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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不得不止住腳步,緩緩挪動身體。
他身上像是有火在燒,腳下像是踩着棉花,得用盡全力才能站定。
叛變的鐘堂主死前,曾向教主揚了一把灰塵。教主一時不察中了招,就趕緊解決了人,到城裏求醫。
當時還未有什麽反應,現在卻是連走路都辦不到。
教主腦子裏依稀閃過幾個地方。
醫館……怕是解不了這毒。青樓更去不得,那裏的人都太精明,指不定轉眼就把他給賣了。
只能找家客棧,運功熬過去了。
教主試着提氣,卻只提起了一簇愈演愈烈的火焰,燒得他骨軟筋酥,腳下一軟,向前跌去。
卻是沒摔到地上,被人一把扶起了。
那人問了句什麽,可教主沒聽見。他只覺着那人的手帶給他了點清涼,全部精力都用在克制自己不要靠過去了。
教主清醒片刻,擡眼看了看那白衣公子。
可他不曾知道,自己這一眼裏含了多少滟滟秋波,有多勾人心神。
白衣公子一愣,擡手按上了教主脈門,哪還能不清楚發生了什麽。
他無奈道:“可需要在下送你去醫館?”
教主忙亂地搖頭。
“那……青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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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依舊搖頭,手指扣緊了白衣公子的手腕,還大膽地向上撫去。
美人當前,又是如此情态,白衣公子也不打算再忍:“那在下……為你解了這藥性如何?”
教主的神智被燒得模模糊糊,恍惚間也不知自己應了什麽,張口只說出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地方:“去客棧……”
于是,兇名遠揚的魔教教主,就這麽在大街上,被一個萍水相逢的白衣公子給拐去了客棧。
感覺比意識先回籠。
教主只覺得自己随波逐流,沉沉浮浮,過了許久眼前才見得一絲光明。
于是大睜開眼睛。
不上不下的地方傳來陣陣詭谲怪感,磨人骨髓。
手上傳來鈍痛,是被教主在嘴裏咬得久了。
仿佛還嗅到污濁物的氣味。
滿室奢靡氣氛。
教主拿開咬在嘴裏的手,不經意間對上了那人目光。
心頭一震。
他只道自己在街上遇上了個登徒子,卻不想還是個面如冠玉的溫潤公子。
如此也算不得太虧,只消做完後把人給解決了就是。
公子抿唇一笑,聲音低沉:“清醒了?”卻是不再動作。
教主別過頭去,不理這人。
靜。
終是教主忍不住由身而心的空落,用腿輕輕磨蹭了一下那人。
才讓這場雲雨,得以善終。
其實也不算善終。
因為教主實在是……十分憋屈。
那人自教主醒後,就變本加厲地說起了些混賬話。
“別堵着嘴了……你這麽好看,叫起來也一定很好聽。叫給我聽聽好不好?”
“怎麽哭了呢?你若是難受就和我說,別一個人哭,看得我心裏也難受。”
“……”
……
最終,在公子不懈的刺激下,教主還是嗚嗚咽咽地哼了出來。
還帶出了一句斷斷續續的話。
“……我……艹你祖宗……”
結果當然是,又被人壓着狠狠做到了深夜,體力不支昏睡過去。
教主頭腦有點發蒙。
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自己的武功。這已成了本能。
可僅存的幾縷真氣探入丹田,竟如泥牛入海,毫無反應。
教主的內力,一絲一毫都用不出了。
然而即使沒有內力,教主也不是不能殺死一個人的。
更何況,這個人此時就毫無防備地睡在他身邊。
教主半睜着眼,暗自打量枕邊人。
公子忽然翻了個身,面朝教主。
剛想動手的教主被吓了一跳,全身緊繃。
只見那人呼吸均勻,毫無醒來跡象。
教主這才放松一些。
可是看着那人安詳睡顏,忽然下不了手。又過了會兒,連面皮都開始發燙。
教主索性轉過身去,不再看他。
反正,要動手也不急于這片刻。
沒想到,這一翻身,就又被潮水般的倦意席卷,帶進了黑甜鄉。
這一次,直到東方既白,教主才悠悠轉醒。
起身一看,不由得怒上心頭——
卧榻之側,空無一人!
早知道是這麽拔吊無情的一個人,昨夜就該把他給做了。教主暗暗懊惱。
呆坐了一會兒,教主勃然大怒。
竟然是真走了!
教主氣急,決定當做被狗啃了一口,準備來日磨刀霍霍殺狗去。
結果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穿衣起身,向樓下小二打聽消息。
小二只說了兩句話,就又把教主惹怒了。
第一句是說,白衣公子的确走了,穿戴整齊,急急忙忙。
第二句說,昨晚二人來得匆忙,房費還沒付清。
教主的臉黑如鍋底。
不僅拔吊無情,而且一毛不拔!
教主煩躁地看向門外,卻恰好和笑意盈盈的白衣公子對視。
剎那間,驚濤駭浪,盡數撫平。
面上卻還不耐,只等白衣公子先開口道:“你這麽早就醒了?我剛去找了郎中,但你這情況還得親自去見見他才能診斷。你若無事,便和我走一趟?”
教主別開視線,內心洶湧。
只是又硬逼着自己露出一副冷臉:“你有何居心?”
白衣公子笑了:“送佛送到西,也算是回應你昨晚猶豫再三,沒有殺我的心意。”
教主無言以對,冷哼一聲。
然後示意公子去付房費。
這不能怪教主摳門。
實在是因為公子選的客棧,是城裏最貴的,教主也沒住過幾次。
事實上,魔教教主不喜歡住客棧。
因為他幾乎每次住客棧,那裏都會被打鬥殃及。教主對白道衆人這種牛皮糖行為表示極度不齒。
只是這次有人付錢,不住白不住了。
流年不利。
教主盯着面前的神醫,心情郁悶。
這個人以前曾在魔教裏給他的左護法治過病,沒治一半就被教主趕了出去。
誰知他有一天也會落到這人手裏。
相比于教主的郁悶,神醫顯得更加欲哭無淚。
他盯着教主,嘴裏和白衣公子講話:“大大大大大哥……就,就是這個人?”
白衣公子疑惑:“你剛才不是還不結巴的嗎?”
神醫可憐巴巴地看着他們,顯然有些畏懼教主。
教主露出一個陰測測的笑容:“有什麽不妥嗎?”
“沒,沒有!”神醫最終屈服于教主的淫威。
“這是西域雌蠱,中蠱之人經脈阻塞,內功全失。又因蠱蟲騷動,只能一生雌伏于——不,不過我能解!你給我一個月!”神醫快被教主散發的低氣壓給憋死,可白衣公子還是言笑晏晏地站在一邊。
“那這一個月裏,我們可否借住?”公子問。
神醫點頭應了,教主卻挑眉:“我們?”
公子回答得十分自然:“送佛送到西嘛。”
教主心下稍安。
神醫又道:“他不留下來也不行,我給你施針的時候會激發蠱性,沒有他你過不了這一個月的——我說的是實話你別瞪我!”
教主神色猙獰,惡狠狠問:“多長時間發作一次?”
“情況好的話……”神醫思索片刻,“夜夜笙歌吧……”
“我艹你祖宗!”教主又怒了,“就沒有其他辦法?”
“有,有的……”神醫畏畏縮縮道,“這蠱蟲也是會死的,你不要我激發蠱性,我也可以給你藥,只不過這藥對人威海也很大……”
“也就是說,我和蟲子誰先死還不一定?”
神醫點頭如搗蒜。
教主怒極反笑:“那你猜猜你和蠱蟲誰先死?”
神醫面色慘白,良久,說出了一句讓教主恨得牙癢癢的話:“我也不想死,你也不想死,我們還是激發蠱性吧……”
教主郁卒。
但他偏偏還沒有其他辦法,判黨未清,現在回教裏肯定會被吃得渣都不剩。如今之計,只能跟着一個和他有點過節的大夫,和一個萍水相逢的白衣公子,來把蠱蟲給滅了。
這麽看來,昨晚沒殺他還是有點好處的。
教主瞟了眼公子,看他微微颔首,又把視線收回來,對着神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終橫了一條心:“這蠱,有沒有什麽副作用?比如……”又是沉默片刻,才繼續道:“讓中蠱人對別人産生……感情?”
教主說得隐晦,但公子和神醫都聽懂了。
于是大驚。
公子愣怔片刻,又溫溫和和地笑了起來。
神醫嘴裏像是被人塞了一個饅頭,吞吞吐吐:“雌蠱本身沒有這功效……但若是加以改進,倒也不是不可……”
這就是了。教主微微颔首。
他就說,他堂堂商昏雨,怎麽會輕易喜歡上一個素昧平生的男人。
☆、第 2 章
此後,當真夜夜笙歌。
教主下午施了針,晚上就會激發蠱性,目光纏綿,水光潋滟晴,筋骨酥軟,吐氣若蘭,怎一個勾人了得。
與平時火氣十足的樣子比起來,又是別有一番風情。
公子吃飽餍足,摟着教主,忽然笑了起來。
教主嗓音沙啞,是剛才罵人罵得狠了:“……笑什麽?”
“四美具,”公子在教主耳邊吐氣,很滿意地看到美人為自己紅了耳根,“良辰,美景,賞心,樂事,怎能不笑?”
我可去他祖宗的四美!教主內心憤恨。
可剛被滋潤過的身體,一經撩撥,又難忍起來。
于是坦然翻身,抱住公子。
公子嘆氣:“你這時候這麽坦誠,剛才要是能多叫兩聲該多好。你說的那些話真是太煞風景了。”一張口就是艹人祖宗,聽得公子內心深感無奈。
教主磨牙:“廢話什麽!做還是不做!”
公子轉身将人壓下,堅定道:“做!”
自然又是颠鸾倒鳳,迷亂一晚。
翌日,公子發現,教主竟然醒的比他還早。
這讓公子很受打擊。
是他昨晚弄得還不夠狠?
話問出口,又招致教主面紅耳赤,一番怒火。
原來教主以前養成了習慣,天色一亮就無法安睡。
不過教主也不甚在意,之前幾天不睡的日子多了去了。
可他忘了自己此時用不了內力,沒過幾天就堅持不住,夜裏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就沒了聲息。
公子以為自己把人給做得昏了過去,趕忙一探。
鼻息勻稱,是睡着了。
于是草草收尾,內心傷悲。
到了第二天早上,仍是教主比公子先醒。
公子實在忍不了了。
就軟磨硬泡着人把施針的時間改到了上午,然後白日宣淫。
神醫自是感動得涕泗橫流。
終于不用在晚上聽現場版了。
略一改動日程,日子也算是過得濃情蜜意,舒舒坦坦。
練武,施針,上床,春宵。教主與公子之間的氣氛也日漸融洽,活像一對神仙眷侶。
誰又能想到,他們竟然連姓名都未互通?
此刻再美好,不過幻夢一場。
等解了蠱,依舊是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浮生大夢,不過彈指爾爾。
一月之期将近,公子終于不忍看教主日日把自己困在屋裏,提出要帶人出去轉轉。
教主自是一萬個不從。外面熟人那麽多,随便碰到一個,他還怎麽脫身?
更別提這一身青紅印記,活該給人取笑。
公子見教主軟硬不吃,嘆了口氣,動作利落地把人抱走。
教主急得跳腳,但苦于內力被神醫封住,只能黑沉着臉,任人宰割。
公子也是無奈。他剛在房內發現了神醫留下來的信,說有仇家找來,讓他們出去躲躲。
神醫自己,自是不見蹤影。
“……施針怎麽辦?”教主語氣不善。
“郎中說先停幾天看看情況。”
“真的?”
“你覺得他敢騙你?”公子笑得一臉無辜。
“他不敢,”教主冷哼,“你就不一定了。”
再是不願,沒有內力的教主也別不過公子,只能帶着面紗陪他在城內游走,吟賞煙霞。
教主原本沒有興致,但新鮮事物太多,一不小心就沉迷進去。
從前哪裏有過這樣清閑的日子!
每次出神,教主總會唾棄自己幼稚,又擔心來日回了教內收不了心。
但當公子又帶他去一處新地方,還是忍不住四處瞅望。
公子在他身邊跟從,依舊淡然淺笑。
沒成想,這一瞅,還真看見了個熟人。
四目相對。
教主扯住公子,轉身就走。
公子問原因。
教主說,那是個登徒子,以前垂涎過他長相的。
公子一聽,趕緊抱起美人,運起輕功,飛馳而去。
教主雖不悅這姿勢,但想想被人揪住的後果,咬咬牙忍了。
其實那人不是什麽登徒子,是教主最信任的親信,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魔教裏的左護法。
兜兜轉轉了一圈,三人之間還隔着一小段距離。
左護法忽然大喊一聲。
幸虧他喊得不是“教主”,而是“少爺”,否則教主拼了命也得把他揍個半死。
公子不解看向教主。
教主幽幽嘆氣,讓他停下。
左護法微微喘氣:“你躲我幹什麽?知道心虛了?還是武功廢了不敢見我?”
教主釋放出冷氣壓。
左護法驚得後退半步:“還真廢了?”又笑嘻嘻道:“廢了也不怕,你廢了我也不會害你的。”
“你才廢了!”教主咬牙切齒,“我快恢複了!你不好好在山裏待着,跑出來幹嘛!事情處理了嗎!”
左護法打個哈哈:“我出來找個人。”
“找媳婦?”教主問。
看見左護法激動的表情,教主真想一掌拍死他。
“那就滾去找!”教主哼了一聲,“別跟人說你見過我。”
左護法聞言走了,走得幹脆利落,連句告別都沒說。
教主和公子都驚呆了。
直到教主怒罵一聲:“我就知道,這混小子腦子裏只有媳婦兒沒有我!”
公子微笑順毛:“沒事,我心裏有你就行。”
教主忽然臉紅,大罵:“滾!”
明明知道是假的,還是忍不住喜悅。
教主真真恨透了那雌蠱。
禍不單行,因為幾日沒施針的緣故,雌蠱忽然反撲,教主整個人都沉在欲海裏無法自拔。
在床上還主動貼上了公子,口中就算咬了自己的手,也堵不住那婉轉低吟。
教主一邊唾棄自己,一邊雙腿大開任人賞玩,直把自己和公子都纏得精疲力竭才終于滿足。
公子抱住沉沉睡去的教主,給他清理。
回房後頭剛沾枕頭,忽又彈起,斂好衣裳,一閃出門。
月色下,古木上站着一個人。
正是白日裏碰見的左護法。
公子開口:“你……”
“看得不多。”左護法道,“也就是聽了幾耳朵。”
公子有些尴尬,一時無話。
左護法于是道:“我們少爺從小性子不好,也就你這樣好脾氣的能受得了他。”
公子苦笑:“你今日有何貴幹?”只來探探情況的話,根本不用引他出來。
左護法道:“老家有點事,本來得他親自解決。不過看他這樣,回去也幹不了什麽。還是我受點累,幫他處理了吧。你且好好護着他,他若出了事,我可得追殺你到天涯海角。這麽好脾氣一個人要是被我追殺,多可惜啊。”
左護法從懷中摸出一張紙,擲給公子:“我在找人,你若是有他的信兒,不妨告訴我。”
那張紙,正是當日公子看完又放回原處的,神醫的信。
想到左護法白天說得找媳婦兒,公子扭曲嘴角:“你會對他好嗎?”
左護法原封不動地把話奉還:“你會對他好嗎?”
公子一愣,下意識應了一聲。
左護法笑了開,而後衣袂翻飛,幾次閃動後不見人影。
公子将信收好,回房去。
推門時,驚覺教主不在床上。再一回頭,人正坐在門旁,神色陰沉。
公子道:“你……”
“看得不多,也就聽了幾耳朵。”
公子失笑。這人是盡數聽到了。
公子把人抱上了床,教主安安靜靜的,也不反抗。
公子遂摟着他,準備睡覺。
卻聽教主道:“我喜歡你有那麽明顯嗎?”
公子連忙表示,不明顯,一點都不明顯。
遇到教主前,他都不知道,原來還有人能天天罵自己喜歡的人的。
教主很郁悶,也有點難過。
自己之前什麽苦沒吃過,竟然被一個雌蠱給逼成了這個樣子。
教主有點自暴自棄:“我其實是個山寨頭子。”
公子嗯了一聲,等他繼續說。
“要不你跟我回去做壓寨夫人吧?”
話一出口就後悔了。
教主剛想說點什麽補救,卻聽公子笑出了聲:“我才是個山寨頭子,要回去也是你跟我回去。”
教主下意識反駁:“不可能!怎麽會有這麽……”這麽什麽?溫柔?善良?教主想不出合适的詞。
忽然意識到這是那人用自己的話玩笑自己,遂冷哼一聲,不再理他。
最終還是忍不住悶聲道:“你真是我見過的……最傻的人。”
公子親親他的側臉:“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第 3 章
過了一會兒,公子忍不住睜開眼,湊在教主耳邊問:“你家裏……沒事嗎?”
教主随意道:“能有什麽事……大不了回去把鬧事的都殺了。”
公子哭笑不得:“你怎麽說殺人都像說切豆腐一樣?”
“因為我殺人的時候,”教主的身子縮了縮,“你在切豆腐。”
公子還想說些什麽,教主卻讓他閉嘴。
美人聲音隐忍,公子心中一動,下手去摸。
當即笑了。
“又想要了?”
教主認真思考了一下現在拒絕成功的可能性。
公子見他不語,把另一只手也用上,四處點火。
終于把教主撩撥地按捺不住,翻身壓住公子,語氣惡劣:“……要做快做我艹你祖宗!”
眼角卻染上了濃濃的情意。
幾日後回去,神醫表示恢複得不錯,最難的時候已經熬過去了,過幾天就可以取針結束治療。
教主難得心情不錯,拿起劍器在公子面前舞了幾下。
公子只覺得,美人這舞跳得動人心魄,又勾人心扉,于是順遂心意,把人抱回房內,狠狠欺負一番。
直到教主嗓音沙啞,眼角紅腫,哭都哭不出來才肯罷休。
教主意外地乖順。想着差不多也是最後一次了,就放縱一下吧。
後來教主才知道,他這是大錯特錯。
治療結束後,教主拿着劍氣勢洶洶地闖到神醫屋裏:“你不是說治好了嗎!為什麽我現在見到他還會……!”
神醫自然不敢說是日久生情,于是含糊道:“你再等幾天,說不定是還沒清幹淨……”
教主狠狠瞪他,恨不得把人給殺了。
最終還是劍氣一凜,毀了堵牆,回了自己屋內。
只留下神醫對着自己慘遭埋屍的藥典淚流滿面。
教主決定先等幾天。
可當天和公子說時,公子一臉為難。
公子說有點私事要處理,這幾日得離開。
教主幾欲變臉,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幸好公子提出了解決辦法:“我十日內回來,若是你還未好,我們再從長計議如何?”
教主只能應下。
說是等公子十天,但恢複了武功,教主哪還能清閑?
正趕上教內判黨蠢蠢欲動,教主便獨自一人追了過去。
沒想到,他教內竟還有人和白道勾結了上!
教主一劍殺了那白道之人,卻沒肯讓教內叛徒死得如此輕松。
教主一點點用劍剝開他的皮肉,看那人從怨恨咒罵到恐懼求饒,最後手起劍落,把人剁成肉泥。
也算是發洩了這些天雌居人下的憤懑。
可心裏終究有什麽堵着。
當教主悶悶不樂想要離去時,忽然聽見白道衆人的喊殺聲。
教主心情不好,剛想找幾個人磨劍。
一轉頭,兀自驚呆。
那一衆人等,為首的,穿着一襲熟悉的白衣。
只是一月間日日相對的那張臉上,全無笑意。
公子看到教主,一點都沒有詫異的神色。
教主忽然想通了什麽。
什麽善良。
什麽溫柔。
只怕全都是裝出來迷惑他的。
此刻見了公子,教主還忍不住內心那點悸動。
又笑自己可憐可悲。
或許就連這悸動,都是這些人聯手設計好了讓他往裏鑽的圈套。
白道那邊人聲雜亂,只有一句話入了教主的耳。
他們稱那白衣公子為,任盟主。
一直隐居的明岚山莊莊主任君行,幾月前橫空出世,大敗武林衆人,被推舉為武林盟主。
其人神出鬼沒,與教主還沒打過照面。
否則,哪會有魔教教主和武林盟主同床共枕這等可笑之事發生?
願随任公子,欲釣吞舟魚。*
原來他商昏雨竟成了武林盟主眼中,需以幾十頭牛為餌才能釣起的大魚。
能讓武林盟主以身為餌,也算看得起他!
教主冷笑:“原來是新任武林盟主任公子!商某可得好好讨教讨教!”言罷,便提劍沖了上去。
公子也拔劍迎了上去,招招利落。
反觀教主,心神大恸。
勝負之數,輕易便可分說。
教主也看得出局勢,但他不知為何并未逃跑。
毫無意外的,他被公子逼得只有招架之力。
公子忽然欺身向前,放棄了防守。
這本是極好的機會,但教主猶豫了片刻。
便被那人點了穴,不能動彈。
教主仰天大笑:“好!任盟主!你好得很!”
公子微微抿唇,不語。
教主咳了幾聲,又勾起嘴角,牽起一抹笑。
當真是妖絕惑人……公子緩緩歸劍如鞘,擡起手來。
又聽對面妖精一般的人笑道:“任君行,我艹你祖宗。”
接着,便見公子一掌劈下。
教主醒來的時候,是在武林盟的地牢。
他還以為自己不會醒過來了。
教主曾想過若是被白道人擊敗了,該怎麽辦。
或逃或死,就是沒有想過會被抓,沒想到會武功盡封,任人拿捏。
教主讨厭白道。就像白道讨厭教主。
教主的師兄,師父,都是死在白道人手裏。
正邪本就不相容。
可教主的師父愛上了一個白道之人,幾次說等到把教主養大了,就和那人攜手天涯。
可是天涯咫尺,沒去游歷名山大川,先一同去了黃泉。
師父的心上人把他引出來,一劍殺了。
然後悲痛自刎。
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是。
“除此魔頭,此生不負綠林。”
那時候,教主就躲在一邊。身邊只有一個不靠譜的二師兄,也就是今天的左護法。
教主到現在還想着公子。
搞不懂,他既然要捉拿他,什麽時候動手不一樣。
非得在衆人面前,讓他顏面盡失,束手就擒?
要臉,又不要臉。
教主想恨公子,但他更恨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到現在還喜歡着公子。
輕易被幾只蠱蟲操縱至此,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思及此,教主就感覺絕望。
又不甘。
想找公子問問,是不是他一開始就一手設計好了圈套,讓他往裏面鑽。
教主又想起了他師父,想起那個殺了他師父的人。
教主踏出躲藏的地方,只見到屍體橫陳。
師父和那個人嘴角都殘了笑意。
想着想着,那人的面孔就變了樣。
變得熟悉。
變得像是公子。
教主這時感覺到內力久違地回歸,真氣在體內橫蹿。
教主忽然覺得很多事都不重要了。
他只想找到公子。
也不想問他什麽。
就找到他,然後……
教主嫣然笑了起來。
——雙目赤紅,竟是走火入魔了。
公子很早就聽到了教主闖出地牢的消息。
他很詫異。監獄旁重重殺陣,任誰也無法毫發無損地出來。
見到教主時,這點詫異登時抹消了。
教主不是毫發無損。他全身是傷,浴血而來。
公子無奈,只得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引。
等到四下無人了,才開口喚他:“商昏雨……”
教主卻已聽不見,執劍便刺向公子。
公子只能先擋住他,讓他不能再行動,再思索解救之法。
然而教主功力大漲,公子一時下手也沒了輕重。
來不及收劍,只能眼睜睜看着教主自己往劍上撞去。
公子忙搶前一步,拖住昏厥的人。
身後響起白道衆人的腳步聲。
公子看看教主。這人要再讓白道抓住了,恐怕也沒了活頭。
只能一咬牙,運起步法,抱人逃走。
再醒來的時候,教主忍不住罵了一句。
“我艹你祖宗……”他怎麽沒死!
教主不是不想活,但他更讨厭受制于人。
還好一睜眼看到的不是白道的僞君子,而是那個總苦着一張臉的神醫。
……等等?
“你……”
教主剛開口,神醫就上來按住他:“你傷口沒好,別亂動,你要是死了我就沒大嫂了。”
教主的目光變得淩厲起來,神醫忍不住別開視線:“你都和我大哥滾了一個多月的床單了,還不是我大嫂?”
教主的思緒有點斷線。
仿佛幾日來的突變都是一場夢,醒來還是那一個月的安逸生活。
公子推門進來,依舊眉目含笑:“小七,他醒了?”
小七?教主狐疑地看着兩人。
公子有些汗顏:“抱歉瞞了你那麽久,他是我七弟。”
教主又看看兩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明岚山莊前莊主很喜歡收留小孩子。”
教主唔了一聲,算是明白,又看向神醫。
他總覺得這人變了。
“我可沒瞞你!我一直叫他大哥的……”神醫以為他在埋怨自己瞞着他和公子私通信息,說着說着氣勢又被教主瞪弱了,最後幹脆腳底抹油,走為上。
公子笑道:“小七從小……怕生,你別和他計較。”說是怕生也不太恰當,但公子也不知該用什麽詞好。
怕生?教主冷笑:“欺熟吧。”
公子醍醐灌頂。
☆、第 4 章
欺熟,這個詞真是妙了。
公子又想起當天神醫嘤嘤嘤地哭着來和他抱怨:“你家媳婦兒把我牆拆了你賠!”
公子表示人家那都是被蠱蟲害得,其實對自己沒意思。
結果小七哀怨道:“你就不想知道他為什麽把你牆拆了?”
公子只得舉旗投降,收拾教主留下來的爛攤子。
公子那天思來想去,覺得還是得送佛送到西。
明岚山莊曾有一寶物名為晴岚珮,是清心的寶物,不過十多年前被前莊主上交武林盟了。
當初山莊有人中了渙心散,公子只得出山讨回晴岚珮,不料勝了個擂臺,被人推舉成了武林盟主。
那日公子匆匆告辭,就是回山莊給教主取晴岚珮。
可是莊內人一時離不開寶物,公子一出山莊又被武林盟的人給碰上,說魔教猖獗,讓他帶人圍剿。
陰差陽錯,竟碰上了教主。
這才有了幾日來的種種。
公子坐在床邊,欲語還休。
教主轉過頭不看他,心裏卻在等着一個解釋。
公子終究嘆了口氣:“我錯了。”
“錯哪了?”教主一時口快。
公子便把他回山莊取晴岚珮的事從頭到尾地給教主講了。教主語氣依舊生硬:“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公子應了一聲。
教主不再說話。
公子又提出帶教主回明岚山莊取晴岚珮。
教主沒應。
公子嘆氣,大着膽子湊過去把教主的頭扳過來。
發現美人的眼睛又有點紅了。
公子一驚,趕忙給教主渡真氣壓制。
誰知教主一把把人拽過來,強硬吻住,公子亦是很快反客為主,二人很久才分開。
教主盯着公子,眼神透出妖嬈,意義不言自明。
公子遲疑,搪塞道:“你的傷……”
教主怒道:“你不會輕點?!”
教主神志不清,卻是坦蕩無比。
只是又要讓人盡興,又要不碰到傷口,公子真是苦不堪言。
唉,還是之前那個別扭的人好。
完事後,公子還得伏低做小地給教主清理。
教主聲音沙啞:“我原本是想殺了你的。”
公子嗯了一聲,等他繼續說。
“後來發現,我下不了手。”
公子又嗯了一聲。
“沒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了,那蠱性太強,我克制不了。找到你之前有很多人想殺我,但我沒死。”
公子垂眸不語,教主便自顧自道:“因為我也很惜命……要死的話,不死在你手裏,我不甘心。”
公子猛然抱住了他。
“去山莊吧……拿到晴岚珮,就什麽事都沒有了。”
那樣,教主就不會這麽難過,難過的就會是他了。
教主終究答應了公子,随他去明岚山莊。
反正丢人丢大發了,也不差這一遭。
只是神智恢複後免不得又以一張冷臉面對公子。每次公子一湊近些,教主就一句冷語“滾”罵走他。
公子發覺教主耳根紅了,也就不怕,笑道:“這次怎麽不艹我祖宗了?”
教主冷哼一聲,依公子所言道:“我艹你祖宗十八代。”
公子嘆道:“還是罵滾吧。”
教主挑眉。
公子道:“你天天這麽昧着良心說瞎話,以後會遭報應的。你連我都艹不了。”
教主咬牙切齒:“你有本事給我艹。”
公子揉了揉教主腰間軟肉,滿意地看美人軟了身子:“你這樣可怎麽艹人?還是我服侍你吧。”
明岚山莊前莊主喜歡收留小孩子,這話可不是說着玩的。
如果不是他在撿回來第三十個小孩子之後死了,明岚山莊遲早得變成慈幼所。
公子一會到山莊,就見一群半大少年少女圍了上來。
教主散發着低氣壓,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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