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沖突

整個亭子都靜悄悄的,陶葵嘴角抽搐兩下,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旁邊的陶玥看着自己嫡姐僵硬的臉色,捂着嘴低下頭掩飾她的笑意。雖然方才在馬車裏被女主怼得狠憋屈,可看女主怼別人的時候很爽啊!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本書的女主在現實有很多粉絲。

畢竟這般泥石流女主不多見了。

陶葵尴尬地僵着身子不知道該回答什麽,要是她真的應下了,那祖母和母親謀劃的事情豈不是就硬生生斷在這裏?

不說她們二房在京城的交際,就說沒有安泰長公主和陶妧的引薦,她和太子殿下兩人根本就是雲泥之別,只怕以後更是沒有絲毫交集。

她仔仔細細在心裏措辭,想要将這茬揭過去,可沒想到旁邊的陶纓卻想為她解圍,插嘴道:“四妹妹,還是不要為難二妹妹了。這些事情都是祖母做主,哪裏有咱們插手的餘地。反倒是四妹妹,祖母定然不敢對你怎麽樣的。”

陶妧聞言不由輕笑,陶葵的只言片語就将她這個出謀劃策的人壓了下去。桃花眼斜斜瞥了陶纓一眼,她輕聲道:“怎麽?大姐姐心疼二姐姐了?不過大姐姐說的也對,畢竟都是大人之間的事,我們這些小孩子就不要插嘴好了。”

對上陶妧似笑非笑的眼神,陶纓突然一窒,這才想起這些天她在錢府好過了些,全是因着陶妧的指點。

還有方才錢歡媛,她的小姑子方才也拜托陶妧求情了的。萬一陶妧不幫她了,她怎麽辦?難道又要回到原來的那種日子嗎?

她一下子有口難言,生怕一個不慎又将惹怒了陶妧,只是擰着帕子哀哀地注視着陶妧,想要讓陶妧不要介意。

陶妧卻膈應得緊,她就不應該來錢府這一趟,處處都是利用。真當她是牆頭磚,哪裏方便墊哪裏,踩着踏着連聲都不吭。

她伸出手指一下下點着桌子上的茶盞,清脆的敲擊聲在空蕩蕩的亭子裏異常明顯。聽在陶纓陶葵耳中簡直是風雨欲來,心裏惴惴。

陶纓實在忍不住了,幹脆擠着坐到陶妧身邊,期期艾艾道:“四妹妹,方才歡媛跟你說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其實這件事情對錢府并沒有多大的影響,這件事情你還要多多思慮才是。”

陶妧輕輕“哦”了一聲。

“四妹妹,這件事情本來就是錢府不是,你如何懲罰要求都是理所當然,我們都沒有二話。”

陶葵和陶玥聽得雲裏霧裏,卻能聽出來似乎是錢府做了對不起安泰長公主府的事情 。陶葵抿抿嘴唇,心裏卻轉瞬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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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妧這個人油鹽不進,況且聽着話音肯定是不會對她們二房有好心思的。而陶纓則不同,方才的一番交談就能看出來陶纓是個沒主見的,三言兩語就糊弄過去了。

指着陶妧去幫她們二房交際,倒不如巴着陶纓。陶纓嫁的錢府雖然不顯貴,可到底是在京城做官多年,總認識一些達官顯貴。而且陶纓是大伯父陶國公世子的嫡女,陶纓結交的人才是陶國公府的底子。

陶纓的母親,也就是她大伯母陶國公世子夫人陶莫氏在陶國公府這麽多年還是被祖母壓制着不得翻身,怕也是個不中用的。這般說來,大伯母和陶纓母子才是她們應該攻略的對象。

她們跟在大伯母身後出面應酬也就意味着有了陶國公這個名頭,更是名正言順。

一瞬間想通這一切,陶葵立馬決定站在陶纓這邊幫着陶纓說話,“四妹妹,大姐姐和你說話,你怎麽不應聲呢?咱們這些姐妹出門在外一定要相互扶持,要不然豈不是會被別人看輕?”

陶妧看看義正言辭的陶葵再扭頭看看身旁的陶纓,只覺好笑。她勾起嘴唇低低笑出聲,卻不過一瞬就驀地停了下來,冷冷道:“怎麽?你們說了,我就得聽着?誰給你們的臉?既然想要求人就別給我端着。”

厲斥聲将不遠處嬉鬧的陶荇和錢歡媛也驚動了,兩人探着頭往這邊看過來。

陶玥努力将上揚的嘴角拉下來,目光灼灼地盯着這一幕眼都不挪一下。心裏大聲呼喊:“來了來了,女主經典的打臉環節來了。”這就是她為什麽如此執着于追求權勢。

權勢是這個世界最好的東西,不論是面對什麽樣的泥沼,只要有權勢,你就可以一力降十會。

陶妧平常滿眼含情的桃花眼此時冷若冰霜,冷冷盯着陶葵慢慢重複道:“誰給你們的臉?”

陶葵屏着呼吸強力壓抑住身體後仰的沖動,昔日跟貴女們交往不是都是這樣麽?不必怕,不必怕。她心裏接連這樣告訴自己,可是身子的溫度卻騙不了人,就連骨頭縫裏都是涼飕飕的。

她緩了緩,将心裏的懼意壓下去,勉強道:“四妹妹不必把話說得這麽難聽。俗話說得好,一筆寫不出兩個陶字,咱們理應互相幫助才對。”

陶纓滿臉驚駭地望着義正言辭的陶葵,只覺方才她是瞎了眼,竟然覺得陶葵是個知情知意的好姑娘。

原來陶葵這般不會看人臉色!陶葵剛從大同回來不知道陶妧的厲害,可陶纓從小跟陶妧一起長大,哪裏會不清楚?

陶妧能在貴女如雲的京城立足,不僅僅是靠着安泰長公主的威勢,更是因着陶妧事事挑頭。誰要是不長眼犯到陶妧頭上,怕是不能善了。

她不由往後縮了縮,拉開與陶妧和陶葵的距離,不管事情因何而起,她都不能得罪陶妧,絕對不能!

陶妧聽着陶葵的話,不怒反笑:“一筆确實寫不出兩個陶字,可誰說咱們兩個的陶一樣的?你是大同知府陶仲泰的女兒,我是骠騎大将軍陶季晨的女兒,我們可不一樣。再說。”說着她看向一旁的陶纓,輕聲道:“四姐姐為了大姐姐出頭,我正想問問大姐姐,妹妹可曾冒犯大姐姐了?”

沉沉仿若黑曜石的雙眸緊緊鎖着陶纓的身形,駭得她慌慌張張擺脫關系:“沒有沒有。四妹妹做得對。”

“阿妧,你們這是怎麽了?”恰巧這時陶荇和錢歡媛循聲走過來,錢歡媛也害怕陶妧在錢府再出什麽事情,連忙出聲問道。

陶妧沉默地看了戰戰兢兢卻滿臉哀求的陶纓半晌,突然笑道:“無事。說來此次拜訪時間也太久了些,我該回去了。”

錢歡媛本能地瞄瞄高挂的日頭,哪裏就時間久了?不過她看着這詭異的氛圍也沒有揭穿,陶家幾個姐妹的紛争跟錢府本就沒有關系,離開錢府才好。

“那正好,方才我還喊了娘親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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