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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一笑:“我雖然年長她六歲,可我也是未婚清白之身,我又如何能那般輕易就判斷出她嘔吐就是懷孕?”
“我知道你和她的孩子沒了,你心裏難過,她如今離開你,與別的男人在一起,你心中更是耿耿于懷,可是錦川,你也不該因此就把什麽髒水都往我的頭上潑,我幼承庭訓,母親自小就教導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傷人,也不害人,但卻不代表我可以忍氣吞聲……”
“縱然我愛你,我愛你十七年,可我也不會做出這樣心狠手辣的事情,若我做了,陸伯母那裏我怎麽還有臉面對她?若我做了,我難道就不怕有一天被你知道真相被你所惡?”
“還有……同樣身為女人,我不會對甄艾做那樣的事情,我害怕有下輩子,我怕下輩子我依舊要得到報應,就如今生,我無論如何都不能走進你的心中一樣,錦川,你厭惡我到這樣的地步,可我依舊沒有辦法恨你怨你一句,我如今唯一可以做的,也許就是遠遠的離開你,再也不打擾你。”
“只是錦川……若有一天,你真的相信我是清白的,你的心中,又會不會對我有一絲的愧疚?”
傅思靜說完,卻等不到他的回應,她自嘲一笑:“算了,如今……說什麽都沒有意義,但是錦川……我總能證明給你看。”
傅思靜說完,不等他再開口,直接挂斷了電話。
陸錦川握着手機,卻是陷入沉默之中,久久都沒能抽離。
曾經不是沒有懷疑過傅思靜,也私下和嬸嬸說了自己的疑惑,只是後來嬸嬸告訴他,那件事,和傅思靜并無關聯,她讓人查過,傅思靜從未對外說過有關那日甄艾嘔吐的話。
他聽了嬸嬸的話,沒有再追問,只是心中的疑惑,卻依舊沒有辦法抹去。
今日的一問,不過是臨時起意詐她一詐,若她心中有鬼,自然反應不及,會忐忑不安露出馬腳,可聽她話中所說,倒像是真的無辜……
想到自己從前對她的那些猜忌和方才不留情面的質問,陸錦川心中,終是有了一點小小的愧疚。
嬸嬸以前和他說過,傅思靜太執着,這樣的人,心裏會很苦。
他從前絲毫不在意,可如今因人度己,卻仿佛也能感受到傅思靜求而不得的痛楚,竟是有了同病相憐的感觸。
當夜淩晨,陸錦川忽然被電話震動的聲音吵醒,随即卻是有紛沓的腳步聲傳來,陸成站在門外,聲音裏帶着微微的急惶:“少爺,出事了……”
傅思靜連夜被人送進醫院,醫生搶救了大半夜,手術到黎明時分才結束,她的一條腿,在這一次的事故中嚴重受損,再也沒有辦法恢複原狀,從此以後行走之間,都會露出痕跡。
傅家一直跟随她的那一位老傭人說,小姐從樓頂跌下去之後,在昏迷中還在念着一句‘我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
淩晨的醫院,有一種讓人絕望的寂靜。
匆忙趕來的錦年忍不住掉了眼淚:“……這孩子,讓我怎麽和她母親交代啊!”
“都怪我,我不該那天那樣狠的責怪她……”
錦年撫住額頭,淚如雨下:“我勸她不要再執迷不悟,我甚至之前也懷疑她做了傷害甄艾的事,我斥責她,讓她放棄,離開錦川……我知道,這孩子一向心氣高,人又倔,她大約是想用這種辦法來證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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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大家六一兒童節快樂啊!!新的一個月,新的開始,豬哥也去過兒童節啦~~~
☆、127.步步算計,一張合照,也不過自欺欺人。
“嬸嬸,您別太難過了……”
“我怎麽能不難過呢?如果不是我當初插手過來,将她介紹給你,如果我沒有生出撮合你們的心思,思靜她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錦年心中滿滿都是自責,她不該幹涉錦川的私事,也不該在錦川結婚之後,還讓傅思靜繼續留在陸家,她有今日這樣的結局,她根本脫不開其中關系!
“可是,她怎麽能那麽傻呢!”錦年想不明白,傅思靜為什麽要這樣做,她不是已經決定離開這裏回去法國了嗎躏?
與她告別的時候,她說母親生病要回去探病,也未曾流露出一絲一毫要輕生的念頭啊!
傅思靜醒過來之後,只提了一個請求。
她懇求錦年,自己發生的一切都不要告訴遠在海外的母親知道,她病勢沉疴,她實在不忍她再因為她這個不孝女兒傷身傷心。
錦年起初不願答應,發生這樣大的事情,沒有瞞着傅家人不告訴的道理,可是傅思靜執意不肯。
“我父親十年前不在人世,母親這些人孤身帶着我一個人,她之所以纏綿病榻還苦苦支撐,也只是為了看我有一個好歸宿,傅家業大,父親留下的一切,不知多少人觊觎,母親曾說,若我嫁人,就将一切家産盡數作為陪嫁帶去夫家,如今我斷了一條腿,以後……大約也只是一個跛子了,這一輩子或許都沒有人肯娶我,陸伯母,您說,若是母親知道,她怎麽安心養病?若她時日無多,又該如何安心上路?”
錦年無言以對,想起多年未再見面的昔日舊友,更是無數愧疚湧上心頭。
她曾想要給傅思靜一個最好的歸宿,也是想要好友能夠安心休養身體的最大緣由。
只是,她還是太激進了一些。
這麽多年,嫁給陸臻生,她從不用去費心考慮什麽,生活太過順遂安逸,要她忽略了這世上諸事的紛雜紊亂,說起來,年紀大了,倒是沒有年輕時看的清楚明白了。
“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思靜啊,你想瞞着你母親多久?”
傅思靜卻只是慘淡一笑:“能多久,就多久吧,若能要她老人家安心離去,我這一輩子吃齋念佛,也心甘情願。”
陸錦川來看她的時候,她剛剛午睡起來。
那是宛城第一場雪後的第一次初晴,陽光都是森冷的,泛着慘淡的白色光芒,傅思靜頭上纏着繃帶,靜默的靠在枕上,望着窗臺上的一株水仙,久久失神。
那一場源于她剛烈性子的事故,奪走了她行路的穩健如常,也在她的眉梢留下了永久的重創。
似是聽到他進門的動靜,傅思靜緩緩轉過身來看向陸錦川。
時光無情,轉眼間帶走了她最美好的年華和時光,只留下如今這個斑斑傷痕,卻又不得成全的女人。
可時光又太長情,若非如此,他怎麽能被雕琢成如今這般要人再也挪不開眼的風姿逼人?
不如不遇傾城色,若沒有十七年前的一顧誤終身,又怎會有如今躺在病床上殘疾終生為伴的慘淡?
昔日傅家,那些嬌媚的女孩子們聚在一起向往将來的時候,她是衆人捧着的明珠,只能被仰望的出衆。
父親尚且在世,她作為傅家長房的獨生女,萬千寵愛集于一身,誰不豔羨嫉妒?
後來父親病逝,長房漸漸沒落,可握着那麽大一筆財富,她仍是被人捧在掌心的唯一。
優渥的出身,良好的教養,沒有一副好相貌她依然可以成為人生贏家,可偏偏的,傅家這一輩的女孩子裏,她長的又是最好的一個。
她性子好,大方又爽朗,朋友閨蜜就格外的多,誰出去不贊一聲傅家好女?
堂姊妹們平日裏一起談天說地,可女孩子們誰又不暗地裏攀比誰的夫婿好誰的婆家高貴?
當年傳出她和陸錦川婚訊的時候,那些姊妹們明裏羨慕恭喜,暗地裏不知多少人咬碎了牙,她心裏甜蜜滿溢的時候,卻也想過終究可以讓母親揚眉吐氣。
可誰知道呢,時光荏苒,她三十四歲了,仍舊婚事無望,可當初的那些姊妹,早已各自有了歸宿。
上一次見面,姊妹們小聚,她們談論丈夫,公婆或者孩子,而她,竟是無話可說。
那個圈子裏,她再也不是最光彩奪目的一個。
黯然的回來,機關算盡,甚至不惜拼上一條命,所求的,難道也只是他此刻望着自己的時候,眼底那一抹憐憫?
緩緩收回自己的視線,再不看他一眼。
“那天我說的那些話,不要放在心上,是我唐突了。”
他的語調仍有些冷硬,傅思靜的眼淚卻是一下就湧了出來。
心髒裏充斥這軟軟的酸酸的東西,似乎快要膨脹着洶湧而出,将她整個人都給吞噬。
人有時候是善忘的動物,人有時候,會因為某些無法言說的原因,自己把自己的雙眼給蒙蔽。
就仿若此刻,她已經以為自己是真的委屈,所以在他的面前,盡情的釋放自己的眼淚。
“我可以接受一切讓我絕望的事實,但是錦川,我不想讓自己在你眼中是那樣的人,如果真的這樣,我寧願死!你知道嗎?如果要你誤解我,我真的寧願死!”
她含着淚光的眼瞳靜靜望着陸錦川,這一個瞬間,不可否認,他是有些微微動容的。
“你不該這麽傻。”
傅思靜含着眼淚輕笑:“比起讓你認為我是十惡不赦的女人,死又有什麽可怕?”
陸錦川沉沉嘆了一聲,細細想來,自始至終,傅思靜縱然一直執拗的愛慕着他,可卻真的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她落得如今這樣的境地,他的心中,多多少少還是覺得有些遺憾難過。
“你的腿,我會請美國方面的專家親自來給你複診,盡最大的可能……”
傅思靜卻輕輕搖頭打斷:“沒有必要了,就算我以後是一個廢人,我也不會把責任推到你的頭上,我也不會讓你為難。”
“那麽,如果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盡管開口。”
傅思靜卻是微微點了點頭,她擡起一雙微紅的眼瞳,雪白的紗布上,有一片淡淡刺目的紅,她望着他,淚光點點:“錦川,我現在,倒是真的很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遙遠的法國,繁茂的梧桐在冬日凋零了枝繁葉茂,那一棟法國風情濃郁的別墅裏,久卧病床上的蒼白女人望着照片上堪稱一對璧人的年輕男女,終是沉沉的松了一口氣。
求仁得仁,思靜執意如此,踉跄走到今日,也算是有一個不錯的結局了。
林芳瑤揪着胸口的衣襟,又是幾聲劇烈的咳嗽,傭人給她擦拭唇角之後,看到潔白的帕子上有了一星半點刺目的血紅,傭人不由得心口一緊,卻是握緊了帕子遮住了那血紅不讓她看到。
林芳瑤卻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卻不揭穿,只是一個人在心裏輕輕笑了一聲。
她自個兒的身子,她還有什麽不清楚的呢?
早已沒有回天之力,今日勉強的精神好轉,也不過是因為獨女送來的這一劑良藥。
知道她終究得償所願,林芳瑤想,她縱然是此刻死了,也能閉上眼了。
陸家那樣的門庭,定然能護住她的女兒和丈夫遺留下的家産周全,更何況有錦年在,林芳瑤知道,女兒如果嫁過去,不會受到一丁點的委屈。
當初她百般不情願,不過是因為陸錦川心有所屬而且已經有了家庭,她一輩子行的端正,自然不肯她的獨女做出這樣不堪的事來,只是苦勸無果,她又能如何?
丈夫只留下這一點血脈,難道真的斬斷情份逐出家門?
她身為人母,又怎麽忍心?
好在如今,聽說那陸錦川已經離婚四年,女兒如今再和他在一起,大抵也就不會再有人來诟病什麽。
她也終是,可以稍稍的松一口氣了。
林芳瑤讓傭人扶着自己坐起來,拿了紙筆,親自給女兒寫信。
ps:唉~~話說,我這文才寫到這裏,我都已經把下一本的男女主角名字起好了。。。“魚水夫婦”我好期待你們啊!!!
☆、128.不愛就是不愛,他的心只容納一人。
林芳瑤讓傭人扶着自己坐起來,拿了紙筆,親自給女兒寫信。
吾女思靜親啓:
…崾…
你得良配,母親心中萬分欣慰,但願你與錦川二人,今後鹣鲽和美,恩愛如昔,方不辜負父母多年殷殷期盼躏。
我年過六旬,已是風燭殘年,自知時日無多,惟願女兒得償所願,此生無憾。
愛女思靜切記,日後若聞噩耗,萬萬不要流淚,我與你父親,夫妻分離數載,該是團聚時刻,你若得知,亦是該為母親歡喜。
你終身有靠,母親大為暢懷,此後,無牽無挂矣!
傅思靜收到母親親筆手書之後,一個人在病房裏大哭了一場。
她是一個不孝的女兒,這四五年,何曾有一日她讓母親放下心來?
只是人生在世,諸多的身不由己,她已經無法自拔,無可救藥,又能如何?
将母親的手書妥妥帖帖的收好,竟是每夜睡前都要重讀一遍,方才能得安枕。
翻過年到三月中旬,正是春暖花開的好時節。
法國傳來噩耗,林芳瑤于三月十六病逝于巴黎,一縷芳魂袅袅遠去,卻是人間未能白頭,天堂前緣再續。
錦年和陸錦川一行從巴黎吊唁回來之後,他與傅思靜的事,已經傳遍大街小巷。
每日時報的頭條,一整幅的版面,都是他佩戴白花,與傅思靜比肩站在一起的模樣。
林芳瑤臨死前念念不忘,要見‘準女婿’一面,故此,方有錦年和陸錦川的巴黎之行,他是為心中的一絲愧疚,和慰藉嬸嬸的悲痛之心。
但傳于外界,卻仿佛是給傅思靜名分的一種昭彰。
陸錦川聽得陸成小心翼翼的說給他聽外界那些傳聞,只是淡淡一笑,但不過數日,每日時報的主編就涉嫌了一樁業界醜聞,狼狽辭職,從此新聞業再無人敢用他。
随之,有關陸錦川與傅思靜的緋聞,也就偃旗息鼓。
傅思靜卻并不在意,反而派人對陸錦川說‘不需要顧及她,不要傷害到他的名聲,做什麽都可以’。
陸錦川那時候忍不住在心裏想,如果傅思靜從前不曾那樣固執的愛過他,他倒是真的很願意,和她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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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繁花似錦的三月。
人說萬千煩惱絲,可中國男人卻都有一種固執的長發情結。
顧仲勳從前是不在意女人長頭發短頭發的問題的,喜歡一個人,總是不用糾結到頭發短一寸長一寸的細節上的吧?
可在與她相識之後,他才恍然發現,為什麽古人會留下那麽多贊美女人容顏和長發的詩詞。
甄艾的頭發已經長長很多,她偶爾會披散下來,穿寬松的家居衣服,閑暇的時光,在顧宅長長的回廊裏緩步走着的時候,顧仲勳恍然的竟會有一種回到了舊時的老上海。
自那日他帶她回來自己在上海的宅子,一直到如今三月。
她未曾再出去上班,瀕臨年關,不去也好,就有了大把悠閑的時光。
顧子銘每日放了學,他們就一起練字,偶爾她會彈彈琴,顧仲勳是不通音律的,卻也覺得她彈的很好聽。
顧子銘也因為覺得甄艾彈古筝的時候實在看起來太賞心悅目,甚至都動了要學古筝的念頭,後來,大概是覺得自己一個堂堂男子漢還是去足球場上揮灑汗水更好,才放棄了這個想法,只是卻也常常歪纏着甄艾,要她給自己彈琴聽。
陸錦川與傅思靜站在林芳瑤靈前的合照,甄艾也看到了。
顧仲勳沒有刻意的拿給她看,可是也從來不曾限制她的任何自由。
報紙就在那裏,她不看,他不會主動提醒,她看了,他也不會阻撓。
有時候甄艾都忍不住感嘆,老男人處理這些事情,真是比小年輕來的手段厲害多了。
若這事換做是陸錦川,那人八成又是嚴防死守,把自己給瞞的死死的。
可到最後,終究還是适得其反的。
人是有腦子,會思考的高級動物,不是只要吃飽了睡好了就萬事足已的豬啊狗啊,妄圖用限制自由來束縛住一個人,往往只會自食苦果。
甄艾以為,她再看到陸錦川和別的女人怎樣怎樣的時候,就算不憤怒,至少也會覺得羞辱,畢竟,他在她的公寓裏,與她說的那些話,也才不過過去了兩個多月而已。
但甄艾只是看了一眼那一張照片,就把報紙擱在了一邊。
她暫時沒有去上班,可也沒有閑着,從前在念大學的時候,她和岑安就常常去參加一些公義活動,後來出去四處旅行的那幾年,更是經常做這樣的事。
現在有了大把閑散的時光,她不是去救助中心看小動物,給它們買吃的喝的,就是去一些福利院做義工,照顧那些可憐的失去父母疼愛的小孩子。
還有一件事,也一直都壓在她的心上。
與程靈徽那一日別過之後,已經過去數月的時光,她還未曾有任何的機會接觸到那個叫林漠的男人,更不要提,見到被梁晨帶走的,程靈徽十月懷胎生下的小小嬰孩。
不是沒有想過求顧仲勳幫忙,只是,林漠畢竟有黑~道背景,顧仲勳這樣的人,縱然在商界地位非凡,可未必就能與林漠抗衡。
更何況,她實在不願意再給顧仲勳添任何的麻煩。
只是每每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靈徽那一張瘦到她不忍卒看的臉容,她定是在日日盼着她的消息,盼望她告訴她一聲,孩子安好。
甄艾被這一件事壓的快要喘不過氣來,随着時間漸漸的拉遠,她心頭的負累卻是更重。
到最後,顧仲勳都看出了她的異常。
晚餐後,顧子銘去做家庭作業,顧仲勳就詢問了她。
甄艾想了許久,到底還是搖搖頭。
她不願再欠顧仲勳什麽,雖然之前,顧仲勳在媒體前公開的那一番言辭,已經引起了他企業內部小小的動蕩和股東的不安,造成了一些不算小的損失——這些她原本都已經無法還清了。
她真的不願再把他卷入是非之中去。
“小艾,我們認識這麽久,你是不是還沒有把我當成朋友?”
顧仲勳輕聲一嘆,那總是沉穩篤定的俊容上,到底還是有了小小脆弱的裂縫。
甄艾搖頭:“若沒有把您當成朋友,我又怎麽能厚着臉皮在您這裏住這麽久?”
“你又不是白住,我還要感謝你幫我照顧子銘,輔導他的功課,又教他練字呢。”
他的說辭,顯然是為了打消她心頭的不安,因為甄艾懂得,所以更是感激。
靈徽的事,就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再說出口。
一眨眼,到了四月初。
甄艾忽然接到陌錦年的電話,聽筒裏傳來那一道溫柔動人的聲音的時候,甄艾竟是覺得恍如隔世一般。
她邀請她在下一個周六來宛城參加她外孫女的百歲宴,甄艾聽聞之後,第一個念頭就是想要拒絕。
她當初嫁入陸家,和陸家衆人的關系也算不上親密,她不善言辭,性子更是喜靜,而陸家小女兒陸靈珊最是天真無邪的性子,兩人交情并不算深,她女兒的百歲宴,甄艾敢篤定,陸靈珊定然不會想起來請她的,畢竟,她如今和陸家,已經是毫無關系了。
甄艾想要開口拒絕,可是陌錦年又開了口:“其實,我也是借着這個機會想要和你見見,小艾,一別四年多,嬸嬸也很想你……”
說真心話,甄艾敢發誓,她是再也找不到像陸家叔叔嬸嬸這樣好的長輩了,她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換做任何一個家庭大概都容忍不下她,可是自始至終,陸臻生和陌錦年都待她很好,甚至,從來沒有當面指責過她一句。
拒絕的話,實在沒辦法說出口,她從來都是這樣的人,別人對她一分的好,她都會念念不忘的記在心裏,放大到十分,一百分。
ps:小艾要回去宛城了,傅思靜,我好像現在都有點沒有辦法評論她了。。。
☆、129.陸錦川,注意你身邊的女人
“那就這樣說定了啊,你提前來,周五的時候,嬸嬸去機場接你。”
聽着她歡歡喜喜的話語,甄艾想要再一次試着拒絕的話,只有咽回了肚子裏去。
其實,都不是傻子,難道還不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麽崾?
陸錦川大約是說動了嬸嬸幫他出面,所以才有了這一次邀約。
時間,一下就過的飛快躏。
臨近周五的時候,甄艾才對顧仲勳說了要回去參加陸家宴會的事情。
顧仲勳有片刻的沉默,轉瞬之後,卻是十分紳士的詢問,需不需要他一起去。
甄艾最初并沒有這個念頭,可在顧仲勳開口之後,不知怎麽的,她就想到了那一張照片,不管出于什麽原因,他參加了傅思靜母親的追悼會,那是事實。
那麽事到如今,她又為什麽不可以和顧仲勳一起去參加陸靈珊女兒的百歲宴。
陸錦川的黑色路虎在機場停車場緩緩停穩。
甄艾的航班在上午十點半降落,而此時,不過才不到十點。
他下車,預備往出口方向那邊走去。
甄珠摘下臉上的大幅黑超,笑靥如花的撲入不遠處的男人懷中,恒達的二少爺,她如今的新歡,兩人已經開始談婚論嫁。
她要的是未來的衣食無憂,他要的卻是她一張臉,和口袋裏的宋氏。
各取所需,倒也算是另一種形式的‘門當戶對’。
晏恒君唇角微微挑起,将那猶如花蝴蝶一般撲過來的女人緊緊摟抱在懷中,彼時甄珠仍是最嬌豔的時候,顏色無雙,而又濃烈火辣,晏恒君對于她,算的上有五分的喜歡。
“吻我!”
許是權勢帶給人的霸道氣質,昔日那個嬌滴滴的女孩兒,在喜歡的男人面前,也會有這樣強勢的時刻。
她勾住晏恒君的脖子,将自己嫣然的紅唇送到他的唇邊。
晏恒君自然不會抗拒送到自己面前的美色,纏綿悱恻的一吻完畢,甄珠已經是氣喘籲籲,連一雙潋滟雙瞳裏都含了水光。
“恒君……”
她呢喃喚着他的名字,指尖在他襯衫的扣子上輕輕摩挲,長睫撲閃,猶如蝶翼:“我聽人說……你和林氏的小妖精勾纏不清呢……”
晏恒君聽得她吃醋,不由得朗聲大笑,直接把她抱了起來:“她算什麽?我有珍寶在手,哪裏管她什麽琉璃如玉?”
林家兩女,一名琉璃,一名如玉。
晏恒君此言,到算是第一次剖白自己的心跡。
甄珠雖然并不把男人的感情看的太重,但晏恒君倒算是她比較上心的一個,更何況,她真有嫁入晏家的打算,因此他今日這一句,就顯得難得可貴了。
甄珠心滿意足,勾住他脖子貼在他耳畔說了一句什麽,更是哄的晏恒君笑意璀璨,兩人步伐匆匆的向外走,不顧及這是大庭廣衆之下,甚至都要時不時的擁抱熱吻。
綠化帶旁邊,站着穿着清潔工服的削瘦男人,他戴着口罩,狀似木讷的站在一邊,甄珠和晏恒君不管不顧的從他身畔走過,連眼角餘光都未曾落在他臉上一秒鐘。
直到兩人走遠,那靜默站着的工人,方才沉默的看向他們兩人離去的背影,漸漸的,那一雙被醜陋疤痕包裹住的雙瞳,射出陰鹫怨怒到極致的寒光,而最後,卻又歸于一片漆黑的平靜。
他繼續握住掃帚,緩慢而又機械的清掃着道路上的塵土,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甄珠正要和晏恒君一起上車的時候,忽然看到了從黑色路虎上下來的陸錦川。
她想起什麽,眸色一變,放開晏恒君的手,“我過去一下。”
她徑自走到陸錦川的面前,站定。
黑色連衣裙搭同色系大衣的年輕女人,豔麗無雙,一門兩女,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氣質,陸錦川心想,怨不得甄珠能有今日,她的所有心機和抱負,都寫在每一寸目光裏呢。
這是一個知道自己要什麽的女人,所以她才有如今看似穩妥的未來和輝煌。
只是,想到那一日鬼魅一樣出現,卻又石沉大海再無蹤跡的宋清遠,陸錦川不由得唇角挑出一抹譏诮的笑來。
他不用動手,只用等着看好戲就成,這個心思陰狠,連親姊妹都不肯放過的蛇蠍女人,自有能收拾得了她的男人去!
“陸少,別來無恙啊。”
“宋太太。”
陸錦川桀骜的微微擡起下颌,自小錦繡堆裏長大的男人,縱然是日漸成熟穩重起來,可在自己深惡痛絕的女人跟前,到底還是露出了年少的輕狂。
這三個字,卻是刺的甄珠緊緊倏了一下眉,宋太太,嗬,如今,哪個不長眼的還敢這樣稱呼她?
宋清遠死了五年了,她還算什麽勞什子的宋太太?
“我聽說,有人把髒水潑在了我的頭上呢!”
甄艾在上海培訓中心被人羞辱毆打的事情,陸錦川自然不會放過幕後黑手,陸成暗地裏在查此事,與人所想一樣,同樣的手筆,第一個就懷疑到了甄珠。
可甄珠卻也不是吃素的,若是她做的,被陸錦川查出來了,該殺就殺,該剮就剮,她一個字的廢話都不多說,可若不是她做的,她甄珠可沒這麽好的心,替人被黑鍋!
陸錦川微微挑眉:“髒水不髒水的,總有弄明白的一天,宋太太不用太心急。”
“怎麽能不急呢?我雖然對甄艾厭惡至極,可她如今已經和我毫無瓜葛,也落魄到這般地步,我甄珠向來不把不如我的人放在眼裏,從前和她鬥,是因為她壓我一頭我不服氣,如今她不是陸少夫人,還要靠打工度日,清遠……他也早就死了,護她的男人都成了過眼雲煙,如今的她連我一根頭發絲都不如,我壓根就不再把甄艾給放在心上,也沒那閑工夫千裏迢迢跑到上海去欺辱她!”
甄珠這些話說的難聽,倒是符合她的心性。
陸錦川當日也是懷疑過的,甄珠就算是再笨,被人識穿過的伎倆也不會再用第二次,因此當初事發之後,他讓陸成去查甄珠,卻也讓陸成不要只拘泥于甄珠一人。
“宋太太放心,事情水落石出,自會給宋太太一個公道。”
甄珠風情萬種的睨了陸錦川一眼,擡手摸了摸鬓發,妩媚一笑:“那我可就等着陸少您的好消息了。”
她說完,轉身袅娜的往晏恒君身邊走去,只是,回身那一刻,她嫣紅的唇微微挑起一線,笑的肆意而又嚣張:“陸少,我好心再多說一句,您身邊的女人,可真是個個都不簡單呢!”
她說完,再不停留,走到晏恒君的身邊,挽住他的手臂相擁着上車,揚長而去。
他身邊的女人,個個都不簡單……
有誰?
從前是雲卿,和那些上不得臺面的莺莺燕燕,但是遇到甄艾之後,若說有,雲卿也只能算半個,還有誰?
他一邊想,一邊往出口方向走去,甄艾與顧仲勳下了飛機,她的行李不多,只是一個半大的包包,卻也被顧仲勳在下飛機的時候直接拎在了手中。
因此兩人一路走來,卻是甄艾兩手空空,顧仲勳雙手滿滿,這樣的情況,倒也和大多數情侶都差不多。
陸錦川一眼看到人群熙攘之中的她。
四月回暖,她卻依舊俱冷,比常人都穿的厚一點。
黑色的半長風衣,牛仔褲,及踝靴,偏中性的打扮。
陸錦川不由得蹙眉,可是慶幸,她的頭發總算長長了很多,一如既往的濃密,黑亮。
直到将她周身打量一遍,陸錦川的目光方才落在她身邊推着行李的顧仲勳身上。
同樣的黑色大衣,倒像是故意和她穿成情侶裝一樣。
陸錦川卻不動聲色,從如織人潮之中,閑庭漫步一般緩緩的走過去。
“甄艾。”
他念她的名字,狹長幽深的眸中,有濃到極致的溫柔綻出,他笑,走上前,展開雙臂迎向她。
“歡迎回來。”
他不等她反應,也不給她反應的時間,結結實實的将她抱在了懷中。
ps;我不喜歡如今還未感情全然成熟的少爺,我也不喜歡如今一身棱角未曾圓滑的少爺,我更不喜歡他不能如神一樣讓甄艾折服讓大家全都愛上他,可,這是他成長的必經過程,經歷了一切,閱盡千帆,他會明白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麽,到那時候,他們的愛情,方能水到渠成!
☆、130.那個女人,她的臉上若有似無的譏诮。
那樣幽靜的清香,是甄艾獨有的味道。
那樣柔軟的身體,是甄艾唯有的觸感。
那樣熟悉的,朝思暮想的相擁,是陸錦川每日每夜的如夢似幻。
他的臉壓在她的頸間,深深吮.吸她身上的香氣,抱着她的雙臂,收緊,再收緊,直到将她整個人,嚴絲合縫的嵌入他的胸膛之中躏。
來往的旅客,都忍不住回頭看向那相擁的兩人,更有人訝異的目光投注在一邊的顧仲勳身上,仿佛在疑問,他與那個被人緊擁在懷中的女人,到底是什麽關系?
“陸先生。”
甄艾的聲音輕輕,在他耳畔緩緩想起,仿佛是從前專屬于他們兩個人的那些歲月,就這樣呼嘯而來,帶着吞噬一切的力量,要他忍不住的眼眶酸澀。
他緩慢的放開她,每一寸松開的力道裏,都帶着粘纏的味道,縱然多麽想無動于衷,可心髒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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