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朝局

沈相爺喬遷那日,王公貴客座無虛席,皇帝沒有動靜,皇後倒是派人送了禮來。

剛喝完這一場,相府椅子上的熱還沒散,又接連沈靖成婚,着實熱鬧了好久。

一下搞那麽兩場,蕭羨魚這位令人争議的三嫁之女,也趁這麽個機會以女主人的姿态風光露面,與沈珩在衆人前琴瑟和諧。

加上有侯府嫂子徐氏與親家賈家夫人的幫襯,她的人脈圈子呼啦一下,以一騎絕塵之速超越同齡出嫁的公侯貴女。

但即使如此,天下之大,京城之大,人心從來都是分幾派的,誰也做不到人人說盡一個好字。

蕭羨魚欣然接受,她早已漸漸不再受閑言碎語的影響,只因實在無暇去理會那些無聊八卦與謠傳。

剛忙完新府搬遷與沈靖的婚事,沈崎在兄長的餘威下老老實實讀了一段時間書,功課考問效果甚好,于是沈珩便放了他些自由。

這一放,沈崎日日找借口出門去,持續不了多久,又開始鬧着說要娶單玖珠。

沈珩想着都是十六了,怎麽着也該懂事,況且他日理萬機,如今最多抽空陪陪自己的媳婦兒,幫忙打理還未安排妥當的新家家事,自然不去聽沈崎翻來覆去同樣的笑話。

不單沈珩,連沈靖也堅持,無功無名,更無過人之處,要娶高官之女,就是個笑話。

沈崎便撺掇沈芊,二人求到了蕭羨魚面前。

一旁坐着的賈晴心穿着豔麗的新婦裝,梳的是小巧端莊的婦人發髻,特別适合這初為人妻的年紀。她微微曲着腿,喝了一口甜乳湯,長長舒了一口氣。

蕭羨魚見狀,抿嘴暗笑,知道新婚夫妻沒少折騰,一時不習慣,身子有點遭罪,一路走過這院子來受累了,便叫秀月再給二夫人加個軟枕墊墊。

自分家後,在沈相府,沈靖被稱二爺,沈崎是三爺,若回沈家那頭,稱呼自然變回原來那樣。

“嫂子,我大哥最疼惜你了,你說的話一定有用,幫幫我吧!”沈崎哀求着。

蕭羨魚不是不願意幫,大家從小的情分,最是想看所有人圓滿和氣,但世事不會回回都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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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頭痛,為難道:“這事你不說,我也會主動與你大哥提及的阿崎,不是我不幫,也不是你大哥無情,而是那單家是有功之臣,朝政立場不明,你大哥向來與他家河水不犯井水,這貿貿然要我們家上門去提親,成不成另說,只怕有心之人以為你大哥要拉攏勢力呢。”

沈珩是一品大臣,也是皇帝心腹,俗話說伴君如伴虎,樹敵又不少,還是低調沉穩些為妥。

沈崎卻憤憤說道:“不要用朝堂那些肮髒的勾心鬥角來抹殺我的心思,我只是想和心儀的姑娘成家,為什麽有那麽多條條框框的限制!”

沈芊也道:“是啊,之前二哥嫂子你都幫的,怎麽到了阿崎這裏,你反而思慮那麽多呢?”

蕭羨魚揉揉額角,略顯疲态,賈晴心看不下去,便柔聲道:“你們別為難大嫂了,話都說得挺明白的,兩家互不幹涉,而靖哥哥與我的婚事是兩家早有意願撮合,和單家的情況不一樣。”

嫁進這裏十日,賈晴心已然對蕭羨魚這個大嫂十足的尊着敬着,尤記得婚前她親自來賈家尋自己,拿出府邸圖貼心地問想要哪個院子,這樣的親切對待,當場贏得了賈府所有女眷的高度贊賞。

主家的院子最大,叫瀚碧院,賈晴心也很懂禮,不可能去要,與沈靖商量後便挑了另一處喜歡的清泉院,如今也住得舒暢。

說來她也是沈芊沈崎的二嫂,偏不慣那股子無知任性,自然要替大嫂說話。

那雙生姐弟見兩位嫂嫂都如此态度,便也不把希望放她們身上,出了瀚碧院。

沈崎愁眉苦臉:“單姑娘都和我發脾氣了,我特別想娶她,怎麽辦啊!”

“阿崎,事到如今,我可問清楚你了,你想娶人家,那人家對你可有明确的意思?”

聽到沈芊那麽問,沈崎的臉色古怪起來,用那種不知道怎麽說的眼神看着沈芊,又回頭看了看蕭羨魚的瀚碧院,支支吾吾的。

“她是願意和我在一起的,但有些事她有自己的想法,我現在無能為力改變她,但是這些不影響我要與她厮守的決心。”

這番話引起沈芊的警覺,“阿崎,事情本來已經複雜了,怎麽單姑娘那邊還有什麽想法呢,太讓人頭大了!”

回想大哥和兩個嫂子的态度,沈崎越想越負氣,“我不能坐以待斃,讓單姑娘嫁了別人,只要兩個兄長裏有一個人是站我這邊的,這事就有希望,二哥是疼我的,我去找二哥!”

t0朝堂之上,百官齊列,商議天下民生。

議完祭天準備事宜,以戶部奏過玉州之案為結尾,原本是要散朝了,可有金斓公主八百裏加急報當面送至皇帝面前。

大夥屏息等待孝帝,結果孝帝神色突發凝重,沉聲說道:“閩都王一個月前病逝,南蠻其他部落蠢蠢欲動,金斓公主需回朝商議對策,人已在路上了。”

此消息震驚百官!

南蠻之地部落分支雖然沒有塞外游牧的部落多,但也是朝廷重視的邦域,只有安定了此患,塞外的勢力才不敢輕舉妄動。為此,也嫁了一個公主過去。

金斓公主是蕭太後與先帝的長女,和親南蠻幾年至今沒生下一兒半女,孝帝繼位後,有大臣提議再嫁個公主過去做妾,當然不是用皇室公主,而是讓蕭太後認個幹女兒,孝帝封個封號便行,但是遭到沈珩等人反對。

安壽宮內,蕭太後已得知消息,傷心悲憤。

金斓公主才二十多便守了寡,做母親的怎麽能不心痛,當即站不住靠在榻上好似要大病了一般。

“我的金斓實在命苦啊!”

祥公公也哭,“娘娘,公主為了大局不得不回來向朝廷求救,就看官家是怎麽想的了,要是允許,是不是能留下來不回去受苦。”

這一說,倒是将以前考量過的事掀了起來,“早知道當初大臣說要封個公主過去做妾,我就該堅持塞三丫頭過去,不然趁這次機會金斓一定能回來常住了,那個該死的沈珩和一衆官員都反對”

追悔莫及,眼下還是人回到京城要緊,蕭太後便開始日盼夜盼。

朝廷收到南蠻之報,孝帝召三品以上十幾個重輔之臣留在宮中商議,其中金斓公主還有封密信,坦言在南蠻宣布自己有孕,一時穩住了局面。

深夜,衆人出宮,尤子嶙與沈珩同坐馬車內,摸着下巴說道:“金斓公主的密信十分耐人尋味啊…”

沈珩沉思不語。

忽然,馬車停下,有人送了封信來,青楊接下後遞進來,“主子,指明給您的,說是南邊來的。”

又有南邊來的信.…尤子嶙好奇想看,沈珩卻不讓,疑惑接下。

可尤子嶙發現沈珩看完後,臉色迅速覆冰蓋霜,十分可怕。

那信上寫道一一沈相郎君,多年不見,思之如狂,相見之日可期待,定共赴巫山雲雨,望莫違抗。

金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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