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42.情不知所起
兩人食髓知味,簡直像是第一次開葷的嫩頭青,嘗了甜頭就收不住了,從浴室做到客廳,慌亂間紀星将沙發罩拽了下來,齊琛将小茶幾踹歪了出去,兩人身上還滴着水,地板上拖出濕噠噠的痕跡,做完第二回齊琛拿了浴巾來将兩人匆匆收拾了一下,紀星騎在齊琛身上不依不饒地吻他,浴巾裹在兩人中間,沒一會兒就被齊琛揉得亂七八糟扔在沙發一角,将紀星抱進了卧室裏。
在卧室又做了兩回,紀星受不住了,渾身發軟地趴在枕頭上喘氣,雙腿內側隐隐發抖,連一根手指頭也擡不起來。齊琛倒還有精神,幫他收拾了一**體,又打開窗戶透氣,涼飕飕地夜風吹拂進來,帶走了二人身上的汗,舒服得令人不由想哼唧出聲。
齊琛小心翼翼擠上床,将紀星摟進懷裏,一察覺到熱源靠近,紀星下意識就摟着他的脖子吻他,邊迷迷糊糊地道:“不來了,好困。”
齊琛嘴角勾起淺笑,硬朗陰郁的面孔顯得十分溫柔,眼底帶着化出糖漿般的甜意,輕輕啄吻紀星的唇瓣,又吻了吻他的額頭,道:“不做了,睡吧。”
紀星唔了一聲,枕在齊琛胳膊上沉沉睡去。
兩人晚飯也沒吃,齊琛不舍得叫醒紀星,将被子拉起來裹好兩人,一起睡去。
淩晨2點紀星活活餓醒了,口幹舌燥渾身酸疼不舒服,他在齊琛懷裏小獸似的掙紮了一下,齊琛立刻醒了過來,下意識将人往懷裏揉了揉,帶着濃濃鼻音道:“嗯?怎麽了?”
“餓了。”紀星一開口,聲音沙啞的把自己先吓了一跳。
齊琛翻了個身,捏了捏鼻梁,強迫自己從濃濃的睡意裏清醒過來,撐着床沿起身:“我去做飯,你睡一會兒,飯好了我叫你。”
“不用。”紀星被齊琛帶着鼻音的磁性嗓音戳中了,爬起來跳到齊琛背上“駕”了一聲,“我幫你!”
齊琛托着他的屁股往外走,語氣裏帶了笑意:“你?那估計折騰一晚上也吃不到飯了。”
紀星立刻揪着齊琛的頭發,側頭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放肆!”
齊琛微微弓步,背着紀星跳了一下,迅速沖進了廚房:“少爺恕罪,少爺說什麽都對!”
他背着個人跑起來卻十分輕快,夜風刮起紀星額前的發絲,紀星瞬間清醒了不少,大笑起來:“看在你這麽識相的份上,就饒你不死。唔,以後就專職伺候少爺我吧。”
齊琛進了廚房,背着個人形挂件拿鍋燒水,又開冰箱拿雞蛋和速凍餃子,邊道:“我的榮幸,少爺。”
紀星小腿晃了晃,摟着齊琛脖子探頭看他打蛋:“要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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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羹,再煮點餃子,要沾什麽料?”
“醋就好。”紀星道,“我要喝餃子湯。”
紀星對餃子湯有特別的執念,每回吃餃子必要喝湯,感覺不喝那碗湯人生不完整了似的。
齊琛應聲:“是的少爺。”
齊琛就這麽背着紀星,打蛋、放蝦米、下餃子。
熱氣在狹小的廚房裏蒸騰,不一會兒就熱起來了。
紀星舍不得從齊琛背上下來,光着腳丫子晃來晃去,時不時擡手捏捏齊琛結實的胸肌,感覺自己又有點半硬起來。
“別鬧了。”齊琛褲子也頂起來了一點,拉開他的手,“是誰哭着說不做了?”
紀星臉頰通紅,嘿嘿笑起來,覺得心裏像裹了蜜似的甜。
他不是沒交過男友,但這樣甜蜜又帶着巨大滿足的感覺還是頭一回,他喜歡齊琛,心疼齊琛,想寵着他,也想被他寵着,這樣複雜又稍顯幼稚的情感,令他覺得新鮮又充實,內心仿佛被吹脹的氣球漲滿了,帶着點輕飄飄的不真實感。
餃子和蛋羹擺上桌,齊琛往湯裏加了點小蔥,香氣四溢。
兩人分
坐餐桌兩邊,紀星沒穿拖鞋,光腳丫踩在齊琛腳背上,腳趾不規矩地抓來抓去,齊琛便夾着他的腳,用腳指頭和他的“打架”,兩人邊吃邊“玩”得不亦樂乎,似乎什麽都不說,也有無窮的趣味。
等吃完飯,齊琛去洗碗,紀星盤着腿坐在椅子上說:“為什麽是我?”
齊琛結實的背脊上還有指甲劃痕,肩頭有吻痕,看着十分煽情,一邊洗碗一邊道:“什麽?”
紀星提高了音量,沖着廚房喊:“我說,為什麽是我?因為我和你前男友很像嗎?”
齊琛擦了手出來,一臉無奈:“那是我氣急了瞎說的,你們不像。”
齊琛走過來将紀星抱了起來:“那天我有點過分了,我道歉。”
“我也有不對。”紀星捏了捏齊琛的嘴巴,道,“別想轉移注意力,說,為什麽是我?是被小爺的英武帥氣蠱惑了嗎?”
齊琛忍不住笑起來:“是啊。”
紀星撇嘴,覺得這話說得一點都不走心,卻見齊琛和他對視,深深看見他的眼底,認真道:“剛開始嫌你吵,後來覺得這樣也挺好,金三角的人都習慣了麻木,你倒像是唯一活着的人。”
齊琛不太擅長說這些,想來想去,道:“你像星星,擡頭就能看見,不過分刺眼,但讓人心安,感覺自己不孤獨。”
紀星眨巴一下眼,登時“嗷”了一聲,摟着齊琛的肩膀“啵啵啵”送上熱情的吻,開心道:“這話我愛聽!”
齊琛“喜歡你”三個字就卡在喉嚨口,可到頭還是沒說出來,見紀星笑得燦爛,眼睛彎成小小的月牙,似乎也不在乎那幾個字,于是又将話吞了回去。
可能紀星和他想得一樣,齊琛想:這份感情能保鮮多久,誰也說不好。他們本就不是一國的人。
紀星總要回去的,而他……
齊琛不知道自己未來要走去哪兒,前路亮起紅燈,無路可走也無路可退。
有時候努力并不一定能獲得成功——甚至有時候所謂的“成功”只是一種幻覺。
走錯了路,走反了路,那扇門就永遠不會開,熱愛的、深愛的事物不一定能成就一個人,還可能毀了一個人。
齊琛不願多想,抱着紀星一起去洗漱了,然後一起睡去。
又是一夜過去,嶄新的一天總會來——它每天都會來,但迎接它的人卻不一定還有新生的希望。
翌日,紀星睡到自然醒,起來後齊琛已經出門去訓練了,早飯給他留在了微波爐裏,留了字條讓他自己加熱吃,下面又寫了一行小字:中午來拳館,一起吃午飯。
紀星拿着字條嘿嘿地笑了半天,總覺得從今天起自己和齊琛之間有什麽完全不一樣了,感覺更親昵,但也更複雜,帶着期待的亢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充滿了他的心房,連帶今天的太陽、樓下的流浪貓也顯得格外燦爛和可愛!
這樣令人期待的戀愛感紀星已經很久沒體驗過了,他哼着小曲吃早飯,又給蘇長玉發了消息,蘇長玉很快回了過來。
“搞上了?”
“搞上了!”
蘇長玉發了個“雞籠警告”的表情包,道:“怎麽樣?爽嗎!”
紀星翻了個白眼:“無可奉告!”
蘇長玉幹脆将電話打了過來,一接通就嚷嚷:“至于嗎?還是不是好閨蜜了?”
“誰跟你是閨蜜了?!”紀星簡直哭笑不得,話音一頓,羞澀又得意道,“其實吧,還可以!”
“啧。”蘇長玉在那頭咂舌,“看來是很可以了,隔着電話我都聞到戀愛的酸臭味了。我先說好,以後不準喂我狗糧!”
紀星嘿嘿笑了半天,總覺得今天臉要抽筋,心情特別好,蘇長玉目瞪口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第一次談戀愛呢,跟個小處男似的
。”
紀星晃着手裏的勺子:“我也不知道,就覺得心情特別好。這種感覺好奇怪。哎,你有沒有覺得誰很可愛,想上他的時候?跟什麽床技、想不想做之類的都沒關系,只是看到這個人就想上他。”
蘇長玉:“……”
蘇長玉默默叼了根牛肉幹,嚼啊嚼面無表情:“哈羅?你有事嗎?我剛才是不是說了不準喂狗糧?”
紀星啧了一聲:“我跟你說正經的!”
“……有吧,還上學那會兒,低年級那個小GAY記得嗎?”蘇長玉道,“我當時大概就是你這種心情,每次見他都覺得特別可愛,想日。”
紀星想了想,隐約好像是有這麽個小學弟,但想不起來樣子了。
不過蘇長玉這厮的節操是不可信的,他想日的對象多了去了,感覺問他不太靠譜。
紀星也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麽感覺,似乎和情欲無關,但又似乎有關,是很難界定的一種模糊感——說實在的,齊琛那麽大個塊頭,要聯想到“可愛”簡直是不可能的。
可他就是覺得齊琛可愛,憨憨的但也酷酷的,像頭只對主人忠誠的大狼。
這種奇異的矛盾感因為齊琛複雜的經歷而顯得十分自然,半點也不違和,反而很是吸引紀星的目光。
蘇長玉聽紀星上揚的音調,就知道他現在正陷在熱戀裏,雖然不想潑他冷水,但身為好“閨蜜”他還是提了一句:“他跟你告白了嗎?”
紀星一頓。
蘇長玉聽出問題了:“沒有?你們是怎麽搞上的?”
“就……順其自然?”紀星想了想,“有那種氣氛,就這樣了。其實不說也沒關系,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麽變成這樣的,也許少了一個契機……”
“少個屁。”蘇長玉翻白眼,“別給自己找借口,你呢?你告白了嗎?”
紀星摳手指,扭了扭屁股,坐立不安:“沒……”
若是站在紀星面前,蘇長玉恨不能給他比個大拇指。
雖然蘇長玉和紀星的感情史都不是空白一片,但一夜情、炮友和想認真談戀愛的人還是有本質區別的——何況紀星和蘇長玉不同,一向不是随便的人。
紀星顯然動了真心,但這兩人的感情發展又十分詭異,加上中間夾雜着紀星的身份問題、齊琛未來的選擇問題,這份感情頓時顯得坎坷又迷茫起來。
紀星之前談過的戀愛,基本可以說是門當戶對,彼此圈子差不多,連認識的人也差不多。但齊琛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你到底怎麽想的?只想玩玩?如果只是玩玩我什麽也不提了,祝你玩得開心。”蘇長玉道,“但如果你們是認真的,現在話都說不清,以後要怎麽辦?齊琛還有很多事瞞着你,他家裏的事我看不簡單,還有你的身份,你也一直瞞着他,這怎麽搞?”
紀星一想這個就頭疼,煩躁道:“我就想開開心心談個戀愛不行嗎?現在不要跟我扯這個!”
蘇長玉無奈:“得,我不煩你,你自己有數就行。”
有數?能不有數嗎?紀星想:可現在事情已經這樣了,他要去說什麽呢?
“我想把工作室弄起來,等口碑和流量都有了,然後……”
蘇長玉接話道:“然後做齊琛的專題,對吧?你想用你自己的力量幫他,我知道。”
“等幫他洗脫了冤屈,我再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這樣可能會容易接受一點。”紀星道,“否則我怕他壓力太大,而且說不定……我現在說了,這份感情就變質了呢?”
蘇長玉也不是不懂紀星的顧慮,人這種東西,不會真的無欲無求,尤其齊琛還有抱負和野心,一旦知道了紀星的真實身份,有些事就不好說了。
倒不是他不想去相信齊琛的
人品,而是人品這種東西,原本就不大經得起考驗。
紀星和蘇長玉都沉默了下來,他們同時想到了一件事,紀星沒有坦白,沒有告白的真正原因只有一個——他怕失去齊琛。
紀星也是這時候才反應過來,他已經不知不覺,将這份感情在心裏珍而重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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