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不好起标題的三合一

聲音是熟悉的聲音, 只是過于微弱嘶啞,有氣無力, 易遷腦中閃過那一攤血,身體就像被電擊一般。

但他還是飛快地沖了過去,翻過沙發, 他一眼就看到躺在沙發上的陸召離。

陸召離面色蒼白, 嘴唇像褪色了一樣,眼睛半睜着, 眯着眼看易遷, 然後坐起身笑了笑。

“想不想我?”他問。

他穿的是閻王的衣服,長發随意散落在肩頭, 寬大的衣袍遮遮掩掩,易遷看不出來他哪裏受了傷。

扒開陸召離的手, 易遷指着地上那灘血:“這是誰的?”

陸召離察覺出易遷臉色不對, 收回手端坐,聲音提高一些,盡量顯得自己中氣足:“是小燭的啊, 他把我送回來, 我告訴他我跟你表白了, 他當時就吐出一口老血……”

易遷眼神瞬間淩厲, 陸召離馬上縮了縮脖子,小聲重複道:“喏……一口老血……”

扯開嘴角, 易遷平複胸中翻湧的怒火, 咬牙道:“你當我是傻子呢吧?”

燭鯉才告訴他, 閻王在位期間不得離開地府,燭陰能來他家吐一口老血真是有鬼了!

陸召離眼看着易遷要炸毛了,才剛剛确定關系,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該死的出差毀了美好氣氛,回來再惹易遷生氣多得不償失。

他趕緊順毛捋,正了正臉色道:“是我的,出去受了點傷,身為閻王爺還被暗算簡直太丢臉了,就氣得吐一口血,不過我沒事,不信你試試,我現在能做一千個俯卧撐不喘氣。”

他剛說完,一把拉過易遷,翻過身将他壓到沙發上,長發垂下來,落到易遷兩側,帶着清新的香氣。陸召離的臉近在咫尺,雖然蒼白如紙,但并沒有痛苦的表情。

易遷看着他的“絕世美顏”,有一瞬間忘記了生氣。

“試試嗎?絕對能做一千個!”陸召離舔了舔上唇,就要壓下身子。

他避重就輕,把事實挑挑揀揀說了出來,半真半假的很容易迷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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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遷卻并沒因此緩和臉色,他将胳膊橫在胸前,一手去推陸召離的肩膀,臉上像挂了五斤秤砣,拉得老長。

把陸召離推開,他順勢坐起身。

盯着他的眼睛,問他:“你真的沒事?”

陸召離怕易遷擔心,趕緊搖頭,甩得跟撥浪鼓似的。

易遷呼出一口氣。

然後再擡頭看他,這次臉色更冷了,一絲多餘的表情都沒有。

“怎麽會被人暗算?”

陸召離很想略過這個問題,但他一看易遷的臉色,什麽想法都歇了,像行動失敗下級跟上級彙報工作一樣,低頭道:“路上救了一個小孩,沒想到改了他命格,就失去神力了……然後被人逮到了機會,揍了一頓。”

易遷也不知道“揍了一頓”的程度是什麽樣,又上下打量他一番,才繼續問:“暗算你的是誰?”

陸召離偷偷擡眼看他,又低下頭,“不知道……”

當時他樣子太過招搖,為了避人耳目就選擇了黑夜行動,本來想要找當地山神搜羅一下情報,沒想到在荒郊野外被人伏擊了。

其實他能猜出來,多半還是上次的鬥篷人在搞鬼。只是易遷對那人太敏感,他不想拿這種虛無缥缈的事煩他,而且鬥篷人手中的“刀”到底是誰,還沒有查清楚。

易遷将陸召離的小動作都盡收眼底,故作不知,他問出第三個問題:“你手機呢?”

陸召離這次終于不用連哄帶騙的了,他從袖子中左掏右掏,才拿出一個屏幕盡碎的黑色方形東西,要仔細辨別才能認出它原本是個手機。

“去的時候坐車在窗邊轉着玩,然後順着窗戶掉下去了。”

易遷看着他無奈又無辜的臉,大半的火被消磨幹淨,實在是又氣又好笑。出一趟遠門,手機壞了,神力沒了,還被人暗算,他威風凜凜的閻王氣勢呢?

“你就沒想着再買個手機好聯系一下我?”易遷丢下這句話,然後冷冷地轉身去衛生間裏拿拖把,悶頭把地上的血清理了。

陸召離苦笑,哪是沒有時間買手機,這次受傷還真的差點要了他的命。他說過,沒了神力的他在人間連通靈人都不如,只是一個力氣大點的普通人而已。

這次那個鬥篷人并沒有出現,如果他的推測不出錯的話,這世間的通靈人恐怕越來越不幹淨了……因為捅在他腹部的武器不是別的什麽東西,正是通靈人的噬魂棍。

他本以為去坤位17區揪出幕後真兇是勝劵在握的事,畢竟這世間能和他交手的人寥寥無幾,沒想到就因為救了一個小孩,牽扯出這麽多意外。

“那你查出什麽了嗎?”

易遷拖完地,又走回來坐下。

陸召離略有遲疑,易遷臉色就像一冷,不耐煩道:“說!”

陸召離一激靈,馬上道:“有人在針對地府,不僅暗殺地府鬼差,還将本該引入地府的生魂抓走了。”

“生魂也不見了?”易遷心驚,不由自主地提高了音量。

先是鬼差遭難,再是生魂失蹤,背後的人到底想幹什麽?

“嗯,鬼差遇害的區域生魂都不知所蹤,沒辦法,我只能讓燭陰再調來鬼差,并給每個區域多增加一個鬼差。只是變動太大了,鬼差也不是那麽容易好訓練的,落實下去還需要再等等。現在主要是……”

“要知道背後的人是誰……對嗎?”易遷接着他的話道。

陸召離點頭。

“聽說坤位17區有一個通靈世家,黎家?”易遷像是随口一說,陸召離卻有些驚奇。

“你怎麽知道的?”末了又了然地點點頭,“是燭鯉告訴你的吧。”

易遷抿嘴不答,他就繼續說道:“黎氏确實在那裏落腳,不過黎家的通靈血脈已經非常淡薄了。你聽了燭鯉跟你講的,也應該知道了通靈人的由來。其實現在世家不過是個噱頭,也許他們血脈還不如你純正。再加上黎氏醉心他們的娛樂公司,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商業家族。”

“那有沒有可能有他們的參與?”易遷對于陸召離的解釋并不是深信不疑,自從他知道柴家也是通靈世家,他總覺得自己的心在高懸着,有些事浮在心頭卻怎麽也抓不住。

陸召離深思片刻,搖頭道:“現在還不清楚,但所有世家我已經讓燭陰去盯他們了。”

知道陸召離已經把後續都交代清楚了,易遷站起身,讓了讓身子,對陸召離道:“行了,我都知道了,你走吧。”

陸召離一愣,“就完了?”

易遷挑眉,“你以為呢?”又上下掃了他一眼,道:“你不是沒事嗎?回去吧,我要睡覺了。”

陸召離望着他堅硬的側臉,下颚緊緊收着,微微擡起,一絲笑模樣都沒有,心中就喊糟了。

他以為易遷只是有一點點不高興,但還有心思問他問題就不是什麽大事,起碼還擔心他。現在看來明顯是知道了自己要知道的就要趕他走了。

“易遷,那啥,我錯了……”陸召離趕緊認慫,從老長的廣袖裏抽出自己的手豎起來,露出胳膊,做出端正的認錯架勢。

“你哪錯了?”易遷狀似驚訝,身子卻沒動,還是保持着送客的側身。

陸召離死皮賴臉地抱着沙發背,道:“不該不打電話告訴你一聲!”雖然他是真的沒機會……等等,或許他可以借一下送他回來的那個鬼差的手機呢?

這麽一想,确實是他的錯,不禁又蔫了幾分。

易遷看他死活不願意離開的樣子,嘆了口氣,轉過身挨着茶幾的邊坐下,俯下身子靠近陸召離,面無表情道:“我知道你身為閻王很厲害,雖然是個退休的,但在陽間也算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但你別太自大了,自大到忘乎所以,讓自己受傷不說,還要讓別人擔心。”

“懂我的意思嗎?”易遷摸上陸召離的頭發。

挨着他這麽近的易遷有種攝人心魄的誘惑,但那雙炯炯發亮的眼底深處,似乎告訴了陸召離,在他不在的三天裏,他有多擔心。

他在陽間的這一世,雖然家庭美滿,陸氏夫婦從不拘他自由,完全信任式的放養,兩個弟弟不給他惹事就好了,更別說擔心他什麽。

他還沒有嘗過被記挂地這麽緊的滋味。

陸召離點頭,剛要伸手拉他,易遷已經放下手遠離他了,居高臨下地看着他,道:“你就睡在沙發上吧。”

說完轉身要走。

陸召離:摔!什麽啊還是生氣啊!

他還記得走之前把易遷按在牆上親的滋味,這兩天可把他想死了,回來之後馬上就來易遷的家。

難道就要咫尺天涯嗎?委屈兮兮的陸召離腦中劃過一個很矯情的詞。

他突然想起紀瑤給他的那些本子。

狼狗攻,奶狗攻,霸道攻,陽光攻,傲嬌攻,禁欲攻,美人攻,毒舌攻,還有……弱攻……

看本子就是要學以致用啊。

“啊!”

易遷已經推開了卧室的門,卻突然聽到沙發上傳來一聲悶哼,不,應該說是痛呼。

只是聲音太做作了,易遷懷疑是裝的。

“完了,傷口崩開了!”陸召離柔弱地趴在沙發上,悄悄睜開一只眼睛觀察易遷的動靜。

雖然懷疑,易遷還是腿腳不聽使喚地走了回去,挨着他坐下,眉頭緊皺,道:“給我看看!”

陸召離一看有效,眼睛亮了亮,撩開衣服露出傷口,也不管易遷會不會擔心了——總比不聞不問好,他應該一早使用傷勢攻勢的。

外袍解開後,撩開裏衣,易遷看到他肚臍旁邊一寸處有個猙獰的血洞,眼睛登時縮了縮,随即氣就不打一處來,“你還想什麽時候告訴我?”

萬萬沒想到易遷更生氣了!

陸召離腦袋有一瞬間是空空的,存于心的那些攻的各種屬性都偃旗息鼓,他心想,還是來直接的吧。

然後他就把易遷拉到沙發裏,轉眼間就騎了上去。

“你瘋了!你傷口!”易遷趕緊護住他小腹,生怕自己哪裏蹭到他的傷。

陸召離咧了咧嘴,大動作确實扯疼他了,但看着易遷那麽緊張,他又有些高興,把易遷往裏推了推,他在沙發外側躺下。

兩個人擠在狹窄的沙發上。

陸召離笑了笑,摟過易遷的頭,貼在自己暴露的胸膛上,聲音又弱了下去:“這樣我就不疼了。”

易遷眼睛顫了顫,卻不再掙紮,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微微昂頭,嘴唇輕抿着,想要說一句什麽,卻看到陸召離手支着頭,已經睡着了。

他應該是真的很累,戰鬥後受了傷,從坤位17區趕回來就為了第一眼看到他。

算了……

易遷低下頭,把袍子給陸召離蓋上,自己也慢慢進入了夢鄉。

——

在沙發上睡一晚上的後果就是腰酸背痛,易遷醒來的時候覺得全身每個零件都不是自己的了,緩了大概有五分鐘,他才坐起身。

回頭看旁邊的陸召離,才發現他已經變回了正常的裝扮,撩開衣服,肚子上的傷口也消失不見。

看來神力恢複了,易遷終于放下心中的石頭。

輕輕地從沙發上跳下去,易遷看了看表,才五點鐘,又去沖了個熱水澡。

出來後一邊擦着頭發一邊走向廚房……直到他看到桌上被罩着的早餐。

心中一緊,他趕緊跑過去,發現早餐還有一些熱度,旁邊還留了一張紙條,字跡是易蓉蓉的。

【在沙發上睡容易着涼啊!你們怎麽不回屋睡?】

看這語氣還挺正常?易遷輕輕舒了一口氣,可能也只是覺得他們是普通朋友的關系吧……

然而視線滑到落款,“媽媽留”旁邊還有一行小字。

【媽媽不介意的。】

“我靠……”

就是說啊,兩個男的抱一起那麽緊睡覺怎麽可能不讓人想歪啊?

“你看什麽呢那麽入神?”

背後突然冒出一個腦袋。

陸召離打着哈欠看他,雖然精神頭還不太好,但臉色已經好很多了,易遷背過手将紙條揉成團,另一只手指着衛生間,“你去沖沖澡,出來吃飯。”

“哦。”陸召離撓撓後腦勺,對紙條還有些在意,不過易遷的話他都是要聽的,于是轉身去沖澡。

等到吃完飯臨走時,陸召離才借口忘拿東西回廚房從垃圾桶裏把紙條給翻了出來,蹲在垃圾桶旁邊,陸召離笑得合不攏嘴。

易蓉蓉雖然看着有些不靠譜,但在這一點上還挺順他的心的嘛……以後他就要把易蓉蓉當岳母大人供着了,誰都不許攔着。

陸·入鄉随俗·召離屁颠屁颠下樓了。

因為洗了個澡,比平時晚了一些,兩人直接打車去學校了,在車上,易遷想了想,還是把柴禦的事告訴了他。

“你是說你那個便宜弟弟從國外回來了,還在隔壁班?”陸召離把手指按得咯咯響,注視着易遷的表情,想看出他是不是特別讨厭那個弟弟。

要是實在看着煩,陸召離就去給他出氣。

“嗯,不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易遷擺了擺頭,停住話頭。

“怎麽?”

易遷扭頭看着陸召離,緩緩道:“我總覺得,他好像觊觎我的某樣東西。”

“觊觎?”陸召離胸口堵上一口氣,眼神已經能将人殺死三遍了。

“不是你想的那樣,”易遷撇了他一眼,而後露出沉思狀,“也許是我感覺錯了……但他看我的眼神的确很奇怪。”

陸召離抓住易遷的手,往自己大腿上放,硬聲道:“反正你少跟他接觸就對了,也少跟柴家人接觸,要是他們糾纏你們母子,你就直接反抗,我不信鼎盛集團還敢明面上怼我們常寧!”

易遷瞟了瞟他,感覺有些好笑:“柴家是柴家,怎麽說也是個世家,肯定一致對外,你爸媽都是普通人,更不知道你真實身份,總不會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陸召離擺擺手,道:“柴陸兩家本來就水火不容,不管是在生意上還是私下裏。”

他想起早上易蓉蓉小紙條表态,眉毛一跳,突然壞笑着坐近一些,試探道:“回頭你也去我家看看吧,順便見見我爸媽?”

易遷愣了愣,但馬上就從陸召離的臉上讀懂了他的意思,自古以來見家長這種事都挺讓人難為情的,而且易遷還不知道他爸媽會不會接受他……

正好到地方,易遷掃碼付錢,躲過陸召離逼問的眼神,摸摸鼻子淡淡道:“再說。”

再說就是有門,沒直接拒絕就很好了,陸召離美滋滋地已經開始策劃該怎麽把易遷帶到他爸媽面前……

司機師傅在車上愣了一會,半晌開口道:“現在孩子都這麽會吹牛逼了嗎?”

——

下車後,易遷怕陸召離在那個問題上糾纏不休,腳步不由得加快一些,卻在校門口差點撞上人。

陸召離眼疾手快地揪着他領子給他拽到身後,看着來人呵斥道:“小辮兒,幹什麽呢不看路?”

沈卞剛才是一邊回頭一邊跟人說話所以才沒看路,被陸召離橫了一句,他也沒在意,滿面焦急地跟易遷道:“易哥易哥!不好了,你攤上大事了!”

易遷一愣,跟陸召離對視一眼,覺得好笑,又問沈卞:“我能攤上什麽事?”

沈卞神色糾結,似乎是在猶豫該怎麽跟易遷說,陸召離看他磨磨唧唧的樣直接拉着易遷就要走,卻馬上被沈卞攔下。

知道如果不告訴易遷實話,他一會看到照片肯定會方寸大亂,一狠心,咬牙道:“易哥,你聽了別生氣……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故意針對你!偷偷在學校公告欄上貼上了……貼上了阿姨和別的男人暧昧不清的照片!”

易遷笑出聲,“那又怎麽——”說到這臉色大變,按上沈卞雙肩,“你不會……口中說的阿姨,指的是我媽吧?”

沈卞神色古怪地點點頭,小聲道:“照片旁邊附上了文字,現在全校都知道那個女人是你媽媽了。更狗血的是,照片上的男的還是咱們學校一個學生的爸爸,那個人氣得把公告欄都給砸了,還揚言要找你算賬。這都不算,現在全校都傳……”

他突然不說了,小心翼翼地看着易遷。

易遷抓緊沈卞的肩膀,一向平和溫順的他此時目眦欲裂臉色漲紅,晃了晃沈卞,大聲問他:“傳什麽!”

陸召離趕緊上去安撫地服了服易遷,就聽沈卞吞吞吐吐道:“說……說你媽媽是小三……破壞人家家庭……”

其實還有更難聽的,但他不忍心全都學給易遷。

易遷腦中“轟”地一聲,卻不是被沈卞說的事打擊的,他只是氣到幾乎要背過氣去。

讓他相信易蓉蓉會做出那種事,還不如直接讓他死,他下意識覺得這件事是有人故意為之。在校園裏敗壞他媽媽的名聲,他肯定也待不下去了,這人的目的是想幹什麽?

趕他離開藤原?還是說把事鬧大,幹脆趕他離開這座城市……

畢竟這個世道,一人一口吐沫是真能淹死人的。

易遷的頭腦飛速轉着。

身後的陸召離同樣震驚,才剛剛表示支持他的岳母大人就這樣被人捏造謠言陷害了?

他并不是相信易蓉蓉,他只是相信易遷,至于易遷對這件事的态度,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易遷放開沈卞轉身就走,陸召離趕緊跟上。最後面的沈卞先是一愣,然後就看到易遷氣沖沖地直接向公告欄的方向走了過去,心中一驚,也馬上追上去。

公告欄旁邊還聚集着挺多人,雖然馬上就要上早自習,但是有瓜吃,人們都願意多留一會兒。

易遷剛到,聞訊趕來的主任也到了,隔着老遠就對着那裏大吼:“你們是看熱鬧不嫌事大是吧!都給我滾回去!上自習!”

易遷腳步略一停留,然後就快步走了過去,吃瓜的學生散得差不多了,卻不知這時候是誰橫空喊了一聲“易遷”,他馬上就被人團團圍住。

沈卞被突然湧上來的人群擠到了最後,他搖頭張望,看到公告欄那裏急着趕過來的幾人,眼睛一亮迎了上去……

那邊易遷被圍住,大多數都是在小聲嘀咕,說什麽“他就是易遷啊”“照片上的是他媽媽”,也有直接惡言惡語攻擊的。

“真不要臉,媽這樣孩子肯定好不到哪去。”

陸召離眉頭一皺,躁動的手卻被易遷一握,迎上他的目光,聽他說道:“先去看照片。”

說完他就要沖破人牆,卻不知道學生們都是什麽心理,本來也只是吃瓜看看熱鬧,沒想替誰出氣,一看易遷要走卻不幹了。

紛紛圍着不讓易遷走,這時有人說道:“還有臉來學校呢?快滾回家去吧,人親兒子現在滿世界找人要揍你呢!”

身邊人一推跟着附和的,看易遷的眼神有嘲笑,有厭惡,有同情。

易遷深吸一口氣,随即換上笑臉,只是笑容怎麽看怎麽慎人。視線挪到其中一人身上,易遷出聲道:“我不出現,那人要是找不到我,豈不是很沒面子?你這麽義憤填膺,是想幫他教訓我嗎?”

易遷上前一步,氣勢上高出随口逼逼的那個學生一截。他自己怕地後退了,臉一紅,沖易遷喊道:“你有什麽好理直氣壯的?虧你還是先行班的學生,學習再好有什麽用!現在事實擺在這裏,搞不好連你都是野種,還是先擔心擔心自己親爹是誰吧!”。

易遷拳頭一緊,不知是被哪個字眼刺傷了,已經在失去理智的邊緣。

一個身影突然閃到他跟前,陸召離揪住那個學生的領子,生生把他提了起來,冷道:“真相?事實?你是親眼看到了還是當事人?本事不大還想多管閑事,口才不好嘴卻挺賤。”

陸召離一把甩開他,扭頭視線轉了一圈,眼神愣是把他們吓住了。

“熱鬧不是那麽好看的,可別引火上身。”他用極近威脅的口氣跟每個人道,圍觀的學生一下就安靜似雞。

被陸召離這麽一鬧,原本滿腔羞憤的易遷竟然冷靜下來,而且跟學生在這耗着也沒用,現在最關鍵的是那些照片。

就在這時,易遷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正在走過來,排球部的黎天郝帥還有黃興,旁邊還跟着小辮兒。

主任怕情勢不妙,想要先穩住易遷趕走學生,剛喊了一聲“這位同學”,卻看到易遷理都沒理,就擡腳走了過去。

陸召離轉身,對主任眯了眯眼睛,用帶有蠱惑的聲音低聲道:“沒你的事,在旁邊看着就行。”

主任一愣,眼神變得無神,随即懵懵懂懂地點點頭,始終沒下一步動作。

黎天看着逐漸走近的易遷,揚了揚手中的東西,然後遞到易遷手裏,說:“這是所有照片,我都給收起來了……”看易遷接過,他回頭看了看身邊的人,似乎有話要說,卻礙着他們在這,最終還是把話咽回肚子裏。

易遷飛快地看着手中的照片。都是在夜裏拍的,人的容貌其實看不太清,但易遷能确定照片上的就是易蓉蓉。

因為角度的關系,根本看不出來那些暧昧動作是真的做了還是視覺錯覺,拍照的人似乎刻意模糊這一點。

想到這,他心中微沉,如果有心,光憑這幾張照片足夠編造出一套以假亂真的謠言……

易蓉蓉雖然天天不着家,每天都會去固定的酒吧盯梢,但她絕不是亂來的人。如果易遷不認識的陌生人跟她有接觸,就說明那個人不正常……

比如,被鬼盯上了。

心中的念頭剛一浮現,他翻照片的手就一頓。

出現在最上面的照片,跟其他照片是在同一時間同一地點拍攝的,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偷拍人用來遮擋的柱子後面,還站了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勉強能辨認出人臉。

而且,那張人臉剛好是面對攝像機的。

易遷将照片一翻,正對沈卞,問他們:“照片上有幾個人?”

沈卞不懂易遷的用意,但還是回答道:“兩個人啊。”

沒錯了,那個柱子後面的不是人,而是鬼魂,這一點,連偷拍的人都不清楚,不然這麽詭異的照片,他吓也吓死了。

只有黎天臉色陰晴不定,他看了看沉思的易遷,眸中閃動着意味難明的光,半晌後他突然出聲問道:“你難不成還能看到別的東西?”

易遷握着照片的手緊了緊,擡頭看略帶疑問的黎天,笑了笑道:“的确能看到別的東西——”

“你他媽還敢來學校!”

易遷還沒說完,就聽到背後爆發一聲怒吼,而且那聲怒吼……還很熟悉。

人群自動開了一個口,有人幸災樂禍的回頭看易遷,被陸召離威吓的男生興奮起來,不懷好意地小聲逼逼:“這下看你們怎麽收場!”

那聲怒吼之後,來人帶着拳風揮打過來,易遷轉過身,還沒來得及自衛還手,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畫面。

陸召離握住方廈的手,随意一甩,把方廈狠狠地摔到了一旁的花壇裏。

“又是你?”

易遷看着以奇怪的姿勢倒在花壇裏的方廈,和見此趕緊上前扶他的柴禦,只覺得昨天的畫面又回放一遍。

方廈好不容易爬起來,臉上又羞又怒,他可沒易遷沉得住氣,見一擊不成就又嚷嚷着揮拳撲過來。

衆人看到打起來了,一邊“哦”一邊散開,恐怕殃及自己。

易遷擋住方廈軟綿綿的拳頭,即使是在暴怒之下,方廈撐死了也只有那點力氣。

他也知道自己打不過身強體健的易遷,畢竟他嘗過苦頭,這一拳又落空,他急的眼圈都紅了,喘着粗氣,一句話都說不出。

柴禦過去拉他:“方廈,你冷靜點!這是學校!也許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易遷挑眉,柴禦這樣,是想要幫他?

……易遷腦袋被驢踢了才會這麽想。

方廈也不領情,他一把甩開柴禦,遷怒似的對他吼道:“什麽不是我想的那樣!他們一家幹的好事,已經讓我成了全校的笑柄!”

說完又堅持不懈地打過來,易遷單手按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抓上他手腕,眉頭緊皺,說道:“同學,你不覺得,是不是應該先查一下,是誰把照片放出來的?”

也許是看方廈腦子太不靈光,而且他的樣子也太沒心機,如果事情從頭到尾是被人算計了,那他也算受害人,易遷就忍不住點他一句。

誰知道方廈現在就是一個一點就着的雷子,根本聽不進易遷的話。

“你別想聲東擊西!曝光的人我要找他算賬,你我也不會放過的,呸!賤人生賤種——”

“有些話說了可要負責。”易遷冷冷地截斷了他的話,握着他的手不斷用力,掐得方廈漲紅了臉,死死咬着下嘴唇。

罵易遷可以,罵易蓉蓉不行。

易遷鐵了心要教訓他,自然不會點到為止,方廈終于控制不住叫了出來,柴禦一聽,趕緊上前,勸道:“你們都冷靜一下,為什麽一定要讓別人看笑話!事情已經沒辦法收場了就別再鬧大了,學校又不是你們處理私怨的地方!”

吃瓜群衆有一波也這麽想,畢竟鬧大了是給學校摸黑,說出去也不好聽,另一波就覺得才剛開始就結束也太掃興。

易遷越過方廈去看柴禦,深深地望着他,感受到目光,柴禦同樣也看向他。

對視那一瞬間,易遷似乎看到了柴禦焦急的面孔下一閃而過的微笑。

整個學校最有可能做這種事的人,除了柴禦沒有別人。

是想要玩死他?還是只因為他的身份,多扣一個屎盆子就多一分樂趣?

易遷抓住方廈另一只手,兩只手放到一起控制住,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于此同時,陸召離也有一樣的動作。

“王叔,五分鐘把車來到藤原門口。”

那邊的易遷:“媽。”

“喂?小遷?”易蓉蓉的聲音很驚訝,因為常理來說,現在應該是上課時間。

“你認識一個姓方的嗎?”易遷劈頭蓋臉來了一句。

那邊的人沒有馬上回答,卻突然闖進一個男聲,“蓉蓉,誰的電話啊?”

易遷一愣,語氣加速問道:“他在你身邊?”

易蓉蓉好像有些緊張,聲音小了些,說道:“媽在辦事,正是緊要關頭……你怎麽沒上課——”

易遷沖旁邊的陸召離一歪頭,同時打斷電話裏說話的人:“你在哪?別騙我,我要被你的自作主張玩死了。”

将胡亂掙紮的方廈丢給陸召離,易遷回頭跟黎天他們道:“你們先回去上課吧,我去解決這件事,別擔心,沒問題。”

見易遷轉身要走,黎天情急之下喊了他一聲,“易遷!”

“嗯?”易遷回頭。

黎天為難地看着他,急躁地撓撓頭,最後只能說:“那你小心一點。”停了一會兒又加一句:“千萬小心。”

易遷有些莫名其妙,這時候卻沒時間多想。

“嗯。”他點點頭。

臨走時,柴禦還要上前阻攔,易遷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沒想到你連自己朋友也算計。”

柴禦一愣,茫然不知地放下手,任由易遷和陸召離帶着方廈走了。

吃瓜群衆眼看着正主都走了,再也沒有瓜吃,紛紛散開幹學生該幹的事了。

“總覺得有些奇怪,但是哪裏奇怪又說不上來。”

“對我也有這種感覺!而且他們就這麽走了沒事嗎——啊我知道了!為什麽都沒老師管這事啊?”

兩個學生一齊回頭,卻看到主任還是愣愣地站在那裏不動……

等人都走了,呆立的柴禦才好像剛回過神來,他轉過身,看着上車的三人,嘴角的笑意慢慢擴大:“我以為你會問我,連自己的哥哥也會算計呢。”

“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

柴禦掏出手機,一只手在屏幕上敲打着一邊轉身往裏走,用嘴叼出濕紙巾,左右手反複擦拭着。

【我要知道事情的後續。】消息發送出去,柴禦進了教學樓。

不遠處的圖書館二樓,一個身穿灰色西裝的男人問前面的人:“校長,真的不用管那幾個孩子嗎?”

燭鯉回頭擺手:“有他在,不用管。”

随即長嘆一聲。

鼎盛集團的總裁柴棠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所以才把遠在國外的兒子叫回來嗎?

但現在正是多事之秋,通靈世家的每一步動作他都要加倍關注,不知道柴禦回來還有沒有別的目的。

但願一切正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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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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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