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破局慈蓮閣

蕭羨魚再次破天荒起了個大早,伺候沈珩更衣早膳。

沈珩出門前端詳她臉色蒼白,精神不振的樣子,擔憂道:“沒叫你起來別起,這麽多下人能伺候我。”

蕭羨魚送他出來府門:“沒什麽,得空再睡個回籠覺就好,我已經把那件袍子拿出來了,你回來我給你穿。”

沈珩的詫異一閃而過,拍拍她的手,随後翻身跨上馬出發。

走了一段路,對青楊說:“去叫藍既将夫人昨日打發的人抓回來,送苦寒之地。”

“是!”青楊應下,又禀報了另一件事:“主子,那個人又找過屬下了,這已經有三次了,看樣子真的很想求見您一面。”

頗有三顧茅廬的意思,沈珩似早有預料,“行,見一見。”

皇宮長街,行人寥寥無幾。

小太監從某個巷子裏出來,攔下了獨自行走的年輕人,呈上一塊令牌,“季大人,你即将得償所願。”

季三槐拿起令牌,看清上頭的內容,緩緩揚起笑容。

小太監繼續說道:"今日雲海樓見。”

說完,又消失在巷口。

小心翼翼收好令牌,季三槐若無其事趕去辦差。

辦得好,加上攀得好,平步青雲,指日可待!

他喃喃道:“其實我最想的,便是把恩情早點還給您…”

慈蓮閣院中,蕭羨魚舉着法器咬牙撐着,忽地一聲雜亂,苗氏從沈夢紅房中尋聲出來,不禁大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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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大堂嫂,你怎麽弄的,怎麽把東西摔地上,道長啊,這可怎麽辦啊!”

太賢道長看着地面一骨碌滾遠的銅盆,裏面零星幾滴露珠早已随着翻滾香消玉殒,悲痛道:“相爺夫人…您這是開罪祖師爺了。”

蕭羨魚無辜極了,在秀月的攙扶下起身,“道長見諒,你瞧我這面色,實在是好幾天睡不好,一時犯困才會如此。”

太賢道長說:“罷了罷了,我得先去想想法子,姑奶奶的症狀剛有起色,此事萬萬不能中斷。您先跪着上三炷香悔過,我去去就回。”

語罷,與苗氏離開,蕭羨魚無奈地叫秀月點香過來,又跪了回去。

就剩配合那麽一次了,忍忍吧。算算時辰孔嬷嬷應該已到三清觀,也不知把事情辦得怎麽樣。

沈夢紅房內,苗氏高興說道:“母親,她終于要撐不住了!”

這時的沈夢紅沒有半分病态,那神色,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昨晚他們院裏的事我都聽說了,兩個人既然在這個節骨眼上鬧不合…索性給她下點狠的,不可以有喘氣的機會,讓她徹底堅持不下去,你們絕口不要提納妾的事,讓她自己開口。”

苗氏對太賢道長說:“那接下來就有勞道長了,事成之後絕忘不了你的好處。”

太賢道長胸有成竹:“二位放心,我這就出去給她下手重的。”

二人風風火火出去,見蕭羨魚可能是後怕了,兩眼噙淚,畢竟得罪祖師爺耽誤姑母痊愈是大錯。

太賢道長揮動拂塵,慈悲道:“夫人,我已想到辦法。”

蕭羨魚睜大淚朦朦的雙眼,“道長快講。”

“由于前幾日中斷了法壇,接下來是萬不可再斷的,夫人是因為困倦誤事,可知古有懸梁刺股,其也是為了止住困意,如今祖師爺又不小心開罪了,夫人您便要吃點苦了。繼續頂着法器跪着求藥引,我請祖師爺的戒尺出來,每柱香您受三下便可。”

秀月一聽,馬上擋在蕭羨漁面前:“不可!夫人可是宰相官眷,豈可随意受刑傷身!你們眼裏還有沒有王法,還有沒有尊卑!”

“我看是你這個小蹄子沒尊卑,敢這麽和我們說話,來人,給我拉開!”苗氏吼道。

兩個粗使的婆子一把将秀月架開,太賢道長即刻拿着又寬又長的戒尺站在蕭羨魚身後,二話不說使勁抽了一下。

啪一聲震動蕭羨魚整個胸腔,疼得幾乎岔氣,這個太賢一尺選擇抽打在她單薄的背上,而不是掌心,真是夠狠的。

一柱香受三下,九柱香便是二十七下,蕭羨魚連想都不多想,直接放任自己栽了下去,不省人事。

這就打了那麽一下,人倒了?苗氏和太賢道長同時傻住了。

難道把人打出好歹來了?

秀月沖過去扶起蕭羨魚,給她掐人中,嘴裏哭喊:“夫人,您快醒醒啊,奴婢說您近日操勞不宜來法壇,你偏偏孝心那麽大,外面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居然說你忤逆,那種人就該被雷劈死!

您快醒醒,不然你要有個三長兩短的,相爺和侯爺知道了,害你的人都得陪葬”

秀月這番話聽得苗氏的臉色從白轉黑,再轉青,她實在算不到事情會出現這樣的意外,要是被沈珩和蕭侯爺知道,同時來算賬,那她們怎麽可能承受得起!

她看向秀月,心裏動了一個念頭,只要處置了這個丫頭,那事情是怎麽樣的,不是由她們說了算麽…就在這時,蕭羨魚幽幽睜眼,氣若游絲地說:“我…我曾經說豁出一條命出也要把這事做好,眼下是要食言了,不如不如你們快快找水命的女子來.”

苗氏大喜,可還得裝出一副欣慰的表情,過來握着她的手,說:“大堂嫂就是孝順,我們啊早就怕你身子骨不好撐不住,人找到了放我院子裏呢,随時能叫過來。”

蕭羨魚聽到那麽快有人,感激道:“那真是太好了,秀月把我扶起來,再搬個椅子過來,堂弟媳婦你現在就把人叫我跟前來吧。”

房內的沈夢紅一聽到蕭羨魚終于松口,立刻起身躲在窗戶後頭看“你不用先回去歇息嗎?方才都昏了。”苗氏道。

“不用,許是跪久了血氣上不來,我坐着就好了,回去後再好好養一段日子,太賢道長沒問題的吧?”

太賢道長慶幸自己沒打死一品官眷,哪還能在乎小細節,急道:“可以的,夫人坐着歇歇。”

秀月小心翼翼扶她坐在一張玫瑰椅上,很快,有兩個年輕的女子被帶了過來,瞧樣兒都是刻意重新挑選過的,美豔溫馴,都嬌羞地低着頭,一齊給她行禮。

“哎呀,二位快快起來,我正是要靠二位的時候,別拜大禮了。”

蕭羨魚揮手讓她們趕緊起身。

沈夢紅見狀,在裏頭笑得合不攏嘴,誰知蕭羨魚話鋒一轉,對太賢道長說道:“勞煩道長去備多個蒲團和法器,她們兩個即刻上壇,代我求露受罰。”

衆人驚訝,沈夢紅差點跳出去攔着。

苗氏說:“她們還沒和大堂兄圓房,沒有罡陽之氣。”

“那堂弟媳婦的意思是今日要中斷了?方才道長才鄭重交代不可再斷的!至于那個什麽陽氣,不就是要我家相爺的麽,簡單,秀月你趕回去咱們院子裏把那套衣物拿過來。”蕭羨魚仿佛人還虛着,可話句句清明。

太賢道長上前阻撓:“夫人,這法子不可行。”

蕭羨魚扭頭就問她,“你說的不可再中斷,我已這副模樣,那些法子不行,難不成要我把命留在法壇上,讓相爺下朝回來看見我猝死,橫屍慈蓮閣?”

說完,重重地咳了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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