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30、
30、
他在樓下待了很久,才緩緩開門上樓。有時候,僅僅是打開一扇門,需要的不止是勇氣。
她的房子裏有熟悉的香水味,她喜歡小雛菊的味道,所以這麽多年她的香味始終如一,難以忘懷。
他找出了行李箱,化妝品、護膚品、必要的衣物……都是一些她平時經常要用的東西。整理她衣櫥時,他一霎那的愣神,她的櫥子裏最顯眼的不是她琳琅滿目的衣服,而是一件他經常穿的淡藍色襯衣。
襯衣被熨得異常平整,他拿出來,還聞到了好聞的洗衣液的味道,若不是經常洗,怎麽可能過了幾個月還有這樣的味道,還像嶄新的一樣?
那時她走後好一陣他才回到自己的公寓,怎麽找都找不到這件衣服,他以為被阿姨拿去洗了,但并非如此,他想到或許是被她拿走了,但從未想到她會如此完好地珍藏他,就像對待一件奇世珍寶。
對了,還有幾件他經常穿的T恤,他翻着翻着,果然找到了。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還是把這幾件衣服疊好、放了回去。
東西看上去不多,但行李箱還是被零零落落地塞滿。
整理完之後,他并未離開,身心俱疲地躺倒了她的床上,聞着枕上她的發香,他出其不意地睡了過去。
太久沒有睡得這麽沉過,竟無一絲夢魇。自車禍痊愈後,他常常對着黑蒙蒙的天花板發一夜的怔,沒日沒夜地睡不着,後來醫生給他配了安眠藥,他持續地吃,才稍稍得到緩解,但半夜因頭痛難忍而驚醒的次數仍不在少數。
他醒過來的時候天都快暗了,他看了下手表,他是早晨過來的,此時已是下午五點多。
他突然想到,不知道邈邈中午吃了什麽,轉念一想,她應該二十四個小時之內都不能進食,那再過幾個鐘頭她就可以吃些流質食物了,她應該都餓壞了吧。
思及此,他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給阿姨。
“阿姨,我是小郜。你能不能幫我熬一鍋八寶粥,薄一點的,嗯……對了,還煲個烏雞湯,三個鐘頭夠嗎?行,那我三個鐘頭後等在家門口。”
想起了什麽,挂電話前他又叫住了阿姨:“阿姨,這件事你別跟我爸還有哥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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邈邈不經意間眼睛又晃過了牆角的鐘,這已是她一天中第十二次不經意了,每次睡醒了之後就會瞄一眼。
看着牆上的時針指快要指向九點,她在心裏數着,他從早上八點多離開了,這都出去了超過十二個鐘頭,他到底拿了多少東西要用這麽多時間?
照理說根本不用拿什麽,她在醫院裏再待個兩三天就可以出院,頂多也只要牙刷牙膏杯子之類的就可以了。
他不會把她的家裏都翻了個遍吧?
她琢磨着,病房的門開了。聽到聲音,她微微吓了一下,轉頭就看見郜臨遠高大颀長的身姿。
他拎着兩個袋子,左手的塑料袋上明顯是超市的标志,右手則是一只保溫袋。
他把它們統統放在了桌上,轉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他突然問:“餓了沒?”
他溫和的語氣令邈邈十分意外,她眨了眨眼睛,疑惑地看着他,他神色平淡,雖仍是面無表情,但少了嘲諷她的痕跡。
他從保溫袋裏取出兩個保溫桶,一面擰開,一面說:“我路上經過一家飯店,帶了一點吃的,你二十四小時沒吃過了,一起吃一點?”
被他這麽一說,的确有點餓了,邈邈點了點頭,問:“你還沒吃?”
他正埋頭把一根吸管放在保溫桶裏,聽到她的問話,他答:“吃過了。”說完了才反應過來,又補充道,“但只吃了一點,沒吃飽,所以多買了一點過來。“
邈邈挑了挑眉,佯裝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他面無表情的臉蛋上多了一點被人識破的尴尬,邈邈發現他的耳朵變紅了。
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從心底慢慢滋生,這種感覺消失已久,那是一種甜膩的感動,只有和他在一起時,它才會出現,像一粒糖被含在了嘴裏,一點點融化着她,絕望的心死灰複燃。
好像回到了他們在一起的日子,她和他最如膠似膝的一段日子。
他會做一些令她很感動的小事,然後拼命用各種借口去粉飾他的用心,想讓她相信這只是他無意之舉,她當然不肯相信。
記得有一次,他晚上纏了她一夜,第二天她累得怎麽都起不來,到了午飯的時間都不肯起床燒飯。她原以為他們二人必然會餓着肚子,結果他拍着她屁股讓她起床吃飯。
她抱着被子不肯,結果他俯□,在她耳邊暧昧道:“這麽頑皮?要我用昨晚的方式叫醒你?”
她一聽這話,騰地就從床上坐起來。
他輕笑,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乖孩子,吃完了再睡。”
她洗漱完去了飯廳一瞧,竟是兩碗面,面上鋪着幾片她最喜歡的熏肉和一個荷包蛋,湯底是最簡單的清湯,有蔥的香味卻沒有蔥的蹤跡。
說實話,聞上去還真是挺香挺誘人的。
她探尋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流連,他故作滿不在乎地說:“我剛去樓下的飯店裏買的,快吃吧。”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那幾片熏肉和奇形怪狀的荷包蛋,婉轉地“哦”了一聲,說:“今天飯店裏的荷包蛋煎得不怎麽樣啊,讓我吃吃看味道,不知道會不會也變樣了?“
她作勢低頭,他剛有點氣餒,見她的樣子又立刻緊張地看着她。
她笑着擡起頭:“欸,你看着我吃幹什麽,你也吃嘛。”
他随意地哦,眼神仍盯着她。她喝了一口湯,面湯很清,味道有些淡,她又吃了一口面,面條挺軟,估計煮了很長的時間。
他問得急切:“怎麽樣?”
她先皺了皺眉頭,他看她這幅表情,臉色有些不好,她摸着下巴故意說:“湯有些淡,不過面條很軟,總體來說還是不錯的。啊,餓的時候果然什麽東西都特別好吃啊。”
“那到底是好吃還是不好吃?”
“你這麽緊張幹嗎?反正是樓底下買的,你想知道味道自己嘗一口呗。”她笑嘻嘻地說,“還是這是你燒的?”
他惱羞成怒,抓住她就把她抱進了卧室丢在了床上,一番又一番地折磨,聽到她說好吃了之後,他才放過她。
後來她還是把面熱了熱吃完了,連湯汁都沒剩。
那是她遇見他後他第一次下廚,再難吃她也會把它吃完,更何況,真的不算難吃,只是口味偏淡,荷包蛋煎得有些焦了而已。
應該也是他最後一次下廚吧。
她吸着他遞給她的烏雞湯,可以斷定這不是他燒的,湯汁不多而精,口味純正,裏面佐料加的很齊全,枸杞、黑木耳、茶樹菇、甜玉米、山藥……這怎麽看也不像在外面能随随便便買到的。
他說:“你把湯汁喝了,醫生說你只能吃點流質食品,這裏還有八寶粥,等會兒喝了。”
她問:“我喝了湯,那雞湯裏的東西呢?總不能倒掉吧?”
郜臨遠無奈地說:“我吃。”
“那我留點湯給你,燒得還不錯,雞肉別浪費了。”她把保溫桶遞給他,接着對他道,“粥舀一碗出來給我就行,我吃不了那麽多,你什麽東西都沒吃,也餓了吧?”
“我跟你說我吃過了,快吃,別啰嗦。”
“你不是說你沒吃飽嗎?”
“……”
郜臨遠直接用另一根大吸管堵住了她的嘴。
她好像暫時忘了所有的煩惱,不記得她和郜臨遠的争鋒相對,忘了她父親的醫藥費還沒有着落,也忘了自己剛剛失去了他們倆的孩子。
或許只要他還在她身邊,這一切就會顯得不那麽重要。
今夜的空調溫度好像開得高了一些,病房內一室溫暖,她竟熱的不适應。
吃飽喝足最宜睡眠,邈邈打了個哈欠,對郜臨遠說:“你回去吧,昨晚你也一夜沒睡,我一個人可以。”
他随便“嗯”了聲,把她的床放低,說:“我去把碗洗了,你先睡。”
“你洗碗?”她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卻用手掌合上了她的眼,低聲喊:“快睡覺!”
他的手架着她的眼皮,她只能閉上眼,她明明睡了一天,這會兒竟還是感覺特別困,她都要懷疑他給她吃的東西裏有沒有加過安眠藥了。他一直沒有松手,她很快就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興許是喝了太多的水,她晚上被十足的尿意被憋醒了,昨天做完清宮手術後她都是借助導尿管,今天白天醫生把導尿管給撤了,所以她不得不去衛生間。
剛一下床她就被吓到了,她的床位旁邊竟多了一個小鋼絲床,郜臨遠像只大蝦蜷縮在上面。
她在黑暗裏看着他的樣子,心有點疼,鼻子一酸,眼眶裏又開始濕潤。她抹掉眼淚,拼命地忍住。眼淚是這世界上最不值錢的珍珠,只是有時忍都忍不住。
她低頭找鞋子,發現床邊擺着她的大頭拖鞋。
她趿拉着鞋,小心翼翼地走着每一步,生怕吵醒他。
但他還是被她吵醒了,他敲着衛生間的門,問她:“怎麽了?”
她拎上褲子,洗了個手,開門。他的眼睛黑得透亮,一把扶住她的肩膀,皺着眉頭問:“你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她揉了揉頭發,笑,“我就是上廁所而已。”
他似乎松了一口氣,把她送回了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才回到自己的小床上。
兩個人好像都失去了睡意。邈邈想翻個身,因為身體不适,便作罷,轉頭看向郜臨遠的方向,只見他側着身子,眼裏透着微亮的月光,似在看着窗外,又似在看着她。
她打破寂靜,開口:“你……睡那張床擠嗎?”他那麽大一人只用那麽小一個床,自己卻占了大床,邈邈甚是不好意思。
他淡淡地回答:“不擠。你快睡覺。”
“我睡不着。”她說。
他沒說話,翻了身,背對着她。
過了好久,邈邈都以為他睡着了,他沉沉的聲音卻飄了過來。
“你的東西理好了,出院後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同居生活開始啦~親愛的們,你們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吧?
哈、哈、哈!被我猜中了,都開始亂想了!乃們這群小色狼啊~~磨人的小妖精!讨厭~
你們有沒有覺得這章甜的有點膩死人啊,果紙寫得都覺得肉麻了,(⊙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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