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天色漸晚,身後的車聲響起,而後漸漸遠去。出海打漁的船隊滿載而歸,漁夫們跳下船,迫不及待的與家人分享喜悅。而我,卻始終是一個人,結束了一段旅程,又将開始另一段漂泊。
風驟然加劇,江面的天空上大朵的烏雲急速移動着,預示着一場暴風雨的到來。我趁暴風雨來臨之前回到了屋內。江邊的風總是來得迅猛,透過門縫拼命地往屋裏鑽,屋子裏漆黑一片。咔嚓一聲,一道閃電略過,将整個屋子照的發亮,而後,雷聲滾滾。
我的心急劇的跳動着,我害怕雷聲,但更害怕的是,剛剛被閃電的光照亮的瞬間,我清楚的看到了一個黑影,正站在我的面前不遠處。我不敢開燈,有的人害怕黑夜,有的人卻喜歡黑夜所帶來的安全感,而我顯然屬于後者。瓢潑的大雨傾洩而至,豆大的雨點拍打在門上,呯啪作響。
我在心裏默數一、二、三……然後猛地拉開了門,幾欲潛逃。腰間突然多了雙手,将我一把撈了回去,嘭的一聲,門再次被關上,好像不曾打開過一樣。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我落入他強勁而有力的懷抱裏,掙紮不開。
他來了。
“我很想你。”洛弗的頭埋在我的脖頸,唇湊到我的耳邊輕聲說道。
明明在風聲和雨聲的襯托下,顯得那麽微弱的聲音,卻叫我聽的那麽真切。為什麽不是其他的,為什麽不是質問,為什麽開口便說的這麽溫柔傾訴,仿佛情人間的耳語?
可是,我們之間明明是夾雜着恨與傷害的,明明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我不知哪裏來的力氣,拼命推開了他。他似乎沒料到我會這麽做,踉跄的退後好幾步。趁這個功夫,我已拉開門,奪框而出。
瓢潑的大雨澆在我的臉上,甚至睜不開眼睛,我只想一心的向前跑,無論哪裏,無論什麽地方,只要沒有他就好。
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在狠狠的傷害我之後,突然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是憤怒的,我恨他這些年來的欺騙,也恨自己,明知道和他不可能有結果,卻還是貪戀他的懷抱。只要在他的面前,我所有的防備,所有的假裝都是徒勞。
“月……”他追了過來,拉住了我的手,聲音嘶啞地叫我的名字,站在大雨裏與我對視。額前的碎發被大雨打濕,柔順的貼在皮膚上,大雨順着發梢流過他的眼睛,鼻翼,從他的下巴淌下。即使是這樣狼狽不堪,也沒有破壞他的俊逸,反而為他添了幾分感性。
我有時很恨,為什麽上天要賜給他一副這樣好看的容顏,如果他像卡西莫多一般,我是不是就不會再有念想。
“為什麽?為什麽要出現在這裏?為什麽要找到我?”我哭了,雨水夾雜着淚水,稀裏嘩啦。
“先進去,會感冒的。”他拉着我的手欲走回屋子,我偏不讓他如意。我讨厭他這樣假惺惺的關心,他明明說過恨我的。
我掙紮着,像是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般。他見拉不動我,手臂微一用力,一個天旋地轉,我便被他扛在肩膀上,而後,快步的向屋內走去。我怕打着他,如同隔靴搔癢,毫無意義,自己的手卻生疼。
嘭的一聲,門又被關上,燈亮了。他掃視了一圈,将我扔到了床上。“把濕衣服換下來,當心感冒。還有,別妄想着逃跑,你知道的,即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把你找回來。”
我坐在原地,紋絲不動,心裏卻氣急了。
“難道要我親自動手?我很樂意效勞。”他上下打量着我,一臉的壞笑,衣服被雨水打濕,貼在他的身上。
我忙翻出一套幹淨的衣裳,看了他一眼,卻猶豫了。“麻煩你轉過身去。”
“你全身上下,我哪個地方沒看過?”他滿不在乎地說道。
“你……”在他的面前,我總感覺無能為力。趁我發作之前,他配合地轉身,走進了洗手間。
剛換完衣服,就見他從洗手間走了出來,身上穿着我的浴袍,到我小腿的下擺才到他的膝蓋,袖子外露出一段長長的手腕,寬松的浴袍變成了緊身衣,遮掩着他的腹肌卻還是遮不住胸膛,樣子十分滑稽。我知道,這個時間不适合笑,卻還是差點笑了出來。他三兩步朝我走過來,坐到了床上。
“你做什麽?”我身子後退,扯着被子擋在了身前。他一把扯過了被子,連同我一起扯了過去,抱在了懷中,然後蓋上被子。
“好冷。”他像一只受傷的小狗一樣,在我的脖子上蹭了蹭,濕濕的頭發摩擦着我的臉一陣發癢。
“你先放開我,我幫你把頭發吹幹。”我權衡了一下,至少吹頭發比這樣被他抱着劃算。
“等等,讓我再抱一會兒。”他抱着我的手緊了緊,沒有松開的預兆。“月,我是真的很想你。”洛弗說罷,在我的耳邊輕吻着,倏地,我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警惕起來。
見我如此,他不再有所動作,只是靜默地抱着我。良久,洛弗才松手。
我忙跳下床去找吹風機。頭發濕濕的,夜晚只有零度左右,和被他那麽抱着一樣的難受。我猶豫着,要不要給他吹頭發,心裏的兩個我在打架。這時,他已将吹風機搶了過去,将我一下扯到他的面前,我忙起身,又被他按住。
“別動。”洛弗打開吹風機開關,開始幫我吹頭發,修長的手指穿過我的碎發,一縷縷将它們吹幹。他的表情那麽認真,一絲不茍,離我又那麽近,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連呼吸都不順暢了。還好,吹風機的嗡嗡聲蓋過了我緊張的呼吸聲。
“你倒是斷的幹脆。”我不知道他是在說我的頭發,還是在說我。他将吹風機關掉,遞給了我。頭發大部分已經被吹幹,沒有了原來的濕氣,帶着點熱度,感覺暖暖的。
“發什麽呆,還不幫我吹頭發?”他敲了一下我的頭,動作如此親昵。
我鬼使神差地開始幫他吹頭發,他的頭發較短,發絲很硬,不似女生的頭發一樣柔軟。很快便吹幹了,清爽,而利落,很襯他。像他這樣的男人,優秀,俊逸,多金,滿腹才華,身材也不錯,怎麽看都是一個完美的人,可是他偏偏是洛弗。
“好了。”我關掉吹風機,拉開與他的距離。
沉默,良久的沉默。我知道他在看我,卻不敢看他。我說過,他的眼神,會讓我淪陷。所以,我絕不會那麽不明智地選擇與他對視。
“你……可以走了。”我不能一直這樣與他對峙下去,會窒息。
他不動,也不做聲。
我不知道他是怎麽找來這裏的,如果是蘇哲晗,時間根本來不及。江雪就更不可能了,她已經自顧不暇,更何況與洛弗并不熟識。只有一個解釋,他找到了我,即使我來到了這麽隐蔽的江邊小地方,他還是能找到。
“我不會走的,除非你和我一起回去。”洛弗說罷,竟像在自己家一樣,旁若無人般躺在了床上。顯然,他走起了另一種路線,不過,還好不是強迫。
“你不走,我走好了。”外面風雨大作,依舊沒有停。我剛起身,被他一拉,整個人失去重心剛好倒在了他的身上,嘴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頰,手抵在了他的胸膛。我的臉瞬間紅到了耳根,這個姿勢太尴尬了。
我急忙起身,誰料他一個翻身,将我壓在身下,整個身體的重量覆在我身上,眼神炯炯地望着我。熟悉而恐怖的記憶襲來,我一瞬間呆滞,忘記了剛才的呼吸不順暢,忘記了剛才的尴尬,全身充斥着恐懼與害怕。
“別……”他低下頭想要吻我,被我伸手擋住了。我的手在顫抖,他也看到了。
“對不起。”他起身,走向了衛生間,一會兒,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我長噓了一口氣,如釋重負。對不起?他,洛弗也會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上一次的對不起,差點要了我半條命。所幸,這次結果是好的,至少,并沒有像噩夢一樣。
如果不是憤怒,他不會趁虛而入,所以,我要學着不去惹怒他。困意來襲,我昏昏欲睡,只要不欺負我,他愛怎樣怎樣,該如何如何,反正,我也奈何不了他。
腳步聲漸漸清晰,身邊一涼,被子被掀開,他躺在我身邊,将我摟在懷裏,讓我枕到他的胳膊上。他的身上很涼,我瞬間困意全無,但也不敢睜開眼睛,只能裝睡。他的手拂過我額頭的碎發,将它們掩在耳後,在我耳邊說了句晚安,輕輕地吻了吻我的唇,然後抱着我沉沉睡去。
這一幕,似乎很熟悉……
直到聽到沉穩的呼吸聲,我才睜開眼睛。他長長的睫毛覆在眼睑上,安靜的睡顏像一個孩子般純潔無暇。如果他不是洛弗,如果我們之間沒有那麽多的仇恨糾纏,如果可以什麽都不管不顧,只像現在這樣安安靜靜的在一起……該多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他終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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