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洗清克夫之冤

蕭羨魚忽然看向秦三,眼裏有情緒很快閃過,似乎是有些激動。

秦三知道她動心了。

“我們秦家也保證,與你們蕭家的恩怨到此為止。如此一來,你好,我們也好,是最好的法子了。”

馬車是快到了沈家門口才停下來的。

秦三被她兄長秦二攙下馬車前,回頭望着蕭羨魚說了一句:“要是沒那場意外,你真成我大嫂嫂就挺好的。”

離去前,還真的惡意地在外頭的車窗邊說了一聲:“等你消息,我以前的準大嫂嫂!”

秀月馬上進去,哭哭啼啼的,忙查看蕭羨魚有沒有被傷着了,“秦家人太過分了,幸好進來的是秦三姑娘,那個兄長待在外頭,不然夫人你的名節就…”

先前與秦三的談話使得蕭羨魚郁郁寡歡,卻也還得安慰秀月:“沒事,他們算是來求和的,肯定顧及得多。”

她惴惴不安,感覺心跳都是亂了的,需要去透透氣:“秀月,我想下車走回去。”

這裏已經離沈家不遠了,秀月便小心地陪着蕭羨魚慢慢走着,一邊走,一邊觀察她的神色。

她的姑娘,好像又變回了在李家時的那個樣子…那麽痛苦,那麽抑郁。

走着走着,身後傳來禦馬之聲,扭頭一看,那男人已熟練駕馬輕快過來,墨色的披風迎風翻揚,像天上翺翔巨鷹的翅膀。

可一看到他…心就更悶更沉了。

沈珩翻身下馬,把缰繩甩給車夫,陰沉的面色如天邊密布的烏雲即将壓城,垂眸轉動拇指上的扳指。

蕭羨魚不自覺渾身發緊,不知道他在身後跟了多久,是不是瞧見她見過秦家兄妹,聽見了他們的亂喊什麽大嫂嫂…她慌忙地想向沈珩解釋,沈珩卻別過了臉,往前走。

蕭羨魚知道他不高興,卻猜不準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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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一句交談也沒有,也到了沈府大門前。正要上臺階,不料沈珩對青楊說道:“把馬牽過來。”

青楊:“主子,你還要外出?”

沈珩:“嗯。”

秀月疑惑,用眼神問自家姑娘,姑爺是又要出去辦事了?

蕭羨魚也心驚,沈珩不會氣到特地避開自己吧,晚膳還回來用麽,今晚在哪安置,需不需要她等他…她們眼睜睜看着沈珩再次上了那匹高大的黑馬,原以為他要揚長而去時,竟一手朝蕭羨魚伸去,“上來。”

蕭羨魚怔了:“啊?我也騎馬?我這…裙子不适合.…”

沈珩說道:“秀月,去馬車裏把我的披風拿出來給夫人披上。”

秀月馬上去拿,興奮地為蕭羨魚披上,打了個結,“姑爺,夫人披好了!”

蕭羨魚就這麽莫名其妙上了馬背,沈珩馭馬,強勁有力的雙臂将她牢牢控在自己懷裏,然後對青楊交代道:“天色尚早,我帶夫人去逛逛,你們不用跟着了。”

青楊的禮未行完,馬蹄已踏出。

沈珩并未在街上快疾,而是慢悠悠地閑逛,格外顯眼。這時不少官家子弟和內眷正巧也出來溜達的,紛紛看見了他們夫妻同騎,議論不絕。

“要說這京城裏哪對夫妻相貌能同時聞名耳中的,自然非沈相與其新婚夫人莫屬,只是這沈夫人是二嫁過的,沈相不僅願意娶,還願意大庭廣衆之下如此親密,真是令人吃驚。”

“大家都說沈相娶回蕭家女是為了報複毀約之仇,如今看來卻是假的。”

“哎呀,這蕭家嫡女确實美,可再美也不可能嫁了那麽多回還能惹人珍惜憐愛,不會是有什麽妖術吧?若有,她雖無出,李家五郎納個妾開枝散葉就可以了,又為何能和離了呢?”

“和離在本朝又不是新鮮事,最離譜的當屬她克死了秦家大公子,還是在迎親當日克死的,太邪門了!”

“眼見為實,沈相如此偏愛于她,想來流言說她新婚後頭日便忤逆沈家老姑奶奶是真的,仗着夫君撐腰呗!”

“也就恩愛個兩三年,日子一久,蕭氏還是無出,色衰則愛弛,早晚被擺在一邊。”

四方八方,你一句,我一句的,他們在一片不同聲音的猜測中回到了沈府,蕭羨魚悶悶不樂地回了房,沈珩欲言又止,想拉住她,手頓在半空,最後作罷。

适時青楊來報,低聲說:“主子,埋得七七八八了,就剩領頭那批人。”

沈珩颔首,一字一句道:“叫下面的人別動,等他們狗入窮巷,那兩兄妹替我好好招待。”

“是。他們居然攔截夫人,害夫人受驚吓,屬下會将那兩兄妹的指甲用燒紅的火鉗硬拔下來,舌頭也割了!”

沈珩默允,青楊又道:“屆時需要請夫人去看麽?”

冷冷挨了一記眼刀子,青楊立刻打住了這個念頭,估計是太血腥了,主子怕夫人受不了。

“另外戶部的魏大人我們已經約出來了,人就在西街雲海樓。”

“好,馬上去。”沈珩直接走了,出了院門口,又回望一眼,神色雖然淩厲卻掩不住一絲擔憂,“你去交代秀月,好好照顧夫人。”

青楊領命去了,沈珩立刻動身前往雲海樓。

就這樣,蕭羨魚整整三日未見到沈珩一面,只有早晨醒來時,旁邊床榻上的痕跡表明他深夜回來過。

期間,秦家有暗中派人送信問她可有偷聽到機密。

蕭羨魚笑了,将信燒掉。

世上蠢人太多,自以為看穿了別人的心思,覺着人都會選擇自保其身,而她确實有離開沈家的念頭,但對于沈珩愧疚之情卻是超過保住自身的,與他有夫妻之名一日,她就做好一日妻子的本分,可以離開時總會離開。

第五日白天,在做香時,秀月跑了進來,“夫人,我剛出去買東西,聽到一個大消息!”

蕭羨魚頭也不擡,“你還能聽到什麽大消息。”

“朝廷下了告示,說毅遠侯府一是多年來虧欠國庫大筆賒銀,逾期後買通庫官篡改還賬的期限,二是做了手腳誣蔑您私收稅賦,三是秦家大公子往年橫行霸道,手上沾了許多人命,如今全部有證人供詞指認,這三罪并查,秦家完了!”

秀月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夫人,你克死秦家大公子的說法終于平反了,人人都說他是惡有惡報,老天見不得他氣死原配後有福氣再續弦呢!”

聞言,蕭羨魚笑逐顏開。

太好了,蕭家這樁子新仇總歸是破解,再無性命之憂了,自己也不用背負那麽難聽的罪名了。

真是在一瞬間,渾身都輕松多了…目光不自覺飄向衣架上挂得平整的沉青衣樣,那是她做給沈珩的新衣,一針一線全是親手的,只因心情不佳,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孔嬷嬷多次催促也未去完成,還想過是不是到自己離開沈家都做不完了…她随即擱下香爐,道:“孔嬷嬷秀月,把快快把我們相爺的袍子仔細做出來!”

孔嬷嬷興高采烈地把布匹和絲線搬出來,和秀月歡歡喜喜看着蕭羨魚拿起針線趕起了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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