃而過,他下意識的放下酒杯,卻已經邁開長腿向着那背影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晚上九點,顧子銘該回去睡覺,那孩子卻執拗不肯和傭人回去,一定要和他與甄艾一起,甄艾去打理頭發的時候,顧仲勳動了怒,親自帶了顧子銘出去車庫那邊,将眼淚嘩啦的他塞上車子教訓了一頓。

顧仲勳要她在更衣室等他回來,可她怎麽能這樣安心坐在這裏?也不知道岑安那邊,到底怎麽樣了……

方才,怎麽會那麽突然的發病?

其實也知道,趙景予要利用岑安來拉攏人心,必定會待她十分好,但心裏,終究還是挂念。

長長的走廊,鋪着厚厚柔軟的地毯,踩上去,鞋跟幾乎都要沒進去,她走的有些不穩,只得小心翼翼的挽着裙擺,低頭看着腳下,緩慢向前。

長廊裏的燈光不是那麽明亮,外界都有傳言,何部長是十分低調節儉的人,這一處莊園,還是因為他十歲的愛女喜歡騎馬才買下來的,若非如此,何部長竟是連多餘的第三處房産都沒有。

廊燈開的很暗,也是因為賓客大約都在前廳,很少有人會來這裏。

四周都靜悄悄的,可地上柔軟地毯的作用下,甄艾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不清。

遠遠的,前廳悠揚的音樂聲傳過來,像是隔着一道水岸的渺茫,她行走的身影依舊袅娜,宛若是雨後江面上,冉冉升起的一道青煙。

不管經歷多少,不管改變多少,而那些良好的教養卻是镌刻在骨子裏的無法抹去的。

她依然穿不好高跟鞋,哦,這一點說起來,她還真不算是一個合格的淑女。

可不知怎麽了,他就是喜歡她身上這些小小的,不那麽規矩的與衆不同。

就跟着她的身影往前走,希冀這一條長廊是永遠都沒有盡頭的,他可以這樣在她身後,望着他朝思暮想的人,到天長地久。

可走在前面的人卻忽而頓住了腳步,低頭,一只腳小心的提起,卻掙不脫——地毯上長長的潔白絨毛纏在了鞋跟上,她想要彎腰蹲下來去解開,可長長的裙擺還挂在臂彎上,鞋跟又太高,她就要站立不穩,短暫的遲疑之後,甄艾幹脆輕輕一咬牙,踢掉了鞋子……

小巧精致卻又玉白可人的腳丫踩在潔白的地毯上,卻襯的那耀眼的白都有些微微的發黃了,陸錦川盯着她的身影,一秒鐘都不願錯開視線。

她放下手臂上的長長裙擺,蹲下身子,那天青色的淺淡在她身後展開,短了很多的頭發遮不住裸露出小半的背部,仿若凝脂一樣的肌膚,被不甚明亮的光線映照的猶如上好的蜜蠟,纖細的腰肢,只有盈盈的一握,她柔軟的彎下身子,少頃,又扶着牆壁站起來,重又穿好鞋子,拎起裙擺。

陸錦川只覺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膚似乎都開始獵獵燃燒起來,而身體卻是先于意識出動,在他還未曾反應過來的那一刻,他已經幾步走到她的身後,結實的雙臂箍住她的細腰,将她牢牢圈入懷中。

甄艾吓了一大跳,最本能的反應就是拼命的掙紮想要掙開。

“小艾,是我。”

他的聲音,輕呵在她的耳畔,懷中被緊抱的那個人,短暫的停滞了一秒鐘之後,卻掙紮的越發厲害起來。

她和從前不一樣了,像是長了一身刺的小貓,紮的他竟有些束手無策。

幹脆将她在懷中翻轉過來,直接按在了身後的牆壁上。

他結實的手臂撐在她的肩側,醉後的氣息有着微微的灼燒,他離她那麽的近,他的胸口幾乎就要壓在她胸前柔美的起伏上。

甄艾幾乎不敢劇烈的喘息,死咬了牙關怒目瞪着他。

那個俊美無俦的男人卻挑起菲薄的唇輕輕笑了,而那狹長邪氣的眼眸裏,更是蘊滿了無數閃亮的笑意,他傾下身子,離她更近了,閃亮的眼眸裏,映出兩個小小的她:“小艾……四年前的話,我只說了一半。”

他這樣莫名其妙的一句,讓甄艾根本摸不着頭腦,四年前他說的話多了去了,她怎麽知道是哪一句?

“陸先生……請您自重!”

甄艾微微的偏過頭,他灼燒的氣息就在她的頸側,讓她那裏的皮膚都似乎起了一層微微的小顆粒,她的臉頰開始發燙,漸漸的,那燙熱的感覺竟是傳遞到了耳朵和全身來。

甄艾清醒的知道,她必須要趕緊離開他的桎梏,她不能繼續與他保持在這樣近的距離之內。

他,陸錦川,是一個讓人感覺不安全的男人!

“什麽自重?”他竟然惡劣的低低笑出聲來,甄艾忍不住蹙眉怒目看他:“陸錦川!”

他的視線卻逐漸的定格在她的臉上,目光一寸一寸,自她眉毛一路凝視到她纖小的下颌。

依舊沒怎麽化妝,卻是因為參加宴會的關系,只是淡淡的施了底妝,依舊沒有用口紅,唇色是天然的晶瑩粉色,仿佛她一如既往,仍是四年前的模樣,可他卻第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全部變化。

依舊細膩白潤的肌膚,卻不再是四年前精致呵護出來的細瓷一樣的蒼白,依舊烏黑的眉眼,在那水潤清秀之下,倔強和堅韌的神色卻是漸漸占了上風,他的甄艾啊,在離開了他之後,變的那麽堅強起來,他唯一的念頭,卻只是心疼。

什麽樣的她,他都喜歡,可他更希望,她仍是他護在掌心裏嬌滴滴的寶,而不是要在這個肮髒的社會裏撞的頭破血流然後漸漸強大卻傷痕累累。

“不許再剪頭發。”他忽然擡手,手指輕柔的拂過她額前的劉海,只是指腹無意識的從她眉上滑過,卻就有讓人心悸的電流擊中了四肢百脈。

甄艾輕輕咬住嘴唇,偏頭躲開他的觸碰,可頰邊雙耳,已經是紅的要滴出血來。

“我的頭發,想剪就剪,憑什麽聽你的。”

她雖然是叛逆的話語,可聲調卻依舊是柔軟的,有些東西,生來具有,上天的恩賜,怎麽都無法變。

他就心滿意足起來,眸子裏的笑意滿的幾乎要溢出來。

“是麽?”

她剛欲開口,陸錦川卻已經低頭,直接吻住了她柔軟的兩片嫣然。

滾燙的唇貼上來的那一刻,仿佛有什麽東西在耳邊炸開,她的腦子一片空白,視線裏也是大片的白光閃爍,她的身體僵硬,卻漸漸的滾燙起來,想要推開他,可手臂似乎根本不是自己的,而更可怕的,他沉重結實的胸膛已經壓過來,将她胸前的一對柔軟壓到微微變形,而他的一只手卻是捉住她的細瘦手腕固定在她身後,然後,強勢的加深了這一個吻。

她被他壓在牆壁和滾燙的胸膛之間,隔着兩層薄薄的衣料,她卻仍能清晰感受到他身體上每一塊肌肉的灼燒和堅韌力道,他的舌撬開她緊咬的牙關,搜尋到她的,含住,吮.吸,幾乎是要吞入腹中一樣的力道吸着她香甜的小舌。

甄艾覺得疼,忍不住的含糊低吟,他灼燒的驚人的大

掌卻已經不受控制的攀附在她裸着的後背上,然後漸漸的滑入她的裙子內,他的手指在搜尋她的內衣搭扣,可整個後背都是一片光滑,他的黑眸微微的倏緊,忽而想到了什麽,呼吸一下變的更加急促起來,他的雙掌幹脆落在她的臀上,慢攏輕揉,吻着她的唇卻放開她早已紅腫的水潤,移到她的耳畔,懲罰似的重重一咬她的耳垂:“該死的!你竟然不穿文胸!”

被他吻的已經意識迷離的甄艾,忽地從那幾乎沸騰的空氣裏清醒過來,她羞愧的雙眼一下盛滿了淚霧,死命的擡手把他重重推開:“陸錦川!你滾!我不想看到你!”

猝不及防被推開的男人,趔趄了一下站穩,高大颀長的身軀隐隐已經有了上位者的壓迫氣息,甄艾擡起手背,狠狠擦拭自己的嘴唇,她氣自己的不争氣,氣自己的不要臉面,竟然和離了婚四年的前夫,一見面就上演這樣的戲碼……

可她更氣,他把她當成了什麽?想要輕薄,随處随時就可以輕薄?

她,她在他的眼裏,就這樣的輕賤?

甄艾越想越覺得難受,卻死忍着再不願哭出來,她咬緊自己的下唇,咬的幾乎要出血了,轉過身,就要離開。

她沒有掉眼淚,可只是那微紅的眼圈,就足以讓他心疼難耐。

見她轉身要走,他急忙追過去:“小艾……”

想到方才戛然而止的好戲,陸錦川不由得有些無奈的低頭看了一眼。

西褲被撐的繃緊,那樣明顯的突兀,他待會兒怎麽出現在人前?

這個小妖精,每一次看到她,他就會失控,更何況,隔了四年!

一個素愛吃葷的男人,強忍了四年方才看到最愛的葷腥,那反應和胃口,豈能了得?

“陸先生還要怎樣?”甄艾氣急,她此刻只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她簡直自己都沒有臉來面對自己了。

想到方才自己的失控,想到她竟然沒有第一時間給他一個大耳光,她就羞愧的恨不得一頭碰死!

“甄……小艾?”

折返回來的顧仲勳,未料到自己竟會看到這樣的一場好戲。

他的女伴,和她離婚四年的前夫面對面站着,鬓發微亂,紅唇腫脹,只要是男人,簡直不用想就知道他們剛才發生了什麽。

顧仲勳的忽然到來,更是讓甄艾羞的無法自持,她狠狠瞪住陸錦川,澄澈的眼眸裏已經有了水汽:“陸先生,我男朋友來了!請你放手!”

男朋友?!

陸錦川的眸光落在顧仲勳的臉上,霎時間就變的陰鹫起來,他可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直奔四十的老男人什麽時候鐵樹開花成了他老婆的男朋友了!

“陸先生。”顧仲勳已經恢複了如常的神色,只是眸色有些複雜的看了甄艾一眼,可到底,還是緩步走到她的身邊,摘掉身上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肩上,然後,伸手輕輕環住了她纖細的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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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聖誕夜的上海,賴進她的房間

陸錦川的眼眸裏一下燒起了火來:“顧仲勳!拿開你的手!”

他上前一步,擡手攥住甄艾的手臂,顧仲勳卻收緊手掌,将甄艾摟入懷中,他眸色沉沉凝住陸錦川:“陸先生,請您對我顧仲勳的女人客氣一點!”

顧仲勳的女人…躏…

陸錦川氣到極致,反而笑出聲來,他不理會顧仲勳,直接看向甄艾,他的眸光實在太銳利直接,甄艾竟有些不敢對視,躲閃着避了開去崾。

她和從前一樣,從不會說謊,說謊的時候,壓根就不敢看他!

陸錦川心中有了成算,那些快要破腔而出的怒氣就生生被遏制了下來,四年分離,他再不是當初動辄就發怒的年少輕狂,心愛的女人是什麽性情,他比誰都清楚,對她,就再不會有誤解。

更何況,就算是,就算她真的預備和顧仲勳開始一段戀情,他也照舊會把她搶回來!那麽,為什麽要對她動怒?

他疼她,寵她,都還來不及……

陸錦川看向她的那一刻,甄艾已經猜到了後面會發生的一切,他一定惱羞成怒,然後就是殘酷至極的諷刺話語,可是,有什麽呢?

他只是她曾經的丈夫,如今的前夫而已,他怎麽想她,她都不會在意了。

想明白這些,甄艾幹脆平靜的擡起頭看向陸錦川:“陸先生,您都聽清楚了吧?”

她的目光,從他有些陰沉沒有表情的臉上漸漸游移到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上,她輕輕掙出來:“陸先生,請您以後對女士尊重一點。”

言外之意,她畢竟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了。

“小艾,我們出去吧。”顧仲勳自然知道這樣的情勢下,不該繼續糾纏下去,甄艾既然如此說,他順水推舟就是最好。

甄艾輕輕點頭,轉過身的那一刻,她的眼角餘光從他臉上滑過,那麽短暫的瞬間,她卻看到了他眼底的隐忍和克制。

甄艾心底有些微微的驚愕,可也只是一瞬,她就轉過身,再沒有回頭。

該遺忘的,哪怕哭到嗓子幹啞,也要學會遺忘。

該放棄的,哪怕是斷掉手臂一樣的疼,也要幹脆的放棄。

她不想回去從前,不想變成如今的自己不喜歡的那個樣子,她渴望的平靜生活已經擁有,那麽為什麽,還要讓自己再卷進可怕的漩渦中去?

她擡頭望着前方,一步一步,走的緩慢而又堅定。

顧仲勳忍不住側臉看她,她神色平靜,似乎絲毫沒有被陸錦川影響,可他心底的疑惑,卻在一圈一圈的放大。

為什麽她忽然會說出那樣的話?顧仲勳不是情窦初開的毛頭小子,他隐隐猜到,甄艾的‘男朋友’說辭,依舊和陸錦川脫不開關系。

不知為何,心底就有些沉沉的輕嘆了一聲,環握住她纖細腰肢的手掌,在轉過拐角那一刻,已經禮貌的放開:“甄小姐,方才,我失禮了。”

甄艾卻是搖頭:“該抱歉的人是我,總是給您添麻煩……”

“你的事,怎麽會是麻煩?”

甄艾卻垂下眼眸,沒有看他,“還有,顧先生,方才我說的話,您不必放在心上……”

“如果我已經當真了呢?”

顧仲勳的聲音是低沉好聽的醇厚,他趨前一步,甄艾卻已經下意識的飛快避開,他那好看的眼眸裏,就有了掩不住的失落:“我以為,我的心意,甄小姐已經看的很明白。”

回答他的,卻是長久的沉默,和一聲輕輕的:“對不起。”

顧仲勳一下揚起臉來,他抿緊了唇,深吸一口氣,閉了眼,将那一口氣長籲出來,片刻之後,他方才恢複如常神色,可那眼角眉梢的黯淡情緒,卻是怎麽都遮掩不住。

“沒關系,是我太唐突了,是我……”

顧仲勳到底還是難過的吧,甄艾有些愧疚的看着他,對于一個自己很欣賞的人,若是給了他一些痛苦和傷害,人總是會格外的抱歉,甄艾也是如此。

她沒有辦法回應他的感情,卻利用了他的喜歡,想來,她也是一個卑鄙自私的人。

“是我讓你為難了。”顧仲勳望着她,她臉上的不安和愧疚,更是讓他不好受。

因為不愛,因為無法接受他,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情緒,他多麽的不希望自己看到,可卻只能接受。

他難過她的拒絕,可卻更不願,要她為難。

“對不起……”

他這般說,甄艾更是難受起來,想到他待她的禮貌周到,想到他對她的尊敬和關懷,想到方才她那樣卑鄙的利用他,他卻毫不猶豫附和了她,想到……

甄艾差點要哭出來:“顧仲勳,真的對不起……我,我以後不會再打擾您……”

“是要連朋友都不能做了嗎?你這樣,子銘會很難過的。”

他顧仲勳,一個将近四十歲的男人,在面對喜歡的女人的拒絕的時候,連難過都不敢說出口,卻要借助于一個孩子說出來。

想來,這将近四十年的人生,這樣的體驗,是終生難尋的可貴了。

陸錦川并沒有走遠,他們的交談,都一字不漏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聽到她的拒絕,他心裏在愉悅的同時,卻更有了危機感。

如果顧仲勳糾纏不放,如果顧仲勳逼迫她,如果顧仲勳認準了她方才的話語……

他想必會不屑一顧,可這樣的顧仲勳,顯然已經讓甄艾有了愧疚的情緒,女人總是心軟的動物,她對顧仲勳有了歉意,以後……

陸錦川靠在牆上,修長手指撐在眉梢,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不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越走越近,絕對不能再給顧仲勳這樣的男人加分的機會了。

陸錦川回去宴客廳的時候,晚宴已經接近尾聲,小壽星早已在保姆懷中睡的香甜,陸錦川看到了站在何部長身側的何太太,那也是個傳奇人物,只是再多的傳奇色彩,都随着時光漸漸的湮滅了。

如今的何太太,也不過是幸福的眼睛眉梢都藏不住的溫婉女人,一女一子,湊成好字,丈夫體貼專情,過去再多煎熬和苦楚,得了此刻的圓滿,想必也人人願意。

他站在人群之後,遠遠看到立在顧仲勳是身畔的她,眉目安然的樣子,一如當年,可陸錦川知道,他如今的路,未必就比四年前走的容易。

有了更多主見,變的更加堅韌的甄艾,唯一要她回來的,只能是一顆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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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一別,轉眼深秋,陸錦川并沒有随着甄艾飛去上海,他依舊回了宛城。

陸成帶來的消息都不大好,顧仲勳和甄艾這一段時間都在北京,兩人算是時時見面的,雖不曾有什麽進展,可他卻深知,有些感情可以一見定終身,而還有很多感情,卻是在時光的累積之下培養出來的。

他耐着性子,将公司裏所有重要的事務安排妥當,終究抽出了一個月的空閑,他訂好機票,收拾了一點簡單的行李,直飛上海。

那個時候,已經到聖誕節了。

岑安的病情有了些許的好轉,趙景予也保證暫時不會将岑安送去醫院,甄艾就回了上海繼續工作,而顧仲勳年末也很忙,時時出差,兩人就再沒見過幾次面。

飛機降落,上海的夜,已經是五光斑斓的靡麗。

機場出口,迎接親朋的人群裏,有年輕人捧着玫瑰花,翹首盼着心愛的另一半到來,陸錦川邊往外走,邊想,要送花嗎?

他好像,真的很少送她什麽東西,這個習慣不好,以後是要改一改的。

上了來接他的車子,陸錦川吩咐司機找一家花店,臨時起意,就只能在深夜買到最普通的紅玫瑰,他挑選了九十九朵,然後讓店員精致的包起來,付了錢離開。

一路上,那一大捧玫瑰在他的膝蓋上靜默的綻放,他想着她看到這玫瑰的樣子,唇角的笑像是盛開的玫瑰一樣,悄然滋生。

她的住址,早已爛熟于心,普通的小區,有些舊了的公寓樓,治安卻還不錯,他親眼看到,總算才能安心。

車子在她的樓下停穩,陸錦川找到她房間的窗口,燈光已經暗掉了,或許她已經入睡,也或許,她出去過聖誕節了。

乘電梯上樓,抱着花束在她門口站定,這樣的夜晚,注定是熱鬧的,年輕人不會睡的早,十一點了,還有情侶嘻嘻哈哈的跑出去玩鬧,那些年輕人看到他西裝革履抱着花的樣子,眼眸亮閃閃的看着他笑。

陸錦川也笑:“MerryChrist媽s!”

“MerryChrist媽stoo!”小情侶就歡快的回應,那女孩子趴在男朋友的肩頭,似乎小聲說了一句‘……好帥’,那男孩子佯裝生氣的不理她,女孩子就讨好的像小貓一樣蹭着他,兩人進了電梯,歡快的氛圍卻好像還彌漫在空氣裏。

陸錦川敲門,不緊不慢,輕輕的扣動門扉。

不知過了多久,有睡意盎然的含糊低喃輕輕響起:“誰呀?”

拖鞋擦着地板的聲音輕微的傳來,陸錦川心頭仿佛湧起一種叫做幸福的情緒,仿若屋子裏的人就是等着心愛的人歸來的妻子,而他,就是那歸心似箭的丈夫。

甄艾透過貓眼,看到門外站着的男人,睡意騰時消失的無影無蹤,她有些驚愕,驚愕沒有任何音訊的他為什麽忽然在三四個月後的深夜出現在了她的門外,更是驚愕,他笨拙的捧着一束玫瑰花的樣子。

“小艾,是我。”

許是因為沒有聽到門內傳來什麽動靜,陸錦川複又揚聲說了一句。

甄艾忽然轉過身,幾步跑回小小的卧室,她撲在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蒙起來,外面的聲音,就聽不到了。

可她的心卻不能随着安靜下來,仿佛那叩門聲依舊還在她的耳畔響着,他的那一聲輕喚,也依舊纏綿未休。

公寓不大,外面的動靜可以隐約聽到,甄艾不知道他是走了,還是繼續站在那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發現,她還是沒有辦法做到,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無動于衷。

翻身下床,放輕了腳步走到入口處。

透過貓眼,清晰看到他的身影依舊立在門外,抱着花束,靠在牆壁上,卻帶着幾分懊喪的情緒抽着煙。

他吐出煙圈的時候,微微的擡起頭眯着眼,在那一瞬間,似乎又找到了四年前那個陸錦川的影子。

隔着一扇門,他靜默的抽着煙,她亦是靜默的站着。

他抽完一支煙,又過來輕輕叩門,篤篤的敲門聲一下一下,若有似無的叩擊在她的心上,甄艾想要轉身離開,不聞不問,可她知道,陸錦川是什麽脾氣,如果她一直不開門,她堅信,他會站在外面敲門一整夜。

她租住的不是什麽高檔公寓,也不是一梯一戶的精品小區,左鄰右舍都是辛苦的上班族,明天不是周末,大家都要起早,她不能不顧及他人。

但是,讓他進來嗎?她更是了解他的無賴,四年前知道,那一夜在北京,更是知道,甄艾不由得覺得有些頭疼。

可站在外門外的男人,卻是根本就沒有這種困擾的,不緊不慢,悠悠閑閑的叩着門,這是打定了主意,要打一場持久戰了。

隔壁的房門忽然被打開,有睡眼惺忪的年輕女人不滿的嘀咕着探出頭來:“大半夜的敲什麽敲……”

那話還沒說完,卻已經雙眸中滿是驚豔,望着那個玉山傾倒一般的男人,餘下的控訴,就再也說不出口。

“抱歉,打擾到您了嗎?我女朋友在鬧別扭,不肯給我開門……”陸錦川指了指面前緊閉的門,十分禮貌的對隔壁鄰居致歉。

那女人哪裏還能繼續生氣,這樣英俊而又禮貌的男人,又這般的溫柔多情,很容易博得女人的好感。

“沒關系的,您繼續,繼續就好!”

女人含笑說着,連連擺手,更是十分體貼的關了門,再沒有出現。

甄艾感覺臉頰開始發燙了,陸錦川不要臉,她可是還要在這裏住整整一年呢!

上前一步,拉開門,板正嚴肅的小臉,沒有一丁點松緩的表情,就連可愛嬌俏的唇角也繃緊成一條直線,她望着他,漆黑的瞳仁幽靜而又疏離:“陸先生,您到底要怎樣?”

陸錦川近四年未曾與她親近過,就算是她板着臉生氣,一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樣子,他還是覺得滿足。

抱着大大的花束直接跨進房間,甄艾眉尖微蹙,可到底,還是沒能開口趕他出去。

有的時候,教養太好,好像也是對人類的一種束縛。

“你這裏有瓶子嗎?”陸錦川就像是常來的老朋友一樣,四處探看之後,準确的找到了甄艾的小廚房,他翻出來一個廣口的玻璃瓶子,裝了半瓶清水,然後把玫

瑰花插進去,連瓶子一起拿到了她的小客廳,擺在了茶幾上。

甄艾冷眼看着他忙的團團轉,也不說話,只是抱着手臂站在一邊。

陸錦川整理了一下花束,覺得滿意了,這才擡頭去看甄艾,那一張已然蛻變的穩重了許多的臉上,挂着等着誇獎的幼稚笑容:“怎麽樣?好看不?”

“你弄完了嗎?”

甄艾睨他一眼,聲音依舊冷冷:“還有其他事情沒有?”

“小艾……”

“陸先生,時間已經很晚了,您這樣大半夜的跑來,真的給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擾,如果您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可不可以請您離開?我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班……”

陸錦川臉上的笑一點點的收住,他往後一仰,幹脆躺在她的小沙發上,枕着手臂,懶洋洋的與她對視着,黑瞳裏的不羁和霸道,卻是展露無疑:“甄艾。”

甄艾微微擡眉,等着他開口。

“我就是來重新追你的。”

他一雙眼眸,快要融化的滾燙琉璃一樣靜靜盯着她,似乎所到之處就是烈焰,足以将她整個人吞噬。

她不看他,靜默轉過身去,窗子外就是上海的夜,那麽美麗,卻又那麽陌生。

甄艾這些年,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享受過無數美好的夜色,可若要問她,到底最喜歡哪裏,她想,大約還是宛城,大約還是消夏園。

中國人骨子裏都有落葉歸根的觀念,她也不例外,宛城是她自小長大的地方,消夏園裏有她和母親所有的回憶,她在那裏痛過,哭過,可最終,它還是她骨血裏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上海這樣大,上海很美,可她總覺得自己仍舊只是一個過客。

腹中孩子化為烏有的時候,她已經下定了決心,母親的悲劇,她的悲劇,再不要繼續延續下去。

倔強的堅持離婚的時候,她已經告訴自己,再不要回頭。

時光飛逝,一晃四年,她的這個念頭,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甚至,尚且越發的堅定起來。

離開陸錦川,她是自立堅強的女人,回到他身邊,她只能是柔弱依附的藤蔓。

甄艾深深的吸一口氣,緩緩轉過身來,她的頭發,披散在肩上,不是從前的柔軟纏綿,卻更有專屬于她自己的倔強味道。

她沉靜望着他,卻是輕輕一笑:“我很感謝陸先生會有這樣的念頭,這是我的榮幸,但是,很抱歉,我不會接受的。”

她的答案,是他意料之中的,可就這樣聽她幹脆利落的說出來,他的眼眸深處,到底還是有了一片黯然。

陸錦川站起身,緩步走到她的面前,一步之外,站定。

甄艾到底還是有些緊張,他畢竟不是毫無關聯的陌生人,他畢竟,是她曾經最親密無間的那個人,是她,喜歡過的人。

“甄艾。”

他擡手,輕撫她額上那一道隐隐的傷疤:“我要追你,是我的事情,就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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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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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