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18

時間過得很快，秦素臨産去醫院檢查的那天正好是周傾念殺青，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只有一開始那幾天待在京城，之後兩個月便全國各地取景了，念北兩個人也悲哀地再次異地戀。不過林睿北最近也很忙，忙着撿原本屬于敬玟童的所有的東西。這時境變遷的兩個月內，好幾個奢侈品大牌代言來找他，而且還是單人代言。很多的電視劇劇本下來，還有一些電影劇本。林睿北第一次有點體會到新捧到半個頂級流量位置的快感。

其實就像之前兩個人偶然談過的，林睿北心裏非常不舒服。首先他并不願意強行被拉成為敬玟童的取代品，其次這種情況看不到幕後操縱者總讓人覺得不安——他當然不是因為可憐敬玟童而愧疚——那個人不值得可憐，因為母親曾經的原因，林睿北這一輩子最讨厭的就是吸毒的人，他希望敬玟童可以過得能更慘一點。

但實際上所有人也并沒有得知敬玟童到底是不是慘，他僅僅是突然銷聲匿跡了，就像從沒存在過一樣消失在衆人視野裏。突然到甚至讓人覺得合理，因為一切都太幹淨了，一切的痕跡。

事實證明，在現在這個時代，想立刻讓一個人全部的痕跡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是太過容易的事情。

周傾念和林睿北原本打算一起去醫院看秦素，結果剛提議就被秦素駁回了。說是這種小事她這樣的女強人一個人就可以解決，最多叫上周岳城，沒他倆那些事不用那麽大排場，讓兩個人直接晚上回周家就行了。

不過正好那天他倆也有事，林睿北和周傾念一起拍一個時尚圈最頂尖的雜志，雙人封，非常具有賣腐的意思。最近一段時間《第三只手》播出的熱度太大，容聞汐和周傾念cp炒作有點過頭，英樂立即又開始賣一下腐調動風氣維持平衡。

周傾念在國際和國內時尚圈的後臺甚至比娛樂圈還要硬，他的親媽Fiona是國際頂級大牌設計師，但是周傾念原本就沒有要立刻進時尚圈的意思。他想先把演員這個事業穩定了，最起碼新人獎或者最佳男配角拿一個獲得認可再整這些其他的。

對于一個真正的好演員來說，除了最根本的演技其他再耀眼也都是綠葉。因為你是演員，你不是模特，不是名媛。然而現在國內娛樂圈大部分完全畸形了。

周傾念剛殺青回來，這兩個月折騰的整個人都壯了一圈，甚至曬黑了一點。他以前非常白，可以說SK除了白到透明的林睿北以外就數他最白。但是經過這種感覺後他的顏值飙升n個境界，之前還帶着點青澀少年的氣息基本都被粗糙但又英俊的成熟取代。

兩個人上妝後從早上一直拍到了中午，因為都是鏡頭感強又長得優越所以工作進行的很快。林睿北借着可以賣腐的機會拼命賣腐，照相機咔嚓咔嚓的聲音不時傳來。周傾念随意地坐在沙發上分開雙腿，微挑眉面無表情地正對着鏡頭。林睿北姿勢懶散地坐在他旁邊的扶手上，上半個身子都靠在周傾念身上，手搭着後者的肩，眯起桃花眼像一只纏着主人的貓。

拍攝結束後，兩人立刻一臉冷漠地分開，各自走向一邊看底片。

“效果非常好，今天就先這樣吧。”攝影師點頭滿意無比，盯着電腦上的一張張顏值炸裂的照片。

林睿北一個人回到休息室裏，有點餓，現在已經下午兩點多了，還沒有吃午飯。身後的門突然打開，周傾念從後面抱住了他，下巴放到他的肩上。

“不是吧，你還存下來了？”他的目光掃到林睿北手上的優盤，笑了出來。“什麽時候我都不知道。”

“趁剛才他們不在的時候。”林睿北臉上的妝還沒卸，笑吟吟地晃了晃優盤：“那當然好容易又可以光明正大賣腐了我一定要好好保存下來。再說了，照的那麽帥我還想留着回去欣賞呢。”

“欣賞照片幹什麽，真人就在眼前ok？”周傾念靠在桌子上，拖着林睿北的手把他拉過來扣着腦袋吻了一會兒，然後才分開：“對了，劉璐說讓咱倆開一個直播……”

“這麽勤奮的需要我們賣腐？傾念小哥哥，你和你女朋友的假緋聞到底傳到什麽程度了？”林睿北掐了一把周傾念的腰。

“我女朋友在這兒呢。”周傾念更加用力回掐了林睿北屁股一下。“女朋友你不看新聞嗎？”

林睿北哼哼哈哈：“我都忙死了哪有閑工夫看新聞，我連第三只手都一期沒來得及看。”

後來兩個人直接在回周家的路上直播的，林睿北還特地買了一堆薯片咔嚓咔嚓吃着，以防萬一到時候一旦冷場還可以來個避免尴尬的吃播。然而他真是太低估了念北這對天朝現在第一cp的熱度，兩個人直播的消息一傳出來，微博熱搜就已經飛快跳上前十。

周傾念和林睿北好久沒有公開合體賣腐了，再加上之前停止賣腐後和容聞汐炒bg，念北cp狗這段時間被虐的不輕，慘淡經營。沒想到突然兩位哥哥（或許也是弟弟）下發驚天巨糖，當即瘋狂營業，這半年來的憋屈全都緩解發洩了。

直播真的卡成狗，整個app差點癱瘓，剛開播五分鐘左右就進來了兩百多萬人，數量還在飛速增加，留言板上的評論快的根本看不清，以每秒幾百條彈幕的速度往上掠過。林睿北坐在副駕駛上，一邊淡定吃薯片一邊調整角度，把支架放到高一點的位置。

“嗨美少女和美少年們～”他晃了晃手，打招呼道。

留言瘋狂尖叫，不少人看到林睿北旁邊還有人在開車，立刻刷屏猜測是誰。林睿北直接把手機轉了一下，露出周傾念的側臉：“別問了，是是是，是你們傾念小哥哥，你們傾念小哥哥正在開車。”

周傾念根本不需要說話，他仍舊盯着前方擋風玻璃，只是勾了一下唇角，留言瞬間在0.5秒內就如同閃電般又往上多了幾百條。

“卧槽啊啊啊啊啊啊啊周傾念卧槽！”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我只想m我死了”

“這是合體了嗎發糖了嗎今天是什麽日子，念北女孩們一定要記住這個日子，和9.14一樣重大！”

“我哭了哥哥開車好帥，小北是坐着傾念的車出去玩嗎？”

林睿北調整了一下坐姿，他非常認真的捕捉留言才能勉強看清楚剛才那幾條，其他的直接放棄了，快的眼睛完全跟不上。

“今天正好沒什麽事，所以就開直播了。”林睿北對外披上純白無辜小兔子形象，甜甜地笑道，講話都安安靜靜地，周傾念好久沒見到林睿北這幅裝模作樣的樣子了，一時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以後經常開直播……好啊。”林睿北一點也不含糊地撒着謊，笑容燦爛。好個頭啊…他最讨厭直播，這麽麻煩，更何況公司很難再會讓兩個人一起直播了。珍惜吧，他在心裏感嘆，有了這次下次就不知道哪輩子了。

斷斷續續說着話大概直播滿一個小時，林睿北就斷掉下線拜拜了。兩個人也快到周家了，林睿北打開微博翻看，果然熱搜榜和頭條現在全是剛才兩個人直播的消息和餘熱。

秦素的預産期就要到了，每天待在家裏過着孕婦的舒适假期。家裏最近又多了一只松鼠，放在最南屋裏邊養着，是周傾顏折騰進來的，然後導致現在家裏更像動物園了。

拉布拉多長大了，已經和林睿北很熟，看到他進來就撲上來，連那只虎斑貓都認識林睿北蹭過來繞着他的腿轉了兩圈。

“唐白勝還和我說你表現的不錯。”秦素在飯桌上想到什麽提起來，“殺青了，感覺怎麽樣這次？”

周傾念點點頭：“進步很大，但是有些地方差的還是很多。尤其是和白勝老師伍嶺老師這種級別的搭戲，特別能體現出來差距。”

“不能急着和他們比，你現在還有點早。”秦素喝着傭人熬出來的燕窩粥道，看到旁邊周傾顏叉着腿很沒形象地坐在椅子裏，不吃飯只顧着低頭在手機上打字，便皺起眉：“周傾顏你吃完飯再你愛我我愛你行不行？”

周傾顏吐了吐舌頭，把手機扔到一邊：“什麽你愛我我愛你……”

“你又談戀愛了？你還要腳踏幾只船？上次那個校草分了？”周傾念嫌棄地看了她一眼。

周傾顏毫不羞恥地沖旁邊周岳城揚了揚下巴：“遺傳我爸，風流多情不行啊？”

突然被cue的周岳城：“……”

“對了媽，”周傾念不再搭理她，正色道：“上次你和我說劉雪棋導演複出的事還有消息嗎？”

林睿北聞聲立刻擡頭，驚訝地看着秦素：“劉雪棋導演真的要複出嗎？”

“真的。”秦素又喝了一口粥道：“不過最近沒怎麽見到小雪，等我下次問問。怎麽，想演？”她挑眉笑道。

“我能有機會打個醬油就很滿足了。”林睿北搖頭笑笑。

之後話題不約而同的聊到了敬玟童身上，這件事比林睿北想象中的還要神秘，他沒有想到連秦素都并不是很清楚具體情況。

“小北最近工作上怎麽樣？”忽然秦素轉移話題，看向林睿北。

“還行。”林睿北愣了一下，是比較委婉模糊地回答。不知道為什麽，或許是因為心裏清楚秦素的段位太高了，林睿北和她對視的時候下意識心裏晃了一瞬，就好像被人穿透一般看着內心深處。

秦素看了他的眼睛一會兒，也沒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娛樂圈太亂，保持幹淨清澈什麽不可能做到，能不摔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林睿北抿住唇，沒有說話，桌上的話題早已經轉向了其他地方。他捏着筷子，莫名感覺手心有一點出汗的粘膩，是涼的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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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的夏天天氣非常熱，夜晚蟲鳴在空氣中隐約浮現，林睿北從英樂回家，遠遠就看到了房子二層的燈亮着，周傾念應該已經回家了。

熄火，拔掉車鑰匙，這幾天大量連軸轉的工作讓林睿北少有的疲憊，他下車上鎖，然後在夜色中朝家門走去。穿過了小院子，左側還是前幾天兩個人一起種的桔子樹，已經抽出一些讨人喜歡的綠葉了。路過信箱的時候，林睿北掃到裏面有幾封信件，便随手取了出來。

站在門廊處，頭頂的感應燈亮起柔和的暖黃色光線，林睿北無意中看了一眼手中的幾封信，只見上面空空的，沒有任何字跡署名。莫名的，幾乎是在一瞬間他忽然從心底湧出了一股令他不舒服的預感。

原本拿鑰匙的手收了回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在進門前撕開了第一封信。幾張照片滑落到地上，他瞳孔收縮了一下，這是他和他母親曾經出租屋的照片，房間各個角度都有，不知道拍攝時間是什麽時候。

林睿北淡定的出奇，除了一開始的瞳孔緊縮外臉上沒有過多表情，就像冥冥中已經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天來臨——雖然他自己都說不清這種預感是什麽，難道單單是因為他對危險的預感很準嗎？

他快速撿起那幾張照片，放回信封中，然後撕開另一封信，拿出另外一摞照片。一整摞，全部都是他的照片。

他和別的男人接吻的圖片，以及躺在別的男人身下、口`交的圖片。林睿北冷冷地踩了一下地面，頭頂滅掉的感應燈再次亮了起來。他舉起其中那張接吻的照片到半空中，讓光線照的更清晰。這些照片很明顯是偷拍，而且拍的很有講究，沒有露出另一個男人清晰的臉，只有林睿北一個人為主。

林睿北認識照片背景上的這個地方。這是母親去世那天他和孫豈明在一起時的酒店。

他不知道自己在門口站了多久，直到後來手機響起來才回過神，拿起來一看是周傾念。他沒有接，轉身把信扔到了門口的垃圾桶裏，然後打開門。

“這麽巧，是心電感應嗎？”周傾念正站在樓梯上，擡頭就看到走進門的林睿北，他挂斷電話勾起嘴角。後者臉上的表情已經恢複正常。

“好累啊……拍了一天廣告mv。”林睿北懶懶地走到周傾念身前，把整個人的重量挂在他身上，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水已經放好了，洗完澡直接睡吧。”周傾念側過頭把下巴靠在林睿北的頭頂，手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

“嗯。”林睿北閉着眼睛應了一聲。“抱我吧傾念哥哥。”

周傾念沒說話，把他抱了起來然後往閣樓走，浴缸裏已經放好了滿滿的熱水。他把林睿北抱到浴缸邊上坐着，後者便擡起胳膊一副讓他脫衣服的樣子。

“今天怎麽這麽纏人？”周傾念忍不住笑了一下，把他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拽了下來。林睿北配合地伸腿：“我明明一直都纏你好嗎？”

周傾念抓住他的褲腿，把林睿北的褲子也脫了下來，然後他向後倒進浴缸裏。

“……困。”林睿北小聲說，整個身子都浸泡在水裏，只有下巴以上露在外面。

“我給你熱杯奶吧，乖。”周傾念親了他的額頭一下，然後站起身關上浴室門離開。

林睿北的手在看不見的水下死死掐着自己的腿，如同自虐一般留下青紫的痕跡，仿佛沒有疼痛感知一般，只有這樣才能讓他時刻保持着這種冷靜理智。他還不能輸，林睿北想，戰争才剛剛開始。

第二天一早，林睿北就跑到千覺影業光明正大的蹲點。

千覺影業作為全國目前最大的影視集團之一，其實之前的掌門人并不是孫豈明，這幾年不知道為何忽然出來了一個新的老板。而孫豈明也和其他那些娛樂圈上層老總不一樣，非常不一樣，盡管林睿北和他的接觸很少。

不一樣的不僅僅是外貌氣質，孫豈明長得非常帥，具有一切成熟男人最吸引人的致命魅力。而且他的風格與處事性格，是圈裏出了名最讓新人想倒貼的金主，不過因為兩年前包了敬玟童，其他的小孩兒也不怎麽敢再打長期主意了。

有一個說法——如果說和其他老總是為了錢而上床，那麽和孫豈明就是能上床倒貼錢都行。

林睿北坐在接待室的沙發上，把玩着手機，看着角落出神。突然，門打開，剛才那個穿着十八厘米高跟鞋的美女走了進來：“Boss請您過去。”

林睿北站起身，跟着她走向孫豈明的辦公室。一路跟在後面他都不由自主地盯着美女助理的高跟鞋，噠噠地在地上，他有點擔心會不會下一步踏的用力點就斷掉了。

“有事嗎？”秘書走了之後，林睿北屁股還沒坐下來就聽到孫豈明說，語氣談不上不耐煩但并沒有什麽歡迎的情緒。“如果我沒記錯你的經紀人沒有通知我的助理今天有會面。”

林睿北心裏冷笑一聲，也不知道是誰把信寄給我的。不過他的表面依舊是不露破綻地乖巧笑容：“有些特殊比較重要的事情。不過我感覺或許孫總也正巧想叫我來。”這話說的很漂亮，至少林睿北相信一般的人都挑不出毛病。

“我叫你？我們好像只見過一面。”孫豈明挑眉，把手上轉着的筆扔到桌子上，向後靠着椅背。

“不止見了一面，是睡了一夜。”林睿北認真糾正。

“如果你沒有什麽重要的事就可以走了，”孫豈明站起來，雙手插兜，第一次有點露出不耐煩：“別告訴我過了兩個月你才突然想起來問我要那天晚上的報酬。”

林睿北愣了一下，他眼底閃過不确定的疑惑，喬椿的消息應該是沒錯的，孫豈明看上他了然後抛棄敬玟童，想把他捧上來擠掉敬玟童然後取代敬玟童在他身邊的金絲雀位置……難道不是？

林睿北心裏也有些煩躁，昨天晚上的兩封信已經讓他戰栗到了現在，一直在拼命繃着自己冷靜情緒，頭腦中卻控制不住混亂一團。他撐不下去多久了。

“你不是已經拍照片了嗎？”他忍不住直接放話。

“照片？”孫豈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為什麽要拍你的照片？和我睡過的人多了，何況……”他突然似笑非笑道：“你根本沒有跟我睡，難道不是嗎，你的小把戲？”

他的話音落下，林睿北只感覺一瞬間全身都被冷汗浸透了。他失去知覺地站在原地，眼前有片刻的眩暈——他知道了，那天晚上自己根本沒有和他真睡——為什麽？難道他裝睡？可是藥明明已經用了，一切正常。那他發現自己耍他之後為什麽又一直沒有點明？難道不應該直接整他像整敬玟童一樣剔除圈子嗎？

林睿北感覺自己昨天一夜到現在勉強支撐正常的外表已經出現了一絲絲裂痕。所以照片到底是誰給他的，背後另有其人還是孫豈明只是故意裝作不知道？

他突然眼前漆黑，膝蓋一軟整個人控制不住地跪下來，然後向前砰地一聲摔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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