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她裏面……沒有穿睡衣◎
上半年的節日确實多,元宵節過完又是情人節,過得陶曉皙直接跑回了娘家。
陳放回到家,裏裏外外沒看到人,問老太太,“陶曉皙呢?”
他剛才下車的時候,沒看到二樓的燈亮着。
老太太道,“她回娘家了,要和她二嬸說曉筱相親的事兒,吃完晚飯再回來。”
陳放挑了一下眉,傍晚的時候她問他晚上有沒有應酬,回不回來吃飯,她很少主動問他的安排,一般都是他提前報備,他還以為是她想他了,想和他一起吃晚飯,他推了一個應酬趕了回來。結果,她拉他回來是怕沒人陪老太太吃飯。
他給她發信息,說待會兒過去接她,晚上起了霧,他怕她開車不安全。
陶曉皙道,【你不用來接我,我晚上不回去了,我要和曉筱聊姐妹心事,今晚她和我睡。】
陳放皺眉,【什麽姐妹心事要聊一晚上?】
陶曉皙回,【好多要聊的啊,比方說男人那張嘴就只是用來哄人玩的,說過的話就沒有算數的,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一心只想着自己痛快,根本不管別人死活。】
陳放眼底漫笑,【我今晚肯定不動你,我這次要再說話不算話,就罰我睡沙發一個星期。】
陶曉皙打字特別大力,【我信你還不如信個鬼。】
還睡沙發一個星期,他到時候肯定會拉着她一起睡沙發,他總是能鑽這種言語的空子,她現在半句話都不信他,前晚她差點沒被折騰死,昨晚她開始死活不應,他做下保證說就一次,一次結束後,就放她去睡覺,一次是一次,但是是相當漫長的一次,漫長到她今天早晨下床走路,腿都在打顫,緩了大半個上午還在顫。
她要是再信他的話她就是個傻的。
孟青叫了兩次陶曉皙,陶曉皙都沒應,孟青直接上手拍了她肩膀一下,“想什麽呢,你二嬸和你說話呢,男方是做什麽的?”
陶曉皙回過神來,“哦,陳放說是在規劃局裏做鄉鎮規劃這一塊兒,比曉筱大一歲,大學畢業後考的我們縣的公務員,家裏面就這一個兒子,他媽在縣政府上班,他爸是做水泥生意的,穩健水泥廠就是他家的,好像廠子還挺大的,陳放和他爸生意上的往來很多,家裏都是正派人,陳放見過這個小夥子幾次,說話辦事兒都很穩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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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文永開口,“穩健水泥我聽過,不就是在南環那塊兒的嗎,很大一個廠子,我去釣魚的時候,經常路過那兒。”
這樣一說,二嬸也有點印象,她是記得那有一個廠子,之前沒留心過,具體也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不管廠子大小,單就這個小夥子的條件她是滿意的,模樣剛才看過照片,周周正正的,個頭也不矮,公務員的話,工作還穩定。要不說曉皙女婿辦事兒靠譜呢,這一介紹就給介紹了個好的。
陳放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要當中間人給人介紹對象,但一個是他們家老太太壓過來的,一個是二嬸通過丈母娘問過來的,那也就相當于是丈母娘問的,他不能不上心。
他和阿建說去相親的事兒,是當着陶曉筱的面說的,阿建不敢挑破那層紙,他這個當老大的,只能幫他先試探一下陶曉筱的态度,結果陶曉筱聽完之後,樂得不行,一直撺掇阿建趕緊答應,這麽好的小姑娘,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這個态度一看就是對阿建沒那層意思,阿建紅着臉答應了和春桃相親的事兒,但明顯是有賭氣的成分,不過最後也沒相成。
給陶曉筱介紹對象的話,有阿建在,肯定不能再往公司裏面找了,那天正好和穩健的老廠長喝酒,他發愁起自己兒子到現在還沒對象,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能抱上孫子孫女,這不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送了枕頭嗎,兩個人一拍即合,把相親的事兒給安排起來了。
陶曉筱在旁邊一言不發,悶頭吃飯,也沒有她插嘴的份,反正她現在就是個相親的工具人,她的意見不重要,她媽看着滿意,她就得去相。
桌子底下,陶曉皙碰碰陶曉筱的腿,陶曉筱沖她笑笑,吃完飯後,陶曉筱跟着陶曉皙回了房間。
“你覺得怎麽樣?”陶曉皙問她,她剛才看她情緒不是很高。
陶曉筱癱在了吊籃椅上,“沒有感覺,我對相親都麻木了,看照片,看條件,然後就是吃飯,我現在吃飯已經快吃出心理陰影了,姐,你不知道,兩個陌生人面對面吃飯,太痛苦了,我每次吃完都消化不良,胃得難受一個晚上。”
陶曉皙怎麽會不知道,她當初就是這麽過來的。
要麽就是完全尴尬的氣氛,兩個人都不愛說,隔五分鐘硬擠出一個話題來,一來一回能聊上有五句,然後空氣裏就又靜默下來,再大腦全速運轉想下一個話題。
要麽就是擔心她未來生計問題,她現在這樣,說好聽點是自由職業,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無業游民,教育課從菜還沒上就開始,一直到結束都在給她規劃她後半輩子的生活。
要麽就是在玩諜戰,你學校這麽好,之前的工作也不錯,外在條件也很好,應該不愁找對象,怎麽不選擇留在大城市?言語裏全是明裏暗裏的試探,是不是在外面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混不下去了所以才選擇回到小縣城發展,他還不如大大方方地問,她也能大大方方地回他,他一試探,陶曉皙完全沒了應付的心思。
相親吃飯真的可以算得上的是一種讓人煎熬的酷刑。
陶曉筱問陶曉皙,“姐,你和姐夫當初吃的第一頓飯也很痛苦嗎?”
陶曉皙想了想,搖頭,“我們不是高中同學嘛,有很多事情可以聊,他很會抛話題,我只需要負責接話就行。”
那頓飯是她相親以來吃得最輕松的也是最舒服的,她不需要動腦子,不需要防備着對方話裏的陷阱,也不用聽那些以居高臨下的姿态講出來的大道理。
結婚說白了不就是一日三餐,兩個人在一起吃飯都吃不舒服,那過日子又能舒服到哪兒去。
陶曉筱想要不自己也聯系聯系同學,可她在腦子裏過了一遍自己的高中同學,甚至還有初中同學,也沒過出一個可以讓自己聯系的人來,她哀嚎出聲,“讓老天爺也賜給我一個老同學吧。”
陶曉皙笑,“那你還不如直接讓老天爺賜給你一個好男人更快一點兒。”
陶曉筱想,也是,老同學不老同學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後能不能成為她的男人,開始是她媽着急,現在她比她媽還急,不為別的,她真的好想遇到一個合适的,能讓她從這個相親的旋渦中擺脫出來,因為她已經看出來了,她一天不找到對象,她這個親就得一天又一天地相下去。
陶曉筱從吊椅上站起來,坐到陶曉皙旁邊,摟着她的脖子使勁蹭了蹭,“姐,我得從你身上沾沾喜氣。”
陶曉皙更樂,“使勁沾,都給你。”
陶曉筱沾着沾着注意到了陶曉皙脖子上的不對,她姐今天穿的是個半高領的線衣,她摟着她姐的肩膀,半高領就往下移了點,陶曉筱看到了她姐脖子上的點點紅痕,有好幾塊兒,她是沒談過對象,但也不會傻到問她姐這是被蚊子咬的嗎。
陶曉皙察覺到了陶曉筱視線停留的方向,趕緊把衣服往上拽了拽。
姐妹兩個同時咳了一聲,陶曉筱暧昧地沖陶曉皙嘿嘿了兩聲,陶曉皙有心想解釋兩句,但聽到陶曉筱那兩聲笑就知道她什麽都明白,本來已經泛紅的臉更紅了。
外面二嬸喊陶曉筱回家,陶曉筱應了聲,從床上跳起來,邊往屋子外面跑邊和陶曉皙表決心,“姐,我走了,你放心,這次相親我肯定好好表現,不會給你和姐夫丢臉。”
陶曉皙和她揮了揮手,讓她快些走,她現在就有夠丢臉的了。
陶曉筱出了屋後,陶曉皙直接把自己悶在了床上,她今天真的不要回去了,要不明天也不回去了,就讓他自己獨守空房吧。野男人急起色來,逮哪兒咬哪兒,她不讓他咬她脖子,他偏要啃,啃一下不行還要下死嘴,就該餓他幾天,至少得一個星期起步。
孟青站在門口象征性地敲了兩下門框,“你還不走,今天有霧,越晚越大,待會兒路不好走。”
陶曉皙扯了扯自己領子,“我今晚不走了。”
她的聲音悶在床上,孟青沒聽清,“陳放過來接你?那行,我去裝點醬牛肉,昨晚剛醬好的,他愛吃。”
……陶曉皙都不知道她媽是怎麽把“我今晚不走了”聽成“陳放過來接你”,這兩句話有什麽相似之處嗎,還有,她媽現在就只關心女婿愛吃什麽,都不說關心她這個女兒快要把自己悶死在這個床上了。
孟青走了幾步又回身,“對了,我給老太太預約了我們醫院的體檢,這周六上午。”
陶曉皙從床上擡起頭來,“行,我到時候帶老太太過去。”
“以後就年初體檢一次年中體檢一次,你想着點這件事,這樣有個什麽小毛病也能提前查出來,老人家有的時候愛扛着,難受也不說,小病也能拖出大病來,你在家的時間多,就多注意着點老太太的身體情況。”
“嗯嗯。”陶曉皙連連點頭,“我知道了,媽媽。”話尾音稍稍拉長轉了幾個彎。
孟青瞪她一眼,都結婚的人了,還跟個小孩似的撒嬌,“給陳放打個電話,問他到哪兒了,讓他慢點開。”
“哦。”陶曉皙嘴上應得痛快,但是手上沒動作,她已經和他說了,今天鐵定不回去。
她決定,待會兒就以霧太大,陳放過不來,自己開車也不安全為由,賴在這兒不走了,反正她媽也不能把她轟出去。
她起身去找睡衣,她大部分的東西都搬過去了,還有一部分東西留在這邊,衣服什麽的都還有,陶曉皙打開衣櫃,發現裏面有兩身新的睡衣,男女各一套,睡衣是已經洗過的,整整齊齊地疊好放在櫃子裏。
陶曉皙盯着睡衣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年紀到了,還是她結婚了經歷的事情多了,她好像越來越能發現她媽刀子嘴下面那顆軟趴趴的豆腐心。
她拿出睡衣,外面起了敲門聲,她還想誰大半夜的上門,然後就聽到了一聲“媽,爸”,還有她媽稍顯熱情的“來了”,還有她爸稍顯冷淡的“嗯”。
陶曉皙從卧室裏伸出頭去,和他對上眼睛,用眼神問他,“你來幹嘛?我不跟你回去。”
陳放沒回答她的眼神,對孟青和陶文永說,“今天霧太大了,路上遇見好幾起車禍。”
陶文永急了,“要不今晚你們別走了,這麽大霧開車太危險了。”
孟青也點頭,剛才陶曉皙二嬸在微信上和她說,外面霧太大,車她們先不開走了,怕路上出事兒,明天再過來取,好在兩家離得不遠,就隔壁小區,走路七八分鐘也就到了。
陳放從善如流,“我出門的時候,老太太也說,如果霧太大的話,就在爸媽這兒住一晚。”
所以,所有人的答案都是住一晚,只有陶曉皙一個人想說,既然霧太大,你別出門就好了,非要過來這一趟幹嘛。
陳放當看不過她眼裏的怨念,把手裏的東西遞給老丈人,“我認識的一個朋友開漁具店,這是最新款,我給您拿了一套,等天再暖點,您就可以去釣魚了。”
陶文永看到包裝的牌子,眼睛亮了一下,這是他早就想買的,但是零花錢一直沒攢夠,不過他馬上壓下眼裏的亮,可有可無地點了點頭,只“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陳放早就看出了,自打過年起,老丈人對他的态度就有些冷淡,他暫時還沒分析出是哪兒得罪了老丈人,但總歸是哄着來就沒錯了。
陶曉皙看了她爸一眼,“您想樂就樂,別待會兒把臉給繃壞了。”
嘿,要是陶文永有胡子,就直接吹胡子瞪眼了,他家這個閨女,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厲害了,他當老丈人的是用一個釣魚竿就收買的了的嗎,想用一根魚竿就讓他樂,他偏不樂,把臉繃壞了也不樂。
孟青不理父女兩個的鬥法,問女婿是不是吃飯過來的,如果沒吃,家裏還有飯,陳放回丈母娘說吃過了,看到餐桌上碗筷還沒收拾幹淨,先去廚房洗了手,挽起袖子要收拾。
孟青看一看勤快的女婿,再看一看那邊正在鬥法的父女兩個,頭有些疼,“陶曉皙,你趕緊去洗澡,”然後厲聲對陶文永說,“你,去刷碗。”
父女兩個聽出了孟青語氣裏的不耐,乖乖服從安排。
陶曉皙從洗手間出來,脖子上圍着一圈毛巾,快速回了屋。
翁婿兩個坐在沙發上,陶文永正在給陳放上課,上課的內容是,路邊的野花要是采了之後都會有哪些惡果産生。
陶曉皙聽着她爸絮絮叨叨的話,忍不住幸災樂禍,活該,在家裏好好待着不行,非要找過來,她爸上起課來沒有一個小時結束不了,而且她爸還很愛拖堂。
她才不管他聽課聽得難受不難受,她趴在床上,一邊晾頭發,一邊翻相冊,這本相冊是她高考完的那個暑假做出來的,裏面全是她上學時候拍的一些照片,她之前找過這本相冊,但她塞東西沒個準,這麽多年過去了,早不知道被她塞哪兒去了,前兩天她爸收拾小倉庫的時候給了翻出來,她剛才看到還小驚喜了一下。
陳放等不來陶曉皙的解救,等來了一通電話,他估計他手機要是沒響,他這堂教育課得聽到半夜,他總算知道老周為什麽和他老丈人關系好了,他也知道自己是在哪兒塊得罪了老丈人,在老丈人眼裏,第一他長得太好看,第二他太會哄小姑娘,所以他要在外面時時刻刻謹言慎行,不能招惹不該招惹的人,更不能仗着他家姑娘老實就欺負人。
陳放嚴肅又認真地做出了保證,老丈人才勉強算是滿意,放他下課去接電話。
陶曉皙看到他進屋,眼睛半月彎彎,語氣揶揄,“上完課了?”
陳放捏捏她的臉,心想,他丈人爹實在多慮,就這麽個老實姑娘他都折騰不過,哪兒會有心思招惹別人。
“等會兒再和你算賬。”哪有動不動就離家出走的。
陶曉皙沖他做了個鬼臉,這是她的地盤,她才不怕他。
陳放給成彪回過電話去,成彪打電話主要是說黃家那邊的情況,黃保登已經知道兒子不是自己親生的了,把小情人的哥哥,也就是那個小綠毛弄進了監獄,把小情人連同孩子一起轟出了別墅,小情人魚死網破,今天下午直接把黃保登給舉報了。
小情人手裏有黃保登太多的黑料,黃保登在床上嘴巴不嚴實,以為小情人給他生了兒子,兩個人的關系堅不可摧,和小情人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小黃保登拉着他們開會開到現在,但也沒想出什麽有效的對策來,估計這次黃保登就算進不去,底子也得折損一大半,
陳放沒多說什麽,只囑咐成彪差不多就該往外撤了。
陶曉皙看他這通電話打得十分嚴肅,眼神都透着淩厲,還以為是出了什麽事情,等他挂了電話,她問他,“沒出什麽事兒吧?”
陳放緩了一下臉上的神色,“還有什麽事情能比我跑了媳婦兒更嚴重。”
……她就多餘擔心他。
她輕昂着頭反駁他,“我就算跑了也是被你逼的。”
陳放捏上她的下巴,“你還真想跑。”
陶曉皙拍開他的手,橫他一眼,“我再跑你不也能找到我嗎,還眼巴巴地跟過來,我這個床很小,占不下兩個人,你晚上就打地鋪吧。”
陳放視線落到她脖子上,眸子暗了暗,他伸手刮了一下她鎖骨上的那抹紅,“沒事兒,我不介意擠一點兒,床小有床小的睡法。”
……她管他介不介意,介意的是她好嗎。
陳放目光轉到相冊上,拿下巴點了點,“這是什麽?”
相冊啊,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陶曉皙想到什麽,招手讓他俯身,陳放依言靠近,陶曉皙翻到最後一頁,指給他看,眼裏有星星,“我們照畢業照的時候,你就在我後面哎。”
陳放看過去,說是後面,其實也隔着兩個人,他個子高,站最後一排,第一排是各科老師,她在第二排女生的正中央,他在最後一排男生的正中央,兩個人眉眼裏都有學生時代特有的青澀和朝氣。
陳放手指碰碰照片裏她的臉,“這是不是我們上學的時候距離最近的一次。”
那個時候兩個人的交集太少。
陶曉皙搖頭,“你進出教室很多時候都從我桌子前面過。”
她一直在第一排輪換,他是萬年不變的最後一排,他去他的座位總能經過她那兒。
陳放眉眼一動,“你那個時候注意過我?”
陶曉皙回他,“想不注意都難吧,你是唯一一個每天卡着點到卡着點走的人,半分鐘都不會在教室裏多呆,別人至少會裝裝樣子。你走得潇灑,沒看到每次老周看你的眼神都是咬牙的,我當時一直在猜什麽時候老周會忍到極限,然後逮着你揍一頓。”
“原來你從那個時候就看我的笑話。”陳放手指翻動着相冊,然後停住,眼神又恢複到之前打電話時候的淩厲。
額……陶曉皙也看到了,是她和邱廷宇的照片,她伸手蓋上那張照片,“就是高考結束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就照了一張,別的什麽都沒有。”
陳放涼涼地看她一眼,“什麽都沒有,你保存這麽久?我和你同班三年,也就一起照了一張班級大合照,中間還隔着兩排人。”陳放忍了很久的舊賬又開始往外翻,“還有,當初我們班和他們班舉行籃球比賽,你給他們班喊加油喊得倒是起勁,嗓子都快喊劈叉了,我記得你還給過他一個創可貼,當時我就在旁邊。”
嗯……她是記得她給過邱廷宇創可貼,但根本不記得旁邊還有他。
“我當時也受傷了。”陳放的語氣比外面的霧還要冷,“你還記不記得?”
陶曉皙覺得今天回她爸媽這兒可能就是個錯誤,她不能說她不記得,更不能說她記得。
“你要不要去洗澡?”陶曉皙雙手做花托狀仰頭看他。
她這話題轉移得太沒技術含量。
“我來的時候洗過了。”
“那你總要洗漱吧?”
孟青剛好在外面喊女婿,說毛巾牙缸牙刷給他放洗手間了。
陳放先應丈母娘,然後屈指彈了彈那張照片,“陶曉皙,我們這賬還沒算完,你等我洗漱回來。”
……他今天要和她算好多賬,陶曉皙看回他們的畢業大合照,沉思了一會兒,然後下了床,撅着屁股,在衣櫃的最底下翻了好一會兒,才起身。
陳放洗漱回來,看到床上的人,目光閃了一下,他關上門,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陶曉皙把頭發攏了攏,要紮起來,“我們上學那會兒不是沒單獨照過相嗎,我們現在照一張吧,我特意換了校服,我體重真沒長多少哎,十多年前的衣服我穿着還是很合适。”
陳放不覺得他們再照一張照片,就可以把那張照片可以抵過去,他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冷着一張撲克臉,看她紮頭發,他印象中上學的時候她頭發一直是紮着的,沒有放下來過。
陶曉皙紮到一半,輕聲哎呀了一下,“陳放,你快來幫我看一下,我頭發被卡住了,好疼。”
她的演技很差,陳放沒有動,靜靜地觀看她的表演。
“陳放。”陶曉皙又嬌嬌柔柔地叫了聲。
過了幾秒,陳放最終起身,“過來,卡哪兒了?”
陶曉皙挪到他身邊,“好像是卡拉鏈上了,你往下輕輕地拉一下拉鏈,輕輕地哈。”
陳放輕輕地拉下了拉鏈。
目光和呼吸都霎時變得很重……很重。
她裏面……沒有穿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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