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34.喜歡他

吻下去的瞬間,齊琛才恍然原來自己早就想這樣做了。

紀星剛洗了澡,嘴唇濕潤柔軟,被齊琛壓在身前的手不斷顫抖,帶着弱小的無力反抗的脆弱感。這種掌控感能讓人上瘾。

他已經很久沒有對誰産生過這種感覺了,掌控欲、獨占欲、想看他笑但也想看他哭。

想将對方的所有情緒把握在手裏,想征服什麽,但又潛意識地知道這樣不對。

齊琛的眼前閃過許多久遠的回憶,那些後來只出現在夢境裏的并不如何清晰的回憶,偶爾想起來會讓人覺得不堪,卻又帶着某種隐秘的瘋狂。

他會喜歡上拳擊,喜歡上這種肉搏的、熱血的、原始野性的東西,可能也和他骨子裏就帶有的瘋狂有關吧。

輾轉的熱吻沒有遭到激烈的拒絕,這讓齊琛有些詫異,他捏着紀星的後脖頸,逼迫對方仰頭迎合,本以為會看到對方憤怒屈辱的眼神,可意料之外的什麽也沒有。

紀星臉頰發紅,睫毛劇烈顫抖,來不及吞咽的銀絲順着嘴角滑下,急促的呼吸裏帶着悶哼,令人血脈偾張。

齊琛微微後退,喘着氣看着他:“原來你喜歡這樣?”

紀星動了動喉嚨。

齊琛同他長久地對視,慢慢地靠近,舌尖舔過紀星的下唇,引來對方輕微的顫抖。

那并不是恐懼,齊琛能感覺出來。

原來被掌控的不是他,是我嗎?齊琛模糊又不确定地想,無法自控地重新将飽滿的唇含進嘴裏,他輕咬下唇,哄着紀星張開了嘴,舌尖試探觸碰,帶着顫栗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快感。

“唔嗯……”紀星主動吻了上來,糾纏住他的唇舌不放。

兩人身上的氣息仿佛在這一瞬交纏在一起,彼此互換,齊琛不由放開了禁锢着紀星的手,沒了限制,紀星撲進齊琛懷裏,攬過他的脖頸和他激烈接吻,齊琛頭暈目眩,摟着紀星轉了個圈,兩人邊吻邊互相推搡,誰也說不清原本的吵架是如何發展成這樣的。

齊琛先碰到了沙發邊緣,被紀星一推便重心不穩地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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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星跨坐在他身上,單純的親吻仿佛已經不夠了似的,柔軟的小舌模仿着某種雙人舞曲,互相不退讓地攻擊彼此。舌尖掃過口腔裏的每一處***,令人後背酥麻,幾乎陷入無法自拔的瘋狂。

舌尖傳來輕微刺痛,齊琛被紀星毫無防備地咬了一口,腦子終于清醒了一些,從不真實感裏回過了神。

紀星氣喘籲籲,雙手撐在他胸口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道:“我只是不相信你會打假拳。”

齊琛一時還懵着,沒反應過來。

紀星扯着他的領口,兩人身體緊貼,稍微一動便摩擦出折磨人的快感。

紀星的肩膀微微顫抖,手也在抖,說話卻咬字清晰,一字一句地道:“王八蛋。”

齊琛呼吸一窒,漫長的反射弧終于繞過了所有情緒後的假象,窺到了那一絲柔軟的真心。

“你……”

他剛吐出一個字,紀星已經推開他爬下沙發,擡起手背狠狠抹了把嘴,道:“雖然你現在真的在打假拳,但我不認為你以前也做過。我懷疑你是被陷害的,想幫你才去調查。”

齊琛一顆心咚咚狂跳,一手撐在沙發上,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你誤會了什麽,”紀星平複呼吸,扯了扯被拉開的領口,“私自調查你是我不對,現在你親也親了……夠了吧?”

齊琛坐了起來,掩飾地擋了下褲子:“……抱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扯平了。”紀星抿了下唇,“你放心,我不會要你負責什麽,就當沒發生過。”

紀星看起來平靜鎮定,氣勢還挺足,但實則內心亂成了一團。

他幾乎是落

荒而逃,沖進門裏後摸了摸自己紅腫的嘴唇,齊琛沾染在身上的味道揮之不去,是他特有的野性的氣息,令人無法徹底平靜下來。

他一時又氣不過,拿着枕頭沖出門去,将還坐在沙發上的齊琛狠狠抽了一通,随即又跑回了房間。

片刻後,齊琛卧室的門也響了一聲。

四下安靜,這是無法僅用“混亂”來形容的一夜。

紀星在床上睡不着,他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被挑起的邪火下不去,只得起來自己發洩了一通,背靠牆喘息時,隐約聽到了隔壁的動靜。他也懶得去想那是什麽,他都聽過齊琛的“直播版”了,讓對方聽一次也沒差。

誰怕誰啊?

這麽想着,聲音不由大了幾分,生理感覺并不顧及紀星複雜又沮喪的心情,它像是存在于身體裏的獨立系統,完事後紀星倒在枕頭上,狠狠地踹了牆面一腳。

好不容易睡着了,夢裏也不安寧,一會兒是齊琛溫柔做飯的樣子,一會兒是齊琛提着零食接他下班的樣子,一會兒又是齊琛将他壓在沙發裏,狠狠親吻的樣子。

他到底經歷過什麽?為什麽會這麽矛盾,這麽煎熬,他骨子裏隐秘的瘋狂和黑暗,平日被隐藏得太好,直到這一夜,才終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一夜輾轉,中途驚醒幾次,翌日一早紀星起床洗漱,無精打采。

齊琛難得一見的沒有早起,紀星看了眼緊閉的卧室門也沒去叫他,洗漱之後下樓去買了早飯,提着包子花卷回來自己吃了,剩下的放在桌上用餐罩蓋住,獨自出了門。

紀星常年在國外,也不止有過一個男友,倒不會覺得接個吻就一定怎麽樣了。

他接受了齊琛的道歉,兩方就算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紀星并不會在這種事上糾結,要說占便宜,他也一樣占了齊琛的便宜,他煩惱得只是齊琛為什麽要吻他。

是在發洩?報複?還是有好感?

昨天那種情況又不方便問,總覺得時機不對。

紀星一路上心不在焉,等快到拳館時才發現自己身後跟了個跟屁蟲。

紀星:“???”

小左提着個收破爛的編織口袋,面無表情地跟了他一路。

紀星一頭問號:“你幹嘛?”

小左并不出聲,只看着他。

紀星:“……”

紀星想了想:“找人嗎?找齊琛?”

小左搖頭。

紀星嘆氣,本來就焦頭爛額,此時可沒心思跟小左玩你猜我猜。他抱着手臂站到牆根下,還沒說話先打了個哈欠,淚眼朦胧地道:“餓了?”

小左搖頭。

紀星道:“好了,我猜不到,你要麽說清楚要麽我就走了。”

小左皺眉,髒兮兮的手在身上擦了擦,從兜裏掏出幾張身份證,朝紀星眼前晃了晃。

紀星:“???我不賣身份證。”

小左不耐地指了指身份證,又指紀星。

紀星也不耐煩了,兇道:“你又不是啞巴!開口說話!”

小左發出憤怒的類似獸吼似的聲音,兩人就這麽“話不投機”的吵起架來,看起來格外滑稽。

紀星終于福至心靈,突然道:“你找蘇長玉?昨天被你搶了身份證的那個,是吧?”

小左點頭,不耐地踹了下牆。

紀星道:“他回家了。”

小左疑惑地看他。

紀星解釋:“他不是這兒的人,昨天只是過來玩,已經離開了。”

小左先是愣了愣,随即眼神黯淡下來,似乎很失望的,拖着編織口袋轉身要走。

紀星覺得挺稀奇,跟了上去:“喂,你找他做什麽?”

小左不搭理他。

紀星想了想:“我心情也不好,你陪陪我,我下次再約他來玩,如何?”

小左站住了,遲疑地看他,像是在斟酌他是不是騙人。

紀星擡手:“我發誓。”

紀星其實并不需要別人安慰,小左只會聽不會說,倒是滿足了他傾述的欲望。

兩人出了金三角,在一個天橋上坐了下來,周圍坐滿了批發衣服、手機貼膜、賣手工布鞋、鞋墊的人,兩人坐在編織口袋上倒不顯得突兀。

正是早高峰,馬路上車水馬龍,堵車時焦躁的車喇叭聲不絕于耳,到處都鬧哄哄的。

紀星開門見山地說:“齊琛是個傻逼。”

小左百無聊賴,拿出口袋裏的飲料罐,一個一個地踩扁。

于是紀星說起話來還自帶了BGM,還挺有節奏。

“他是傻逼。”

“砰——”

“你說他為什麽?”

“砰——”

“他是不是喜歡我?”

“砰——砰——”

紀星:“……”

紀星像是突然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也去拿飲料罐,學着小左的樣子踩扁。

這倒是個發洩負面情緒的好辦法,用力踩,使勁踩,把它當做齊琛的臉。

……還是算了,齊琛的臉挺好看的,舍不得。

“喜歡一個人,當然想知道對方的一切,很正常吧?”紀星邊踩邊道,“況且我是想幫他,好吧,他不一定需要我幫忙,可能是我自作多情。那他拿我和他前男友比又是幾個意思?”

紀星憤憤道:“這有的比嗎?我這麽可愛!誰有我可愛?”

小左:“……”

“遇到我算他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紀星踩扁一個飲料罐,道,“身在福中不知福!”

紀星碎碎念了一早上,從自己少年時期的戀愛故事講到最近,從各方面證明了自己是個好戀人。

能不好嗎?他從來跟人好聚好散,對方要分手他也不會糾纏,感情上的事他還算看得挺開。

就拿盛言傑來說,對方要去相親還勸他要懂事,他也頂多是罵了幾句為了世界和平去對方相親對象那兒揭了他的老底,連揍人出氣這種事都是蘇長玉幫他做的,他已經夠心軟,夠好說話了吧?

“我這樣的人哪兒不好了?要什麽有什麽。是,我有時候處理事情的方式太自我了,我也察覺到了,畢竟習慣使然,也不是說改就能改的。這跟尊不尊重是兩碼事,這只是我的思維習慣而已,這有什麽不能理解的?我以後注意嘛。”紀星道,“可他呢?什麽都藏着掖着,明明有事不明說,非讓我從別人那兒聽來就很好嗎?也不是我非要調查什麽,黑拳賽裏總有人提他的事,那我總得知道是真是假吧?”

紀星滔滔不絕,小左左耳進右耳出,已經靠在欄杆上打起了瞌睡。

紀星:“……”

突然又不想說下去了,沒什麽意思,說了一上午口幹舌燥的心裏壓抑的情緒卻始終沒有好起來。

兜裏的電話響起,是齊琛打來的。

紀星沒接,握着手機發了會兒愣,終于确定了自己可能是個隐藏的“受虐狂”。

“我喜歡他。”他沮喪地道,“比我以為的還要喜歡,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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