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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可真行,當着他的面,說要給他頭上戴綠◎
陳放沒想到老太太把他賣到了這種地步,連幼兒園的事情都要拿出來給孫媳婦兒說上一說。關鍵是陶曉皙的話裏還細節到幼兒園大班,那是不是說明老太太還說了他幼兒園小班的一些事情……雖然他不記得他都做過些什麽,但他不記得不代表老太太不記得,老太太記性好着呢。
他翻過身去,兩只胳膊支撐在她頭的兩側,将人困在身下,阖眼閉目的人像是知道他要做什麽,拉起被子蓋過了自己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戒備的眼睛,悶悶的聲音透過被子傳出來,“你幹嘛,你騙了我,還想親我,陳放,你也太無恥了點兒。”
陳放:……
他很想知道她這兩天又陪老太太看了什麽狗血的電視劇,她這戲還越演越上瘾了,他得和老太太說一下,有些事情還是能不說就不說,有些狗血的電視劇還是适量地少看一點兒,不然受苦的只有您的寶貝孫子。
“我怎麽騙你了?”
陳放用話來分散她的注意力,手順着被子和床的縫隙伸進暖乎乎的被窩裏,很精準地尋到那團柔軟,輕輕一捏,柔軟變了形狀,陶曉皙演戲演得太投入,根本沒有防備他手下的作亂,被他這樣出其不意地一揉,修長的頸項繃直,嘴裏輕呵出一口長氣,緊緊拿着被子的手也松了力道。
陳放趁機從她手裏奪了被子的控制權,俯下身去,叼住潤嘟嘟的紅唇,舌頭長驅直入進到溫熱的潮濕裏,翻天覆地好好攪弄了一番,才撤離出來,細細地舔吮着她充血的唇角,“這才是貨真價實的吻,小孩子玩過家家的不算,所以我的初吻就是你,我幹嘛要騙你,你忘了,我們在客廳的沙發上,你還說要教我,說接吻這件事兒是一回生二回熟,我現在算不算很熟了,嗯,陶老師?”
男色什麽時候最誘人,早晨起床的場景可以列進其中之一。
冬日的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鑽進屋子裏,霧茫茫的白柔和了他臉上的棱角和眼神的銳利,眉目裏是剛睡醒的懶洋洋,嗓音裏壓着睡了一晚上的深啞和低沉,貼着她的耳朵,說着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悄悄話。
陶曉皙控制着自己的呼吸,不想被他那聲尾音輕輕上揚的“陶老師”給勾得丢了魂兒。
“那你是答應她做你的新娘子了吧?”她努力讓自己保持着一張受傷的嚴肅臉。
“我不記得了,幼兒園的事情誰還會記得,再說了,就算有,那也是小孩子鬧着玩的事情,根本做不得數。陶曉皙,你別想拿這件事情繞我,我沒騙你,兔子圍裙到了我也不會穿,那種粉色的東西我這輩子戴在身上一次就夠了。”陳放直接用失憶做推脫。
他确實不記得這件事情了,但不記得不代表不知道,老太太偶爾會把這件事情拿出來當成茶餘飯後的趣事兒講一講,老太太是得了趣兒,他在這兒被她乖巧的孫媳婦兒給下了套。
他捧起她的臉,“我還是比較喜歡你穿那種粉嫩嫩的,等圍裙到了,你要不要穿給我看?”
陶曉皙橫他一眼,媚眼裏蕩着波,“美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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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放想了一下那個場景,忍不住又捧着她的臉親了幾下,要是她肯穿給他看,他确實應該是夠美的。
陶曉皙直接咬上了他的下唇,本想發狠咬出血,最後一刻心軟下來,就因為心軟了那麽一下,又被他給鑽了空子,她度過了一個不是那麽清心寡欲的早晨。
今天是小年,陶曉皙的回籠覺沒睡太久,陳放走後不久,她在床上央了一會兒也就起了,她上午要和老太太去一趟醫院。
陳放出車禍的事情雖然瞞住了,但是胡小樂受傷住院的事情卻沒瞞住老太太,老太太和胡小樂很熟,一是陳放平時有什麽跑腿的活兒,都是胡小樂在弄,他經常到家裏來,二是老太太知道胡小樂家裏的情況後,就對這個實心眼的小夥子格外照顧,陳放爸媽早去至少還有她這個老婆子,胡小樂小小年紀沒了爸媽還要照顧一個殘疾哥哥,日子只能更難。
老太太隔一段時間就會做一些能在冰箱裏放得住的吃的,給胡小樂家裏送過去,順便看看他哥哥,還看看家裏有什麽需要收拾的,兩個大男人過日子過得潦草,再沒個人看顧,指不定要過成什麽樣。
這不年根底下了嗎,老太太從鄉下回來就去了胡家一趟,然後就知道了胡小樂受傷住院的事情,她只知道胡小樂是因為車禍受的傷,并不知道陳放當時和胡小樂在一輛車上。
胡小樂見到老太太和陶曉皙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掙紮着要起來,“奶奶,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二十剛出頭的大小夥子,恢複力正是最好的時候,渡過了危險期,身體一天比一天好得快,胡小樂現在已經可以适當地下床活動了,要不是放哥再三囑咐他要聽醫生的話,他才不會老老實實地養在床上,都快把他給憋死了。
老太太讓他趕緊躺下,現在可不能亂動,“我早就想來看你了,你放哥說你前兩天你在重症室,不讓人探望,現在感覺怎麽樣?身上疼不疼?”
胡小樂連連搖頭,“早就不疼了,就是癢得慌,醫生也不讓洗澡,每天就是擦擦,我現在就想沖個熱水澡。”
老太太把臉一唬,“那可不行,咱得聽醫生的話,醫生說什麽時候洗咱就什麽時候洗,不能胡來。”
胡小樂嘿嘿地笑,他最喜歡老太太這樣虎着臉教育他。
老太太又問是怎麽出的車禍,胡小樂早就被他放哥囑咐過了,他只說是對方酒駕。
老太太心有餘悸,再三說以後開車一定得小心,她把保溫桶的湯倒到碗裏,拿了勺子坐到床頭要喂胡小樂,胡小樂要自己來,老太太避開他的手,把勺子遞到他嘴邊,“我喂你就我喂你,你現在能不動就不動,這湯我可熬了一晚上,大補的。”
胡小樂只能乖乖仰着頭,張着嘴讓老太太喂。
陶曉皙覺得陳放手底下的人肯死心塌地跟着他,他對他手底下的人好是一方面,這裏面恐怕也有老太太的功勞。那天老太太去她的店裏轉了轉,是提着好幾大兜吃的過去的,都是給店裏的工人師傅帶的,她能叫出所有人的名字,還能和每個人聊上幾句,沒娶媳婦兒的問家裏老人怎麽樣,娶了媳婦兒的問媳婦兒孩子怎麽樣,看得出來,那些人對她很尊敬,當自家奶奶那樣的尊敬。
陶曉皙和老太太從胡小樂病房出來差不多快十點,她們打算去一趟超市,捎點年貨回家,然後下午準備給家裏大掃除,臘月二十三,除了吃糖瓜粘,送竈王爺,還要給家裏掃塵去土。
陶曉皙挽着老太太的胳膊,正說着話,聽到有人叫她,擡頭看過去,是邱廷宇和一位中年婦人,中年婦人應該是邱廷宇他媽,兩個人長得很像,醫院大概是碰到熟人最多的地方,邱廷宇看到陶曉皙,簡直是喜出望外。
邱廷宇他媽一看兒子這麽高興地叫住一個女生,也跟着喜出望外,看到陶曉皙的模樣後,更加喜出望外,這姑娘長得真是俊俏,皮膚白,眼睛大,瞳仁黑亮,話還沒說,眼裏先帶了笑,一看性子就好,原來兒子喜歡這種型的,怪不得她之前和他說的那些他都看不上。
陶曉皙看到邱廷宇還以為他是過年提前回來了,寒暄了兩句才知道他也要回來這邊發展了,邱廷宇和老太太問過好之後,問陶曉皙可不可以和他單獨說兩句話,陶曉皙看他這個樣子就知道應該是和莺莺姐有關,點了頭。
邱廷宇他媽一看兒子要單獨和姑娘說話,更樂呵了,她湊近顏秋芳和老太太套近乎,邱廷宇他媽剛才聽陶曉皙叫老太太奶奶,就以為老太太是陶曉皙的親奶奶,先是跟老太太誇您家孫女真的是好看啊,又側面隐隐地擺自家兒子的條件,學歷是好學歷,工作是好工作,脾氣是好脾氣。
顏秋芳一聽就聽出了不對,她雖然高興孫媳婦兒讨長輩喜歡,但是孫子的牆角她該護還是要護的,她笑着回,“曉皙是我孫媳婦兒,但确實比親孫女還親。”
邱廷宇他媽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随後又擺出更大的笑容,“您家孫子真是有福氣,娶了這麽好的一個媳婦兒。”
“是,他福氣确實很好。”顏秋芳也認同這一點。
邱廷宇他媽心裏咬牙罵自己兒子,她就說讓他早點找對象早點結婚,他不聽,你看,好姑娘全跑別人家裏去了。
邱廷宇不知道他媽的心理活動,他找陶曉皙有重要的事情。
“我後天晚上要和周莺吃飯,如果你們時間方便的話,能不能請你和陳放作陪?”
邱廷宇本來要和陳放說這件事兒,但他一想就知道陳放肯定不同意,陶曉皙就不一樣了,陶曉皙比陳放好說話多了,所以他剛才見到陶曉皙才那麽喜出望外。
陶曉皙一愣,如果他想追莺莺姐的話,應該和莺莺姐單獨吃飯比較好吧,幹嘛要拉着人作陪。
邱廷宇看出了陶曉皙的想法,“這頓飯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我和她單獨吃的話,肯定吃不了十分鐘她就撤了,有別人一起可能還好點兒。我和周莺之間有交集的熟人也就你和陳放,所以我只能求到你們這兒了。”
陶曉皙之前一直聽陳放說邱廷宇怎麽喜歡莺莺姐,現在看到邱廷宇的樣子,她才确定他是真的很喜歡莺莺姐。
她猶豫,正如陳放說的,兩個人的事情,他們摻和進去可能有點不太好,但她也沒有一口回絕,只回邱廷宇,“這我要問一下陳放,他晚上應酬比較多,不知道那天有沒有時間。”
陶曉皙這樣說,是為了到時候不去也有一個推脫的借口。
邱廷宇雙手合十感謝。
從醫院出來,陶曉皙想打電話和陳放說一下這個事情,電話打過去,他在忙線中。
陳放正在接黃保登的電話,這還是陳放從他那邊離開之後,他第一次和陳放打電話。黃保登語氣很溫和,像是家裏長輩在和小輩說話,陳放最開始就是被他這幅樣子給騙了,以為他真的是他爸的好兄弟,所以當初黃保登讓他跟着他幹,他二話沒說就去了,沒想到他只是想找個墊背的,如果他再晚一點兒離開的話,沒準就被他算計進監獄裏去了。
黃保登來電話的意思很簡單,豐益的項目他勢在必得,讓陳放不要跟着瞎陪跑了,省得浪費時間和錢財。
陳放輕嗤一聲,他要是勢在必得也就不會打這一通電話了,“浪費也是浪費的我自己的,這點就不牢黃叔操心了。”
黃保登聲音變得陰恻恻,“陳放,你是看準我看在你爸的面子上不想拿你怎麽樣,所以才對我這麽肆無忌憚的。”
陳放短促地笑了一下,聲音裏滿是譏諷,“別,您千萬別看我爸的面子,我爸要是知道了您怎麽算計過他兒子,今天晚上就得找到您家裏去,那您晚上估計就沒好覺可以睡了。”
“陳放!”黃保登大喝,撕開了溫和的假象。
“黃叔,我之所以還叫你一聲叔,是因為我覺得你再怎麽壞,起碼的江湖道義還是講的,我們之間的事情,恩也好怨也好,我們兩個人單算,要是你敢讓你的人動我家裏的人,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年輕,性子沖動,家底也薄,說舍就舍了,沒什麽留戀的,我不怕什麽魚死網破,大不了我就重新再來一遍,也許用不了三年四載我就又站起來了,就看您老願不願意跟着我一塊兒往大海裏沉了。”陳放腳搭在辦公桌上,背懶懶地靠向椅子,一手拿着手機,另一手拿着打火機,有節奏地将打火機甩開又關上,一下一下的啪嗒聲在安靜的辦公室內格外得清晰,他一字一句地再問一遍,“您願意嗎,黃叔?”
黃保登嘴角蠕動了幾次,他想放狠話說随便你,魚死網破就魚死網破,誰怕誰。但是,他不敢,他知道這個狼崽子心有多狠,沒随了他爸,也沒随了他媽,真惹急了他,他什麽事兒都幹得出來。要是再早兩年,他或許還能整死他,但現在,他年紀大了,怕的事情也多了,重要的是狼崽子羽翼已經長成了,他壓了這麽多次,都沒能把他壓死,反而是他這邊的生意一直在縮,黃保登一想到當初是自己帶他進這行的,就悔不當初,這是給自己養了個對手出來。
黃保登最終什麽話也沒說,啪地一聲挂了電話。
陳放聽着電話裏嘟嘟的聲響,唇角勾起,黑眸冷冽,他知道怕了就好。
他看着手機上進的未接來電,眉眼柔和下來,電話回撥過去,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通,那邊先開了口,背景音有些嘈雜,“我正和奶奶逛超市呢,這邊有點亂,等回家再和你說。”
陳放還沒說話,陶曉皙已經挂了電話,他看着屏幕,無聲地笑笑,他家小媳婦兒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了。
陶曉皙這邊确實很亂,快過年了,又是個周六,大家都來大采購,超市裏就差人擠人了,又遇上打折搞活動,人就更多了,老太太在前面開路,陶曉皙在後面推着車,一老一少逛了一趟超市,出了一身的汗,給累夠嗆,幹脆也不回家做飯吃了,陶曉皙帶着老太太去樓上餐廳吃了一頓大餐。
吃飽喝足回家睡了一個美美的午覺才開始大掃除,先打掃的老太太那邊,然後老太太做晚飯,她自己收拾樓上這邊。
陳放回到家,看到在陽臺上蹬着三角梯擦玻璃的人,眉頭一皺。
陶曉皙看到他回來,朝他揮了揮手,“你回來啦。”
陳放眉頭皺得更深,聲音有些重,“你手好好扶着,亂動什麽。”他幾步走過去,“這麽高的玻璃擦什麽擦,又不髒,還架個梯子,你還真是長本事了,下來。”
他一手扶着梯子,另一只胳膊張開,要抱她下來,等看清她頭上戴的東西,眉頭直接擰成了川字,“你這是戴的又是什麽?”
“你好兇啊,梯子又沒有多高。”陶曉皙坐在梯子上沒有動,垂眼睨着他,他還是第一次對她這麽兇,她還想和他炫耀一下這些窗戶她擦得有多幹淨呢,這可是她忙活了一下午的勞動成果,他把她的話都堵回去了。
陳放語氣緩了些,眉頭還是皺着的,“這個梯子本來就沒多穩當,還沒人給你扶着,要真是摔一下,受罪是你自己。”
“哦。”她皺了皺鼻子,“可我還是不喜歡你這麽兇,你本來就黑,還愛穿一身黑,眉頭再這樣一皺,眼睛再這樣一豎,可吓人了。”
陳放:……
他也想舒展眉頭,可看到她頭上裹着頭發的綠絲巾,他就舒展不了。
陶曉皙看到了他視線的方向,伸手扯下頭上的綠絲巾,她剛收拾衣服的時候收拾出了這條絲巾,這條絲巾她還挺喜歡的,但碰到小綠毛之後,她就不太想看到綠色,本來打算扔了,扔之前至少要利用一下,這還是她花不少錢買的。
“打掃衛生我怕灰塵落頭上晚上不好洗,就拿它包我頭發了,我是裹我自己的頭,又不是裹你的頭上,你氣什麽。”
陳放回她,“陶曉皙,你是不是傻,誰會把綠色往自己頭上戴。”
“你又兇。”
“我不是兇,我是給你講道理。”陳放上前一步想把人直接從梯子上給架下來。
陶曉皙躲開他的胳膊,伸手挑起他的下巴,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她高他低,最适合做這個動作,“以後你再這樣兇我,我就把這個綠絲巾戴你頭上。”
陳放,“……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陳放咬牙。
她可真行,當着他的面,說要給他頭上戴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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