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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貌才氣沉穩勁,肯定能讨主子的歡心,董鄂妙伊也覺得勝之不武,因此這段時間盡量少接觸董鄂繼伊,免得刺到董鄂繼伊的心。

董鄂妙伊邊想着邊抽出信箋,咦?這是描金染黃臘箋,淡黃色的紙上用泥金描繪花鳥,看着很是精致,手感更是光滑,這種紙多是宮裏人用于書寫帖子詩詞,不知道董鄂繼伊是從哪得來的。

在看上面的字跡,墨色黑亮如漆,字跡如美女簪花,一看便知信箋的主人是位掃眉才女。

董鄂妙伊撇撇嘴,不過是邀她明日一起賞春喝茶罷了,何必弄的這麽玄乎,董鄂妙伊摸了摸這信箋,道:“收起來吧,別弄髒了。”想了下,董鄂妙伊喚來鹂語,問道:“最近二格格都在幹什麽?”

鹂語微微想了下,便輕聲道:“二格格前一段時間也覺得西洋的東西有意思,說要跟着學,老爺應下了。”

董鄂妙伊點點頭,這個倒是正常,她二人都是這性子,見不得對方有自己沒有的。

鹂語繼續道:“之後二格格更喜歡什麽天文和醫術,老爺就讓高太醫進府教二格格……”

董鄂妙伊揮揮手讓鹂語出去,冷哼了下,這個董鄂繼伊就知道和她頂着幹,從小就這樣,她女紅差,董鄂繼伊就專學女紅,她對詩詞歌賦不感興趣,董鄂繼伊就埋頭鑽研,虧她還擔心董鄂繼伊傷心呢。

罷了,誰讓董鄂繼伊的婚事現在都沒有着落呢,她倒是向阿瑪暗中打探過,偏偏阿瑪叫她不要管這些。

明日且看看那董鄂繼伊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吧,反正大好的春光已經過半,她突然閑下來也不知道要幹什麽,陪着董鄂繼伊玩會吧。

第二日,董鄂妙伊便如約去了尚春閣赴宴。

這尚春閣說起來還是董鄂齊世為她額娘蓋的,完全的江南風格,精巧華美,這是董鄂妙伊最喜歡來的地方,董鄂繼伊卻嫌棄這裏小氣,這次定在這想必是董鄂繼伊有事相求吧。

一進大堂,就見中央擺着一個紫檀卷草紋圓桌,上鋪了一塊月白色暗紋綢緞,四個角綴着金色蝙蝠結,桌上擺着一套方肚琺琅瓷繪折枝大朵花卉的茶壺,兩對同樣花紋的茶杯、杯碟、小湯匙。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這可是洋人的東西。

董鄂繼伊已經在堂中等着她,見到她,屈膝行禮笑道:“貴人安好。”

董鄂妙伊見董鄂繼伊甘願屈膝,心中還是有些驕傲的,連忙道:“姐姐不必如此,不過虛文俗禮,你我姐妹何必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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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賣弄學識誤中招

董鄂繼伊向來了解這個口是心非的妹妹,并不放在心上,請董鄂妙伊坐到小桌前,笑道:“我聽聞貴人一直在學西洋文化,前幾日高大哥給我帶了些洋人喝的茶,我又特意讓工匠燒了一套西洋模樣的茶具,想請貴人過來一同嘗嘗。”

董鄂妙伊并沒有注意高大哥三個字,只想着自己別在董鄂繼伊面前丢了面子,便笑道:“我說這茶具看着又大又豔,也多虧了是咱們燒出來的,倒是多了幾分精致,論起工藝,還是咱們厲害,西洋的物件不過擺着新鮮新鮮。”

董鄂繼伊見董鄂妙伊只注意茶具,便點頭道:“貴人說的在理,說來說去,還是自家的東西好。”說着給董鄂妙伊倒了一杯茶。

董鄂妙伊看了眼茶色,笑道:“看來是花茶。”說着用小湯匙微微攪了下,道:“這西洋花茶說是花茶,裏面卻還有果子和山楂的果幹,一片茶葉也沒有,是有花無茶,他們只求花瓣之實。咱們的花茶是用花瓣熏制過的茶葉,講究花味之遠香。”說完,又伸手放了些糖,道:“他們還要放糖,不然花香太盛,有澀酸味。”

董鄂繼伊聽着董鄂妙伊講了這些,輕輕拍手,道:“果然難不倒貴人,是姐姐班門弄斧了。”

董鄂繼伊微微抿了一口,道:“無妨,畢竟是阿瑪請的傳教士教過,若是不知道才有問題呢,倒是姐姐,也是相當的了解,讓妹妹驚訝呢。”

董鄂繼伊這時才給自己倒了一杯,卻不加糖,抿了口,道:“雖然澀酸,卻也別有風味。”

董鄂妙伊手輕輕攪着茶,心中明白董鄂繼伊是有什麽事了,想了下,道:“姐姐莫非是為了終身大事……”

董鄂繼伊臉色變了下,又恢複原來的平靜的神色,笑道:“貴人放心,想來阿瑪還是記得我這個女兒的。”語氣中難免有一兩分的哀怨。

董鄂妙伊想了下,董鄂繼伊向來好面子,她這樣直接說出來董鄂繼伊是不會承認的,真是麻煩,有什麽直接說什麽便是了,在這裏裝模作樣,便道:“姐姐說的是這個理,前幾日我問起阿瑪關于姐姐的親事,阿瑪也只說他心中有譜定不會虧待姐姐的。”

這話本來是安董鄂繼伊的心,偏偏董鄂繼伊臉色卻更不好。

董鄂繼伊不再說這話,笑道:“對了,前一陣我拿了高大哥送你的簪子賞玩,今日還給你。”說完就有侍女呈上一個紅色錦緞長盒。

董鄂妙伊都把這事給忘記了,并不打開,又推到董鄂繼伊跟前,笑道:“不過一支簪子,便送給姐姐了,姐姐不必在意。”

董鄂繼伊笑道:“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兩人又沒邊際的随意聊了聊,然後這個喝茶賞花就結束了,待到董鄂妙伊離開尚春閣時都不大明白,董鄂繼伊到底找她何事?總不能真的是為了那個簪子吧。

董鄂繼伊送董鄂妙伊離開,然後又坐回座位上,打開那個長盒,裏面是一支鳳戲雙花鎏金簪,這上面的紅寶石,這鳳,還有這簪都透着一個含義,只可惜董鄂妙伊連看都不看,根本不在意。

有的人擁有太多了,就不懂得珍惜了。董鄂繼伊笑了下,收好簪子,自是離開不提。

當晚,董鄂妙伊晚上發起高燒,臉上出了紅疹……

☆、021若如此不如不遇

若不是董鄂妙伊小時已種痘,董鄂齊世還當是天花呢,就不是天花也不能啊,臉上出了紅疹可不是鬧着玩的,若是有個閃失,董鄂妙伊這輩子就完了,皇上和宜妃也不會同意有一個毀容的九福晉,說不好沒進阿哥所小命就沒了。

董鄂齊世焦急的問道:“高太醫,這到底怎麽回事?怎麽好好的出了紅疹?”

高太醫屏氣凝神,只專心給董鄂妙伊把脈。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床上挂着厚厚的簾子,只将手伸出去,手上還搭着一塊帕子,只露出一小節白皙滑嫩的手腕。

董鄂妙伊眼睛都要哭瞎了,董鄂齊世想的那些,她也懂得,她并不在意這九福晉之尊,只是一想到她這個樣子不能嫁給胤禟,她的心就心好像被針紮似的,那雙滿含深情的丹鳳眼好像越來越飄渺了,董鄂妙伊的眼淚也忍不住又流下來,若是她知道自己會這樣,她還不如不遇見胤禟,何苦受這份罪?

高竹問道:“不知道格格臉上癢不癢?”

董鄂妙伊沒有說話,一旁鹦歌回道:“格格臉上沒有什麽感覺,就是發燒。”

高竹又道:“可否讓奴才看看格格的臉。”

董鄂齊世還沒有說話,就聽董鄂妙伊道:“不行。”她這副鬼樣子,死都不會讓別人看見的。這是她這輩子最狼狽的一次。

董鄂妙伊聲音啞啞的,聽起來就讓人心酸。高竹眉頭微微皺了下,眼中有些心疼,輕聲道:“格格不用擔心,依奴才看,應該是花粉過敏,只要注意飲食,過幾個月就會好的。”

“當真?”董鄂妙伊驚喜的道,這心一下子就到嗓子眼了。

高竹好像看見了董鄂妙伊的驚喜樣子,含笑道:“*不離十,只是奴才還要看一下您的臉,看看是否還要搽些藥。”

董鄂齊世的心也才落下來,道:“閨女,那就給高太醫看看把。”

床上的人兒安靜了一會,然後擔心的問道:“會不會留下疤痕?”若是留下痕跡,和沒好也沒啥區別,這心又回到谷底。

高竹道:“需要奴才看過之後才能确定,不過奴才會拼盡全力不讓格格留下疤痕的。”

過了一會,床上的人兒才難為情的道:“……那你站遠點。”

高竹道:“是。”說完便後退了一步。

“三步遠。”

高竹便又向後退了兩小步,再遠他就看不見了。

董鄂妙伊嗯了一聲,鹦歌才上前挂起簾子。

高竹和董鄂齊世都盯着床上的董鄂妙伊,董鄂妙伊還在臉上放了一塊白紗,高竹只在朦朦胧胧中看到董鄂妙伊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雙頰微紅,長發散開,清新動人,一時愣住。

董鄂妙伊躺在床上,心中又喜又緊張,手緊緊抓着被子,卻見高竹不說話,只當自己沒救了,一揮手将簾子扯下,只在被中嘤嘤的哭着。

高竹回過神連忙安慰:“格格放心,并無大礙,這是奴才做的潤膚丸,每日清晨溫水潔面後,将它塗在臉上,不要抹胭脂,不出十日就會好的,另外這幾日需吃清淡的食物。”

董鄂妙伊停止哭泣,驚訝道:“就十日?”就這麽簡單?

高竹笑道:“就十日。”

董鄂妙伊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好在挂着簾子,無人看見。

董鄂齊世這才問道:“不知道高太醫可知道小女為何如此?”

高竹收斂神色,道:“奴才一進來便聞到格格的房中有一股花香味,而且又聽格格的侍女說格格昨日喝了花茶,奴才記得格格小時候也曾出現過這種情況,是因為對接骨木花過敏,奴才怕是這花香和花茶中都有這接骨木花吧。”

董鄂齊世高興的道:“高太醫果然厲害,老夫替小女多謝太醫了。”

高竹連忙躬身道:“奴才不敢當,不敢當。”又對董鄂妙伊道:“奴才還要囑咐格格一句,雖然現在不宜吹風,但是也要注意房間通風,而且屋中已經有花香了,怕是被子等物品也要換一下……”

董鄂妙伊道:“多謝高太醫。”

董鄂齊世也高興的拍拍高竹的肩膀,然後親自送高竹出去,才回道董鄂妙伊的房間,撩起簾子問道:“你想怎麽辦?”聲音中充滿了冰冷。

董鄂妙伊道:“阿瑪,這是我和姐姐的糾葛,我來解決吧。”如果之前只是懷疑董鄂繼伊的話,在聽到高竹說花茶花香,董鄂妙伊也明白是誰下的手了。

董鄂齊世痛快的道:“好。”

☆、022給董鄂氏解解悶

有了高竹的話,董鄂妙伊便将屋裏的所有的東西都置換了一遍,前一陣還喜歡的那塊西洋圓鏡也被收起來了。若不是因為就要出嫁,這些家具沒有必要再置辦,說不得也都要換。

這幾日,董鄂妙伊只悶在房中,高興了就不停的照鏡子,看着這紅疹什麽時候下去,有時還覺得臉上這幾顆豆還挺可愛,不高興了就恨不得把鏡子都給摔了。

董鄂齊世怕董鄂妙伊悶,什麽好東西都送到董鄂妙伊房裏。

這一日鹂語笑眯眯的進來。

鹂語比起鹦歌要內斂些,今日如此也忍不住勾起董鄂妙伊的興致,笑道:“是不是和鹦歌玩猜拳贏了?”

鹂語到董鄂妙伊跟前,深蹲下去,呈上一個一尺來長三寸寬的暗紅色金絲絨首飾匣,笑道:“格格有了這個,這幾日怕就不會這麽無趣了。”

董鄂妙伊接過來不急着打開,只端詳着匣子,這匣子很簡單,上面也無花,邊角處抹了圓,透着奢華,這東西倒像是洋人那邊的,董鄂妙伊心中自然想到了胤禟,這幾日她也擔心若是胤禟知道了她臉上生了紅疹會不會不喜歡她了……冷靜下來,胤禟對她最初印象也無非是這張臉……

董鄂妙伊問道:“莫非是九阿哥?”

鹂語站起來笑道:“正是九阿哥,聽小厮說是下朝後九阿哥親自交給老爺的。”

董鄂妙伊心中高興,淺笑了下,便打開這匣子,還是翻蓋的,倒是方便,裏面是一支鑲紅寶石雙翔火鳳長簪。

饒是董鄂妙伊見過不少首飾,看到這長簪也是楞了下,打開的時都覺得光芒刺眼,再細看這長簪,上面是一大一小兩鳳同飛,鳳身上嵌着打磨圓潤的純紅色或暗紅色或鮮紅色的寶石,大的有指甲蓋那麽大,小的如針眼,大大小小加起來也有數百顆。

董鄂妙伊拿起這簪,想了下,手放在那只大鳳後面,摸了下,就聽咔嚓一聲,這只大鳳就被董鄂妙伊拿下來了。

鹂語吓了一跳,莫非是壞了?

董鄂妙伊笑道:“這是可以拆下來的。”說着又将那只大鳳按上,這個小鳳應該也可以拿下裏,細看,好像鳳尾也能拆下來另當一件首飾。

鹂語道:“也就格格明白這東西,九阿哥還真是投其所好呢。”

董鄂妙伊笑着撇了眼鹂語,一邊愛不釋手的看着簪子,問道:“可有沒有說什麽?怎麽突然送這個來了。”

鹂語連忙道:“九阿哥還讓老爺帶一句話呢。”故意打趣道:“哎呀,奴婢看到這簪子,差點就忘記九阿哥讓帶的話呢。”

“什麽話?快快說來。”說着董鄂妙伊将首飾盒放在一旁,看向鹂語,心中有些緊張。

鹂語想說什麽,然後笑道:“還是得讓鹦歌學,奴婢學不出來。”

鹦歌這才走到跟前,屈膝道:“奴婢越矩了。”然後站好,學着男人的聲音道:“爺聽說前幾日董鄂氏因為喝什麽花茶生病了?爺是對西洋的東西感興趣,但是對于吃喝來說,還是咱們大清的好,讓董鄂氏別折騰了,以後董鄂氏高興吃什麽喝什麽就叫廚房備着,別管爺,爺一個大男人,不講究這些,真的。”鹦歌說完後也忍不住掩嘴笑了下,接着道:“這東西給董鄂氏解解悶吧。”

鹂語在一旁道:“對,九阿哥就是這麽說,可是一個字都不差。”

董鄂妙伊心中甜甜的,雖然她喝花茶和為了讨好九阿哥沒有關系,但是聽到九阿哥這麽說,她還是高興的。

董鄂妙伊道:“好了,好了,你們在這屋裏也悶了幾日,也不能搽香抹粉的,去我首飾盒裏選兩個喜歡的吧。”因為花粉過敏的事,她院中的丫頭也都不能帶香包抹胭脂。

兩人福身道:“謝格格。”

鹂語和鹦歌自是出去,只留着董鄂妙伊擺弄着簪子。

董鄂妙伊拿先拿着小鏡,仔細看自己的臉頰,臉頰只剩下兩朵紅暈,也不知道是起了紅疹的緣故還是聽了那些話羞紅的。但是眼角和嘴角的笑意是沒有辦法掩飾下去了。

董鄂妙伊看了好一會又站在銅鏡前,将簪插在發髻上,這東西實在太貴重,怕也就是大宴才能戴,好在可以拆下小鳳平時帶着,沒想到九阿哥心思這麽細膩,也不知道從哪打聽來她喜歡這些。

想到這,董鄂妙伊又想到九阿哥說的話,忍不住暗啐一口,真是個自大的家夥,誰為了他喝花茶的。

☆、023頗受九阿哥喜歡

不出十日,董鄂妙伊臉上的紅疹就已經下去了,皮膚比以前還要嬌嫩,但是董鄂妙伊還是耐着性子在屋裏悶了十日,她心中也開始琢磨董鄂繼伊到底為何對自己下手了。

兩人雖然交手很多次,但是一直都很有原則,第一絕對不觸動府上的利益,第二絕對不傷對方的致命之處,大家鬥的可是誰的能力高超,不是誰狠,這一次董鄂繼伊很奇怪啊。

難不成還是因為這親事?

可是就算她毀容了,最後“病逝”,董鄂繼伊也不可能代她嫁入皇宮的。

而且現在想想,這所謂的毀容,也不過是讓大家虛驚一場。

她還是得去問問董鄂繼伊,她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董鄂妙伊想着就要給董鄂繼伊寫個帖子,她也來個賞春喝茶,誰知道箋子才準備好,鹂語便快步進來,在董鄂妙伊耳邊輕聲道:“誠郡王第五子夭折。”

誠郡王第五子今年四月初一日巳時生,母妾富察氏,今天才九日,不過活了八日……

董鄂妙伊頓了下,神色微微凝重,下筆寫了帖子,交給鹦歌,道:“給三福晉送帖子,明日上午去探望她,請她節哀順變。”

鹦歌問道:“二格格那裏……”

董鄂妙伊道:“等從三福晉那裏回來再說吧。”這個孩子是堂姐下的手麽……董鄂妙伊心中搖搖頭,不見得是,為這個,直郡王已經向堂姐發火了,而且聽說都打算向宮裏上折子,為田氏請封側福晉了,好在讓榮妃攔住了,還特意将堂姐召入宮中,安撫一番,堂姐肯定不敢這個時候動手的……

說不得就是個巧合。

董鄂妙伊與三福晉關系更一般,兩個都是董鄂家的嫡女,好在三福晉年長幾歲,兩人又不住在一起,不然肯定會硬碰硬。但是現在兩人都是皇室媳婦,心裏難免有所親近,畢竟都姓董鄂氏,自然要互相照應。

她過去安撫一下也是應該的,也免得堂姐記恨她。

董鄂妙伊回過神來,見鹂語還在一旁站着,想了下,心中更沉幾分,道:“我要你打聽的你都打聽來了?”

鹂語道:“是的,格格。”

董鄂妙伊站起來坐到一旁的貴妃榻上,看着窗外的景色,手裏拿着鳳簪把玩,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道:“你說吧,查到什麽了?阿哥們十四五歲就會由娘娘們指格格過去,很正常。”

人一閑着便會多想,董鄂妙伊自然忍不住琢磨九阿哥來,也就想到了他身邊的格格,其實指婚的時候她就知道九阿哥身邊肯定早就有格格了,現在心中卻有些嫉妒,這些人早一步到他的身邊,只好在她是最終站在九阿哥身旁的。

鹂語有條不紊的回道:“九阿哥身旁有兩個格格,這兩個格格年紀與九阿哥相仿,都是宜妃娘娘親自挑選出來指過去的,先進入阿哥所的是兆佳氏,也不過是九個月前的事,性子穩重,聽說宜妃娘娘頗看好她,本來她是宜妃娘娘後選上來的,卻先讓她進了阿哥所。完顏氏是後入阿哥所的,性子活潑,但是頗受九阿哥喜歡。”

“頗受九阿哥喜歡?”董鄂妙伊捏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

宜妃看重的那個格格,董鄂妙伊倒不在意,他在意的還是九阿哥的心……

鹂語連忙道:“這也都是奴才們傳的,因為完顏氏活潑些,與九阿哥說話多一些……”

董鄂妙伊嗯了聲,心中甚是煩躁,道:“勁打聽些沒用的,我是讓你打聽她們的來歷,阿瑪是幹什麽的,受寵不受寵,祖上都有規矩呢。”說到規矩,董鄂妙伊就想起董鄂齊世說的,側福晉和福晉差不多,心中更是不舒服,也沒有聽清鹂語說的是什麽……手不小心被鳳尾刺了下,一吃痛,鳳簪便掉到地上。

鹂語趕忙跪在地上将鳳簪拾起來,大鳳已經掉下來,鳳眼最大的那一顆寶石也掉下來了。

鹂語道:“格格,您的手……”

董鄂妙伊很是心疼,道:“手沒什麽事,就是這簪,怎麽這麽不禁摔……”想了下,将大鳳安回去,卻安裝不牢靠,便道:“你給我放在盒子裏,等明日我從誠郡王王府回來的時候,順帶去修一下吧。”

這東西太貴重,董鄂妙伊并不敢随意的交給別人,最重要的是這畢竟是九阿哥的一片心意,可不能讓別人知道她把簪子摔壞了。

董鄂妙伊只覺得心裏煩悶,看着摔壞的鳳簪總覺得會有有什麽不詳的事發生似的。

☆、024是死是活看福氣

誠郡王王府。

今日四月初十春已過半,府上絲毫沒有春意盎然的感覺,反而透着一股陰冷陰冷的氣息。與上一次來時感覺完全不同,那時雖是冬月,卻是一副熱鬧的場景。

董鄂妙伊斂了下衣服,随着侍女進了三福晉的院子,一入院子更是感覺蕭條,之前丫頭婆子揚着笑意、川流不息,現在丫頭倒是一個不少,就是個個屏聲靜氣,沒有一個敢出大氣。

董鄂妙伊一轉眼就看見過道處陰面一個婆子和兩個宮女只穿着單衣面牆而跪,董鄂妙伊并沒多看,進了房間。

三福晉靠在床上,頭上只戴了一個紫色鑲碧玉的抹額,素面朝天,瘦了不少,不過臉色看着倒還好,偶爾眼神木木的不知道想什麽,直到見到董鄂妙伊屈膝行禮,才回過神來,道:“坐吧,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以後就是妯娌了,說來也是你我的緣分。”語氣很是溫柔。

董鄂妙伊驚訝的看了眼三福晉,三福晉何時對她說過這種軟綿的話,連忙道:”堂姐說的是。”

三福晉笑道:“對,我是你堂姐,你知道就好,咱們都是董鄂家的女兒。”這語氣裏帶着些不屑,還有一些嘲諷,細琢磨還帶着些威脅。

董鄂妙伊只當沒有聽出來,道:“堂姐不要太過傷心,前些日子見到大伯母,她身體還同以前一樣……”只說着這些家常話。

她今日來,一來是真心探望,二來也是向衆人表明,她二人沒有心生嫌隙,之前她去大伯母家,就已經做足姿态了,只是誰想到誠郡王的孩子又夭折了呢。

三福晉完全聽不進去那些話,只冷冷的瞥着董鄂妙伊,若不是董鄂妙伊她會到這個地步?董鄂妙伊可真是厲害,還沒入宮呢,就讓宜妃大費周章,現在,她身上已經沾上惡婦的名聲了,就連額娘也指責她,可是,這回真的不是她幹的。

三福晉的眼神越來越鋒利,董鄂妙伊完全說不下去了。

這個時候就聽見外面有潑水的聲音。

三福晉下巴擡了下,就有侍女過去将窗戶打開。

三福晉嘴角泛起冷冷的笑意。

董鄂妙伊看過去,就見有幾個粗壯的婆子拎着水桶往跪着的那三人頭上澆下去,這三人凍得直打冷顫。

三福晉淡淡的道:“小阿哥是因為窗戶沒關好凍到,才夭折的。這三人是給小阿哥守夜的奶娘和侍女,看不好小阿哥要她們何用?我也不往死裏折磨他們,就三天,每個半個時辰澆一同冰鎮的水,是活是死就看她們的福氣了。”

董鄂妙伊聽了這話,心中一嘆,過道中就是夏天也是涼風陣陣的,這水還是刻意冰鎮過,這三人怕是挨不過去的……

侍女上前将窗戶關上,董鄂妙伊才對三福晉道:“堂姐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不過是三個奴才。”她自然不會為那三人說話,這三人的職責本就是照看小阿哥,她就不信會看不見窗子沒關好!皇家的奴才有的是,這三人沒了還是三百人等着被挑選呢,只是董鄂妙伊不大喜歡這樣磋磨人,按照規矩該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就好了。

三福晉看向董鄂妙伊,見她臉色有些蒼白,便笑道:“你這個模樣可怎麽當福晉?進了阿哥所小心別被吃的不剩骨頭,平日裏看你在家中挺厲害的,原來不過是個紙老虎。”

董鄂妙伊心中不大高興,她來是安慰三福晉,偏偏三福晉針鋒相對,董鄂妙伊畢竟是嬌養大的,哪裏願意受三福晉陰陽怪氣的念叨,便站起來道:“堂姐既然沒事,妙伊就不擾堂姐了。”

三福晉冷哼道:“我是為你好才想提點你的,誰知道你卻不領情。”三福晉只斜眼看着董鄂妙伊,董鄂妙伊穿了一件素色的旗袍,頭上幾戴了幾樣珠花,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董鄂妙伊風華絕代來,尤其是這些日子順風順水的,董鄂妙伊面帶紅光,倒是少了幾分平日裏的嬌弱。

三福晉心中好像有一把怒火在燒,想當年她嫁給三爺的時候,也是這樣單純善良,三爺對她寵愛有加,他兩人夫唱婦随、風花雪月,倒是惹人欣羨,只是三爺自比風流才子,這個是紅顏知己那個是可心人的,若不是三爺心中還記得自己是皇子阿哥,怕是這府裏都是莺莺燕燕的。

後宅不是西風壓倒東風,就是東風壓倒西風,難不成她還要幹等着被人算計?她若不動手那些人也會動手的,這話,就是那日三爺質問她,她也是這樣說的。

董鄂妙伊面無表情的道:“妙伊不敢不領情。”

三福晉道:“你不要急,你也會變成這樣的,不信?九阿哥的為人你不知道吧,雖然沒三爺的滿嘴之乎者也,但是也是個風流的……”

三福晉高興的看着董鄂妙伊臉色變了,又溫和的道:“妙伊,過來,坐到堂姐身邊,堂姐畢竟是過來人,你可千萬別走堂姐的路。但是也得有所防備,堂姐跟你說道說道這九阿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025肯定不是普通人

董鄂妙伊其實并不想聽,但是心中又癢癢。

打從傳出她要指婚給九阿哥就有不少的人恭喜她,說她有福氣,說九阿哥是個好的,是尊貴的,就是沒有人說九阿哥是個什麽樣的人。

九阿哥能打探出來她喜歡首飾,怕也打探出來了她的性子,她卻只知道九阿哥喜歡西洋的東西……

董鄂妙伊沉默的坐到三福晉身旁,她知道三福晉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話來,可是她就是想知道關于九阿哥的事。

三福晉握着董鄂妙伊的手,看着滿臉倔強的董鄂妙伊,笑道:“這才是我的好堂妹。”

董鄂妙伊只覺得三福晉的手冰冰冷冷的,好像能冷到她心裏。

三福晉拍了拍董鄂妙伊的手,道:“九阿哥年紀小,性子還不定性,好玩,喜歡折騰,同宜妃娘娘一樣,都喜歡漂亮的東西。”在他們眼中,董鄂妙伊也不過是個漂亮的物件,三福晉好像心情好了些了,接着道:“宜妃娘娘你不用顧忌,婆媳從來都是不對付的,等到你和九阿哥開府了,見到她的面少了,還不是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董鄂妙伊心中并不贊同,直言道:“堂姐這樣說可就……”

三福晉打斷董鄂妙伊的話,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是怕宜妃娘娘送人過來吧,送再多的人,你也是嫡福晉,你也是九阿哥的心尖尖,那些格格不過是奴才。”

董鄂妙伊還想反駁,但是看到三福晉很是堅定的樣子也就不多說什麽了。

三福晉很高興董鄂妙伊這樣聽話,便繼續道:”你也不用怕,以後有我在你身邊,我即是你三嫂又是你堂姐,有什麽事就來找我……咱們兩個是一路的……”

待到出了誠郡王王府,董鄂妙伊才長出一口氣,三福晉好像魔怔了,好在說的也是些沒用的,不然她是該信還是不該信?董鄂妙伊算是想明白了,九阿哥還是她親自了解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

董鄂妙伊上了馬車,道:“去大市胡同劉家銀樓。”這家銀樓聽說是以修繕首飾為主,手藝相當的不錯,而且最主要的是夠低調,這是她讓下人出去打探才得來的地方,比較适合修鳳簪。

董鄂妙伊拿出那鳳簪,手指劃過上面紅豔的寶石,誰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呢……

大市胡同離得有些遠,董鄂妙伊只閉目養神,想起阿瑪說的:“男人都有花花心腸,你就只管抓住男人的心,其他的格格只要不成為側福晉就不用管,就算非要有側福晉,也要是你控制的住的。”

額娘告訴她:“要以夫為天,好好伺候九阿哥,那些莺莺燕燕都是妾,你只管保住你的正室之名,等到男人老了,自會回到你身旁,但是如果有那些不安分的狐貍精,你也別手軟……”

大伯母又說:“你在那些奴才面前是主子,但是你在阿哥那,你就是奴才,尊卑要記得……”

還有今天三福晉說的……

他們都比她經事多,說的也都有道理,可是,這些話都不是她想要的,董鄂妙伊心中煩亂,既想早日嫁入阿哥所,又想不如就這樣,她日日思念着,心中也是甜的,甜到發苦。

過了一會,馬車停下來,鹦歌扶着董鄂妙伊下了車,最先看見的就是門前還有一輛精致華貴的馬車,看來不是普通人家的。

董鄂妙伊再打量這銀樓,看着很普通,不顯山不露水的。

若是有其他貴族女眷來這裏修首飾可見這裏手藝相當好,只是她可不希望別人看見這鳳簪。

先進去看看吧。

董鄂妙伊才進銀樓,就有婆子過來引着她先到小廳喝茶,董鄂妙伊見屋內裝飾文雅,心下暗自點點頭,果然來對地方了。

只是到了小廳就見一位風華正茂的年輕婦人在那品茶,一身立領牡丹金絲勾邊旗裝,身材曼妙,頭上綴珠花少許。即便如此,也擋不住這年輕婦人的豔麗,當真是個美人。想來是外面馬車的主人了。

董鄂妙伊暗中打量,試圖與她分個高下,只是,國色天香的牡丹和嬌柔可愛的茉莉怎麽比?

那年輕婦人大大方方的與董鄂妙伊對視,可真是豔麗逼人。

董鄂妙伊只笑了下,便安安靜靜的坐下。

年輕婦人笑了下,道:“你可是董鄂家的三小姐?”

董鄂妙伊挑了下眉,莫非這人是等着她呢?道:“正是,不知道夫人是……?”

年輕婦人笑道:“果然當得起這‘最後的美人’的稱呼,果然美。”說着更肆無忌憚的打量董鄂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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