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68.見家長(上)
說分手的是你,說不想分手的也是你。
我紀少爺不要面子的嗎?
紀星內心腹诽,轉過身去不看齊琛,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勾起,眼底帶着無法隐藏的笑意,咳嗽一聲,故作冷酷道:“你說得容易,萬一哪天你反悔了又要提分手呢?我得好好考慮一下。”
齊琛站在他背後,緊張地繃着肩背,道:“那在你考慮好之前,讓我繼續做你的保镖好嗎?”
紀星小聲嘀咕:“不知道是誰當初答應不要工資的。”
齊琛微微低頭,貼近過去,輕聲道:“如果我不要工資你願意雇我,我也能接受。”
紀星瞪了他一眼,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大步流星往前走去。
紀家所處的別墅區在市內,修建時間比較早,面積不大,也沒有什麽現代的高檔設施。好處是出門方便,物業也都是老熟人了很可靠安全,周圍還有大型商店和醫院。多年過去,小區裏很多人後來又都搬走,空置了不少房子,大片的別墅、高檔公寓都在三環外拔地而起,市內房價寸土寸金,這片不大的老式別墅區就顯得有些尴尬。
說賣了吧,位置接近市中心,價格高昂,一般人買不起,買得起的又不喜歡在市內待着。說不賣吧,放着又浪費。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主意,幹脆劃出了一小片區域用作了創業園,別墅出租,設立成了很多單獨的小公司和工作室,平日還挺熱鬧,年輕人多,朝氣蓬勃的。
紀家這樣的身份,誰也不會想到他們就住在這樣的地方,每日送外賣的往來頻繁,周圍的年輕人并不知道自己和裕城最大的富商之一住在一起。紀母常年在家,和這些年輕人混了個面熟,往來出入彼此時常打招呼,遇到園裏搞個活動什麽的,還會來邀請紀母參加,鄰裏之間關系竟然很不錯。
紀母平日休養在家,喜歡自己做點手工、種種花、看看書什麽的。早幾年長女和次子就搬出去單住了,家裏只有周末熱鬧一些,平日孤單得很,因此更不願意搬走——好歹周圍的小年輕們還常來跟她聊天,借點書和資料什麽的,讓她覺得挺有趣的。
紀父向來是個“懼內”的,自然什麽都是紀母說了算,這幾年年紀大了就更是依賴紀母,老婆說什麽是什麽,絕沒有任何不滿,于是也沒再提搬家的事。
齊琛跟着紀星進了小區,四下打量,心裏驚訝。
他以為紀家必然是住在電視演得那種大豪宅裏:前面有大花園,樓頂有大露臺,後院圍着栅欄,還得有個私人泳池什麽的。
結果老別墅區裏沒有什麽金碧輝煌,倒是滿園不知名的花盛開,空氣裏隐隐帶着暗香;四周到處是挂着廣告牌、公告欄、挂着公司名字的小洋樓。好好的別墅弄成了格子間,一樓二樓單獨分開,加了樓梯和門禁。路口還立着各家工作室、公司名字的路标。石子小路隐藏在中間的花園小道中,在附近上班的年輕人拎着盒飯外賣什麽的,在其中邊吃邊閑聊,抽煙的人則站在另一頭,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讨論聲不時随風傳來,顯得熱鬧得不行。
這跟齊琛以為的富豪生活似乎差得有些遠。
沒有從樓梯上一直站到家門口的傭人管家,沒有游泳池,也沒有專門的大花園。小區裏的地面停車位擁擠得很,空地上立着臨停收費标準的藍牌,整個一魚龍混雜的大染缸。
紀家的位置靠近大門口,所以沒幾步就走到了,兩層的小洋樓,是早年最常見的紅白色,屋檐下雕着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然的畫像,整個裝修風格呈現濃濃的老氣感,白牆剝落了許多,露臺上種滿了花,藤蔓順着窗沿蜿蜒而下,風一吹晃晃悠悠的,遠看像是一副定格的油畫。
不奢華、不高調、不張揚,倒是樸實純粹得很。
齊琛似乎有幾分明白紀星這性子是怎麽教養出來的了,他
擡頭看了一會兒,見紀星按響了門鈴,不大的前院,窄細的鐵門應聲而開,走過石子小路,紅色貼着瓷磚的石階上大門打開,紀家的傭人阿姨探出頭來,笑着對屋裏道:“是小少爺回來了。”
屋檐下墜着風鈴,已經落了漆,感覺是很早以前的東西了。
厚重的防盜門後還有一層紗門,後面墜着半截簾子,夏天的時候風能從紗門貫穿而過,半截簾子又能恰好擋住屋內景象。玄關處整齊擺了客用拖鞋,小小的金魚缸冒着泡泡,正擺在鞋櫃上,旁邊則擺着一些全家福的相框。
齊琛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照片裏十幾歲的紀星笑得眉眼舒展,陽光燦爛,青澀中帶着英氣的雛形,已能看出未來是一個漂亮的小帥哥了。
屋裏的擺設都顯得很老舊,但十分有沉穩的氣質,大體顏色是胡桃木色,鋪着地磚,擦洗得十分幹淨。
屋裏光線不錯,很是敞亮,東西擺放井然有序,綠植在角落襯出歲月靜好的生機。客廳一大面牆上挂滿了各國有特色的小玩意。紀父和紀母有空就會出去旅游,這麽多年也算走遍了全球,每到一個地方就搜集一些當地特色的東西帶回來,整個屋裏四處都有這些東西的痕跡,像個小小的博物館。
早年經商的商人們和現代有錢的小年輕們不同。
節儉是他們的習慣,審美也跟現在完全不一樣,經過歲月的洗禮呈現出他們特有的質感和氣勢,齊琛站在客廳裏,感覺得到那種濃厚的歲月沉澱的感覺,濃濃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沒有空洞的華麗和奢侈,仿佛是把“認真”、“踏實”兩個字融進了每一處細節中,令人心安。
這才像個“家”。
齊琛暗暗想着。
這裏帶有紀父和紀母最初的許多回憶,包括長女、次子先後在這裏出生,長大,後來也曾搬過家,住在郊外的半山上,環境安靜,配套設施十分高檔,家裏的裝修也煥然一新,是時下流行的美式奢華,光是廚房就比現在的大了一半不止。可後來紀星被綁架了,雖很快被解救,但紀母還是心有餘悸,認為太過高調會招來報應,做人做事還是得低調踏實,不應沉迷享樂。
于是那之後,紀母頻頻做好事,參與了許多公益資助,捐過學校、圖書館等等,又同紀父搬回了老房子裏,寄希望為子女積德,免他們遭受無妄之災。
對比蘇長玉習慣的奢華和張揚,紀星其實更習慣這種安靜、穩重的生活方式,也因此他才能在金三角堅持下去。否則換做另外的富家子弟,光是那張大通鋪就足夠勸退了。
紀星許久沒回家,手指摸過櫃子,跟齊琛小聲介紹:“我就是在這裏長大的,你看這個,這個是我爸從德國給我帶回來的,還有這個,這個是從斯德哥爾摩帶回來的……”
齊琛認真聽着,目光跟着紀星的指尖移動,下意識想伸手将那雙手握住,揣在自己衣兜裏,只是還沒出手,樓梯上傳來聲音,威嚴的中年男聲道:“回來了?”
紀星轉身,道:“爸爸。”
齊琛擡頭看了眼從樓上下來的紀宏飛,這位在電視新聞裏常看見的男人,穿着居家閑适的衣服,手裏拿着文件夾,少了新聞裏的嚴肅,多了幾分閑适柔和。他像個普通的家長一樣,皺着眉打量永遠不聽話的小兒子,明明很關心,嘴裏卻生硬道:“坐。不是說上周回來嗎?你以為我這麽有空?天天在家等着你大駕光臨?”
紀星在沙發上坐了,道:“臨時有點急事。”
“你能有什麽急事?”
紀宏飛疼愛小兒子,他對紀星的希望很高,就像他對長女和次子那樣,但紀星自小不愛按他的安排走,跟他大姐和二哥的性子也完全相反,是個我行我素的,仿佛天生生了反骨,大人說什麽他就偏不做什麽,令人頭疼。
又因為此,紀宏飛總覺得紀星浪費
了許多機會,活活糟蹋了一身的本事和天賦——小兒子明明能做得更好,但他偏不,像不可雕的朽木。偏生紀宏飛又不能不管他,便常以“不聽話”來訓斥紀星,試圖教他回到正路上來。
簡而言之,紀父認為是“不務正業”的事,那就是不務正業。
紀父認為是“不可取”的事,那就是不可取。
紀父認為是“沒有意義的事”,無論紀星做得多好,有多熱愛,那都是“沒有意義”。
因此紀星雖十分被疼愛,但訓斥和否定卻是聽得最多的,好在紀星沒有因此養成自卑的性格,反倒是越挫越勇,偏要自己闖出名堂來給紀父看看,也因此他總是活力四射,脾氣倔又犟,性格火爆,說要做得事必然是要去做的,行動力還挺高。
紀星習慣了紀宏飛開口就否定自己的習慣,聞言毫不在意,一手搭在沙發背上,翹了個二郎腿——這在紀父眼裏看來就是“不知從哪兒學來的流裏流氣”,神情十分不滿,往桌上丢了文件夾,道:“你是要跟我談這個吧,先看看再說。”
紀宏飛瞟了眼戴着墨鏡,站得筆直的“保镖”,只以為是次子派給他弟弟的,也沒多在意,道:“我找人查過了,這東西是一家私人偵探所送來的,地址是這個。”
紀宏飛将名片扔在桌上,道:“你要是懶得查,爸爸替你去查。我雖然不喜歡這個齊琛,也不想你跟他待在金三角,但一碼歸一碼。”
紀宏飛摸了煙出來叼上,呼出口氣,神色銳利起來:“老子查兒子天經地義,但他是個什麽玩意兒也敢拿這些東西來威脅我兒子?這事得查個明白,到底是誰想整你?你有眉目嗎?”
把這些東西送到家長面前來,顯然是不想讓紀星好過的。
紀星打開文件夾把東西挨着看了一遍,齊琛站在他身後,自然也看了個清楚,瞳孔藏在墨鏡後微微一縮,手指不由自主捏緊了。
他竟是不知道,有人在背後把他和紀星的事捅到了紀宏飛面前,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怎麽會這樣?是針對自己還是針對紀星?
紀星又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他忍不住去看紀星的神情,又去看紀宏飛,生怕紀宏飛會打罵紀星。
他曾經因為喜歡男人的事被家人趕走,被全村的人謾罵唾棄,“家人”在他這裏沒有任何信任度。雖然紀星說過紀家不怎麽管這些事,也知道他喜歡男人,但齊琛還是一瞬間提起了一顆心,緊張得背後都冒了冷汗。
紀星挨個看過,将一張他和齊琛在拳館玻璃後接吻的照片拿在手裏甩了甩。對方是從樓下往上拍的,鏡頭拉得很近,導致像素模糊一片,但還是看得清他和齊琛的輪廓。
紀星記得,這是當天拳館裏沒人,齊琛訓練完後洗了澡出來,紀星正在窗邊用手機和蘇長玉八卦聊天,蘇長玉發了一張美男照過來,還是半裸的,紀星正調侃,就被齊琛從背後摟住了。齊琛拿走了他的手機,還比了比自己的腹肌,問他喜歡哪種的,紀星笑得不行,便側頭讨了個吻。
往事歷歷在目,甜蜜的感覺一回憶起來就在心尖蔓延出一股密密麻麻的溫柔,軟得他一顆心都要化成了水。
可一想到後來和齊琛的争執,他抿了下唇,将那張照片合着其他的一起扔在桌上,抱起手臂道:“我自己查。”
紀父點頭:“查到了跟我說一聲。”他話鋒一轉,這事就像是揭過了,直接道,“那談談你和齊琛的事吧,你到底在想什麽?”
齊琛肩背繃得筆直僵硬,冷汗從額頭滑落下來。
紀宏飛壓根沒注意齊琛,嚴肅道:“之前的新聞你看了嗎?男兒膝下有黃金,他說跪就跪,這是個什麽人?是他和哪家媒體搞得炒作嗎?”
“不是,是有人故意整他,我已經查到一點消息了。”紀星拿出手機,調
出一個文檔,直接放在桌上推給紀父看,“所有的證據顯示,是盛言傑搞得鬼。爸,我現在懷疑拍這些照片的人也跟盛家有關系。”
“盛家?他們現在自顧不暇,還能顧得上整這麽一個無名小卒?”紀宏飛拿起手機邊看邊說,“那姓齊的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跟他已經分手了,我查這事跟他沒關系。”紀星脫口而出。
紀宏飛一愣,擡頭看他,齊琛站在沙發後,只覺胸口一陣悶痛。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